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吧。”暮芸汐牽著他的手，帶著哮天犬出去溜達，問道：“身上還痛嗎？”

  “不礙事，多走動走動，活血化瘀，不出兩天就好了。”東方翊把她摟在懷裏，唇印上她冰涼的臉，“你別總是擔心我，凡事放寬心點，好嗎？”

  暮芸汐幽幽歎了一口氣：“可能真是孕中多思吧，我最近想的事情比較多。”

  “你都想什麽啊？”東方翊把她的雙手握住，十指緊扣。

  “也沒什麽具體的事情，就是愛胡思亂想。”暮芸汐貼在他的胸口上。

  自打東方翊說要競逐那個位子之後，她就一直都很擔心。

  之前入宮跟九千歲請安，九千歲說要他經曆一些風雨，再之後，皇上這一次還這樣差別對待。

  或許......是有什麽深意的，可暮芸汐始終認為，所有人的屬意，都未必是東方翊最終的宿命。

  悔教夫婿覓封侯，朝堂的波雲詭譎，總是使人害怕的。

  “別胡思亂想，所有的事情，都得等你生了孩子再說。”東方翊牽著她的手，寵溺地道：“天黑了，別走了，我們回吧。”

  他吹了一下口哨，哮天犬就一溜煙地跑回來，人前狗後地走著。

  剛進屋喝了口茶，呂輕禾就滿頭是汗的過來了。

  喝下一大口茶，呂輕禾跟暮夢憐說了燕王的想法。

  暮芸汐再三問了呂輕禾，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歎息道：“不得不說，父皇這一次是真英明啊，若沒有他們兄弟入宮那一次的患難與共，燕王未必就不會心生嫌隙，這二十大板，算是值了。”

  暮芸汐這一次是真的佩服了天慧帝，老奸巨猾。

  東方翊挑挑眉，“父皇還是很英明的，用心良苦。”

  暮芸汐站起來含笑看著他，“接下來該你的表演了，王爺，去燕王府唱一處戲唄。”

  “唱戲？”東方翊皺起眉頭，臉色沉得像鍋底。

  他當初怎麽就瞎眼了呢？

  當天夜裏，秦王東方翊來到燕王府，兄弟二人吵得很凶，秦王臨走的時候，還砸壞了燕王府的大門。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廷上下。

  暮夢憐披著外裳，坐在廊前的欄杆上，雙腳吊下去，發出陰森森的笑聲。

  她看著那院子裏空蕩蕩的地方，“翊哥哥，你等著我，隻要暮芸汐一死，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廊前風燈微黃，照影在暮夢憐的臉上，半邊臉是籠在陰影裏，笑聲瘮人。

  屋頂上，一道黑影靜靜地坐著。

  呂輕禾不放心暮夢憐，總覺得此人陰毒，不知道會再做出什麽事來。

  暮夢憐這句話，盡收她耳中。

  呂輕禾的眸色陡然一寒，有一瞬間的衝動，想立刻殺了暮夢憐。

  翌日，呂輕禾去了秦王府。

  把昨晚聽到的話告訴了阿三，“最近王妃出入，你最好都跟著，千萬別掉以輕心。”

  “她還想殺了王妃？這種賤人怎麽不去死啊？”阿三恨得牙癢癢。

  呂輕禾道：“此人終究是個禍患，你多個心眼，別叫她傷了王妃。”

  呂輕禾歎息一聲，心疼秦王妃姐姐，“最近燕王府的事情，秦王府是受了無妄之災。”

  “希望這事快點完結。”阿三無比煩躁，以前她討厭丞相府所有的人，好不容易因福嬤嬤對暮丞相有所改觀，卻沒想到丞相府其他人全部醜態盡露。

  不過阿三也並沒有太擔心，因為王妃最近都是足不出戶，就算出去，也有羅刹影衛盯著，要動王妃，如今可不容易。

  暮丞相的意思，是在暮琪惜嫁入端王府之後再辦燕王夫婦和離的事情。

  暮琪惜出嫁在即，長姐便和離回府，到底是不吉祥。

  阿三把呂輕禾聽到的事情告訴了暮芸汐，暮芸汐淡淡一笑，並沒有多驚訝，一直以來她不都是暮夢憐的眼中釘嗎？

  不過，為了肚子裏孩子的安全，暮芸汐還是決定少出門。

  下午，暮芸汐去看福嬤嬤。

  那個跛腳少年天樂在嬤嬤的院子裏伺候。

  因為府中人手本來不多，嬤嬤往日是不需要伺候的，但自從自殺一次後，福嬤嬤身體差了許多，暮芸汐便安排了天樂給她端茶倒水。

  暮芸汐每天都會為福嬤嬤檢查身體，道：“那日嬤嬤危在旦夕，嚇壞了我，大商周太後的藥實在是神奇，如果有機會，我也想拜見她一下。”

  福嬤嬤笑著道：“周太後不容易見，倒是平川侯這邊，勞煩王妃若是見著了，替老身多謝他。”

  “好！”暮芸汐微笑著點頭，過兩天，等東方翊傷勢好了，就會去客棧拜見平川侯。

  剛好天樂端水進來，暮芸汐叫住了他。

  “參見王妃！”天樂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了，”暮芸汐看著他，覺得他比往日圓潤了一些，“在府中可習慣？活兒重嗎？”

  天樂不敢看暮芸汐，低著頭，聲音卻很清朗：“回王妃的話，一點都不重，小人要多謝王妃收留，小人如今每天有飽飯吃，很開心。”

  “那就好，”暮芸汐猶豫了一下，“那個阿蓉，你還有見著嗎？”

  “自打小人進了王府，就不再見過她了。”天樂搖搖頭。

  暮芸汐問道：“那你知道她會去哪裏嗎？”

  天樂想了一下，“她估計去碼頭那邊扛大包了。”

  “一個女子去扛大包？”暮芸汐吃驚。

  “南疆人在京城不好找活兒，總得活下去，”天樂苦笑，“若不去扛大包，隻能去偷去搶了。”

  暮芸汐一怔，沒再說話。

  天樂看著她，誠懇地道：“王妃，阿蓉姐姐不是壞人，小人在市井混了多年，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小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或許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心眼不壞，請您如果見著她，別為難她。”

  “你放心，我沒有要為難她。”暮芸汐溫言道。

  相反，是有些擔心她。

  對阿蓉她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的，異鄉人在這裏掙紮求存，使勁地要活著，其實和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的境況是一樣的。

  沒別的盼望，隻希望能活下去。

  可是，因為阿蓉曾跟過暮琪惜，所以大家都對她有敵意，有偏見。

  這可恨的偏見啊，或許終其一生，都很難讓人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