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翊坐到她身旁，道：“老鎮遠候不僅僅鎮守南疆，還剿匪安民。

  南疆一帶，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人口有將近八十萬，民風極其彪悍。

  這是因為前朝的統治者下旨全國剿匪，力度很大，土匪山賊都往南疆一帶逃去，那邊與南疆交界，不好打擊。

  一旦朝廷重兵往南疆而去，則會引起南疆警惕，所以，隻能任由土匪山賊在那裏落地生根，因此，就埋下了禍根。

  這南疆土匪每年都有人往北楚各處去，燒殺搶掠，搶完殺完之後，又逃回南疆去。前些年，父皇命老鎮遠候剿匪。

  本來隻是想適當威懾或者稍稍壓製，但老鎮遠候竟能肅清土匪，且剩餘的全部招安，成為朝廷南疆軍的編製。

  換言之，老鎮遠候如今手中的兵馬，不算老弱婦孺，也起碼有二三十萬，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暮芸汐明白了，道：“所以，老鎮遠候不僅有功，還有兵，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東方翊點點頭，“如今魏衡承襲父業，他和長姐雖然恩愛，但若說鎮遠候一門離開京城後，就是南疆的皇帝，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傳命令無人會反駁，眼下，還趁著鎮遠候一家有忠義之心，將其收入囊中。”

  暮芸汐這一下，才算明白天慧帝的為難。

  為了北楚的江山，他策劃好了一切，所以利用暮夢憐之死，要秦王府做出選擇......

  暮芸汐有那麽一瞬間，被天慧帝的愛國愛民之心感動，心頭迸發出一份民族大義來，“東方翊，以後我們要好好孝順父皇。”

  “什麽？孝順他？”東方翊被她的神轉折給弄糊塗了，

  “他憂國憂民。”

  “本王就不憂國憂民嗎？”東方翊眯起眼睛，覺得媳婦有些過分崇拜老子了，決定科普一下老子的為人。

  東方翊冷哼道：“身為皇帝，他做這些責無旁貸，但是身為父親，他一再強人所難，破壞兒子的家庭幸福......”

  “你別念叨了，”暮芸汐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像個老太太，承認父皇是一位賢君又怎麽了？”

  “汐兒，你叛變了。”東方翊看著她，嚴厲指控。

  暮芸汐撲哧一聲笑了，“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吃了沒啊？沒吃我叫人給你準備。”

  東方翊哼道：“吃不下了，氣都氣飽了，你還忤逆我了，心裏很煩躁。”

  暮芸汐笑著走出去，叫廚房給他做點吃的。

  嘴上說不吃不吃的，等廚房做好端了上來，東方翊還是一頓風卷殘雲。

  “生氣吃不飽，還是得吃點實在的。”東方翊抬頭，看見暮芸汐眉間那暖暖的笑意，不禁捏了捏她的臉蛋。

  福嬤嬤和阿蓉進來，對暮芸汐道：“熱水調好了，王妃可以沐浴去了。”

  “慢著！我來幫你。”東方翊擱下筷子，飛快地站起來。

  如今肚子大了一些，暮芸汐沐浴不是很方便，加上也不愛福嬤嬤和阿蓉在身邊伺候沐浴，一個人有時候很狼狽。

  澡堂很暖和，且還生了一個爐子。

  東方翊就怕暮芸汐受寒，他在堂子裏熱的滿頭大汗，才把爐子搬出去外頭，畢竟之前他也知道了，在狹小封閉的空間裏，燒火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因為懷孕，暮芸汐特意做了一張洗澡專用的椅子，能夠坐在浴桶旁邊，裏頭放了長柄勺子，把熱水淋在身上。

  東方翊屏退了下人，為暮芸汐褪衣衫。

  雖然出身皇家，但是也軍旅生涯多年，東方翊難免就有些不細致，不過，如今學得小心翼翼了很多，女子衣裳的那些結構，也弄得十分明白，當然，這得歸功於那為數不多某種運動。

  看著暮芸汐羊脂玉一般的肌膚，東方翊心頭不斷歎息，這仨娃娃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若是一年之後再來，那這段日子，得多快活啊。

  東方翊扶著暮芸汐到椅子上坐下來，脫了衣衫，上下其手。

  “手在做什麽呢？”暮芸汐拍了一下他放在胸口上的手。

  東方翊的手在她胸口流連忘返，壓下燥火，有些呆萌地道：“感覺大了很多......哦，不是，我的意思是瞧瞧是不是腫起來了，所以多看了兩眼，沒有旁的想法。”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暮芸汐的肚子，感覺大了許多，道：“你幾個臭小子，還沒出世，你爹就得給你們洗澡了。”

  “你明明是給三個小包子的娘親洗澡。”暮芸汐很無奈。

  東方翊拿水勺往她身上淋去，另一隻手，在她身上擦著，倒是十分端正了。

  “水溫合適嗎？”

  “合適了。”暮芸汐低著頭，玩著水花。

  東方翊淋了一會兒，停下來往她身上塗抹香露，然後大肆地上下其手，一副專業認真卻又夾帶私心的模樣。

  暮芸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促狹地問道：“東方翊，需要為你安排一兩個通房嗎？”

  “好啊，你去安排，”東方翊頭也不抬地道，“不過要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找得到的話，莫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我都照單全收。”

  暮芸汐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所以，你是看中了這張臉麽？”

  “不，不能是以前的那個暮芸汐。”東方翊抬起頭，瞧了她一眼，

  “以前那個，和現在的我，你覺得有分別嗎？不就是性子改變了一些嗎？”暮芸汐眼底灼灼地看著他。

  東方翊不語，用勺子淋水衝刷香露，淋完之後拿大毛巾一包裹，上下擦幹，然後飛快出去把爐子搬進來，放在旁邊為她穿衣。

  一切整理妥當之後，他站起來看著她。

  東方翊臉上有水珠子，順著額頭邊沿滑下臉頰，他整個人是認真的，眸子漆黑中也灼了一絲光芒，“你是以前的暮芸汐嗎？”

  “什麽意思？”暮芸汐看著他，心跳得有些快速，啞聲問道。

  他的手指慢慢地指向她的心髒，“這裏頭，換了一個人。”

  “哦？”暮芸汐挑眉，笑了。

  其實這個話題，他們談論了很多次，暮芸汐也知道以東方翊的智慧，肯定能察覺到什麽，但是一直以來，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但又避而不談。

  東方翊看著暮芸汐，眸子依舊柔和，“你不知道怎麽就學會了醫術，那藥箱忽然就會變大變小，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你說的一切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暮芸汐笑了：“你當時是信了的。”

  “當時我天真，信了也就信了，從未想過反悔。”東方翊抱起她，這澡堂子做得不好，去水慢，導致地上水滑。

  暮芸汐伏在東方翊懷裏笑了。

  其實東方翊粗糙是粗糙了點兒，但是已經慢慢地變得細心了，而且他其實心裏有數，知道她不是以前的暮芸汐，知道這副身體裏麵，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