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上回來，天空突然陰沉下來，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滴拍打在眾人的臉上，觸感冰涼，一如眾人此時的心情。

  顧行霈懷中抱著袁源的屍體，走在最前麵，警車已經在不遠處等候。對於這個孩子，他們的心情都是複雜的，誰能想到袁晴對關彌生欠下的債，最後竟然是她的兒子來還。

  安頓好了袁源的後事以後，關彌生心情就一直十分沉重。這幾天顧行霈也一直陪在關彌生的身邊，連公司都沒去。

  唯一一次在大眾麵前露臉，顧行霈十分嚴正地通過媒體重金懸賞關於教主的線索，但凡能據實提供線索的人，賞金一千萬——因為這個人對顧氏集團的女主人造成了不可原諒的傷害。

  一時間，顧行霈護妻狂魔的形象深入人心。

  三天後，好不容易天放晴了，顧行霈陪著關彌生坐在別墅花園裏，木製茶幾上的水果茶散發出嫋嫋熱氣。

  程靈素拿著一份報告緩步走過來，輕輕放在了茶幾上：“這是警方那邊提供的，關於袁源的屍檢報告。宮羽淩親自參與了的，袁源的身體的確跟我們一樣了。”

  “那個人想要讓袁源成為全能的超能兒。”關彌生盯著這份屍檢報告，聲音微微顫抖：“他的野心，我們之前從沒想到過。”

  袁源到底還是個孩子，就這麽因為教主無辜喪命，實在是讓人不能不感慨。

  尤其是程靈素，想到昊昊的現在，心中不斷慶幸他逃了出來。

  顧行霈無聲地走到關彌生的身後，從背後摟住她，想要給她多一點的安全感。

  外麵的太陽再大，陽光再明媚，關彌生此時心中都是冰冷的。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徹底擊垮教主，讓他放棄那可怕的想法……

  “對了。”程靈素突然道：“昊昊最近出院了，但是身體還不是很好，我可能會多費一點時間照顧他。你們這邊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叫我，不然的話……”

  “這麽快出院了？”顧行霈一挑眉：“也好，我讓人安排了國際學校的名額，等他身體好一些了，就讓他回學校繼續上課吧。”

  雖然這隻是舉手之勞，哪怕是程靈素自己也能做到，但是麵對別人這樣的善意，她還是有些動容。

  “謝謝。”程靈素誠意十足地給他們鞠了個躬。

  送關彌生上樓休息之後，顧行霈卻再次找到了她。

  程靈素原本都打算拎著包離開了，見顧行霈走來，便站定了。

  “還有什麽事嗎？”

  顧行霈點了點頭：“的確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你說。”程靈素放下包，

  跟顧行霈兩人在關彌生剛才呆過的地方坐下。

  “彌生最近的情緒狀態不是很穩定，而且我也怕那個人卷土重來。”顧行霈說著，手指不自覺地揉了揉眉心，展現出一絲疲態：“我無法時時刻刻照顧著她，所以需要拜托你。如果你擔心昊昊，我會請顧家的心腹過去照顧。”

  認識顧行霈這麽久，這還是程靈素第一次聽到顧行霈對自己有所求。

  詫異之餘，程靈素自然是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下來：“當然，關彌生對昊昊有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幫你看好她。”

  “多謝。”顧行霈對程靈素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你也多休息吧。”程靈素忍不住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倒下。”

  顧行霈沒吱聲，但是卻也點了點頭。

  從這天開始，程靈素突然間就化身成為了關彌生的貼身護衛。這倒是讓關彌生感覺頗不自在。

  關彌生在家，程靈素就也在家無聲地陪著她。關彌生出門，程靈素又當保鏢又當司機，幾天下來，關彌生便感覺到了不好意思。

  “其實我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麽脆弱。”

  這天，程靈素送關彌生到了醫院之後，關彌生便有些別扭地勸身邊的程靈素：“你還有昊昊呢，不用把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

  “昊昊昨天已經去學校了。”程靈素笑了笑：“反正我也幫不上別的忙，就當陪你逛逛吧。”

  這樣的程靈素，是關彌生之前從未想象過的。她別扭之餘又覺得心裏有些暖暖的，便不再拒絕程靈素的好意。

  宮羽淩恰巧從醫院走廊另一頭走來，見到關彌生跟程靈素兩人並排而來，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宮醫生。”在醫院裏，關彌生對宮羽淩一直都是尊稱。她的目光落在了宮羽淩帶著一次性醫用手套的手上：“有手術嗎？”

