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百歲之前，誰都不能丟下誰。”暮芸汐凝望他。

  自從和他在一起，日夜習慣了與他相依，她才明白，以前的人生叫活著，而現在和喜歡的在一起，多了幸福，這才是生活。

  福嬤嬤等人，也上前安慰她，鼓勵她。

  看著滿屋子人期待和殷切的眼神，暮芸汐淚盈於睫。

  何其幸運啊！

  淑妃後來也進來了，她看著東方翊守在暮芸汐的身邊，雙手緊握，她痛的時候，他便整個人都焦慮了起來，恨不得替她去痛的模樣，也沒敢說什麽。

  在旁邊看著的那些人，一個個感動萬分。

  淑妃心頭一狠，轉身叫了張嬤嬤出去說話。

  “娘娘。有什麽吩咐？”張嬤嬤道。

  淑妃道：“嬤嬤，你也見到了，以你看來，秦王妃有氣力生產嗎？”

  “這個......娘娘您別擔心。”張嬤嬤猶豫了一下，“這麽多禦醫在,王妃一定會沒事的。”

  淑妃眸鋒冷厲,“她有事沒事，本宮一點都不擔心，本宮隻在乎孫兒是否平安!

  如果今天產程出了問題。本宮是要保小不保大，任何人都該是這樣想的，但老五是個阻礙,我怕他會跟著進產房，到時候你想個法子，把他支使開。”

  淑妃越想越覺得紅顏禍水，她也生育過，當時，身邊隻有穩婆和嬤嬤丫頭，唯一有的男聲，是禦醫在外頭指點。

  她和所有女人一樣，都是自己咬著牙關堅持過來的。

  生了一子一女，打從他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她就開始為他們的前程擔憂，為他們籌謀策劃，但是今天，老五說的話太傷她的心了。

  往日老五縱然不若其他皇子體貼心細，卻也從不曾這般與她說話。

  一個暮芸汐，讓他整個神魂顛倒，忘記前程，忘記自己千辛萬苦建立回來的功勞。

  如何還能繼續留她在老五的身邊荼毒他？

  “這個......娘娘您未免想得太悲觀了吧？”張嬤嬤一怔，“如今都還沒開始生。”

  淑妃看著她：“嬤嬤你在宮中，也見過這麽多位娘娘生子了。難道不知以她如今的情況，壓根不可能順利產下三個嗎？”

  “但是，若王妃有什麽事，胎兒自然也會出事，您如何能確保可保小的呢？”張嬤嬤臉色有些蒼白。

  淑妃壓低聲音道：“本宮之前生公主的時候，公主是腳先出來的，最後穩婆把公主拉出來，如果真到了這地步，也隻能這樣做了。”

  “那怎麽一樣呢？您那會兒是胎位的事情!”張嬤嬤聽了這話，驚得臉色發白.

  “王妃這是三胎啊，若是生生扒拉出來，豈不是得要命啊？不可，不可這樣啊，娘娘您三思，不可衝動，太後也不會允許的。”

  “若太後在，必定同意，如今什麽局勢你不知道嗎？”淑妃沒想到連張嬤嬤也不同意她的做法，不由得惱怒了。

  “秦王妃沒了，還能有下一個秦王妃，可太後一直盼著孫子，這次若是孫子沒了，太後她老人家禁得住幾次的折騰啊？”

  “這......”張嬤嬤想起太後之前幾次的失望，如今更是病倒了，若這三個重孫兒都保不住，太後確實會大受打擊。

  隻是，這殺母奪子的事情，怎能是長輩做的呢？

  日後若傳了出去，更如何是好？

  淑妃見她不做聲，隻當她答應，便又去把禦醫穩婆等叫了出來，再說一遍太後的旨意。

  眾人聽罷，都麵麵相窺，膽戰心驚。

  但是，這是太後的意思，眾人又能說什麽？

  倒是薑大人介紹來的那位穩婆，上前道。

  “娘娘，民婦鬥膽說句大不敬的話，王妃雖體弱，但是做母親的力量是很大的，誰都不可低估這一點，且王妃福人天相，上蒼定會護佑她，娘娘您放心。”

  “太後的旨意便是如此，你們看著辦吧，”淑妃冷冷地道：“若出了什麽事，仔細你們的腦袋。”

  到了酉時末，暮芸汐的宮縮加強，痛楚開始密集襲來。

  她雖不是婦產科的，但是禦醫和穩婆都說，按照這個痛法，估計一個時辰內，怎麽也得生了。

  可女真人還沒回來啊。

  不能等了，不能嚐試順產。

  淑妃在外頭，方才叫了禦醫他們出去，不知道密謀些什麽，暮芸汐不會把自己和孩子的命交給他們。

  而且，平川侯夫人經驗不是很豐富，需要自己指導。

  暮芸汐慢慢地撐起身子，對東方翊和平川侯夫人及阿三道：“換衣服，進手術室。”

  東方翊當下深吸一口氣，全身的肌肉頓時繃緊起來。

  一個個地輪流進屏風後麵換衣裳，福嬤嬤拉著薑大人介紹的穩婆進來，道：“您到時候幫幫忙，您有經驗。”

  暮芸汐趁著剛熬過一次宮縮，還能說幾句話，便叫東方翊扶著她坐起來，她看著在場的禦醫們。

  “這段日子，謝謝大家對我的照顧和關愛，我如今身子虛弱，著實很難承受生產之痛，基於這些情況，我會選擇剖腹產。

  大家或許有疑問，什麽叫剖腹產？我跟大家說說，剖腹產，顧名思義便是叫人剖開我的肚子，取出孩兒，取出孩兒之後，再縫上我的肚皮......”

  暮芸汐看著眾人不斷地擦著額頭的汗水，笑了笑，“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麽？放心，出了什麽事，沒有人追究你們的責任。”

  “不，王妃，我等不是怕承擔罪責。”白禦醫擺手，“隻是您這開膛破肚，得承受多大的痛楚？您連生產之痛都承受不住，又怎麽能承受得住開膛破肚呢？”

  暮芸汐沒跟他們解釋麻醉藥，隻輕描淡寫地道：“至少，孩兒可保無恙。”

  眾人驚疑對望，還沒人說什麽，淑妃便首先讚成，“這看著是最好的辦法了，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方才大家在外頭都說你的福分夠，所以本宮相信，你和孩兒也會平安無恙的。”

  暮芸汐勾了勾唇，東方翊看了淑妃一眼，握緊拳頭。

  平川侯夫人等到外間的屏風後換衣裳了。

  阿蓉一直都陪在暮芸汐的身邊，沒說過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