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詐一詐你
作者:平生未知寒      更新:2022-03-31 06:31      字數:7322
  那些怪物要將所有一切的東西都拖入黑暗,可真當有人主動走進黑暗的時候,他們又覺察到了可怕。

  顧泯主動讓黑氣沾染身軀,而後更是主動吸收了這些黑氣,一整座天風城的黑氣,好似此刻,都要被他一個人吸收進去。

  換做旁人,別說去做這件事,即便是想想也覺得可怕,真要做的時候,也肯定不會成功。

  可是如今的顧泯,不僅在做這件事,而且看起來還遊刃有餘,沒有半點勉強。

  大量的黑氣湧入身軀之內,會帶來什麽後果?

  一般的人,會變成那樣邪惡的怪物,失去了所有意識,即便像是顧泯這樣心性十分堅定的人,隻怕也要被那無邊無際的黑氣給撐爆身軀。

  可他好似沒有這樣的困擾。

  在那些黑氣不斷湧入他身軀的時候,心底終於又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要這樣做,卻又不是為了長生?”

  那道聲音響起,少了幾分邪魅,多了幾分感慨。

  顧泯平靜道:“我是來這裏找人的。”

  那聲音沉默片刻,“那兩個年輕人很不錯,但終究還是不如你不錯。”

  顧泯沒說話。

  他還是在吸收那些黑氣,如果沒有人阻止他的話,這一座天風城的黑氣,全部都要被顧泯吸收了。

  天風城已經隱約能夠看到天空了。

  此刻在外麵的修行者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著那不斷變化的天風城,黑氣逐漸的減少,有人驚喜喊道:“看啊,天風城裏的黑氣變得越來越少了,肯定是顧劍仙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

  他這一聲驚呼,自然驚動了很多人,所有人都朝著那邊看去,果不其然都看到了那邊的變化。

  “果然不愧是顧劍仙,隻是不知道我家住持是否還活著。”這是紫金寺的僧人在說話。

  但言語之中,這位僧人還是透著有些擔憂。

  “是啊, 蘇師叔此刻都生死未卜,真是讓人擔憂。”王林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裏,看著那一幕,有些激動,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在更遠處,禦風和洛瑤都神色疲倦的看向這邊。

  他們之前已經去了很多地方,解決了很多問題,如今來到這邊,是路過。

  看了一眼,兩人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之前的話是沒錯的,外麵和裏麵,同樣都十分凶險。

  ……

  ……

  天風城大部分黑氣散去,這座城看著明亮了許多,顧泯睜開眼睛,看著小廟裏的祭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便出了一劍。

  祭台被斬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

  看了一眼,他便走了進去。

  天風城不知道是哪年修建的,那位叫做懸心的僧人理應也不是多少年前的人物,這條通道卻顯得太古老了,打眼一看,顧泯便能確定,這裏麵至少也有數千年的光陰了。

  數千年之前,在這裏便有了一條通道,這能說明什麽?

  如果那人在那麽久之前便開始謀劃今日的事情,那麽整個世間,便絕對會有一場大難。

  顧泯想著這事,走在通道中。

  他身上的黑氣漸漸朝著身體裏麵而去,膚色便在同時複歸正常。

  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裏黑氣太多,導致他的膚色看起來也有些暗。

  那條通道沒有太奇怪,和普通用石頭弄出來的通道差不多。

  所以顧泯一路走去,沒有太過驚異。

  當然,驚異是必然要出現的情緒。

  隻是不知道何時。

  顧泯看著通道,不知道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會遇到些什麽東西。

  或許是一座如同小山般大小的怪物,也或許會是一個正常的不得了的家夥,正在微笑著看著他。

  但實際不管是什麽,他都覺得沒有什麽意思。

  這些類似於長生和陰謀的東西,顧泯也一點都不感興趣,若是他在書裏看到這樣的故事,肯定會跳過去,根本沒有興趣去了解,可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蘇宿和玄空在這邊,生死不知。

  他就隻能一直去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

  通道終於走完了。

  眼前出現了一片血海。

  那應當算不上一片血海,因為實在是沒有海那麽寬闊,隻能說是一片血湖。

  湖水裏浸泡著無數多的灰袍怪物,不過都看不到他們的臉,隻有後腦勺。

  在這片血湖的最上方,吊著幾具屍體,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這屍體已經腐爛了,但卻依舊有鮮血在緩慢的滴落。

