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意味深長地道：“王妃可還記得實驗室裏，開車不慎出車禍的猴子？”

  “猴子？”暮芸汐一怔，“您連猴哥都知道？”

  “王妃給猴兒服下的大腦藥物，和給在絕境中您自己服下的是一樣的藥物嗎？”女真人問道，“還有生物芯片，王妃是第一個吞下芯片的人。”

  暮芸汐跌坐在椅子上，驚疑地看著女真人，“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怎麽什麽都知道？

  一開始，團隊給猴哥服下的藥物精純度比較高，而生物芯片還沒來得及注射，猴子自身體質支撐不起那麽強大的意念，後來頭腦爆裂而死。

  後來，團隊就減少了大腦藥物的精純度，又開發除了配套的生物芯片。

  而暮芸汐最後跳海之際，迫不得已服下大腦藥物和生物芯片。

  沉入海底的時候，腦子裏有一瞬間，她想的是，就這樣死去好不甘心......沒想到人就到這裏了。

  “您......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多？別說什麽緣分不緣分的，”暮芸汐看著女真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您......該不會是猴子吧？”

  女真人含笑不語。

  暮芸汐瞪大了眼睛，“真......真的？”

  女真人沒有正麵回答，微笑道：“王妃不必去想這些，其實，你們研究的方向，和設想的理論都是沒有錯的，但可惜，一直沒有成功的實驗。

  因此也一直不確定，大腦一旦被開發到極致，會有什麽樣的力量？而貧道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參悟這個課題，最後發現，其實科學和神學，就是殊途同歸。”

  暮芸汐驚訝的看著她，說的非常對，你這個猴子都穿越了，還能去思考這麽深刻的道理......這就是大腦基因藥物的作用啊！

  “那為什麽，我一直無法準確的操控這個藥箱？”暮芸汐問道。

  女真人笑著道：“這藥箱是王妃您帶來的，自然您就是她的主人。”

  “嗯？”暮芸汐看著她，“所以呢？”

  女真人道：“所以王妃一直都還沒有挖掘出自己的潛力，甚至說，你的大腦意念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開發出來。

  因此，你潛意識裏想到的東西，自己卻根本沒有直白的想到，而你孱弱的體質也無法支撐起強大的意念，必須由生物芯片對體質進行重塑。”

  暮芸汐表情一滯，“原......原來如此......”

  “終有一天，王妃會參透的。”女真人道。

  暮芸汐快速站起來，這地方不能久留了，留得越久，越叫人覺得詭異。

  她寧可相信有神佛，也不相信她的滿嘴胡謅，而且她很可能就是哪隻猴子啊。

  似是看透了暮芸汐的想法，女真人再度開口，“貧道不是那隻猴子，隻是曾經和王妃一樣，研究同樣的課題，也幾乎是用同樣的方式，來到這裏，至今已經五十二年了。”女真人緩緩地道。

  暮芸汐看著她，“您......您是？”

  “王妃難道不覺得峨眉這麽個名字很熟悉嗎？”女真人麵帶微笑。

  “峨眉？”暮芸汐吞了吞口水，試探的道：“峨眉派？郭襄？滅絕師太？”

  女真人點頭，“是的，峨眉派。”

  暮芸汐屏住呼吸，“這麽說，你是先人......哦不，是前輩？不對啊，你若是先輩，又比我早來這個世界那麽多年，怎麽會知道科學實驗的事情？”

  金先生非常著名的那本《倚天》，在二十三世紀依舊是經典，暮芸汐也非常喜歡看。

  女真人淡淡的點頭，“貧尼也姓暮，也在研究大腦意念課題，比你早了一百年。”

  “也......也姓暮？那您......”暮芸汐瞪大了眼睛，隱隱有一個猜測。

  女真人麵容慈笑：“暮家，世代從醫，祖上有一位科研醫學工作者，不是嗎？”

  “你你你......不、不會吧.......”暮芸汐結結巴巴，暮家祖上，確實有一位老祖宗，連他的爺爺都要喊一聲的姑姑的老祖宗，從事醫學研究，終生未嫁，50歲的時候，以身試藥後不知所蹤，是醫學史書上的傳奇人物，也是暮家的驕傲。

  “老祖宗？”暮芸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天呐，眼前這位，是爺爺的姑姑啊......是她的太姑奶奶？

  女真人笑著道：“貧尼還未來到這裏的時候，有一次在實驗室睡著了，夢到了一百年後的世界，那時，大腦研究已經得到了初步發展，機器人非常普遍，甚至，貧道還夢到了王妃您。”

  “我？”暮芸汐指著自己，“你夢到了我？”

  “是的。”女真人微笑，“夢見暮家的後輩，也夢見你是一名優秀的生化醫學研究者，生命科學者，智能AI學者。”

  暮芸汐咋舌：“這麽神奇啊？那然......然後呢？還有我們為什麽又會在這裏相遇？難道是......血緣？”

  “後來貧尼以身試藥，就無意中來到了這裏，這幾十年，貧尼依舊在探討這個課題，並且更夠感知到課題的進展，以及你們所做的一切實驗。

  這就是我比你早來那麽多年，還能對後來你們事情了如指掌的原因。”女真人繼續道，“直到有一次，我突然想到當初的夢，便覺得我與王妃會在這異世相見。”

  暮芸汐看著她，“可是，您一個做科研的人，現在去做道姑？”

  “世事洞明皆學問！”女真人子午訣。

  暮芸汐深深的看了女真人一眼，這得多高的境界，才能看得如此透徹，她心底不僅敬佩，前輩不愧是前輩，著實厲害！

  “茸明丹，是貧尼以前研製的。”女真人又道。

  “原來是前輩研製的啊！”暮芸汐禁不住拱手，厲害厲害，她又問道：“對了，前輩，雖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但您現在到底是信道還是信科學啊？”

  “有衝突嗎？”女真人凝望著她，問道。

  暮芸汐：“......”

  女真人笑了，“王妃，您如果有機會，到大商去求見他們的周太後，或許，她能給您一個答案，她比貧尼更透徹。”

  周太後，暮芸汐知道此人，就是研製保胎丸的人。

  暮芸汐顫聲問道：“她該不會也是做藥物研發的吧？也是咱......同樣性質的人吧？”

  女真人又隻笑不語了。

  暮芸汐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就仿佛是透明的，什麽想法都被人看透了。

  “你剛才說，我如今的潛意識不能完全控製藥箱，那您呢”暮芸汐問道。

  女真人笑而不語，溫和的看著暮芸汐，

  暮芸汐囧......閉了閉眼，凝神，將藥箱收了起來，放在袖袋裏，看著女真人道：“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前輩......哦，不。老祖宗......”

  “王妃珍重，”女真人意味深長地道，“這藥箱對王妃大有用處，對王爺也大有用處，但是，天地萬物，極致必反，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多謝前輩指點。”暮芸汐道謝，轉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