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早便猜到這點，那清脆稚嫩的聲音，那個小女孩，林簾不可能生出來。 所以，除了領養，沒有別的可能。

  “不用查了，你現在就做一件事，跟著克萊爾，她和林簾絕對會再聯係。”

  “你們一旦看見林簾和她在一起，立刻給我打電話。”

  “好的。”

  男人掛斷電話，凱莉想到什麽，便要出聲，但手機裏嘟嘟的忙音已經過來。

  凱莉掛了電話，她看著手機，腦子裏思緒不斷劃過。

  然後，極快的，她給男人發了條信息過去。

  韓在行坐在椅子裏，他拿著手機，發了一封郵件出去。

  “尊敬的旅客您好，您乘坐的……”

  候機廳裏，優雅的女聲傳來，凱莉提著東西過來。

  “在行，要檢票了。”

  凱莉看著韓在行，他並不知道她剛剛接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已經找到了林簾。

  他還一無所知著。

  這一刻，看著這張冰冷的臉，她突然有股衝動。

  想要告訴韓在行，告訴他，她找到林簾了，就在米蘭。

  韓在行把手機放兜裏，起身，去檢票口。

  他並沒有看凱莉，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凱莉神色的異樣。

  凱莉看著往前走的人，微張的嘴合上。

  不能說。

  等她把一切都做好了，她再告訴他。

  —

  米蘭，天灰蒙蒙的，在下雨。

  一架飛機平穩停在米蘭機場。

  何孝義撐著傘在機場裏等著。

  當看見熟悉的飛機停下，他抬手。

  舷梯立時開過去，架在飛機艙門上。

  何孝義走過去。

  艙門打開，宓寧牽著湛可可出來。

  “哎呀，下雨了？”

  小丫頭看四周濕漉漉的機場，因為天還沒怎麽亮，機場裏亮著燈。

  燈光打在地麵，顏色明顯比平常深。

  宓寧也不知道下雨了，但這一出來，她感覺到一股涼意。

  她有些冷。

  一件外套披在宓寧身上，宓寧一頓，看來到她身旁的人。

  湛廉時抱起湛可可，一把黑傘撐在三人頭頂。

  宓寧彎唇，挽住湛廉時的胳膊，三人下飛機。

  何孝義讓人把飛機裏的行禮送上車。

  宓寧和湛廉時不用管，她們下飛機後直接上車。

  “哎呀，團團！”

  湛可可突然想起來，她沒把團團帶下來。

  小丫頭便要往外跑，何孝義提著貓籠進來，“小姐，團團在這。”

  湛可可看見趴在貓籠裏的團團，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又把團團給忘了。”

  宓寧看她這緊張又放心的樣子，笑著接過貓籠給她。

  “抱住了。”

  “嗯！”

  小丫頭趕忙抱住貓籠，對裏麵的團團說：“團團，我走了你都不叫我嗎？”

  “你是不是故意的？”

  “喵～”

  “你肯定是故意的，哼，小壞蛋～”

  宓寧看湛可可伸手去點團團，她彎唇，轉頭看窗外。

  車子發動，往前駛，入眼的是熟悉的一切。

  宓寧眼裏生出笑。

  一隻手落在她手上，把她微涼的手裹住。

  宓寧看湛廉時，眉眼彎了。

  這次她們回來比上次時間長，可能是因為這邊下雨，不過，這樣倒也好。

  她們到家剛好七點。

  可以吃早餐。

  何孝義和司機把行禮搬上去。

  這次回國一趟，買回來的東西不少。

  何孝義和司機搬了好幾趟。

  “去洗漱，我做早餐。”

  湛廉時解開襯衫袖扣，把袖子挽起來。

  宓寧柔聲，“不急，我們洗漱了再做。”

  意思是她和他一起。

  “沒事。”

  湛廉時去廚房，宓寧無奈。

  也就一會兒，他還怕她們餓到了不成？

  宓寧帶著湛可可去洗漱，湛可可卻想起一件事，“媽咪，我們到家了，要給迪恩弟弟打電話！”

  宓寧想起來，小丫頭是說過的，她們到了後給迪恩打電話。

  “好，你給迪恩打，媽咪下去幫爸爸。”

  “嗯！”

  湛可可抬起她的手，用她的電話手表給迪恩打電話。

  宓寧去廚房。

  湛廉時聽見聲音，轉眸看她。

  宓寧笑著說：“可可給迪恩打電話，我來幫你。”

  她來到他身旁，看廚台上放著的小菜，小米。

  看來他準備煮粥。

  “我來洗菜。”

  宓寧打開水龍頭，便要把小菜放進去，一隻大手握住她。

  宓寧看湛廉時。

  湛廉時在看著她，“兩個選擇。”

  “嗯？”

