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打到南邊去
作者:平生未知寒      更新:2021-02-07 20:50      字數:7646
  <b></b>聽著自家師叔的話,小道士當時便有些不高興,他很生氣,自家師叔才見人第一麵,就要叫別人賤種,要是到了後頭,是不是還得有更難聽的話要罵?

  隻是在想要開口的同時,小道士看到了那年輕人身上的傷口。

  他躺在地上,鮮血已經湧了出來,將不少地方都染紅。

  小道士短暫的慌亂之後,手忙腳亂的就伸手去按住那年輕人身上的傷口,他要是不按著,那鮮血就會一直往外麵湧,要不了多久,眼前的人,就會死的。

  小道士一邊用力的按住傷口,一邊仰頭問道“師叔……怎麽辦?”

  道人卻不怎麽在意,而是笑眯眯的問道“你這一上來便救人,要是這小家夥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什麽惡事都做過,你算不算是在助紂為虐?”

  小道士這會兒本來整個人都很緊張,聽著自家師叔又這麽一說,啊的一聲,就要鬆手。

  好在道人趕緊開口,“別急著鬆手啊,要是這小子真是個好人,你這樣一鬆手,他不就命都沒了嗎?”

  小道士聞言,又隻能悻悻然的用力壓住這個年輕人的胸口,隻是太過用力,讓那年輕人又吐出了幾口鮮血。

  “啊,對不起啊!”

  年輕人雖然受了重傷,雖然很痛苦,此刻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眼睛卻是睜得很大,他手臂用力,很想站起來。

  道人在一側,看到這一幕,嘖嘖笑道“都這樣了,還想著站起來,你這不死都燒高香了,別說殺人了。”

  道人蹲下來,扒拉開這年輕人的衣衫,露出他的小腹,眼見那邊並無傷口,這才說道“山窮水盡,還沒動那最後一劍,倒是運氣好。”

  年輕人眼裏明顯多出了一抹疑惑,他努力張口,隻是還沒說出話,就又吐出不少鮮血。

  道人嘖嘖道“想說話?把血吐完估摸著就可以了,不過血吐完了,你這小命也沒了。”

  年輕人聽了這番話,果不其然的便不掙紮,而是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道人。

  “追兵在後頭,我知道,不過一群結發繁星,來了又怎麽樣?老子要是願意,一個個都給殺了。”

  道人聰慧,從這年輕人的眼裏讀到了很多東西,之前他看向自己,就是提醒他後麵有追兵,不想讓道人卷進去。

  有這麽個心思,道人之前說他是十惡不赦這種事情,大概就可以排除了。

  不過這還沒到道人可以主動出手搭救的地步。

  “現在人要來了,我不救你,你肯定就死了,我要是救你,倒不是什麽難事,可我為什麽要救你這這個和我沒有半點關係的家夥?”

  道人坐在年輕人身前,一臉不在意的在這裏信口胡謅。

  不過這些話可是被他的小師侄聽得一清二楚,小家夥臉都黑了,“師叔,見死不救不好的啊!”

  道人沒有轉頭,隻是自顧自說道“招惹是非才不好,平日裏咱們劫富濟貧也就算了,那都是找的一些狗大戶,這家夥的來頭不一般,要是招惹了之後,咱們被追殺怎麽辦?”

  眼看著小道士要開口,道人很快便打斷道“要是我打不過,怎麽辦?”

  小道士愣了愣,但還是很快說道“試試嘛。”

  道人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自己眼前的小家夥,從那破道觀出來之後,便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滿心都是正義和純真,他這些日子,想著用自己偉大的思想改變對方的想法,可努力了很久,也隻是能讓那小子去偷點狗大戶之類的,再過分的事情,想要對方做,對方也是不願意。

  不過後來想想,道人也就放棄了,天底下的人,未必都要像他一樣,像是小道士這樣的很少,但少也少得有意思。

  不過有件事情,目前很麻煩。

  道人看向那個年輕人,忽然說道“我可以救你的小命,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要不然我憑什麽救你。”

  那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眨了眨眼。

  道人很高興,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臉,“很好,以後你可以叫我驢道人,要是覺得生分,叫一聲爹也是可以的。”

