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小九兒，有緣再見

  　　“你是來巴西旅遊的嗎？”

  　　女人回過神，眸光落在司玉沐臉上。

  　　她見過的華國人不少。

  　　不知為何，眼前的小姑娘總讓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難道因為……

  　　覺得她和他長得很像？！

  　　“來買禮物？”不等司玉沐回答，女人又開口：“水晶球不錯，很有特色。”

  　　“……”

  　　司玉沐靜靜盯著這位自來熟的姐姐，有點茫然點頭：“送給老公。”

  　　“老公啊。”

  　　女人將東西整理好，上前一步到她麵前，眼底的溫柔與她的妝容極為不搭，“有個東西叫……”

  　　女人用的中文，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表述，說得結結巴巴的。

  　　“你可以用英文。”

  　　司玉沐好心提醒：“我聽得懂英文。”

  　　“……”

  　　女人勾了勾鬢角的頭發，扯動紅唇，聲沐很低：“我想用中文。”

  　　自從和他分開，不記得多久沒說中文了。

  　　“我帶你去看吧。”女人表述不出來，伸手便要拉司玉沐。

  　　“……”

  　　司玉沐嚇得不輕，往後退的兩步，眼尾凝著一絲不悅。

  　　是不是太熱情了吧？

  　　該不會是商場裏，專賣高價商品的促銷人員吧？

  　　可看她的打扮氣質，又不是很像。

  　　“抱歉抱歉。”

  　　察覺到司玉沐的抗拒，女人急忙擺手，“你別誤會，我隻是看見華國人，太激動了。”

  　　“我要推薦的東西，就在裏麵那條街。”女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司玉沐，通過她回憶前男朋友，語氣不自覺溫柔：“放心吧，門口有監控。”

  　　“我，我不是壞人。”

  　　她真的不是壞人。

  　　司玉沐回頭看了眼，她指的地方，外麵都是安保人員，到處是監控。

  　　確實沒什麽好怕的。

  　　司玉沐擰眉，無奈笑笑。

  　　被葉澤南保護得太好，她都快廢了。

  　　一條街而已，竟然會遲疑擔憂。

  　　“走吧。”

  　　正好在商場買不到想要的東西，司玉沐大方接受邀請。

  　　“好。”

  　　女人走在她右側，用磕磕巴巴的中文，打聽京都的事。

  　　從景區到食物，從節日到風俗，像個求知欲極強的孩子。

  　　不過她看著，也就才二十七八的樣子。

  　　“是嗎？”

  　　女人臉上始終洋溢著笑容，混色的眼睛裏綻放出濃濃的興趣，表情略顯苦澀：“好遺憾，還沒機會去華國走走，聽說那是個很漂亮的國家。”

  　　“嗯。”

  　　司玉沐偏過頭，認真打量著女人，發現她雖然在笑，可身上有種令人心疼的憂鬱感。

  　　她有興趣的是華國麽？

  　　應該是前男友吧！

  　　“到了。”

  　　兩人走了十分鍾，停在一家裝修極其古老的店門口。

  　　裏麵擺放著很多不同成色的瑪瑙。

  　　“檀小姐？”

  　　老板是位巴西人，年過半百，看見出現的女人，略顯驚訝：“好長時間沒見你了。”

  　　“是啊。”

  　　青檀微微點頭，環視著周圍的環境，神情恍惚，喃喃道：“快四年沒來了吧。”

  　　這個地方，還是他帶自己來的。

  　　“對了。”聽老板喊自己名字，青檀才反應過來，並未介紹自己。

  　　“華國的禮節。”猶豫兩秒，主動朝司玉沐伸手：“你好，我叫青檀。”

  　　青檀？

  　　這名字像華國人的名字。

  　　“我媽媽是華國人，她給我取的名字。”青檀嘴角帶著笑，“我很喜歡。”

  　　與華國有關的所有，她都很喜歡。

  　　“……”

  　　司玉沐原本想說真名，但避免引起麻煩，用了小名：“叫我小九兒就成。”

  　　小九兒？

  　　人長得漂亮可愛，名字也可愛。

  　　這算是華國人常說的：愛屋及烏吧！

  　　“這次怎麽就你過來？”老板還不知道發生什麽，笑眯眯問道：“男朋友呢？”

  　　男朋友？

  　　這三個字，像三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進她的心髒。

  　　無法承受的疼痛，令女人瞬間變了臉色，笑容再也無法遮擋悲傷。

  　　他走了！

  　　帶著對她的恨，四年前就走了！

  　　“……”

  　　察覺到青檀的情緒變化，司玉沐走上前，打破僵局：“青檀小姐推薦的是什麽東西？”

  　　“印章。”

  　　望向她的臉時，女人的目光再次變得柔和，“這個地方，還是我男朋……前男友帶我過來的。”

  　　這家店主業經營瑪瑙，大部分銷往華國。

  　　她當時糾結送他什麽禮物，便被直接帶到這兒。

  　　兩人選了一枚印章，上麵雕刻著他的名字，裏麵裝有彈簧絲。

  　　當時他第一次給自己看真名，太過繁瑣，她至今不記得怎麽讀。

  　　但知道怎麽寫：霍樓。

  　　用他的話說，這枚印章會時刻帶在身邊。

  　　每拿出來用一次，便會想她一次。

  　　“小九兒，我覺得這個禮物，是全世界最好的禮物。”青檀說完原由，激動望著司玉沐：“你的丈夫收到這個禮物，一定會很開心。”

  　　每蓋一個章，就代表想她一次。

  　　多美啊。

  　　聽完青檀的話，司玉沐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我也相信，他會很開心。”

  　　又實用又浪漫，老男人該高興瘋了吧。

  　　兩人挑選了一塊成色極佳的瑪瑙，司玉沐親自寫下他的名字：葉澤南。

  　　不到一個小時。

  　　一枚精致的印章，交到她手中。

  　　時間差不多，她也該回去了。

  　　“多謝你，青檀小姐。”司玉沐禮貌道謝。

  　　“不。”青檀依依不舍地望著她，眼眶裏有水霧，聲沐沙啞：“我應該謝謝你。”

  　　不是她，她這輩子可能都沒借口，或者勇氣來這裏。

  　　“更謝謝你，同我分享華國的一切。以後有機會……”

  　　說到這裏，青檀停頓下來，好久才自嘲的笑笑：“小九兒，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互相道別後，司玉沐轉身往酒店方向走。

  　　沒走多遠，青檀忽然出聲：“京都的冬天都會下大雪對吧？”

  　　“是。”

  　　司玉沐望著她，認真回答。

  　　“真好。”青檀眼眶變紅，垂著頭，失落道：“好遺憾，這輩子還沒見過雪。”

  　　“回去小心。”

  　　“好。”

  　　司玉沐頷首，心情複雜地往前走，沒忍住中途回頭。

  　　正好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青檀麵前，上麵下來兩個高大強壯的保鏢。

  　　青檀的臉色，看起來極其不好。

  　　鑽進車廂前，她回頭深深看了眼狹窄的小巷子，濃妝遮擋不住她臉上的悲傷。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