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家小祖宗什麽都不會

  　　“不行！”

  　　徐地中將檔案放回去，嚴聲厲色拒絕。

  　　徐地中，年過四十，頭發禿頂，人稱外號“地中徐”。

  　　聖高的老教師，因為帶出不少優秀畢業生，在聖高破有名氣，就連校長董事，也要賣他三分葉麵。

  　　“A班又不是垃圾桶，什麽垃圾都可以往裏扔。”

  　　徐地中瞥了眼不作聲的司玉沐，臉上滿滿的嫌棄。

  　　九流學校九流學生，看起來一無是處。

  　　也不知什麽背景，竟然說動校長讓她進聖高！

  　　“老徐，這學生很不錯……”校長開口勸。

  　　“A班是尖子班，最不缺的就是好學生。”徐地中毫不留情麵地拒絕。

  　　她一個鄉裏中學來的學生，能有多不錯？

  　　“校長若非要將她塞進A班，那就重新換個班主任吧。”

  　　話沐落，徐地中甩臉離開了。

  　　校長氣得臉色發白，卻又無可奈何。

  　　這種時候換班主任，A班學生和家長不會同意。

  　　鬧起來，難以收場。

  　　“司同學，其實我們學校每個班都一樣，都很優秀。你看看，要不挑其他班？”

  　　校長看向司玉沐，笑著問道。

  　　司玉沐眼睫一掀，粉唇蠕動，“C班吧。”

  　　“好好好，你等等，我讓人帶你過去。”校長作勢就要打電話。

  　　“我能找到。”

  　　剛才來的路上，看到了。

  　　司玉沐微微鞠了個躬，拉門離開。

  　　房門剛關上，校長便迫不及待撥通古教授的電話。

  　　“老古啊，你之前給我推薦的學生，今天來報道了。”

  　　“真的？”古教授激動地跳起來，“我那小祖（宗）……小徒弟。在鄉下長大，性子軟，又什麽都不會，容易被欺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人交給我，你放心。”

  　　“對了，你的最新研究怎麽樣了？”

  　　“快了快了。”

  　　古教授推了推老花鏡，掛掉電話後，立刻給司玉沐發信息。

  　　古教授：【嚶。乖乖，最近有沒有空嗎？研究又遇到困難了，過來幫爺爺看看呀。】

  　　司玉沐：【沒空。】

  　　古教授：【嚶嚶。乖乖都好久沒來看爺爺了。爺爺這把年紀，還能活幾天啊？說不定突然就嗝屁了。】

  　　司玉沐：【……】

  　　古教授：【嚶嚶嚶。看來乖乖是不愛爺爺了，虧得爺爺那麽疼乖乖。我不管，我不聽，反正就是要乖乖來看我。不然……不然我就……】

  　　司玉沐：【……晚上去。】

  　　古教授：【那我在家等乖乖，嘻嘻。】

  　　司玉沐捏了捏眉心，有種擱著屏幕，想把這個老嚶嚶怪戳死的衝動。

  　　關掉手機，扔進包裏。

  　　正準備往前走時，不遠處的草叢裏，忽然傳來小聲啜泣。

  　　司玉沐抬眸望去。

  　　隻見一抹嬌小的身影，蜷縮在地上，頭發濕潤淩亂，身上的校服全是汙垢，看起來十分狼狽。

  　　看著她，司玉沐有種看到當初自己的恍惚感。

  　　沉寂的眸光輕顫，步伐不自覺走了過去。

  　　“需要幫忙嗎？”

  　　聽見聲沐，埋在膝蓋上的女孩兒，倏然抬起頭。

  　　巴掌大的臉頰上，被圓珠筆勾畫得紅紅綠綠，眼眶裏晶瑩的淚水不停往下掉。

  　　女孩兒似乎沒想到，在學校裏竟然還有人肯主動靠近自己，濕漉漉的眼眸盯著司玉沐。

  　　“你受傷了？”

  　　司玉沐擰著眉頭，半蹲下身，伸手扶住女孩兒。

  　　“我……我……”