  年輕人吐出了二兩血,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拍的。

  ……

  ……

  破道觀外,三十裏處。

  一行數人,人人負劍,為首一人,身形枯瘦,麵容枯槁,不僅背負長劍,手裏更有一羅盤,上麵有靈氣溢出,為他們指明方向。

  眾人站立在原地,看著那靈氣飄去的方向,確定了方向之後,就要再度前行,可就在此刻,一道氣機忽然從天而降,落在羅盤上,直接了當的就把羅盤轟碎。

  眾人驚駭之外,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出現了一個邋遢道人。

  那人摳著鼻孔,看著這邊眾人,滿臉都是不屑。

  眾人一怔,長劍出鞘,已然是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從遠處而來的驢道人眯眼道“想清楚了,要是你們先動手,我本來就不多的仁慈就不用在你們身上了,到時候死了,可沒地兒哭去。”

  這一番話說出來,那一眾劍修倒是沒有立即動手,畢竟之前羅盤轟然碎裂,他們都並無感知,不是說羅盤碎裂有什麽了不起,而是那道氣機什麽時候出現的,他們都未感知,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枯槁老人皺眉道“道友師出何門,何故招惹萬劍山?”

  一句話裏包含了三個意思,足以說明眼前的老人行走世間的經驗之豐富。

  老話說得好,江湖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而把這句話放在修行界裏,也是一樣的適用。

  “萬劍山?老子沒聽過,老子一向不喜歡廢話,就一個事兒,你們追殺的那個劍種,我保了,要想殺他,先來殺我。”

  驢道人說話的時候,氣機外泄,殺機彌漫。

  他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不正經,可不意味著他沒有動怒的時候,他自己也是個金闕境的強大修行者,他其實自己一旦動怒起來,殺人不難,尤其是殺不是金闕的這幫人。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原本還想搏一搏,此刻卻什麽心思都沒了,那老人躬身問道“不知前輩名諱?在哪座仙山修行,晚輩回到萬劍山,也好改日登門賠罪。”

  驢道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個老劍修,隻是一瞬,一道氣機突兀而生,然後穿胸而過,老劍修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倒了下去。

  驢道人冷笑道“真當我是個傻子?還有想死的嗎?要是想死,就都站著。”

  他環顧四周,一眾劍修頓時離去,沒有一個人敢在這裏繼續逗留。

  現如今的他們,哪裏還去管這個道人是什麽身份,又和徐承寒那個劍種有什麽關係,現如今的頭等大事,除去逃命之外,別無他物。

  等到驢道人優哉遊哉的回到道觀裏的時候,已經滿身鮮血的小道士怔怔看著前方。

  驢道人問道“死了?”

  小道士茫然的點點頭。

  驢道人低頭看去,果不其然,之前睜著眼睛的那個年輕人,這會兒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趕緊靠過去,伸手在身上揉搓了幾下,拿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掰開那年輕人的嘴裏,給他喂了進去。

  然後驢道人自顧自的說道“這小子可別死了啊……”

  ——

  那個未知世界裏,有修行者。

  這是顧泯最近得到的答案。

  隻是這個地方太小,百姓太少,修行者更少,竟然從未聽過有繁星境之上的修行者的存在,甚至於就連這繁星境的說法,也不是一直有的,好像才興起沒多久。

  然後顧泯還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這邊的語言最開始和他們所說的根本不同,隻是後來因為某人的強烈要求下,所有人才不得不改用如今的語言。

  而一切的源頭,便在於那海邊的軍伍。

  於是最後不打算再遊走這“世間”的顧泯,轉而前往海岸邊。

  三日之後,顧泯和阿桑兩人,臨近海岸,在一座山上,遙遙看著遠處的雄城,以及城外的營寨和溝壑。

  即便是隔著這麽遠,兩人都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那城前的營寨裏,有人數不少於數萬的軍卒,軍容整齊,氣息雄渾,這是有足夠數量的修行者堆在一起才會有的景象。

  而一麵麵上書寧字的軍旗,就飄蕩在那些營寨之中。

  阿桑感慨道“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這支軍伍,竟然真的還存在。”

  來之時已然不抱希望,後來希望漸漸生起,如今看到了結果,即便是阿桑,也難免要感慨一番。

  顧泯也是點頭,很是激動。

  “還有許多事情,還沒有答案,希望能在這裏,有個分曉。”