  許久未操刀的關彌生，如今也實在是有些技癢。隻可惜宮羽淩卻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隻見宮羽淩摘下了手套，隨手放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一個小手術，剛剛已經結束了。你們來醫院做什麽？”

  “我來看看上次瘟疫的患者，是不是都出院了，有沒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關彌生說著，還有些失落：“隻可惜，好像有沒有我，你們都能遊刃有餘的樣子。”

  “誰說的，大問題你都解決了，總得給我們留點小麻煩刷一下存在感。”宮羽淩笑道：“不過，你怎麽來醫院還帶人程小姐來啊，人家可是有正事要做的，是不是？昊昊最近怎樣了？”

  麵

  對宮羽淩的問候，程靈素也忍不住笑了：“昊昊去上學了。我閑來無事就陪著關醫生出來逛逛。怎麽？宮醫生好像不大想看見我的樣子，嫌我礙眼？”

  “哪敢啊。”宮羽淩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那既然如此，不如就去我辦公室坐坐？”

  “求之不得。”程靈素搶在關彌生麵前接下了話茬，便跟在宮羽淩身後去了。

  關彌生有些愣愣地看著走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不禁摸了摸下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剛才宮羽淩走過來是來歡迎自己的吧？怎麽一下子自己好像成了多餘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也無法忽視前麵這兩個人之間那微妙的氛圍，關彌生便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在宮羽淩的辦公室裏，宮羽淩親自給兩人倒茶水。但是放在關彌生麵前的是紅茶，放在程靈素麵前的卻是咖啡。

  “宮醫生。”關彌生捧著杯子，有些狐疑地看他：“我記得你以前加班也隻喝濃茶，不喝咖啡的呀？”

  “咳咳。”宮羽淩一時沒回過神，差點嗆住，趕緊回答：“也許是最近太忙了，我發現我開始對濃茶免疫了，所以就弄了幾包咖啡嚐嚐。”

  但就在此時，程靈素卻在抿了杯子一口之後就微微皺眉放下了茶杯：“這藍山的味道不太地道，還是得手磨才好。”

  “你這就是開玩笑了。”關彌生立刻失笑出聲：“我們做醫生的哪有空在辦公室做什麽手磨咖啡啊。尤其是男醫生，就更不講究了。”

  “是麽？”誰料程靈素竟然回頭看宮羽淩：“那下次你值班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送來？”

  “咳咳……”

  這回輪到關彌生嗆住了。

  不就是一杯咖啡嗎？要手磨不說，還要專程送？此時此刻關彌生看麵前這對男女的眼神頗為怪異，總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有一丟丟的不對勁。

  在感受到關彌生的目光之後，程靈素也馬上收了口，低頭看著杯子不語。

  宮羽淩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尷尬，輕聲道：“那倒不必，醫院附近有咖啡廳……”

  關彌生原本還想仔細問問患者們的情況，目前這樣倒是有些問不下去了，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程靈素此刻倒是也反應過來了，也低著頭沒說話。

  為了緩解尷尬，宮羽淩找了好幾個話題，但最終都還是在關彌生詭異的眼神下終止了。

  “那個，最近天氣熱，你們要不然早點回去吧。”宮羽淩難得開始趕人：“我這下午還有場手術呢，我得去休息室休息會兒。”

  “那好。”不等關彌生答

  應，程靈素就立刻站了起來：“現在這天氣不午休，下午的確會沒精神，那你休息吧。關醫生，咱們走麽？”

  “額，走，走……”關彌生有些茫然地站起來跟在程靈素身後出了辦公室，臨走前還回頭看了宮羽淩一眼，卻見宮羽淩抬頭望天花板……

  男人果然都是鬼精鬼精的！

  出了醫院上了車，關彌生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駕駛座上的程靈素：“你……你跟宮醫生之間，你們……”

  有些話不好明說，但好在程靈素也是個聰明人。

  她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臉上的紅暈已經出賣了她。

  見此情狀，關彌生立刻伸手拍她肩膀：“你也不要緊張啊，我就隨便問問，畢竟這個年紀的男男女女麽，有點什麽想法也是正常的……所以你，真的喜歡宮醫生？”

  喜歡二字一出口，程靈素就開始顯得有些緊張起來。

  她立刻下意識地擺手，但又想起自己已經發動了車子，便趕緊又抓住方向盤，有些緊張道：“什麽喜歡？我，我從沒有說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