  好似這裏的所有鮮血,都是這幾具屍體內滴落出來的。

  濃稠的血水滴落這個巨大的坑洞中,千年萬年,最後便成了這麽一片血湖。

  顧泯看著這片血湖,心想之前應當找個人一起的,要是老謝在這裏,至少也不會這麽悶。

  正在顧泯想著如何過去的時候,一條小船,悠悠從遠處而來,沉船的是一個矮小的枯瘦老人,笑著看向顧泯,雖說滿臉皺紋,但看著也比之前的那些怪物順眼多了。

  “請上船。”

  老人弓著身,便顯得更矮小了。

  他蒼老的聲音,有些像是某種動物的叫聲,但是對顧泯來說,也算是十分不錯了。

  “要去什麽地方?”

  顧泯走上小船,看著眼前的老人問道。

  老人詫異道:“你不是要去對岸嗎?”

  顧泯認真道:“如果你就是那個人,我又為什麽要去對岸。”

  安靜。

  長久的安靜。

  老人忽然笑了起來,讚賞的說道:“了不起,真的了不起,敢將那些黑氣吸入身體裏,並且還因此有所悟,踏足了雲海上境,如今更是一眼便看出我的身份,真是了不起啊。”

  是的,顧泯在進入通道前,偶有所感,便往前踏了一步,如今的他,已經到了雲海上境,隻是體內積蓄的無數黑氣,也讓他這次破境有了些隱患。

  “隻是你為什麽會覺得是我?”

  老人煞有其事的說道:“我藏起了許多氣機,露出來的境界,不過是剛剛好,我自認我做的這些事情,沒有什麽紕漏,為什麽你卻什麽都看得出來?”

  顧泯搖頭道:“我沒看出來啊。”

  老人一怔。

  “我就詐一詐你。”

  顧泯很認真的看著老人說道:“你如果是幕後黑手,那麽你的境界自然極高,又活了那麽多年,我當然不可能看透你的身份,所以我就是詐一詐你。”

  老人臉色有些難看,好似有些錯愕,不敢相信就是這麽一個理由。

  “如果我否認了呢?”

  老人看著顧泯。

  顧泯坦然道:“那我就隻有過湖了啊。”

  老人說不出話來。

  他活了那麽多年,既然被這麽個年輕人給耍了,要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很憤怒,然後便將眼前的年輕人撕成碎片,但此刻,他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你知道我什麽要來見你嗎?”

  老人平靜道:“你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情,不是理由。”

  顧泯說道:“我看你也不知道。”

  老人又愣住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淡淡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顧泯說道:“你又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你能知道什麽?”

  老人沒說話。

  顧泯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裝了,你要是那個幕後的人,我馬上從這裏跳下去。”

  老人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

  老人一怔。

  顧泯笑道:“我就詐一詐你。”

  ……

  ……

  梁照很少在白天出門,因為大多數時候,他在白日裏,都在修行,想要成為了不起的人物,除去要有天賦和心性之外,還需要刻苦。

  修行者想要變得強大,需要時間去堆積。

  所以梁照動不動便要閉關。

  直到一日清晨,他睜開了眼睛,踏足了雲海中境。

  距離成為雲海境強者還沒有多久,他便踏足了中境,這對於很多修行者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但其實像是梁照這樣心誌堅定的修行者,在雲海境裏,不會遇到什麽困擾,他們要做的,便是悟道。

  什麽是悟道。

  其實便是將想不清楚的,都想清楚,這就是悟道。

  梁照其實什麽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所以在雲海境裏,他沒有什麽壓力。

  如今破開了雲海中境,他要上天一趟。

  上的不是真正的天,是那些懸在半空的城。

  臨天城是青靈域裏最為重要的一座城。

  因為韓天君在這座城中。

  梁照上天,沒有任何人阻擋,因為他們都知曉,他是韓天君帶回來的人,所以他很順暢的進入了城中,走在長街上,朝著寶藥庫而去。

  他在這座城裏當然沒有什麽朋友,每一次來到這裏,不過是為了拿到那些寶藥。

  所以他走得很快。

  但有人更快。

  很快,便有兩個年輕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那兩個年輕人身上氣息強大,原來是兩個雲海境的強大修行者。

