蘇醒自然明白，齊元亮所指的陰晦邪煞之物，就是煞靈源。

  隻是他有些疑惑，齊元亮是如何得知的。

  要知道，煞靈源已經被他暫時封存在了混沌池中，就算是齊佩玄那種六階巔峰神王，也不會有什麽感知，何況是齊元亮。

  齊元亮的修為實力倒是不弱，可也隻在神王境五階層次。

  齊元亮道：“這是因為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和正常不太一樣，對於陰晦邪煞之物，有著特殊的感知……”

  “能不能具體說說？”蘇醒更加好奇了。

  “這個……”齊元亮猶豫了一下，內心權衡著利弊，終究是沒辦法抵擋住煞靈源所帶來的誘惑，深吸一口氣，道：“蘇兄請看。”

  “嘩！”

  伴隨著齊元亮指尖流過神秘的紋路，他的模樣迅速改變。

  膚色變得蒼白如紙，沒了呼吸，心髒停止跳動，一身生機盡數消散，眼珠灰白，就連發絲都如同枯草一般，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屍體，而並非活人。

  “這是……”

  蘇醒露出驚訝之色。

  哪怕以他的驚人感知力，竟然也無法從齊元亮身上，感知到任何生機，對方分明就是一個死人，可偏偏齊元亮有著屬於自己的思維意識，那就說明他的確是活著的。

  “我活著，但也已經死去。”

  “我雖死去，卻也還算是活著。”

  “這便是我的真實狀態，大家習慣性稱呼為‘活死人’。”

  齊元亮平靜的解釋道。

  蘇醒怔了怔，他忽然想起，齊佩玄對於齊元亮隻言片語間的描述，透露出後者仿佛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淒慘經曆。

  目前看來，似乎當真是如此。

  沒有一些特別的經曆，好好的一個人，又怎會淪落到如此狀態？

  活死人啊！說穿了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又有哪個願意變成那副樣子？

  齊元亮神色看上去很平靜，似乎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那隻是因為他的心境，相較於尋常人強大了許多。

  換做一般人等，恐怕會徹底崩潰。

  “沒有什麽方法改變嗎？譬如重塑肉身？”蘇醒試探性的道，他身上還有不少初元泥胎，如果齊元亮願意的話，他不介意送出去一些。

  畢竟說起來，這段時間齊元亮也算幫了他不少忙。

  “你能有這份心，我很意外，也很高興。”齊元亮驚訝中，臉上又露出了微笑，隻是那張慘白的臉色笑起來，有些滲人。

  他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點，迅速運轉神王力，肌膚恢複血色，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

  但這，終究隻是一份偽裝罷了。

  齊元亮接著道：“隻是，方法我也嚐試了許多，家主這些年，更是為此事費神不知多少，但依舊無用，我的狀態，不單單是重塑肉身那麽簡單……”

  正常情況下，一尊神靈的肉身破滅，生機喪盡，那麽隻需要讓神魂重新選擇一副肉身，奪舍也好，重塑肉身也罷，都可以保住一命。

  但是，齊元亮的情況沒那麽簡單。

  他的神魂已然與死身綁在了一起，無法分離。

  不然，以他的身份，以齊佩玄的能力，何愁不能替他重塑肉身？

  “當真那麽無法分離嗎？”蘇醒皺眉道。

  “是啊！”齊元亮微笑道：“你聽說過‘天人咒’嗎？古往今來最可怕的幾種咒法之一，一旦施展，便是無解的。”

  蘇醒對所謂的天人咒的確不了解，但齊元亮是個聰明人，對這件事又最有發言權，既然他這麽說，那麽想必他活死人的狀態，恐怕真的極難化解。

  蘇醒沒有逞強的去嚐試著，幫齊元亮解咒。

  本身他就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和齊元亮之間的交情，也還沒有達到那一步，更重要的是，冒冒失失的出手，萬一失敗了，豈不是讓齊元亮再經曆一次失望？

  每一次嚐試，便是意味著從希望到失望，漸漸變成絕望。

  那是一種很殘酷的經曆。

  “其實早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什麽，而且活死人狀態下，反而讓我擁有了尋常人所沒有的特殊天賦，噬陰之體。”齊元亮道。

  所謂噬陰之體，便是讓他可以吞噬任何陰煞邪祟的能量。

  這也讓齊元亮的實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強。

  “嘩嘩！”

  蘇醒揮手間，取出了煞靈源。

  煞靈源是隨著先天道源一同孕育出的存在，自然品質極高，於齊元亮而言，便是極其貴重的寶物。

  齊元亮望著煞靈源，眼瞳中泛起貪婪之意。

  他深吸幾口氣，才是漸漸壓製住內心裏的衝動，朝著蘇醒歉意道：“不好意思，噬陰之體太過渴望煞靈源這樣的寶物了。”

  “理解！”蘇醒點點頭。

  “你要如何才能將煞靈源讓給我？”齊元亮問道。

  “於我而言，煞靈源並沒有什麽用處，送給你好了。”蘇醒道。

  “你……確定？”齊元亮為之一愣，雖說正常人，的確無法吸收煉化煞靈源，可並不代表著，煞靈源便是毫無價值了。

  煉丹、布陣等等，都可以用的上，而且效用極好。

  最簡單直接的，便是售賣給神之商盟，絕對能夠換取一大筆財富。

  “就當你欠我一份人情如何？”蘇醒道。

  “……那好吧！”本來準備拿混元天晶購買的齊元亮，聞言重重點頭：“隻要你不讓我做威脅到齊家的舉動，其他任何事，隻要你開口，我拚了性命也會還你這份人情。”

  拿混元天晶去衡量煞靈源的價值，未免有些俗氣。

  人情這種東西，有時看上去不值一提，但有的時候，也是無價之物，千金不換。

  齊元亮身為活死人，雖然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可也讓他的天資變得極高，而且幾乎沒什麽上限。

  將來他能夠走到哪一步，沒人可以預料。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會偏居一隅，不會一直待在齊家。

  他的人情，到時候可能就非比尋常了。

  或許到時候，今天這一枚煞靈源的付出，反而是讓蘇醒賺到了。

  “嘩！”

  蘇醒揮手間，將煞靈源丟給了齊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