  顧泯換上一襲雪白帝袍,朝著那座雄城而去。

  南楚帝袍和大寧帝袍雖然有些不同,但是他身為大寧後裔,這件事做不得假,大寧皇族血脈,其實很好辨認,因為隔著一些年,顧氏一族便出過金闕強者,這種特殊的皇族血脈,自然便沒有淡化下去,沒有淡化下去,便意味著可以分辨。

  尤其是顧泯如今的境界越發強大,讓他的血脈已經顯化出來,更加不凡。

  其實作為庚辛劍主,顧泯已然擁有力壓同代劍修的資本,再加上他身上的這皇族血脈,便更強一些,再加上他的那些奇遇和磨難,他現在要不是年輕一代第一人,隻怕那祖宗們都要從地下爬起來給他幾拳。

  臨近巨城,顧泯就要展現自身血脈,卻被阿桑製止。

  阿桑說道“天下已無大寧,數百年之後,和數百年之前,到底是什麽光景,誰也說不清楚。”

  當然,師姐的想法自然沒錯,做人最應該的便是謹慎兩個字,若是不夠謹慎,吃虧自然便多了。

  隻是顧泯卻是搖頭,一反常態的拒絕道“師姐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覺得若是他們早有了變化,這裏便不可能再立起大寧軍旗,這是為大寧駐守了數百年邊境的背景,如何不可相信?”

  顧泯說著話,已經催動身上氣機,手掌處用劍氣割開口子,鮮血灑落,在融入氣機之後,熠熠生輝。

  然後一種古老和尊貴的氣息,在這裏傳出來。

  世間不知道誕生了多少王朝,隨便抓個百姓去推演他的祖上,說不定都和皇室有些關係,但是他們的血脈裏,絕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異象。

  因為想要保證血脈不退化,除去要有傳承之外,就是每隔上幾代,便要出一個金闕境的強者,才能保證血脈的純粹和強大。

  強如大祁王朝的皇室血脈,便沒有如此特質,要不然大祁先帝當初找尋自己的皇子,也不會如此麻煩了。

  世間隻有大寧皇族這一脈,才會如此了。

  強大的氣息傳了出來,半片天空,都已經變成了白玉一般的顏色。

  隱約可見,在雲層裏還有紫光。

  天地之間,氣息變幻,雄城這邊,人人可見。

  營寨之中,諸多兵卒,看著這一幕,都怔住了。

  他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些大寧軍卒,不知道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麽,但礙於軍紀,即便是看到如此景象,也無人做些什麽。

  如果有什麽異動,營中和城裏自然會有人示警。

  下一刻,毫無征兆,城頭上,一道雄壯身影掠過長空,卷起狂風,襲向懸停半空的顧泯。

  另外城頭上,還有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翹首以盼。

  “是軍侯!”

  “軍侯不是有百年不曾出手了,怎麽回事?!”

  “難道此人是海外大敵?!”

  “可為何無人示警?”

  頃刻間,一道道聲音響起,隻是在這陣狂風下,都顯得微不可聞。

  雄壯身影撞來,顧泯沒有退卻,哪怕感知到對方的境界強大,在頃刻間,他還是選擇了撞上去。

  他的身軀經曆過洗禮,一般的修行者,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即便對方是一個金闕境的強者,在顧泯麵前,也不一定能夠一擊便將其擊殺。

  更何況,他並未感知到殺意。

  還有師姐阿桑在一側。

  顧泯撞向那道身影,兩人一撞之間,天地之間,如同被誰敲動了大鼓,劇烈響聲傳遍天地!

  身為結發境的顧泯被撞著出去足足三百步,兩人撞碎一座山頭,然後立於山石之中,但之後,顧泯,再不後退。

  而這個時候,顧泯也看清楚了眼前的雄壯身影,那是一個身材高大,足足將近一丈,就隻是比尚元龍矮半個頭而已。

  他麵容剛毅,冷硬如石,鬢發已經有了霜白,這也是在說,他其實已經不再年輕。他穿了一身紅色侯服,看向顧泯的時候,並未有半點感情波動。

  而後得知顧泯隻是結發境之後,他才露出些驚異的神色。

  之前感知到這天地異象,他便感到無比熟悉,作為大寧王朝軍功赫赫的軍侯,他對皇族鮮血,無比的熟悉,隻是數百年過去了,外頭是什麽景象他不清楚,這是否偽裝他也不知曉,所以先判定真偽。

