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總說我與他重敘舊情，你也有了別人，你為什麽不直接給我一封休書呢？”常王妃嘴角苦笑，又輕輕地飄出一句話，“你不要說他，你不配啊。”

  啪——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常王妃的臉上。

  常王厲喝一聲，“薑氏，你不要命了！”

  “王妃！”婆子顫抖著喊了一聲，礙於常王那張猙獰憤怒的臉，誰都不敢上前去。

  常王妃的頭，偏出一邊，嘴角有一絲鮮血溢出，她用手背慢慢地擦拭了一下，“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當初你執意要娶我，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想和敬安君鬥一鬥？”

  “本王一點都不喜歡你，隻是不能叫敬安君輕易娶你而已，”常王心底充滿了憤怒，羞辱與憎恨蠶食著他心頭每一寸地方，他一手捏住常王妃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

  “去年你無緣無故小產，知道原因嗎？是本王親自給你端的一碗湯，那不是湯，那是落胎藥，是本王親手殺了你的孩子。”

  常王妃整個人顫了一下，一直平靜的臉，如冰裂一般，慢慢地碎開，從牙縫裏迸出一句話來，“你再說一遍！”

  常王妃的耳朵，腦子，已經被炸得成了粉末，耳邊隻剩下那嗡嗡的聲音。

  她死死盯著常王，直到耳朵裏傳出幾個字，“敬安君和你的孩子，是本王親手殺的。”

  轟——

  常王妃慢慢地放開他的手，身子後傾，然後慢慢地倒了下去，麵容如死灰一般，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看到她這樣，常王心裏頭隻有無盡的痛快，仿佛壓抑了一年多的恨意與憋屈，終於在今日釋放。

  他殘冷地道：“本王會稟報父皇，給你一封休書，你不要占著知畫的位子，要裝死，回你娘家裝去，本王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說完，他看都不看常王妃一眼，拂袖而去。

  常王妃盯著常王的身體，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那是我和你的孩子。”

  常王身形一震，虛浮了片刻，冷冷地道：“別想再騙本王。”

  他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常王妃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地躺著，眼底一片破碎。

  婆子和侍女連忙上前，“哎，王爺怎麽那麽糊塗啊？”

  “王妃，您怎麽樣？”侍女也哭著問道。

  “王妃，王妃，您怎麽了？您應一下老奴。”婆子哭著搖她的手臂。

  常王妃一動不動，卻有眼淚迅速地湧出，從眼角滑落，“我好冷啊......”

  “冷？”婆子一愣，連忙道，“冷的話，加爐子，加爐子......”

  她連忙叫人去搬兩個爐子進來，坐在床邊，一個勁地揉著常王妃的臉，為她蓋好被子，“王妃，還冷麽？臉痛麽？”

  常王妃眼神空洞的望著上空，喃喃地道：“當初怎就信了呢？怎還就感動了呢？到底是年幼啊，當朝的皇子對我癡心難忘，不惜以命相搏，我便跟他走了，說到底，錯還是在我自己，錯在我自己啊，如今......怨得了誰？”

  “王妃，您可別這樣想啊......”婆子哭了，“當初王爺是喜歡您的，方才是一時氣糊塗了，男人嘛，總是圖個新鮮，王爺會回來的，他會知道自己錯的。”

  常王妃閉上眼睛，聲音哽咽，幾不可聞地道：“回不去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東方禮......我再也不愛你了......”

  房頂上，阿三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確定常王沒有回來，她紅著眼圈走了。

  回去之後，阿三便如實告知了暮芸汐，末了還哭著道：“他忽然出手打了常王妃，我想著下去已經無用，便沒有下去，叫常王妃受了委屈和傷害，現在我好後悔，常王妃好可憐......嗚嗚嗚......”

  暮芸汐也眼圈泛紅：“恐怕傷害她的，不是這一巴掌，而是他的話，惡語傷人六月寒呐。”

  阿三擦了把眼淚，道：“聽他們說話，我真沒覺得常王妃會偷人生子。”

  “一切隻怕是誤會，”暮芸汐沉沉的歎息一聲，“但是，不管怎麽樣，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常王妃如果是冤枉的，常王就親手打掉了他自己的孩子。”

  暮芸汐很擔心常王妃的情緒。

  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刺激。

  常王之前一直折騰要休妻或者和離，就是想著在那一刻報複，如今被刺激了一下，提前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他痛快了，隻是卻把常王妃打入了地獄。

  暮芸汐覺得，如果知畫繼續留在府中，無形之中肯定會再刺激常王發火，常王妃不會挑事，但是知畫會，此人的心思實在是毒辣。

  一定要把知畫趕出去才行！

  暮芸汐傳了阿蓉過來，教了她一番說辭，叫她立馬趕到廣王府，叫廣王妃按照她這番話去跟太後說。

  廣王妃入宮去給太後請安。

  一見了太後，便哭哭啼啼地跪下來，“皇祖母，您可得給老三媳婦做主啊，您不幫她，她活不下去了。”

  太後十分喜歡薑氏。

  薑氏性情溫婉，且去年懷胎又不幸失去，心裏更是多憐惜了幾分。

  聽得廣王妃這樣說，太後知道是老三那個糊塗東西犯渾了。

  他留了一個女人在府中，這事太後也略有耳聞。

  廣王妃抽抽搭搭地道：“昨天我聽得她摔斷了腿，便與秦王妃，端王妃一道去常王府探望她，殊不知聽得說夫人懷孕了......”

  “什麽夫人懷孕了？”太後打斷她的話。

  “太後您不知道麽？”廣王妃一怔，“老三不是納了個妾侍嗎？叫知畫，懷孕了。”

  “這事沒聽他稟報，名不正言不順的，什麽夫人？你剛才說，這個女人懷孕了？”太後沒好氣地道。

  廣王妃壓低了聲音，“是的，於是我與秦王妃和端王妃便一道去看看知畫，殊不知那知畫......說她是被強迫的，她隻求離開，說不想當什麽王妃，我等震驚，問了下人，才知道老三竟是要休妻，娶那知畫為正妃。

  這哪裏行？想老三媳婦入門之後，也沒犯過什麽大錯，薑家又是世族大戶，若無理休妻，薑家顏麵何在？兒媳當時慌亂，又見那知畫哭哭啼啼的，便斥責了她幾句，接著趕緊回去安撫老三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