  兩個選擇？什麽意思？

  湛廉時眼眸微動，裏麵夜色變化了，“要麽去休息，要麽，我吻你。”

  “……”

  宓寧的臉一下就紅了。

  她原本看著湛廉時一動不動的眼睛轉眼躲閃，那握著她的手她都覺得發燙了。

  “我……”

  湛廉時抓住她的手微用力，宓寧一瞬靠近湛廉時懷裏，然後那薄唇吻下來。

  何孝義和司機把東西搬進客廳後便離開了，宓寧紅著臉從廚房出來，那唇瓣潤的似吃飽了露水的花，嬌豔欲滴。

  湛可可掛了電話，從樓上跑下來，“媽咪，我跟迪恩弟弟說了，迪恩弟弟很開心。”

  “我叫迪恩弟弟過來玩，我們把禮物給迪恩弟弟。”

  小丫頭開心的跑下來，一會兒就來到宓寧麵前。

  宓寧回神，說：“哦，好。”

  湛可可看宓寧的臉，好紅呀。

  小丫頭眨眼，“媽咪， 你臉怎麽這麽紅呀？”

  宓寧愣住，隨之摸臉，頓時她不敢看湛可可了。

  “沒，沒事，剛剛有點熱，媽咪帶你去洗漱。”

  “熱嗎？”

  小丫頭看自己身上，動了動，然後點頭，“好像是有點熱。”

  宓寧低頭，不敢再說，牽著小丫頭上樓。

  湛廉時在廚房裏，聽著外麵的聲音遠去，他閉眸，眼中濃烈的神色被掩蓋。

  因為回來剛好是早上，所以不用倒時差。

  宓寧給林越發了消息，告訴她，她到了。

  隨後，她又給克萊爾發了消息，同樣告訴她她到了。

  今天周一，都是正常的工作日，她不想打電話打擾她們。

  等宓寧發好消息，她便開始收拾東西。

  湛可可也跟著跑上跑下，湛廉時同樣沒閑著。

  這次帶回來的東西，算上行李箱，有近十箱。

  宓寧看著這十個箱子，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麽多嗎？

  她們這是買了什麽？

  一家人收拾起來，到下午才算是徹底收拾好。

  湛可可跟迪恩說好了，今天要見麵。

  所以一家人收拾好，便開車去接迪恩。

  迪恩在米蘭大教堂等她們。

  “迪恩弟弟！”

  車子一停下，湛可可便往外麵跑。

  迪恩就站在車子停著的旁邊，湛可可下車便抱住他，開心的叫，“迪恩弟弟，我好想你呀！”

  迪恩被湛可可的熱情給包圍，那奶嫩的小臉上浮起笑。

  “姐姐，我也想你。”

  他抱住湛可可，有些羞澀的說。

  宓寧下車，看這抱在一起的兩個小家夥，說：“先上車，有什麽我們車上說。”

  “嗯！”

  湛可可鬆開迪恩，牽過他的手，帶著他上車。

  宓寧知道迪恩要來，所以車上早便準備好了多的兒童安全椅。

  她給兩個小家夥係好安全帶，再摸兩個小家夥的小腦袋，彎唇，關上車門，上副駕駛。

  湛廉時開車，她們坐前麵，兩個小家夥坐後麵。

  很快車子匯入車流。

  “寧老師，叔叔好。”

  迪恩乖乖的，看著坐在前麵的兩人。

  湛廉時看後視鏡裏的人，嗯了聲。

  宓寧轉頭，看小家夥，“迪恩，最近好嗎？”

  迪恩眼睛亮亮的，似藍色的海洋灑滿了金子，“好。”

  湛可可拉著迪恩的手說：“迪恩弟弟，我跟你說，我們這次去國內……”

  小丫頭小嘴停不下來了。

  宓寧看乖乖聽湛可可說話的迪恩，再看上下嘴皮不斷動的湛可可，轉頭，看前方。

  這兩個孩子，一走到一起，便熱鬧許多。

  幾人回到家，湛可可便帶著迪恩去他的臥室，她要送迪恩禮物。

  宓寧和湛廉時則是去廚房。

  時間快五點了，她們要做晚餐了。

  “迪恩弟弟，你猜，這些是什麽？”

  湛可可帶著迪恩到臥室，指著擺在地毯上的一個個木盒。

  這些木盒是湛廉時特意讓人訂做的。

  大小不一，顏色不一，看著特別精致。

  迪恩看著這些盒子，有些愣。

  因為湛可可說過會送他禮物，他已經想到了湛可可帶他上來是做什麽。

  但他沒想到有這麽多。

  仔細一數，有十幾二十個……

  “迪恩弟弟？”

  湛可可見迪恩愣住了，不說話，小丫頭小臉伸到他麵前，大聲叫，“迪恩弟弟！”

  迪恩回神，“姐姐。”