  看到這兩個人,梁照沒說話。

  真要說起來,彼岸那邊和這邊,完全沒有相提並論的可能,這裏的修行者,像是在百歲左右修行到雲海境的,真的不少,在千年之內踏足天君境的,也有過。

  這一切,都要得益於這裏的天地靈氣,實在是比起來別處要濃鬱太多。

  這兩人也是韓氏子弟裏,最為出彩的幾人之一。

  如今他們出現在這裏。

  不言而喻。

  梁照平靜道:“讓開。”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冷笑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請教。”

  梁照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出手吧,我沒那麽多時間。”

  那人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很快出手了。

  很快,這裏便平靜了。

  梁照越過兩人,安靜的走向前方。

  兩人臉色難看,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那個黑衣年輕人如今已經是雲海中境的強者了。

  明明他之前在那邊都說不上最天才的人物,但來到這邊之後,修行速度已經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他們原本以為他的境界是靠那些寶藥堆起來的,但沒想到,不是。

  而且殺力依舊強橫,一人麵對他們兩人,竟然也是如此輕鬆。

  兩人看著梁照的背影,有些不甘。

  難道自家先祖,會想著將這韓氏的東西,交給這麽個外人嗎?

  ……

  ……

  在高處,韓天君將那場比試從頭到尾都看完了。

  在他身側,有一個神情淡然的中年人,他姓唐。

  外人不知其名,稱呼他為唐天君。

  韓天君平靜道:“果然是這般道理,天地是平等的,在那些法則裏,天地靈氣越是充沛的地方,便越沒有這等天才,越是靈氣枯竭之處,便越是天才橫生。”

  說這話的時候,韓天君沒理由不去想起朝青秋和李扶搖他們。

  那個人,可是已經走到了天君境界的。

  至於那對男女,也都是準君巔峰的存在。

  唐天君說道:“那個白袍劍仙其實我對他沒有太大的興趣,反倒是那個白裙女子,才真是讓我有些難以忘懷。”

  韓天君笑道:“天生道種,道心無礙,若是生在此處,不說千年天君,我覺得百年天君也有可能。”

  唐天君沒有反駁,隻是說道:“這樣的人,注定要璀璨萬古的,其實我們應該早早殺了她才是,留著必然是禍端。”

  韓天君笑了笑,然後搖頭道:“我何嚐不知道,不過你看不上的那位白袍劍仙也很清楚,所以幾次三番以她為局,讓我們損失不小。”

  唐天君皺眉道:“為何我們之中,沒有個精通此道的人物?”

  韓天君不知道如何作答。

  現如今的這些天君們,哪個不是天才?隻怕是在最開始修行的時候,便各自被視為最璀璨的後代,在那些年裏,他們的確不用做些別的什麽事情,一直便是修行便好了,至於什麽陰謀算計,什麽勾心鬥角,都落不到他們身上,因為他們太過於天才,所以一直便極快,同代人和他們比起來,隻能在身後仰望,比他們更強大的那些修行者,也不敢出手殺他們。

  他們往往一次閉關,再度出關的時候,便將同齡人甩出至少兩個境界。

  在這樣的局麵下,誰即便生出什麽心思,又能做些什麽呢?

  還不是隻能看著。

  絕望是那些人的,他們隻有一種很平常的情緒。

  等到他們成為天君之後,回顧過去那些年,也就隻有修行兩個字。

  所以他們其實算是這個世上最簡單的人了。

  唐天君回過神來,問道:“那個年輕人不是最好的,你卻也能相信他能走到高處?”

