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急忙過來扶著，暮芸汐一手甩開巧兒，眼底便冒了淚水，“東方翊，你記住，今天是你負我，我出了這個門口，你就休想我再回來。”

  說完，她抹了一把眼淚，扶著回廊的欄杆，踉蹌而去。

  康平公公可嚇壞了，王爺是氣瘋了嗎？

  他一把攔住東方翊，跺腳道：“哎呦喂，我的王爺啊，真要了嚇壞了老奴，您怎麽能這樣說話呢？這不是要氣死王妃嗎？王妃若真出了門，有個好歹，可怎麽辦啊？”

  東方翊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她要走，難道本王還要攔著嗎？是她無理取鬧！”

  康平公公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福嬤嬤上前，輕聲歎氣，“也不知道是誰嘴碎，在王妃的麵前說王爺要娶丞相家二小姐為側妃，一時氣憤，就跟王爺鬧了起來。

  說王爺趁著她懷孕難受的時候納妾，這本來是空穴來風的事情，她還當了真，怎麽都勸不住，王爺一時生氣，便說是真的，要娶丞相家二小姐為側妃。”

  康平公公眉心一跳，怔了好半晌，道：“這話是誰說的？”

  福嬤嬤說：“可不還沒查嗎？等回頭安撫了王妃，我好生查一下就是。”

  “查什麽？”東方翊滿臉怒氣，“本王還就要迎娶暮琪惜為側妃了，看她能把本王怎麽了？”

  福嬤嬤勸道：”王爺您現在可不能拿話來激王妃，您看您方才還給她喝什麽藥的，她若犯倔起來，真喝了怎麽辦啊？”

  東方翊一聽這話，火冒三丈，“她有膽子就喝下去，本王就敢休了她。”

  “王爺可不能跟王妃鬧的，”福嬤嬤輕責，“禦醫也說王妃胎像不穩，且情緒容易波動，容易鑽牛角尖，若真出了事，可怎麽辦才好？”

  “是啊，是啊，可不能這樣的。”康平公公連忙附和。

  東方翊這才看了康平公公一眼，一副有失遠迎的模樣，“公公這麽晚來，有什麽事嗎？

  康平公公立刻搖頭，哪還敢說什麽事啊！

  “沒什麽要緊事，隻是奉皇上的命令，出宮來看看王妃。”

  “那你回稟父皇，就說本王娶了個悍婦，要休妻！”東方翊怒道。

  康平公公嘴唇哆嗦了一下。

  巧兒發瘋地跑來，“王爺，嬤嬤，不好了，王妃尋短見了。”

  康平公公嚇得雙腿一軟，臉色慘白。

  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到了紫月閣。

  暮芸汐是要尋短見，不過幸好徐驍發現的及時，搶下了匕首。

  看王妃的手也受傷了，地上有幾滴血。

  福嬤嬤見狀，連忙推了東方翊，“王爺還要鬥氣嗎？”

  東方翊這才不情不願地上前，伸手去扶她，“你要緊嗎？”

  暮芸汐油泣著，轉身背對看他，鼻音重重地道：“你走，找你的側妃去，我一會兒就離開王府。”

  “找什麽側妃？”東方翊沒好氣道，“都說是外頭遙傳，你還當真了？”

  “自打我懷孕了，大家都張羅著為你娶側妃，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暮芸汐哭得好傷心，肩膀抖動得厲害。

  “如果現在娶了側妃，有了新人，哪裏還會記得我這個舊人？我還不如走了，我還不如死了。”

  東方翊沉著臉，“本王都跟你解釋過了，你還不信，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暮芸汐隻是哭，不說話了。

  福嬤嬤拉著康平公公出去，給康平公公塞了一錠銀子，歎息道。

  “今晚您看到這事，千萬不能告知九千歲或者皇上，王妃自打懷孕之後，性情也有些變化，一時執看犯倔，小夫妻鬧鬧脾氣也是理解的，還請公公代為掩飾掩飾。”

  “姑姑好生看看王妃，咱家回了。”康平公公推了銀子，內心一片沉重。

  康平公公走後，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戲演完了，都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笑。

  但是笑完之後，暮芸汐卻忽然落了淚，一下子就傷心起來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怎麽都止不住。

  東方翊開始還以為她是沒緩過來，結果看她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立刻緊張起來。

  “怎麽一下子哭了？是不是難受了？”東方翊雙手托著暮芸汐的臉，手指輕輕地掃去眼淚。”

  暮芸汐說不出話，控製不住自己，越哭越傷心。

  大家都著急起來了，福嬤嬤立馬就說要去請禦醫。

  “不用，我沒事。”暮芸汐止住抽泣，擦了擦眼睛。

  兩個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樣腫了，東方翊看得心疼，問道：“怎麽了？告訴我！”

  暮芸汐看看他，不知為何心尖微痛。

  “我......想起剛才吵架時說的話，心裏難受......我說要走，你說休妻，打掉孩子......我知道都是假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難過......這些話，就像針一樣紮進我的心裏......”

  東方翊眸色一痛，緊緊地抱著暮芸汐，鼻頭酸楚，心髒也像她說的一般，尖銳地痛著。

  在這一刻，東方翊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沒了暮芸汐。

  “以後我們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東方翊聲音沉痛而篤定，“我們也不做戲了，如果還有下次，我直接拒絕。”

  暮芸汐趴在他的懷中，重重地嗯了一聲，眼眶還是一個勁發熱。

  康平公公回了宮裏，沒有聽福嬤嬤的話，一五一十都轉達了給天慧帝聽。

  “秦王妃真的尋短見？”天慧帝皺起了眉頭。

  康平搖頭：“真假不知道，但奴才進紫月閣的時候，地上有血，王妃的手也傷了，而且，王妃哭得很傷心，王爺怒氣也壓不住。”

  天慧帝沉思了一下，“他們夫妻看著像是做戲嗎?”

  “奴才看著不像，而且，他們事先也不知道奴才去啊，這做戲給誰看呢？”

  “未必，老五精明著呢，”天慧帝搖頭，“他媳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一對，簡直絕配！

  “難道是為了不娶側妃？”康平公公猶豫了一下，“皇上，老奴其實不明白王爺為何總是推了這門親事。”

  天慧帝淡淡地瞧他一眼，“不明白？”

  “老奴愚鈍。還請皇上指點。”康平公公道。

  天慧帝笑了，“其實朕也不清楚，按理說，攀附了暮丞相，對老五而言，利大於弊，唯一的弊端，大概就是秦王妃未必吃得住那丫頭，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大好機會？他不像是這麽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