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壽誕。

  雖然說是家裏人自己過，但也還是有不少熟人來送賀禮，尤其是聽說暮芸汐回來了，就更熱鬧了。

  老夫人把暮芸汐喊過去，給她看了兩位為暮玉婉備選的夫婿。

  暮芸汐沒想到老夫人動作這麽快。

  也的確如此，老夫人眼看著兩個孫女的婚姻都可憐而不幸，第三個陪身邊的孫女，自然要睜大眼睛好好選。

  暮芸汐看了這兩位美美的備選夫婿，長的高高瘦瘦，都是官宦人家的庶子，品學也都不錯，其中一位，還是靈學堂的學員。

  也是因為家裏人要說媒，趕回來的。

  暮芸汐問暮玉婉喜歡那個，暮玉婉斟酌一番，紅著臉自己選了一個。

  那位，是是靈學堂弟子的男兒，是一位普通官員家的庶子，長得比另一個稍微遜色了些。

  但暮芸汐覺得妹妹選得是沒錯的。

  這家人，是分了家的。

  也就是說，等這位成親之後，就會分出來單過，可比那一大家子幾代人住在一起的要自在多了。

  待人走後，老夫人和暮芸汐說，同意暮玉婉隨她去靈盟的事情。

  暮玉婉昨夜裏和暮芸汐說了這件事之後，回到暮府就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想了一晚上，雖然也很舍不得，但也還是答應了。

  “孩子們長大了，總要出去的，在她嫁人之前，出去看看也好，最好有個安身立命的場所，也有一技之長，將來進了內院，也不必唯唯諾諾。”

  暮芸汐點點頭：“祖母，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玉婉的。”

  陸陸續續送走了十幾位上門送禮的人，便到了午時。

  午宴就是家裏人自己吃。

  一張圓圓的飯桌上，隻有七八個小輩，老夫人的孫子，孫女還有曾孫。

  飯桌上，所有人都哄著祖母開心，氛圍別提有多高興了。

  隻是，在飯後，老夫人穿著紅色壽衣，給孫子孫女們發紅包的時候，笑著笑著又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大概這一生，老夫人回頭看的時候，酸甜苦辣，全都湧上心頭了吧。

  暮芸汐隱約從王媽媽口裏知道一些事情，暮泰山離開以後，不曾來信，也無人知道他的死活。

  老夫人也不願意提起，兒女們也不願意提起。

  東方翊倒是知道一些，當初暮芸汐出事以後，他了斷了這邊的所有事情，讓衛宣一次性給了暮泰山一萬兩黃金養老，後來，就再無消息......

  可是，就這樣一個誰都不願意提起的人，就在老夫人壽宴當天，突然有消息了。

  一身衣衫襤褸，還將自己的女兒告到了禦前。

  暮泰山告暮芸汐不遵守婦道，紅杏出牆，傷風敗俗；告暮芸汐罔顧國法，通敵叛國；告暮芸汐不孝子孫，不顧父親死活將他趕走。

  老夫人的宴會過後，祥公公就來請暮芸汐，還悄悄地的把這事兒告訴了她。

  向來皇上召喚，都是傳康平公公的。

  而祥公公是九千歲的人。

  暮芸汐看祥公公臉上微妙的小表情，這事情，也驚動了九千歲？

  老夫人喊住了暮芸汐，拉著到一旁她先說了幾句話。

  “你父親回來了。”老夫人聲音哽咽地說道，“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回來以後胡言亂語，我昨日見到了他。”

  老夫人精明著呢，祥公公這會兒神神秘秘的來宣暮芸汐，定是出事了。

  而且，很有可能和暮泰山有關。

  “祖母發病，是因為他？”暮芸汐問道。

  老夫人抽泣一聲，搖了搖頭，“你入宮去吧，若真是和你父親有關，不必顧忌我，你父親太讓人失望了。”

  老夫人眼裏噙著淚水，轉身顫巍巍的回屋了。

  暮芸汐深呼吸，走到祥公公跟前：“我隨公公進宮。”

  “我跟你一起進宮。”東方翊走過來。

  暮芸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祥公公打量了兩人一眼，目光在東方翊臉上轉了一圈，最後請兩人上了馬車。

  馬車內，暮芸汐捏著自己的手心，轉頭問龍翊，“暮泰山是我父親？”

  東方翊：“......我聽人說是。”

  暮芸汐哦一聲，又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嗎？為什麽他要狀告我呢？”

  紅杏出牆，傷風敗俗；

  罔顧國法，通敵叛國。

  不孝子孫，不顧父親死活將他趕走。

  這一條條......簡直都是死罪啊。

  暮芸汐勉強認第一條吧。

  但是，她孤身一人啊，又不算出牆......頂多是死了丈夫以後，遇到人生第二春！

  “聽聞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東方翊說，“而且已經遠赴南疆將近三年之久，這一次突然回來，也不回暮府，想必，是受人指使。”

  “你分析的對！”暮芸汐點點頭。

  東方翊看著她，“汐兒，你害怕嗎？”

  暮芸汐：“說實話，有一點害怕！”

  東方翊：“......”

  “不過呢。”暮芸汐戳了戳他的胳膊，紅著臉道，“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如果皇上要懲罰，我也認了，如果他不懲罰，我打算給你一個名分，以後，你就是我的二婚夫君了。”

  東方翊：“喊夫君就行了。”

  一婚，二婚，都是我！

  暮芸汐看著他，“我突然想到，我就這麽忘記了太子，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等有機會，我去祭拜一下太子的衣冠塚吧。”

  “不用了。”東方翊說道，“聽聞失蹤的太子，沒有衣冠塚。”

  沒有衣冠塚，是九千歲的意思。

  但是，九千歲命人在皇廟裏，修了一座神龍像。

  代表著神族的太子，曾是北楚的轉世人。

  也寓意著，神龍，守護北楚，是無上的福祉。

  “啊？”暮芸汐嘴巴張大了，“難道是還一直在尋找太子？”

  東方翊搖頭：“也不是，隻是太子失蹤，對國家來說，是不祥之兆，畢竟太子，身份尊貴啊，一但歿了，若是做了衣冠塚，隻會更加削弱北楚的福祉。”

  暮芸汐低著頭，沒再說話。

  東方翊拉住了她的手，“你在想什麽？”

  “想太子。”

  太子當初......是在南疆犧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