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作者:北南      更新:2020-04-03 13:22      字數:3747
  跨界演員最新章節

  瞿燕庭惦記的瑣事太多,好幾晚沒睡過踏實覺,昨夜累狠了,枕著陸文的胳膊像鳥歸了巢,沉入深度睡眠。

  一覺睡到天明,瞿燕庭醒來躺了一會兒,怕陸文手臂壓一晚血液不流通,便掙紮著爬起來。雨後的清晨有些冷,他從床尾撿了件睡袍裹緊。

  懷中空虛,陸文卷住被子翻了個身。

  瞿燕庭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赤著足,在樓梯上找到拖鞋,順便撿起散落的皮帶,他“嘶”了聲,膝蓋彎曲時有點疼。

  身上很清爽,記得睡前衝洗了一下,瞿燕庭簡單洗漱,髖骨挨住理石台邊緣的一瞬間也有點疼。

  昨晚的外賣剩下不少,瞿燕庭拿了一盒糯米糍。一二樓的攝像頭雖然遮住了,但依然不太自在,他上了三樓,小客房的沙發椅正對窗外的後花園,可以呼吸雨後鮮潤的空氣。

  瞿燕庭左手掐著糕點,右手握著一遝選角資料,細細回憶每一位演員試鏡中的表現,用一種懶貓姿態幹著要緊的工作。

  大約過去四十分鍾,陸文睡醒晃了一圈,跑上來說:“叫我滿屋子找,還以為你撇下我走了呢。”

  說得像被拋棄,瞿燕庭伸個懶腰,一張口發覺嗓子很沙啞:“我怎麽走啊,又沒開車。”

  陸文端著一杯熱牛奶,繞到扶手旁,說:“正好,來,把這杯奶喝了。”

  瞿燕庭正噎得慌,接過牛奶吹了吹,小口往嘴裏啜飲,他揚起眼尾斜看著陸文,稀罕道:“你越來越居家了,還懂熱牛奶?”

  “小意思。”陸文略帶惺忪地嘚瑟,“玲玲姐說三十以後就要多喝牛奶,預防老了骨質疏鬆。”

  瞿燕庭煩道:“我離老還有十萬八千裏,你給我說話注意點。”

  陸文趕忙道歉,俯身撐住扶手說好聽的:“瞿燕庭,你老了我也愛你。”

  瞿燕庭問:“愛到我入土?”

  “……話糙理不糙吧。”陸文說,“下輩子投胎還找你。”

  聽著有點嚇人,而且瞿燕庭對下輩子有別的規劃,拒絕道:“不用了,我下輩子不想做人了,太累,我要做一隻貓。”

  陸文心說這也太突然了,支吾道:“貓也行……我把你撿回家,好好養著你,不叫你受那麽多苦了。”

  瞿燕庭剛要感動,陸文又說:“顧拙言他們找事的話,你幫我撓死他們。”

  “……”瞿燕庭道,“我是你保鏢?”

  陸文說:“我也會對你好啊,給你吃最貴的罐頭,修個魚池子給你玩兒,每天抱你給你擼毛,摟著你睡覺,最重要的——”

  瞿燕庭問:“什麽?”

  陸文回答:“給你絕育。”

  瞿燕庭真想潑他一臉牛奶:“滾吧!”

  陸文徹底精神了,趿拉著拖鞋跑出房間,下了樓,沒多久拿著一瓶跌打藥酒返回來,在瞿燕庭的腿邊蹲下。

  撩開一點睡袍,瞿燕庭兩隻泛著青紫色的膝蓋露出來,不見光的腿部皮膚本就白皙,所以襯托得有些嚴重。

  陸文沒臉說心疼,怕顯得虛偽,畢竟是他弄成這樣。

  在地毯上,瞿燕庭跪著,也哼哼唧唧地嚷過不舒服,但轉瞬淹沒在別的聲響中。陸文在掌心倒了一點藥酒,焐熱,罩住瞿燕庭的膝蓋慢慢地揉。

  力道漸重,瞿燕庭沒說什麽,咬住了玻璃杯沿兒,唇珠沾了一滴牛奶搖搖欲墜。他籠統地摸一下腰,想起來:“這兒也疼。”

  陸文疑惑道:“那兒怎麽會疼,因為哪個姿勢啊?”