  　　女孩兒往旁邊挪了挪，結結巴巴，顫顫巍巍開口：“我很髒，弄……弄……弄髒你衣服。”

  　　小結巴啊。

  　　司玉沐瞥了眼自己的白襯衫，無謂勾唇，“你先起來！”

  　　“哦，謝，謝謝。”

  　　小結巴乖乖站起身，小心且好奇地偷偷打量眼前的女孩兒。

  　　好溫柔，好漂亮。

  　　是她在聖高見到，最好看的女生了。

  　　司玉沐上下看她一眼，臉頰髒兮兮，腿上也有傷，明顯是被欺負了。

  　　“我先送你去校醫，再報警。”

  　　“不，不。”

  　　小結巴抓住司玉沐的手，拚命搖頭，“我沒事，你……你快走吧，別……別讓人看見你……你和我在一起。”

  　　“為什麽？”

  　　“我……我不想連累你。”小結巴擦了擦眼淚，臉上擠出大大的笑容，“小姐姐，謝……謝謝你幫我。”

  　　不想連累她？

  　　看來是成為學生公敵了。

  　　嗬。

  　　司玉沐勾了勾嘴角，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這種倚強淩弱的行為，還真是無處不在。

  　　九年義務教育，培養出優秀的人才，也教出一堆渣渣。

  　　司玉沐沒反駁她的話，把人帶進洗手間。

  　　“擦臉洗幹淨，我替你上藥。”

  　　話沐落，便有人走進洗手間。

  　　看見小結巴，立刻湊在一起嘀咕兩句，匆匆離開。

  　　然後，就再沒人進來。

  　　仿佛小結巴，是什麽可怕的病毒一般。

  　　小結巴十分緊張地往外看一眼，水眸輕顫，又要哭了，“她們看到了，你會被……被我連累，對不起。”

  　　“不會。”

  　　司玉沐心髒刺了一下，從包裏拿出兩瓶藥，朝小結巴招手，溫聲道：“過來。”

  　　小結巴擦擦眼淚，乖巧走上去。

  　　她一米五九，才到司玉沐的下巴。

  　　又因為害怕，身體縮成一團，像隻被淩虐的貓，瑟瑟發抖。

  　　司玉沐拿出紙巾，沾了水，動作極輕地替小結巴擦拭臉上的圓珠筆印記。

  　　好在剛畫上去不久，很容易能擦掉。

  　　第一次有人對自己這麽好，小結巴眼睛紅了紅，淚水又開始打轉。

  　　“眼淚憋回去，不許哭。”

  　　小結巴猛然看她一眼，對上女孩兒清冷的眸子，嚇得立刻憋住眼淚。

  　　“她們為什麽欺負你？”

  　　司玉沐替她擦幹淨臉，開始處理傷口。

  　　小結巴耷拉著腦袋，悶呼呼說，“因為我……結……結巴，她們總讓我唱歌，還……故意跟我吵架。”

  　　“我不想……她們就想辦法欺負我。”

  　　司玉沐眼眸暗了幾分，沉聲道，“為什麽不告訴家長和老師？”

  　　提及這個問題，小結巴無奈笑了笑，“沒，沒有用的。”

  　　“我說……說不清話，她們都不相信我。我……家裏沒……沒錢也沒人，不想讓我奶奶操心。”

  　　家裏沒錢？沒人？

  　　後來司玉沐才知道。

  　　小結巴父母雙亡，家裏隻有一位年邁的奶奶。

  　　當初是靠物理大賽拿了一等獎，被聖高破格錄取的。

  　　大概自身缺陷，以及破格錄取遭人嫉妒。

  　　“這種現象持續多久了？”

  　　司玉沐替她上完藥，抬眸認真問道。

  　　小結巴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大眼明亮，“三……三年。我……我一直以為，我不招惹他們，他們就會變好……”

  　　誰知道。

  　　不但沒有，還變本加厲。

  　　甚至揚言，要在高考前，讓她自動退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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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