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廣王妃過來了，告訴暮芸汐一個消息的。

  反正也不是秘密，所以，她也不管端王妃在場，愁眉苦臉地對暮芸汐道：“常王妃出事了。”

  暮芸汐一怔，“出什麽事了？”

  “昨晚閣樓上跳了下來，摔斷了一條腿。”廣王妃歎氣。

  暮芸汐想起她的病，如果病情繼續惡化下去，她遲早會死的。

  “你說她怎麽那麽傻啊？”廣王妃眼圈紅了，“哎，老三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糊塗，竟然不管她的死活，昨晚那個知畫也不知道怎麽地滑了一下，動了胎氣，老三就一直在那邊守著知畫，不去看常王妃，常王妃一個人忍受著痛楚。”

  斷腿之痛，痛入心扉。

  而且，這個時代的大夫們也沒有什麽特效的止痛藥，中藥止痛療效稍稍慢一些，那對斷腿的人來說，確實是煎熬折磨。

  廣王妃看著她，懇求地道：“你是不是會止痛？你去看看她吧。”

  “好，我一會兒跟你去。”暮芸汐點點頭。

  “你怎麽那麽多事？”一旁的端王妃瞧了暮芸汐一眼，“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

  暮芸汐沒好氣地道：“我不是要去過問他們夫妻的事情，隻是想看看她的腿傷，為她止一下痛。”

  “我當初求你治我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勁，你這倒好，主動送上門去。”端王妃小聲嘀咕道，似是心裏極不平衡。

  暮芸汐笑道：“人家常王妃可沒害過我。”

  端王妃無話可說。

  暮芸汐便提著藥箱和廣王妃上了馬車，那端王妃竟然也說要一塊去，倒是叫廣王妃很是意外。

  “你去可以，但是請端王妃到時候嘴下留情，別說她。”

  “我吃飽了撐嗎？說她做什麽？我素來都是個大好人。”端王妃翻翻白眼，她素來見人說好話，見鬼也說好話。

  表麵上是個大好人，

  妯娌三人，各懷心思，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出發了。

  阿三和阿蓉徐驍都跟著出行，白禦醫本來反對了半天，最後被福嬤嬤勸了回去。白禦醫沒有辦法，隻能頓足道：“馬車顛簸啊，王妃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

  對暮芸汐而言，能出門喘一口氣，心情尚可。

  馬車抵達常王府邸，常王今日也要到城門去，如今已經在兵部集合。

  常王府的家臣領著她們進了常王妃的屋中。

  暮芸汐見屋中裝修雅致，內外室是以精致竹簾隔開，竹簾作了畫，還在上頭題詩。

  屋中草藥味道很濃厚，丫鬟領著進去的時候。

  隱約可聽裏頭傳來常王妃的聲音。

  是痛楚輕哼的聲音。

  廣王妃便快步走進去了。

  暮芸汐和端王妃也一塊走近床邊。

  帳幔垂下，裏頭有丫鬟在床前伺候。

  廣王妃已經進去，聽得她斥責的聲音，“痛吧？你說你何苦來哉？”

  “你來了？”常王妃哼哼了兩聲。

  廣王妃道：“我帶了秦王妃來，讓她給你開藥止痛。”

  暮芸汐便掀開帳幔進去了。

  隻見常王妃躺在床上，頭發散在枕頭上，臉色蒼白，額頭有傷，嘴巴也腫了，很是狼狽的樣子。

  她上前去，輕聲道：“很痛嗎？”

  常王妃斂住了眸色，“謝謝你來，痛是有一些，能忍著......哎，其實也不是太能忍，痛得厲害。”

  暮芸汐叫廣王妃讓開，掀開被子看她的腿。

  腿已經包紮固定好，有骨折，痛便是因為骨折痛。

  手也有傷了，她說跳下來的時候下意識都抱著頭，但是到底衝力太大，還是傷到了額頭。

  暮芸汐給常王妃打了止痛針，再開了幾顆藥給她服下。

  打針的時候，暮芸汐看到自己原先給她的藥放在了枕頭底下，她沒吃。

  常王妃自己也發現看了，尷尬地道：“這個......我後來服用了禦醫開的安神藥，便沒服你這個，怕相衝了。”

  “不妨，你留著吧。”暮芸汐微笑道。

  這止痛針打下去沒一會兒，常王妃便詫異地道：“真沒怎麽痛了。”

  方才常王妃對於打針這個事情還有些抗拒的，以為是針灸，她不喜歡針灸。

  尤其，這針很大，裏頭還有水。

  “瞧你，還不信人家。”廣王妃略略鬆了口氣，忽然就紅了眼圈，“你到底是怎麽回事？跳樓？你是要嚇死我啊。”

  “最近幻覺多，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常王妃眼底怔惘。

  “本隻是想上前吹風清醒一下，殊不知，便有幻覺產生，覺得身後有人推了一下，自己就跳了下去。”

  “有人推你？是誰？有人看見嗎？你是自己上了閣樓的嗎？從哪個閣樓跳出去的？”廣王妃大驚。

  “不是真有人推，是幻覺，”常王妃搖搖頭，“其實我每一次割腕，總會有幻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我整個人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自傷了。”

  “怎麽會是這樣的？昨晚也是幻覺？你帶的是哪個丫頭？”廣王妃駭然，覺得常王妃是被人下蠱了。

  常王妃搖頭道：“沒有，我自己一個人上去的，就是在那花園鼓樓的閣樓上，閣樓外搭建了一個小亭台，我便走出去吹吹風，結果不知道怎麽地，就跳了下去了。”

  廣王妃立刻問道：“跳下去的時候你覺得有人推了你？你幻覺都見到什麽了？”

  “幻覺不記得了，隻是記得有人推了一下，”常王妃想了想，蹙起眉頭，“不過這肯定是幻覺，因為我都沒聽到腳步聲。”

  端王妃一直都沒做聲，許久，才淡淡地道：“這事蹊蹺。”

  “怎麽說？”廣王妃回頭看著她。

  暮芸汐也看著她。

  端王妃抬起眸子，“沒聽到腳步聲，不意味著沒人來，你當時有幻覺，就算有人來你也不會發現。

  如今你整個人清醒了，幻覺看見了什麽你還記得嗎？有人在你後背推了一下，你並未能看到後麵，可你還是記得，這就說明那不是幻覺，是真實發生了，隻是你當時不是出於清醒狀態。”

  廣王妃聞言，皺起眉頭，“你可別嚇唬她，你這種陰謀論不能隨便說的。”

  “嚇唬？”端王妃冷笑，“府中有一個想取她代之的女人，時刻等著上位，你們竟然還想得這麽美好？正常的思維，難道不是先想了是否真的有人謀害，核實查證卻確定沒有，再說幻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