  瞿燕庭根本記不清用了哪些姿勢,說:“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家暴我了?”

  陸文道:“我趁你睡著幹點什麽不行?家暴你,還不如在你背後刺字。”

  揉完膝蓋,陸文伸手解瞿燕庭的腰帶,把睡袍敞開些,看見左邊的髖部確實紫了一塊,忽然記起,瞿燕庭昨晚是被他扛上樓的。

  拖鞋和皮帶中途散落,髖骨擔在肩膀上,一顛一顛踩樓梯時擠壓出淤青。擦完藥酒,陸文抽走演員資料,說:“好好休息一天,有什麽事吩咐我來做。”

  瞿燕庭清閑了一天,隨後又是忙碌的一周,不過電影籌備的事項一條條推進、完成,再累他也開心。陸文把頭發染黑了,開始細摳劇本,這次在封皮上塗了兩隻小燕子。

  周末,《台前幕後》播出第一期,標準時長,內容充實不拖遝,收視率和網播量都高居榜首,陸文和瞿燕庭的關係再度引發討論。

  關於陸文對理想型的宣言,網友機警地與瞿燕庭掛鉤,發現每一條都很符合,但卻不相信會有二百五到什麽都敢說的藝人。

  在節目的影響下,《藏身》受到極大關注,尤其是餘孝卿的驚喜露麵,使節目和電影的討論度直線上升。

  劇組趁熱打鐵,正式公布了餘孝卿扮演男二號的消息,無數影帝在手的頂尖大腕兒,息影多年回歸影壇,業內業外都隨之轟動。

  瞿燕庭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再度聯係塗英的團隊,終於敲定陳碧芝一角。所有角色陸陸續續落實,簽約、官宣,劇組的隊伍越來越豐滿。

  演員們集中培訓和圍讀,有影帝影後搭戲,陸文身為男主壓力巨大。他驗證了一個道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曾經的歲月在揮霍中流逝,如今起早貪黑仍嫌不夠。

  瞿燕庭和任樹四處勘景,這部影片涉及的場景較多,從赤坎到巫溪,再從京津到西北,他們跋山涉水走了許多地方。

  七月末,北方的炎炎夏日,電影《藏身》已經萬事俱備。

  開機儀式上,拜神是業內傳統,當天三十八攝氏度高溫,劇組一大票人擎著香火汗流浹背。瞿燕庭不信神佛,厭煩形式主義,打頭陣把香一插隻想盡快結束。

  陸文更沒受過這份罪,緊隨其後插上香,大手一揮喊道:“儀式結束直接去開機宴!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瞿燕庭補充一句:“開機紅包找男一號領,我熱暈了!”

  陸文:“……靠。”

  劇組車輛浩浩蕩蕩奔了芸漳路,結婚辦喜事似的,索菲酒店特意開了專門專道,宴會廳也已經虛席以待。

  與以往燈紅酒綠的宴會不同,這場開機宴樸實得隻有吃吃喝喝,除了《台前幕後》節目組和各演員團隊的攝像,沒有任何媒體鏡頭。

  陸文挨著瞿燕庭坐,怕喝多露怯,小聲求道:“哥,你幫我擋酒。”

  瞿燕庭無語地說:“你真是個腕兒。”

  陸文穿著條破洞牛仔褲,膝蓋連著半條大腿都露在外麵,瞿燕庭早覺得不順眼了,把防曬外套蓋上去。

  “不至於吧,”陸文美滋滋道,“你控製欲真強。”

  瞿燕庭無奈地喝冰水,當著鏡頭不好打情罵俏,況且旁桌的孫小劍跟個特/務一樣,時時監控著他們。

  宴會廳裏的氣氛熱鬧而放鬆,瞿燕庭環顧這一切,恍惚回憶起參加《第一個夜晚》的開機宴,他當時忐忑,抵觸,兩手握著一把虛汗。

  正想著,陸文在桌下牽住他的手。

  瞿燕庭有點害怕,悄聲道:“別胡來。”

  陸文卻沒鬆開,心有靈犀地說:“我想起《第一個夜晚》的開機宴了,你坐在包廂裏,我特傻逼地認錯了人。”

  瞿燕庭忍不住笑,問:“你當時有沒有在心裏罵我?”