  直到此刻,對方身體裏的氣息,在經受住自己探查之後,仍舊沒有什麽問題,這位堅守此地數百年的軍侯,這才收手,負手而立。

  看向對方的這襲雪白帝袍,已然數百年未曾見過帝袍的男人皺起了眉頭,雖說已經數百年,但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不該忘記的事情。

  這並非大寧王朝的帝袍。

  但眼前的年輕人,卻又是貨真價實的大寧皇族。

  難道是藩王?或者是想要反出大寧的不肖子弟?

  反正不管如何,對於眼前的男人來說,都不會接受。

  他賀無疾,這一生,隻會忠於大寧王朝,隻會忠於大寧君王。

  兩兩無言。

  直到下一刻,顧泯試探問道“賀侯爺?”

  大寧王朝曆史上並無多少位冠軍侯,最後一個軍侯,便該是眼前的這人,大寧王朝最後的冠軍侯,便是賀無疾。

  旁人或許在數百年的曆史中早已經化作塵土,但是眼前這人,境界高深,戰力強悍,血氣旺盛,隻怕在金闕裏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路。

  活到如今,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誰?”

  賀無疾平淡開口,他所問的,也是最重要的。

  “朕是大寧皇族血脈後裔,是如今南楚的國君。”

  賀無疾皺起眉頭,冷聲道“大寧王朝治下,何來南楚?”

  事到如今,一味隱瞞沒有必要,顧泯直白道“數百年前大寧已然滅國,皇室後人在南海畔,建立了南楚。”

  就是這一句話,讓賀無疾那雄壯的身軀,一下子有些搖晃,顧泯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在這一刻,似乎蒼老了許多。

  人的心裏,都有一個念想,念想還在的時候,自然還能堅持,一旦念想沒了,那天就塌下來了。

  人站不住了,自然便看著有了變化。

  顧泯看著眼前的男人,緩慢說起了這些年的曆史。

  不管現實如何殘酷,顧泯也要全部告訴對方。

  講述外麵發生的事情,顧泯用了半個時辰。

  然後他有些不忍的說道“照天城一直在等侯爺的禦北軍南下馳援,卻一直都沒等到。”

  那是顧泯第一次進入大祁皇帝的大能洞府裏,所知道的一些辛秘,雖然有可能是假的,但是在曆史上,那座照天城的百姓也好,還是整個大寧的百姓也好,肯定都是想著要等著禦北軍回援的。

  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執念很深。

  賀無疾皺眉道“當初末將領著禦北軍北上抵禦亂匪,卻是在千丈山發現了北海蠻夷,就此交戰,而後便被卷入了此地,而對方也是如此,兩方在此交戰百年,才堪堪將其全數斬殺。”

  進入此地,別說是照天城的令旨,就是他們的戰報,也無法再傳回去了。

  雙方在這裏鏖戰百年,除去無法離去之外,當初禦北軍其實也是為了護衛大寧河山而留下來的。

  這樣的一支軍伍,怎麽能不叫人尊重?

  最後顧泯總結道“如今大寧沒了,隻有南楚,未來朕也不會改南楚為大寧,若是一統天下,便叫大楚,侯爺若是願意相助,那便相助,若是不願,等會打開通道,要離去便離去就是。”

  剛才還有些憔悴的賀無疾,忽然之間又來了些精神,這位大寧王朝曆史上的最後一個冠軍侯,灑然道“既然坐在皇位上的還是陛下的後人,那叫南楚和大寧有什麽區別?陛下既然有心再統河山,臣自然跟隨,禦北軍二十萬兒郎,雖說已然不是當年的那批老兄弟,但都是忠於大寧的,有賊人圖我河山,世間大亂如此久,正該此刻由陛下領著我們一統河山。”

  顧泯轉頭,忽然問道“侯爺為何這麽便相信了朕?”