  韓天君說道:“我自然也想最好的,可最好的,往往都會有很多問題,不是最好的,問題才少,因為他們隻想成為最好的。”

  唐天君點頭道:“高見。”

  韓天君感慨道:“不過依著我這個樣子,也就和你說些話罷了,在那個白袍劍仙麵前,我連他要做什麽,都全然看不懂。”

  唐天君後悔道:“當初該直接將他們抹殺的,也就沒有如此多的煩惱了。”

  韓天君沉默了一會兒,認真道:“不知道怎麽的,我一直有一種預感,就是長生的秘密,始終還在他們那邊,那些劍修,會看到長生到底是什麽的。”

  ……

  ……

  梁照拿了寶藥,順帶著拿了一些典籍,然後便回到了那座星城中。

  這些年,他漸漸生出要了解這個世界的想法,因此時不時便會看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典籍,以求對這個世界多了解幾分。

  坐在屋簷下,剛要翻書,便看到好不容易有些日光落了下來。

  於是梁照想了想,站起來,走了出去。

  那些婢女早就知道梁照的脾氣,看著梁照出門,也沒有人說些什麽,隻是默默看著。

  她們到了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碰到梁照這樣好的修行者。

  梁照算是好的修行者嗎?

  恐怕不見得。

  但他隻是要的不多,所以便顯得很好。

  他朝著那些天光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便黑了。

  於是他去到了那座城裏,推開了破廟的門。

  那些少年已經換了很多批,學會了如今修劍,那麽便隻剩下修行,為什麽要一直留在這裏?所以這是嶄新的麵孔。

  那些少年朝著梁照行禮,低聲喊了一聲梁先生。

  梁照看了一眼他們,然後看到了個少女,梁照想了想,說道:“女子不適合學劍。”

  那少女聽著這話,委屈極了,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求來的機會,卻沒想到才見到這梁先生便被否了。

  她眼眶紅了,很快便跪了下去,然後開始低聲抽泣。

  看到她這個樣子,身側好些少年都開口求情。

  梁照平靜道:“世上有很多女子,都想要學劍,但學出頭的,我隻看到過一個。”

  少年們說道:“給她一次機會吧,梁先生!”

  那少女跪在地麵,仰著頭說道:“我為什麽不能是第二個呢?”

  她說話的時候,其實也很委屈,一點都沒有那種堅定和不屈的意思,更沒有要反抗自己命運的意思,就像是隨口說了一句,為什麽我不行呢。

  梁照說道:“那些無聊的書生總是喜歡寫什麽廢物逆天改命的故事,也喜歡寫什麽暗暗修行很多年,打敗了一個很強大的對手的故事。”

  梁照看了他們一眼,平靜道:“但那都隻是故事。”

  “事實是,所有的故事,不管人們怎麽描繪,最後勝出的,永遠都是那個天賦更好,更了不起的人。”梁照看著那個少女說道:“雖然很不願意接受,但的確沒幾次例外。”

  少女聽懂了他的意思,起身就要走。

  但梁照叫住了她。

  “不過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梁照微笑著說道:“雖然這是一條注定失敗的路,但總有人要去走。”

  梁照認真道:“是給你的機會,也是給我的機會。”

  梁照看著那個少女,平靜想到,我已知命,但我仍不認命。

  ……

  ……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該上的課還是要上,該講的道理也要講。

  梁照其實不練劍的話,他很有可能在某件事上做到極致,成為真正的最好,但很可惜,他選擇了練劍的這條路,卻又在這條路上碰到了一個可能一輩子都贏不了的人。

  看著那些少年在思考自己說的那些修行之法,梁照今天沒有著急離開,隻是拿出了帶著的那本典籍,隨手翻開了一頁。

  那最上麵的幾個字,叫做放逐的天君。

  天君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人物,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疆域,他們在自己的疆域裏,幾乎便是一個徹底的神。

  但在這裏的曆史中,卻出過一個天君,因為某些緣由,他被世間所不容,卻又沒有人想殺他,最後,他便被放逐離開了。

  梁照挑了挑眉,想看看緣由。

  很快,他便皺起了眉頭。

  ……

  ……

  “你覺得你做的這些事情,很有趣嗎?”老人在暴怒的邊緣,看著顧泯,隻怕是允許,他已經出手殺了這個年輕人。

  顧泯也看著他,平靜道:“你覺得你們做的這些事情,有趣嗎?”

  老人冷哼一聲,“這是一條長生之路,有幸走上去的,自然都感激涕零,你以為是個人便能知曉其中秘密的?”

