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和淑妃順著聶貴妃的眸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九千歲在湖邊走動。

  “瞧扶著九千歲的，不像是宮女衣裝的啊？”聶貴妃道。

  “那會是誰？”淑妃喃喃道，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可距離太遠，也沒辦法看得清楚。

  皇後倒是認出來了，略驚訝道：“好像是......是秦王妃。”

  “什麽？”淑妃一怔，“是她？”

  “那是我侄女，能認不出來嗎？”皇後眸光淡淡地看著淑妃，“倒是淑妃你，連自己的兒媳婦也認不出來嗎？”

  淑妃聽出這話的諷刺，不禁道，“臣妾眼力一向差，沒皇後娘娘耳聰目明。”

  又開始互相諷刺了！

  聶貴妃翻翻白眼，最不喜歡她們在一起說話時指桑罵槐，暗藏諷刺的挑釁，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聶貴妃站起來，道：“臣妾去給九千歲請安。”

  貴妃過去請安，皇後和淑妃也沒有坐在這裏的道理，便一同跟著起身。

  九千歲被暮芸汐扶著，在湖邊走了幾步，他覺得有些累，就在湖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暮芸汐貼心地為九千歲係好外裳，“皇爺爺，吹一會兒風我們就回去吧，萬一吹感冒就不好了。”

  九千歲哼一聲，“得了，我有那麽憔悴嗎，當年孤可是一位馬上將軍，南征北戰！”

  “您一路出來，走這麽多路，身上淌汗了，就不能再吹冷風。”暮芸汐道。

  “年紀輕輕，這麽婆媽。”九千歲吹了吹胡子，一抬頭，就看到皇後她們過來了。

  九千歲的臉頃刻耷拉下來，“無趣。”

  “誰？”暮芸汐隨著他的目光往後看了一眼，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過來。

  一位皇後，一位貴妃，一位淑妃，三人出動，身後自然跟著許多宮人。

  暮芸汐上前規規矩矩地問安，“參見皇後娘娘，參見貴妃娘娘，參見淑妃娘娘。”

  殊不知，她問安出錯了。

  按照規矩，她得稱呼皇後為母後，稱呼聶貴妃為聶貴母妃，最後還有賢母妃。

  聶貴妃絲毫不在意，倒是皇後和淑妃暗惱，秦王妃越來越沒規矩了。

  但是九千歲在此，她倆也沒跟暮芸汐計較，幾人上前，一道福身下去請。

  “兒媳參見九千歲。”

  “臣妾參見九千歲。”

  隻有皇後能自稱兒媳，其他兩位隻能稱臣妾。

  “都在呢。”九千歲今日心情甚好，眉目和藹。

  皇後上前一步，恭謹地回答：“回九千歲的話，今日天氣好，姐妹們便都出來活動了，許久未給九千歲請安了，九千歲身子可好？”

  九千歲精神抖擻的揚眉，“好，不好的話能出來走動嗎?”

  “九千歲安好，是皇室之福，更是北楚之福。”淑妃笑著說，完全每給暮芸汐一個眼神，像是看不見她一樣。

  聶貴妃打量著暮芸汐，這位秦王妃，以往風評不好，但卻成了第一位入殿侍疾的王妃，聽聞深得皇太後喜愛。

  如今又見她文靜地站在九千歲的身邊，最近這位秦王妃紅得很呐。

  聶貴妃雖不和宮裏的其他娘娘打交道，但宮裏從來沒什麽秘密，很多消息即便是下令不許傳播，暗地裏卻早就滿宮飛了。

  瞧剛才暮芸汐對皇後與淑妃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個剔透的人兒。

  聶貴妃搖頭，傳言這東西，終究不如眼見為實。

  皇後也在打量暮芸汐，從夜明珠事件之後，她對暮芸汐就懷著一份警惕。

  皇後始終是站在另一個侄女陣營裏的，從來都不太把暮芸汐放在眼裏，可如今見她竟然陪著九千歲出來散步......這就不得不重視了。

  淑妃的心緒最為複雜。

  她依舊討厭暮芸汐，甚至，希望兒子能狠下心來休棄暮芸汐，對暮丞相，她有心拉攏，本來娶側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卻被暮芸汐的一句不同意而擱置。

  前前後後的事情，讓淑妃對暮芸汐算是恨之入骨了。

  可如今看著她得九千歲的歡心，九千歲又是能決定皇儲人選的重要決策人

  思來想去，淑妃決定先觀望一下，也就暫時收起了要對付暮芸汐的心。

  九千歲冷眼看著這一群歪心思的女人，默默地歎了口氣，轉頭對暮芸汐道：“孤乏了，回吧。”

  “好，皇爺爺，那就走吧。”暮芸汐伸手去扶九千歲。

  “恭送九千歲！”三人福身恭送他。

  暮芸汐剛送九千歲進雲霄殿，衛宣便來報說要回府了。

  馬車一路回府，暮芸汐都沒做聲，也不看東方翊腫起來的臉，隻是想起禦花園的一幕。

  她能感知淑妃對她的不滿，連一個眼神都不吝嗇，看來因為娶側妃的事情，這婆媳成見相當深。

  暮芸汐垂著眸子，加上東方翊要出任京兆府尹一職，暮丞相或者暮夢憐，恐怕會因此而更加的忌恨她。

  天慧帝冷待秦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按說是絕對不會委以重任的。

  一定會有人猜度，這是九千歲的意思。

  如今在九千歲身邊最常出現人就是自己，為秦王在九千歲麵前說幾句話，秦王就從皇上的眼中刺變成了紅人。

  如果有人懷疑秦王想問鼎太子之位呢？

  暮芸汐想起東方翊幾次遭到刺殺，不寒而栗。

  “幫本王撓撓脖子後麵！”暮芸汐正沉思著，旁邊傳來東方翊略煩躁的聲音。

  他腫脹的臉一晃動就疼的不行，眼睛也睜不開，脖子後麵也被蟄了。

  暮芸汐沒好氣道：“你自己的手夠得著。”

  東方翊煩躁道：“你是本王的王妃，難道還不能做這點事情？”

  其實他是全身沒力氣了，東方翊回想起來，父皇讓康平公公給他擦的藥膏肯定有問題，父皇向來都愛懲罰他們。

  瞧東方翊一副可憐兮兮的“乞丐”模樣，暮芸汐沒忍住，撲哧一笑，“以後別想著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