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翊進了書房，見桌子上果然放著一張紅線束縛的紙。

  他瞧了一下，隻見上頭東倒西歪地寫著一行字。

  “白糖糕，核桃仁，葡萄幹......？”

  這小名......都是蜜餞類啊。

  東方翊沉默了一會，算了吧，既然是汐兒起的小名，那就是這樣吧。

  東方翊便重新寫了一份。

  “嗯嗯，汐兒倒是巧心思了。這白糖糕比核桃仁大，核桃仁比葡萄幹大。恰好就大中小了，白糖糕是老大，核桃仁是老二，小葡萄幹是老三，得勒！”

  寫好之後，東方翊趁著還早，馬上就先送入宮中。

  桌子的左角上，用白玉紙鎮壓著一張宣紙，上頭也束著紅繩寫著“白英、景天、辛夷！”

  六個字。

  如今，這張紙，顯得特別的孤獨......

  這三樣都屬於中藥，是暮芸汐絞盡腦汁想出來的。

  她想著以後是要開醫學院，仨娃以後得跟她學醫。

  尤其傳統中醫不可廢，所以，她以這三個為孩子的小名，鼓勵他們往醫學上發展！

  小名送到九千歲那邊，九千歲瞧了瞧，沒有說話。

  東方翊道：“這是暮寶起的，也好分辨啊，您看，白糖糕比核桃仁大，核桃仁比葡萄幹大，好分辨，是不是？汐兒心思很巧的。”

  “罷了，小名不打緊，周歲之後，就不叫小名了，且用著吧。”九千歲聽得是暮芸汐起的，便忍下來了。

  畢竟人家十月懷胎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兒，取個小名都不許麽？

  東方翊謝恩，然後屁顛屁顛地去找天慧帝。

  天慧帝昨晚有些勞累，響午的時候睡了一會兒。

  剛起來不久便聽得東方翊來，便打起精神見了他。

  說是帶來小名過來，便看了一下，也有些嫌棄......

  東方翊笑嗬嗬道：“暮寶起的，皇爺爺同意了？”

  ......天慧帝聽說九千歲同意了，叫內侍命學士過來擬旨。

  準許小名寫入皇家玉牒旁側，把旨意和小名送去給了如今的宗親長寶親王。

  東方翊心裏萬般舒適。

  因為小名按說不寫玉牒的，但是，這是父皇對汐兒的重視和肯定了。

  離開禦書房之後，祥公公攔下了他，給東方翊送了東西。

  東方翊打開，竟然是三件小袍。

  祥公公靦腆地道：“是咱家親手做的，王爺別嫌棄。”

  “你親手做的？”東方翊大為詫異，“你還會針線繡工？”

  “嗯嗯，九千歲有些衣物，也不許旁人碰。”祥公公並不覺得丟人，性別如今對他來說，不要緊，要緊的是活多久，是否健康。

  “多謝公公！”東方翊真誠作揖道謝，拉了祥公公到一邊去，“對了，公公，問你個事，九千歲今日給汐兒賞賜了三十萬兩黃金，這些金子從何而來啊？不能是從國庫裏拿的吧？”

  “這怎麽可能？”祥公公撲哧一聲笑了，“您不記得了麽？九千歲退位之時，自個給自個賜了一個金礦。”

  “有這種事？”東方翊震驚。

  “是啊，有這事啊，金礦鐵礦都有，九千歲還在京中開設了錢莊，都命人打理著，每日都在日進鬥金。”

  日進鬥金......東方翊羨慕的不得了。“換言之，我皇爺爺還是富翁了？”

  “可不是大富翁麽？”祥公公笑著道。

  “失敬，失敬，往日還道他窮呢，還道我們皇家好窮呢，虧我一直以為他很窮......”

  東方翊喃喃地道，想起當初他立下戰功的時候，得了賞賜，還把五百兩黃金給了九千歲，接濟他老人家呢......

  宮裏頭的銀錢一向都緊缺，太後每年的例銀是三千兩白銀，九千歲也是差不多。

  雖說一應不用自己花錢，可打點這個打點哪個，賞賜一下，這都是花銀子的。

  至少，太後和母妃那邊，李家每年都給不少銀子進來接濟。

  就連皇後，也每年從丞相府那邊取銀子，皇後偶爾還接濟一下父皇呢。

  無奈啊，宮裏的銀子總是不夠花。

  東方翊從小就覺得家裏很窮的，沒想到，祖父竟然就是大財主！

  東方翊又歡喜地出宮去了。

  祥公公捂嘴偷笑，回去把這事說給了九千歲聽。

  “孤會窮？”九千歲笑了一聲，“他不瞧瞧，孤抽的是什麽煙葉？不看看孤每月招待丞相他們，喝的什麽酒？”

  “這可怪不得王爺啊。”

  祥公公笑著道：“想當年，先帝剛登基的時候，國泰民安，四海升平，這因此便滋生了一群貪官汙吏。

  盛世出貪官啊，九千歲您就上諫，幫助先帝一頓勵精圖治，肅清了貪官，帶頭守住清廉，因此大大削減了皇宮內府的開銷。

  皇上登基之後，秉承了您的作風，更是再度削減，算得上是個清君。”

  這戰功或者政績的賞賜，都可以從國庫支取銀子。

  可對內的賞賜，例如是對皇室宗親的賞賜，便是皇上自個掏的腰包。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九千歲歎息一聲道。

  東方翊回到王府，立刻跑到暮芸汐身邊，“父皇準了，還說把小名也一並寫在玉牒的旁側。”

  “真的？”暮芸汐眼睛一亮，“若寫進了玉牒，那要不這小名也當是字了，之後不必再起字。”

  暮芸汐覺得挺好的，那名字合適，東方某，字白英，或者字景天，甚是動聽啊。

  “這……不合適吧？”東方翊怔了一下，東方某，字白糖糕？

  府中的人，積極地在準備翌日給孩子洗身的事情。

  洗身乃是大吉之禮，孩子出生七天內，聚親戚朋友過來看著洗身，謂之洗去前生帶來的汙垢，

  這事太後早就安排了，皇親國戚不論得空不得空，都必須去。

  安侯府那邊也會來人，出席盛禮。

  翌日一大早，寶親王夫婦就來了，且告知東方翊，娃兒的小名，已經寫入了玉牒旁側，隻等大名定下，便可添加上去。

  暮芸汐還躺在床上，寶親王妃進去看她。

  進去之後，寶親王妃便欣慰又讚賞地道：“你太了不起了，一下子為皇家添了三位孩子，我去看過，三個一模一樣，天庭飽滿，有福之相。”

  “承您貴言，希望他們都有福氣，能平安一生。”暮芸汐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