  顧泯看著他,搖頭道:“我隻想把那兩個人帶走,順帶著解決你們的問題,你們既然已經謀劃了千萬年,為什麽非要選在這個時刻?”

  老人冷笑道:“這自然是選好的日子,你如何能夠猜得到。”

  說著這話,他開始劃槳,要將顧泯送到對岸去。

  顧泯忽然說道:“我能不能殺了你?”

  老人一怔,問道:“你莫不是瘋了?”

  顧泯認真道:“我已經踏入雲海上境,歸一境的強者我也可一戰,難道你還是個準君不成?”

  老人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卻有感受到了他鋒芒的劍氣。

  他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能夠感知得到,除去那道劍氣之外,還有一道殺機,也生出來了。

  這就說明這個年輕人不是說說而已。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老人已經幾乎崩潰了,跟著這個年輕人打交道的這些時候,他覺得是自己這一生裏最他娘的痛苦的時候。

  顧泯一臉無辜,“你們害了我的朋友,我殺你們,不是理所應當?”

  說著話,他竟然出劍了。

  老人趕緊出手,想要攔下來顧泯的劍。

  可他哪裏想得到,顧泯踏足雲海上境之後,殺力強橫得不像話,更為讓人覺得可怕的是,他體內的那些黑氣竟然如今也被他調動,直接便湧了出來。

  看著那些黑色劍氣,老人有些慌張。

  看起來即便是他,也很害怕這些東西。

  顧泯詢問道:“既然你也是這樁事的參與者之一,也害怕?”

  老人躲著這些黑氣,罵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對長生無動於衷?”

  顧泯笑道:“我覺著你肯定能行,要不然試試?”

  老人哭喪著臉,“你有什麽問題,問便是了,做這些事情幹什麽?”

  顧泯冷然一笑,“你覺得我不這樣做,你會聽我的嗎?”

  “你是什麽境界。”

  顧泯的第一個問題,便有些直白。

  老人平靜道:“歸一。”

  顧泯又問道:“你是哪座仙山的修行者?”

  老人問道:“你又是再詐我?”

  顧泯平靜看著老人,說道:“我還真不相信,這麽大一個局,是個外人來做的。”

  老人沉默片刻,看著那些黑氣,恐懼還是很快戰勝了他。

  “貧道道號眾宿,曾在浮夢山中修行。”

  老人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顧泯聽過這個名字,他曾經是浮夢山的一位前輩,而且在極短的時間裏便踏足了千秋境,依著這麽下去,他肯定會是雲海境的強者,卻在有一次大戰中,死在了戰場上,讓人歎惋許久。

  但如今來看,那哪裏是什麽戰死,就是一個假死的手段。

  顧泯笑眯眯問道:“依著你的天賦,隻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做浮夢山的掌教,為何要來做這些事情?”

  老人冷笑道:“浮夢山的掌教之位哪裏有過什麽男子,而且做掌教有什麽好的?能有長生可說嗎?”

  顧泯問道:“那你現在,已經得了長生?”

  老人麵無表情道:“雖然未成,但也不遠了。”

  顧泯讚歎道:“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大局。”

  老人說道:“我還沒說,你怎麽知曉?”

  顧泯一臉理所當然,“有你們這麽多人參與,這麽多各大仙山的前輩在,能不是個好局?”

  老人的臉色再變。

  顧泯認真道:“當然是詐你的,不過你這個樣子,看起來真做不了掌教。”

  這麽不沉穩的人,怎麽做掌教呢?

  “我就說不該讓你進來!”老人有些惱怒。

  顧泯笑道:“也不是你們請我來的,是我自己找到的路。”

  此刻船已經到了岸邊。

  顧泯走了下去。

  老人站在船上。

  兩人對視一眼,老人有些慌張。

  他很怕這個年輕人再說些什麽話。

  顧泯隻是笑著看向他,認真道:“我吸那些黑氣入體,然後便有人問我,是不是要求長生,我在想,為什麽到了如今,還有這麽老套的東西出現。”

  老人難得認真了一次,平靜道:“是有些老套,但老套的東西,往往都是人們的最愛,也是最多人接受的東西。”

  顧泯想了想,說道:“有道理。”

  ——

  這一章有很多想法,我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