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還不知道她已經成了婆婆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晚上沒怎麽睡的她，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既然這次的事情都是以輿論來挑撥離間，她何不幹脆做一場祭天儀式？

  這個主意一說出來，立即得到了太姑奶奶的同意。

  東方翊於是跟司徒染說了這事。

  司徒染便找著機會，在天慧帝身邊提醒一番。

  天慧帝最近焦慮不已，也不知道北楚皇室今年真的犯了小人還是怎麽回事。

  先是太後病倒，連九千歲都犯心絞痛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仿佛真是印證了鬧亂百姓說的那樣，皇室無道，才導致皇家連番出問題。

  這叫天慧帝頭都大了，開始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他自知，儲位不可一直懸空了。

  司徒染此時提出祭天，天慧帝想著，讓百姓看看，皇家的誠心，也正好為秦王妃祈福，反正，這三個孫子，是無論如何都要平安的生下來！

  祭天儀式就這麽決定了，且在皇宮的乾坤殿中舉行，乾坤殿是正殿，正對著城門，也有高台，能容納上萬人。

  儀式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要入宮，翌日一早，祭天儀式開始。

  秦王府。

  “汐兒，要不，咱別去了？”東方翊小心翼翼的給暮芸汐換衣服，他有些猶豫，快九個月的肚子了，哪能折騰？

  暮芸汐坐在床邊，吃了兩粒維生素，道：“去吧，前幾天祥公公來的時候，說九千歲心絞痛犯過兩次，進宮也好給他看看。”

  “你瞧你這個時候還惦記著皇爺爺，你自己都淒慘得不行了。”東方翊取了螺黛過來為她畫眉，眸光專注溫柔，這活兒是他目前伺候懷孕妻子最嫻熟的功夫之一。

  暮芸汐執住他的衣衫，笑著道：“有什麽辦法？如今他是我們最大的靠山，三娃出生之後，還得仰仗他。”

  東方翊輕聲道：“我也能保護他們。”

  “九千歲是用來防著那位的。”暮芸汐輕聲道。

  東方翊便不做聲了。

  他如今誰都不怕，就怕老子一個翻臉不認人。

  所以，九千歲健康地活著，對他們秦王府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暮芸汐第一次穿王妃禮製的朝服，她有些驚訝，怎麽正好是孕婦裝。

  “我讓宮裏給你定做的。”東方翊怕她著涼，給她添了一件棉衣，外頭係上厚厚的棉披風。

  暮芸汐不用狐裘，也不用動物毛皮，作為一名愛護動物人士，她反對這些。

  盡管穿的很暖和，但出門的時候，暮芸汐還是哆嗦了一下，她這才切身的體會到，體內的寒氣有多重了！

  “參加祭天的人很多嗎？”暮芸汐小心翼翼的走路，因為已經看不到腳指頭了。

  不過，因為孕期折騰的太厲害，暮芸汐唯一胖的地方，也隻有肚子了，從外形看，像個極其虛弱的孕婦。

  東方翊扶著她上馬車，道：“總之，皇親基本都到。”

  馬車是特製的，裏頭鋪了軟墊，暮芸汐上去之後，就是半躺在東方翊的懷中，這樣的姿勢，能讓她免於太嚴重的顛簸。

  看到自己笨拙的樣子，暮芸汐歎息道：“如果這三個小子日後調皮搗蛋，我就往死裏揍。”

  “輪不到你出手，我一拳頭就要他們變成泥漿。”東方翊霸氣地道。

  拳頭一握，咯咯作響。

  “太殘暴了。”暮芸汐心驚膽戰。

  東方翊哼哼了兩聲，“讓他們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能像他老子我那樣，處處忍讓也不得安生。”

  暮芸汐依偎著他，不做聲了。

  “怎麽了？哪裏難受？”東方翊抱著她問道。

  暮芸汐搖頭，眼底沉了一絲擔憂，“東方翊，我不想你當皇帝。”

  “怎麽忽然說這個？”東方翊看著她，“怕那什麽後宮佳麗三千嗎？你放心，便是我真做了皇帝，也隻對你一人好。”

  “你愛娶不娶！”暮芸汐把頭抬起來，“隻是你方才說，你處處忍讓也不得安生，你們兄弟幾個，真正親厚的有幾人？

  為了那個位子，不也爭奪個你死我活麽？那以後我們的孩子步你們兄弟的後塵怎麽辦？”

  這個問題......東方翊還真沒想過，暮芸汐這麽一說，他自己也怔了怔。

  “這個......興許是兩個姑娘，一個兒子呢？”東方翊樂觀地道。

  暮芸汐反問：“萬一三個全是小子呢？”

  東方翊一時惆悵起來了。

  這就違背他的心意了，他盼著兩個姑娘，一個小子，這樣，他在府中教女兒讀書寫字，兒子出去打拚賺錢回來養家。

  暮芸汐看著他，“即便是兩個兒子，也不排除手足相殘的可能性，畢竟那個位子，會叫人瘋狂的。”

  東方翊看著她的肚子，“那怎麽辦？”

  “我不知道。”

  東方翊說：“那我們不做皇帝就是了。”

  “輪到你說嗎？你自己現在都在謀事了。”

  “那隻是鞏固一下，沒必要真的坐上那位子。”?東方翊搖頭道，“總之，現在想這些還早著呢，曆朝曆代多少太子熬到死，當皇帝的也還沒死呢，咱不杞人憂天。”

  暮芸汐想想覺得也是，現在擔心這個有些多餘了，興許三個都是姑娘呢？

  反正生了這胎，她就不生了，打死都不生了，太痛苦了。

  躺在床上的這一個月，不僅是身體難受，體內寒氣逼人，更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

  反正生兒生女都一樣，但是如果生了兒子注定要去摻和血腥的事情，還真不如都是閨女。

  入宮之後，夫婦二人首先便去給九千歲請安，太後和天慧帝也在。

  天慧帝有些憔悴，威儀依舊，看來近些日子也心煩的厲害。

  東方翊夫婦的到來，讓乾坤殿一下熱鬧起來了。

  看著暮芸汐的大肚子，祥公公都忍不住出去攙扶了，“王妃仔細點走，看門檻，邁左腿，對，再邁右腿......”

  “公公，走路我還是會的。”暮芸汐訕訕的道。

  祥公公嚴肅地道：“如今不比往日，您身子重，凡事注意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