  陸文回答:“沒有,我嚇傻了。”

  也絕沒有幻想過有朝一日,又是人聲鼎沸,又是高朋滿座,他會像這樣坐在瞿燕庭的身邊。

  瞿燕庭也未曾預料到,他假設:“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時間倒流至那一晚,你會不會在我麵前表現完美?”

  陸文搖了搖頭:“我壓根兒就不會進包廂。”

  瞿燕庭:“啊?”

  陸文扭臉看著他,說:“我也不讓你進去受罪,在洗手間遇見後,我就拉著你離開宴會去大街上私奔。”

  心旌瑟瑟搖晃,瞿燕庭扣緊那隻手,錯亂地分不清此刻是炎夏還是初秋,外麵是繁華的芸漳路還是重慶的長街。

  待酒過三巡,瞿燕庭臉不紅氣不喘,叫了碗四川擔擔麵墊肚子。

  陸文隻喝了幾杯啤酒,有點撐,離開宴會廳去洗手間,方便完出來,一邊刷微博一邊走,轉發了劇組開機儀式的宣傳照。

  一抬頭,他頓時停住了。

  前方兩米遠,顧拙言、蘇望和連奕銘三足鼎立,肩並肩地堵在走廊上。四人已許久不見,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陸文騙份子錢的那個月。

  一瞬的驚喜後,陸文察覺那仨人麵色不善,揣起手機說:“幹嗎啊,複刻小虎隊啊?”

  顧拙言道:“我們來圍觀大明星。”

  陸文嘿嘿一笑,放鬆警惕走過去,一不留神,被三個人圍上來按住,他大驚:“我操!你們幹什麽,打劫啊?!”

  蘇望說:“打你。”

  “打我幹什麽?”陸文被連奕銘勒著脖子,費力地說,“銘子,你就這麽對待vip顧客?”

  連奕銘被誤認為保鏢的火一直憋到現在,說:“我恨不得把你這vip拴褲腰帶上,免得又給我引起什麽騷動。”

  陸文理虧道:“今天應該不會吧……”

  蘇望擰著他一隻胳膊,說:“開機宴怎麽不邀請我啊,請仙琪是誰幫你出的力?之前天天騷擾我,你丫拿我當助理了是吧?”

  陸文吃痛,瞥向顧拙言:“好兄弟……”

  “好個屁。”顧拙言彈他的腦門兒,“你在節目裏說什麽,選哈佛還是劍橋?那是你考慮的事麽,你經過允許了麽就照搬我的心路曆程?”

  陸文不過去一趟洗手間,沒想到半路被劫,然後遭遇了一場三堂會審。

  等三個人鬆開手,陸文虛脫地靠在牆上,他抹了把汗,認錯道:“我馬上就進組了,欠你們的債,以後再還吧。”

  連奕銘說:“什麽時候進組?”

  蘇望問:“在哪拍?”

  顧拙言道:“拍多長時間?”

  陸文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按順序說:“後天一早的航班,先飛廣東,拍攝的話怎麽也得三五個月吧。”

  三個人沉吟片刻,連奕銘掏出房卡:“行,那走吧。”

  怎麽還開房了,陸文沒來得及逃跑,被顧拙言和蘇望薅住領子連推帶拽,強擄到連奕銘準備的套房裏。

  酒,菜,竟然還有蛋糕。

  陸文愣愣地問:“什麽意思啊?”

  連奕銘說:“vip特殊服務。”

  蘇望道:“複刻小虎隊給你踐行。”

  顧拙言最後說:“祝你電影大賣,賣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