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猛地站起來，“大膽風影，你可知你在說什麽？你在聖上麵前已經招供了，現在還想怎麽翻案？”

  “回陸大人，毒殺韓王殿下是風影一個人的主意，與端王沒有任何關係，我設計毒殺韓王，是眉月指認的，之前為了逃脫罪責，把責任推脫到端王身上。端王素來與兄弟和睦，行事坦蕩，怎會讓罪人做這等苟且之事。”

  陸霆聽了這話幾乎冷笑，端王關心兄弟？行事坦蕩？

  哼，都是假的！

  “那你為何毒殺韓王？”陸霆問。

  “宸妃在三年前下令杖斃了一位宮女，那是我的親妹妹，因為妹妹的死，我年邁的母親傷心過度也去世了，風影心中生恨，，於是便把這記恨轉移到了韓王的身上，積年累月，越積越深。所以便對他有了殺意。”

  陸霆盯著風影，可以確定他是在為端王開脫，冷冷道：“本官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風影突地站了起來，“風影毒殺韓王，是死罪，冤枉端王，是死罪，在陛下麵前說謊，是欺君。大人，風影所犯下的罪過足以一死。”

  說罷，他奪過獄卒的手中的劍抹了脖子。

  端王透過大牢的牆壁，看著窗外的月光，他知道，此刻風影已經死了，為了保護他而死。

  端王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忽然，他身後傳來熟悉的女聲。

  “王爺好興致，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裏看月亮。”

  暮芸汐走進天牢，站在端王身後。

  說來也巧，就在三天之前，也是在這個地方，相同的牢房，相同的兩個人，站在不同的地方，轉瞬之間就調了一個位置。

  端王冷笑著看向暮芸汐，“秦王妃好手段。”

  “嘖嘖......”暮芸汐嘴裏歎息著，“王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承認罪行，讓你身邊的死士給你替罪呢。”

  “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暮芸汐笑著道：“那也比不上端王身邊的侍衛，風影已經死了。”

  聽到暮芸汐證實了風影已死，端王身形微微一顫。

  暮芸汐又繼續說，“王爺想知道他口供裏都說了什麽嗎？”

  端王猛地盯著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她說下去。

  “風影有個妹妹，曾被宸妃杖斃？”暮芸汐說著話，擺弄著手裏的懷表吊墜。

  端王猛地打斷她，怒喝道：“本王不懂你在說什麽，滾出去！”

  想從他這裏套話？做夢！

  東方翊衝進來扶住暮芸汐，“端王，你如今已經是階下囚，做事最好掂量掂量，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猖狂，你好自為之！”

  “哼，五弟說話也注意點，六弟的事情，與本王無關！”端王神情狠辣，絕不承認這件事情跟他有關。

  這一次算是陰溝裏翻了船！

  暮芸汐拉了拉東方翊的袖子，兩人一起走出去。

  陸霆讓人處理了風影的屍體，看到兩人走過來，歎了口氣。

  “風影死了，看來這一次，端王殿下，不會受到嚴懲。”

  東方翊沉默著沒說話，暮芸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其實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來韓王殿下安然無恙，二來風影已經將一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父皇那邊......”

  “父皇那邊，一向偏愛端王......”東方翊接下了暮芸汐的話。

  端王一向以仁愛的兄長形象展現在大家麵前，此前也一直掩飾的很好，沒有犯過大錯，再加上他一向積極參與朝政，還有瀟妃的母族勢力，天慧帝用他們去平衡暮丞相的勢力，確實對他另眼相看。

  第二天早朝以後，天慧帝在上書房中批奏折，康平公公在旁伺候。

  隻是今天皇上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對，康平公公心裏想著，皇上必定是為了端王和韓王以及秦王妃的事情心煩著呢。

  康平公公自天慧帝10歲時就在身邊伺候，對於天慧帝的秉性再了解不過的。

  天慧帝已經將近在書房裏坐了一個時辰，以往這種時候，奏折就算不批完也該是差不多了。

  而今天皇上不光是奏折沒批幾個，連茶也沒喝上一口。

  康平公公搖了搖頭，茶涼了5盞，這已經是他換的第6盞了。

  “陛下，您喝口水再批奏折吧？”康平公公小心提醒著。

  天慧帝聽到康平說話，猛然回過神來，他看著手中的筆，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奏折，這個奏折已經是他半個時辰之前看的了。

  他拿起康平公公奉給他的茶，輕抿了一口，“康平呀，朕這是老了嗎？”

  康平公公看著最近幾天瞬間蒼老的皇帝，“陛下不是老了，隻是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陛下勞心多慮自然是累的。”

  天慧帝看著這個從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伺候他的人，感觸良多，“你說朕的兒子們，私底下是不是鬥爭的很激烈？”

  “陛下......”康平公公不敢說。

  天慧帝笑了，有些傷感，身在皇家，這些事情，無法避免。

  康平公公隻在一旁靜靜站著，什麽都沒有說。

  外麵守候的小太監突然跑了進來，康平公公生怕他驚擾了天慧帝，小聲的教訓他，“沒出息的東西，慌慌張張的幹什麽？”

  小太監唯唯諾諾的說道，“公公，陸大人求見。”

  康平公公又教訓了那個小太監幾句，小太監出去以後，康平對天慧帝說，“陛下，陸大人在外麵等著召見”。

  天慧帝放下手中的茶碗，臉上一如既往的威嚴，“讓他進來吧。”

  陸霆禮畢以後，天慧帝看著他問，“審問的怎麽樣了？”

  陸霆從袖口拿出一份口供，雙手奉上，“這個是風影自殺之前所錄的口供，請陛下過目。”

  康平公公拿過來交到了天慧帝手裏。

  天慧帝看了以後微微皺眉，許久都沒有說話。

  陸霆看著天慧帝不悅的臉色，不禁苦笑，清官難斷家務事，皇上會做何決定呢。

  天慧帝不說話，一時間書房安靜的嚇人，陸霆感覺自己再這麽站下去，一定會回被皇上嚇出病來。

  果然皇帝也是不好當的，雖然手裏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可是碰到兒子不聽話的事情還是很頭疼的。

  若是在普通的人家，兄弟之間的不和頂多是爭爭家產，矛盾大了就老死不相往來。

  就好比暮丞相和暮泰山，暮泰山繼承了爵位，暮丞相不如意，兩家就不相往來了。

  可是生在帝王家，那爭的可就是命了。

  成王敗寇，隻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