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298)他童年的記憶
作者:鬱蔥      更新:2024-02-20 16:38      字數:2181
  第298章 (298)他童年的記憶

    “你拖著這身傷還能爬牆頭,可真是厲害!”鬱蔥瞪圓了杏眸,凶巴巴的牙咬切齒,道“傷口二次扯開了,知道麽?!”

    “小蔥,我疼……”

    不知道晏銜是真疼,還是刻意裝的,他躺在木長椅上急促的喘著粗氣,用墨玉般的眸子巴巴地瞅著她,無聲的描繪出他是需要嗬護的“嬌花”。

    鬱蔥秀眉微挑,杏眸隱含水光。

    沒有麻藥的逐層縫合他都硬扛過來了,現在是後勁兒上頭嘛?

    哼,想要學小狗子的那一套,讓她心軟?

    太天真了!

    她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那小蔥輕一點……就輕一點好不好~”晏銜緊緊地閉上雙眼,雙手緊握成拳,做好迎接即將到來劇痛的表情。

    鬱蔥都被氣笑了,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自己心頭的酸楚。

    她也是受過外傷的人,深知傷口處被衝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怎麽會真對小哥哥以下黑手的方式泄憤……

    她是這麽不分輕重的人嘛?

    晏銜預想中小罐罐猛戳傷口的劇痛,並沒有如期到來。

    反而感覺到一雙小手用柔軟的棉布蘸取藥粉,輕柔地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哪怕仍舊有些隱隱的刺痛感,但對於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他非但不疼,甚至還有些享受她的溫柔。

    靜謐的房間中,隻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的視線穿過層層藥品看向小罐罐,碰巧她也抬眸看來,琢玉般的手腕向下丟掉裝藥的空紙包。

    “你這傷口太深了,不能直接用酒精,我采用的都是最溫和的消毒劑,不算疼吧?”

    說著,鬱蔥就利落地用繃帶給他的傷口做好包紮,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僅利索,還綁的鬆緊適中。

    “小青,小玄,辛苦了。”她把狗子嘴裏叼著的手電筒,拿過來關掉,道“寶子們可以歇著去了。”

    狗子們幫到了主人,做了有用的忠犬。

    它們對自己的表現,都很滿意,尾巴搖的像螺旋槳。

    “我是心疼。”晏銜看著狗子們與小罐罐互動,沙啞著嗓子開口。

    鬱蔥心裏小小的顫了一下,很快冷靜下來,道“長木椅不是養傷的地方,我去推輪椅,你一會兒上床躺著去。”

    “我先去洗一洗。”晏銜感覺自己的腦子愈發昏沉,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不少。

    “你現在情況頂多隻能擦擦。”鬱蔥把自己的輪椅推過來,就看他晃晃悠悠的往衛生間走。

    她趕緊把人扶到輪椅上坐好,道“乖,先回床上歇著,我馬上就打水來,給你擦幹淨。”

    一樓有個閑置的臥室,現在正好給他用。

    廚房的暖壺裏有現成的熱水,她已經動作很麻利了,可等她返回時,他仍舊睡了過去。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比手電筒看的更清晰。

    擦完一麵,換了盆水,把他翻個麵繼續擦。

    發現他嘴唇都咬得出血了,雙手指縫裏也全是泥巴沙礫,隱隱出血,膝蓋手和肘全都青得發紫,且蹭掉了一層薄薄的皮肉。

    她真的想象不出小哥哥是怎麽落得這一身傷的……

    給他擦拭幹淨了,把剩下那些帶血的東西收攏起來,塞到灶台裏麵燒掉。

    她的目光,逐漸挪向窗外。

    東邊旭日當空,漫天霞光。

    無論小洋樓裏麵如何兵荒馬亂,屋外仍舊陽光燦爛,一派靜謐和煦。

    晏銜在昏睡中做了一場夢,嚴格來說那不是夢,而是他童年的記憶。

    他打小就不得陶銀玲的喜歡,大概還在懵懂無知的年齡時,他就親眼看見舒三伯將陶銀玲抵在大白牆上,肆意狎褻。

    那畫麵讓年少無知的他,隻覺得一股子心火燒的人難受,惡心了好久。

    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舒白藤與舒赤檀就變著法子的告他黑狀,平時不管他走到哪裏,都被人厭惡著。

    除了在他和燕姥爺學武的時候,生活裏的一切都讓他不舒服,無論是人,還是事。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班裏來了一個跳級的小女孩。

    她叫鬱蔥,不過短短幾日,無論是調皮搗蛋的學生,還是那些嚴苛的老師,通通都很喜歡她。

    她是家中獨女,爸媽是西站的高工錢票都不缺,她穿的衣服從來都沒有補丁,小皮鞋也是幹幹淨淨的,用的是鋼筆,吃的是細米白麵。

    即使是自視甚高的舒赤檀和舒白藤,每每對上古靈精怪的鬱蔥時,都從來沒占過上風。

    不,鬱蔥就像招貓逗狗一樣,把那倆人給耍得一愣一愣的……

    無疑的他也被她吸引了。

    她的那雙眼睛澄澈剔透,仿若能窺視到人心底的隱晦。

    然後,她就時不時的把剩菜剩飯,推到他跟前,讓自己幫忙解決掉。

    她的鋁皮大飯盒裏剩了一半的大白米飯,一半的宮保雞丁,菜裏麵還有大塊的雞肉丁。

    菜是菜,飯是飯,一點都不埋汰。

    他想,這麽好的東西,他怎麽配享用?

    難道她也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想看他的醜態,先給他一點點溫暖,再狠狠嘲弄他?

    可他好餓,就算事後被她嘲諷,他也認了。

    然而,他用飯期間她隻說了一句話:把飯盒刷幹淨,再還我。

    她每日的夥食裏油水都特別足,他連吃了一年,身高都趕上年長他三歲的舒赤檀了。

    期間,她沒有惡作劇的欺負過他一次,也沒有無理的辱罵他一句。

    她永遠都是笑嘻嘻的,美好地像神仙坐下的小仙女。

    他覺得老天爺一定是看自己日子太難挨了,便送了個仙女來拯救他。

    這日,他扒完飯,正準備刷飯盒時,就撞見因舒赤檀打架而被請家長的陶銀玲,來學校了。

    他看見陶銀玲朝自己投來的視線宛若淬了毒,恨不得從他身上盯出個血洞來。

    她沒有對他說一句話,直接邁進老師的辦公室。

    他下意識的悄悄跟過去,就聽見陶銀玲要給他辦理退學。

    明明是舒赤檀打架,為什麽要他退學……

    憑什麽?!

    假如退學的話,他就再也看不見鬱蔥了吧?

    一時間,長久以來那不為人知的煎熬,那無處訴說的苦痛,齊齊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