  他看著眼前純淨的眼睛，心跳有些快。

  “你快猜，這些是什麽！”

  湛可可再次指著地毯上的木盒，她一定要讓迪恩猜。

  迪恩看著這些木盒，有黃色，有褐色，有紅色，有正方形，有長方形。

  這些木盒沒有用蝴蝶結打著，就是這樣放著，看著很低調。

  “禮物。”

  “哈哈，對，禮物，你猜裏麵是什麽禮物？”

  迪恩看湛可可，“姐姐，這些都是禮物嗎？”

  “對呀，我這次回國買了好多呢，你肯定猜不到！”

  迪恩睫毛扇動，眼眶有熱氣在升起。

  他低頭，看這些盒子，“迪恩猜不到。”

  “哈哈，我就知道！”

  “但我不會說你笨，因為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

  “來，我帶你看。”

  小丫頭拉著迪恩坐到地毯上，打開盒子，一個個給他看，給他講解。

  迪恩聽著，看著這些從沒見過的玩具，心裏熱氣升騰。

  隻有在姐姐這，他才會覺得自己被人在乎。

  宓寧和湛廉時做好晚餐，她上樓去叫兩個小家夥。

  沒想到，這一進去，看見迪恩在哭。

  宓寧怔了下，快步進去，“怎麽了？”

  湛可可抱著迪恩，在安慰迪恩，她眼睛也是紅紅的，看見宓寧進來，小丫頭眼裏包著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媽咪，迪恩弟弟說他一個人好孤單，他不想回家，他想跟我們在一起。”

  “媽咪，我們可以讓迪恩弟弟跟我們一起嗎？”

  “可可覺得好難受，看見迪恩弟弟哭，可可也好想哭。”

  說著，小丫頭抱住她，埋進她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宓寧的心被刺了下，抱住湛可可。

  “不哭，可可不哭。”

  她看湛可可，再看迪恩。

  迪恩坐在那，看著湛可可在宓寧懷裏，羨慕著。

  他沒有哭，但那眼淚從他眼裏滑落，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刺痛。

  這一刻，宓寧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錘了下。

  她抱著湛可可過去，把迪恩一起攏進懷裏。

  一瞬間，迪恩埋進她懷裏，哭出了聲。

  樓下。

  湛廉時把飯菜放好，樓上的哭聲傳來，是湛可可的，還有迪恩的。

  兩個小家夥哭的很大聲，哭的人心顫。

  湛廉時沉眸，大步上樓。

  這一上樓，湛廉時看見抱著兩個孩子，眼睛通紅，極力忍耐的宓寧。

  宓寧聽見聲音，看過來，她眼裏的淚光一瞬落進湛廉時眼裏。

  湛廉時的心緊縮，他上前，“出什麽事了？”

  一大人兩孩子一起哭的陣仗，湛廉時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樣的陣仗，一點都不比商場的爾虞我詐來的輕鬆。

  宓寧搖頭，她忍住要湧出的淚，對湛可可和迪恩說：“不哭了，待會吃了晚餐，我給馬爾克打電話，看能不能讓迪恩今晚住在這。”

  湛可可終於止住了哭音，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宓寧，“真的嗎，媽咪。”

  她這滿臉淚水，眼淚汪汪的模樣，讓宓寧心疼不已，“真的。”

  湛可可埋進宓寧懷裏，再次哭了起來，“太好了，媽咪，嗚嗚……”

  宓寧聽見這話，突然就笑了。

  幾人吃了晚餐，湛可可和迪恩是含著淚吃的，但隻要想到宓寧會給馬爾克打電話，就無比期待。

  宓寧也沒讓兩個小家夥失望，吃了晚餐後她便給馬爾克打電話。

  湛可可和迪恩站在她麵前，緊張又期待的看著她。

  看著這樣的眼神，宓寧知道，她要做到。

  如果不做到，她心難安。

  “寧老師。”

  馬爾克聲音傳來，宓寧彎唇，“馬爾克先生，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寧老師請說。”

  “我想邀請迪恩在我們家住幾天，我會照顧好他，不會讓他有事。”

  “麻煩你把這件事轉告給迪恩的父親，謝謝。”

  手機裏的聲音安靜了兩秒，傳來，“我會轉告。”

  宓寧掛了電話，湛可可立刻問，“媽咪，怎麽樣？”

  宓寧坐下來，握住兩個小家夥的手，“我跟馬爾克說了，讓他給迪恩的爸爸打電話，看迪恩的爸爸會不會同意。”

  “現在，我們就耐心等待。”

  迪恩低了頭。

  似乎，他不抱期望了。

  湛可可說：“迪恩弟弟的爸爸會同意嗎？”

  “如果不同意怎麽辦？”

  宓寧看垂下腦袋的迪恩，這一刻，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現實很殘忍，可善意的謊言，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