  賀無疾站在原地,灑然道“末將一向如此,雖說關係這二十萬禦北邊軍,理應再謹慎一些,可是看過陛下幾眼,便好似看到了陛下當年,要知道,在陛下你們看來,臣的那位先帝,隻是個亡國皇帝,但是才登帝位的時候,其實也寫過‘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這樣的詞句,隻是朝局如此,人心浮動,到了後來,也隻能隨波逐流,終將罵名留下了。”

  做亡國&nbp;之君,罵名加身。

  顧泯喃喃道“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當真是好氣魄。”

  賀無疾笑道“隻是如今,天底下的人,即便是得知這詞句是先帝所寫,也不會相信了。”

  顧泯對此,很是讚同。

  世事如流水,而真相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願意怎麽去想,他們隻要願意去想,哪怕和真相再偏離的故事,似乎都能夠流傳下去,成為人們心裏的真相。

  人間故事,有清白好看的,也有肮髒無恥的。

  兩者共存,方為人間。

  賀無疾開口說道“陛下年輕,有大誌向,以後做了天下共主,或許心態也會變化,到了那個時候,臣很有可能會後悔今日之決定。”

  “二十萬禦北軍,也是如此。”

  賀無疾輕聲道“但願陛下,從一而終。”

  ……

  ……

  簡單交談之後,顧泯和阿桑跟著賀無疾入城,見過了幾位老將軍,這些也都不是當年的第一撥將士了。

  其實除去賀無疾之外,這現在所有人,其實都不是當年進來的那批人了。

  大多都是後代。

  賀無疾交代完畢之後,他和顧泯兩人來到海岸。

  海上還有戰船遺骸。

  “百年之戰,曠日持久,臣大獲全勝,死去的袍澤卻回不來了,隻是沒有人後悔,沒有人覺得不該在此地血戰,畢竟我們護衛的,是整個大寧。”

  顧泯問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情況?”

  賀無疾開門見山道“當初交戰,誤入此地,便發現這裏的原住民和我們所在的那邊,有很大區別,不光是語言,還有許多習俗也是如此,但總有共通之處,我們尋了地方駐紮下來,一邊和北戎作戰,另外一邊,便是在打探這個世界。”

  賀無疾深深的看著海麵,“後來我們知道了,這個世界其實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類似於大寧王朝治下的一個郡縣,給割讓給了蠻夷,這個世界依靠在我們的世界裏,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屏障,但臣試過很多辦法,卻始終打不開,後來一想,或許隻能進入此地,卻不能離去。”

  其實見到顧泯之後,他就有些擔憂這個問題,顧泯能進來,不代表著他一定能出去。

  “後來打敗北戎之後,臣便將原住民的風俗徹底改為了大寧的風俗,語言一並改了,而後讓麾下軍卒和原住民通婚,這才有了數百年還能保持建製。”

  通俗一點來說,那就是後來賀無疾成為了這個地方實際意義上的皇帝,至於改文字和語言的事情,實際上顧泯也很能理解,畢竟要做成他想做的事情,便要這麽去幹。

  賀無疾說道“陛下若是有辦法離開,這裏的原住民也可以直接帶走。”

  顧泯搖頭道“雖說他們與我們之間已經沒了隔閡,但是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朕會想辦法打開一條通道,讓此地和咱們的世界連接起來,從此來去自由。”

  打開一條通道,其實沒那麽容易。

  但對如今的顧泯來說,他還的確有些把握。

  賀無疾猶豫片刻,問道“陛下,離開此地,定然要和大應的軍伍交鋒,如何南下,也得有個章程。”

  作為統兵多年的將領,賀無疾對行軍打仗,十分嫻熟,若是沒有顧泯在,他自己便會下命令了。

  但是如今有顧泯在,還是得和眼前的這位陛下商談。

  顧泯笑道“侯爺是行家,你覺得怎麽辦?”

  賀無疾看著顧泯繪出的簡易地圖,上麵有大應的全部州縣。

  “陛下的意思,現在就掀翻臉,還是就借道?”

  顧泯眯著眼笑道“有便宜占?”

  賀無疾點頭。

  世間的情形他已經知道一些,大應精銳的兵卒,都在大祁前線。

  後方早就不知道空虛到什麽樣子去了。

  從千丈山一路南下,其實不費力,隻是單純的回到南邊和南下,是兩個概念。

  他憋了很久,也的確是想要打上一場大仗了。

  “那就讓世人都看看,讓他們知道,南楚不是軟柿子,至於這禦北軍,理應還是當世第一軍伍!”

  顧泯指著大應的都城,大聲笑道“打到這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