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季沉：我錯了

  　　蕭念，我……我不是善茬。

  　　我做不到像你一樣美好，勇敢。

  　　我誕生於那段陰暗的記憶，我注定是殘忍極端的。

  　　沒有你的約束，我可能會傷害很多人。

  　　所以，我先說一句抱歉。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會查清楚所有事情。

  　　解開你所有的噩夢。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沉睡。

  　　我會擋在你身前，為你遮擋所有風雨。

  　　蕭念，放心睡吧，再也不要醒了。

  　　我大概能預想到，真相的輪廓。

  　　它比你我想象中的更要殘忍。

  　　你也猜到了，對不對。

  　　蕭毅建和蘇婉月養出來女兒，怎麽可能是泛泛之輩。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對季沉的感情。

  　　我的世界非黑即白。

  　　你們之間的羈絆太深了，所以你為難了對嗎？

  　　你一直在逃避，你的痛苦也在成倍增長。

  　　蕭念，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季沉。

  　　我入目所見全是黑暗的罪惡，殺戮和暴虐是我追逐的信仰。

  　　不過，我有幸觸碰過太陽。

  　　你是我無法企及的美好。

  　　你和我，光和影，善與惡。

  　　我們格格不入，卻又相互相融。

  　　不管真相如何，都讓我來承擔吧，我比你適合千百倍。

  　　蕭念，下輩子吧，希望我能有自己的身體。

  　　下次相逢之時，我可以站在明亮的地方，大大方方的接受你的期待和喜歡。

  　　也希望你下輩子，平安幸福，無憂無慮。

  　　這輩子呢，有太多肮髒毀了你。

  　　不管他是誰，我都會為你討回公道。

  　　我們的約定永遠有效。

  　　——————

  　　(以後的蕭念都是誕生於那段記憶的蕭念，上麵說了，她沒有是非觀念，瘋批又殘忍，除了找出真相，其他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早上六點。

  　　灰蒙的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如霧彌漫在窗外，像紙上褪色的山水畫。

  　　蕭念穿著昨晚的睡衣，雙手抱住膝蓋，縮成一團的坐在陽台上。

  　　她的嘴角帶點未散的淤青，眼神空泛的看著窗外的小雨，像是在等雨中會出現的人。

  　　嗷嗚趴在蕭念身邊打盹，下巴放在軟墊上，眼皮半拉著，烏黑的鼻子向上動了動，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受傷的爪子包著紗布的放在腦袋邊，右爪子怕冷似的屈起進懷裏，身體蜷成圓滾滾的一團。

  　　細細綿綿的小雨，好像怎麽都下不完，雨間沉悶的氣息衝撞窗欄，方寸之隔，溫暖與潮濕相較量，陰翳漸漸擴大，煙霧覆上暗色。

  　　季沉臂彎裏搭了一件大衣，站在蕭念身後，不知多久。

  　　“念念。”季沉忽地輕喚了一句。

  　　今早，他沒察覺到蕭念什麽時候起身，也不知道她在陽台待了多久。

  　　蕭念依舊在出神，雨聲擾亂，淹沒了季沉的輕聲。

  　　季沉上前，把臂彎裏的大衣搭上蕭念肩頭，而後彎腰坐在蕭念身旁。

  　　“怎麽醒那麽早，又做噩夢了嗎？”

  　　季沉的語氣很輕，像窗外的雨點細細落下。

  　　蕭念聞言側過頭，怔怔的看著季沉。

  　　她的眸光很淡，像明珠蒙上一層灰塵一樣。

  　　雨聲在耳邊回蕩，蕭念緊緊抱住自己，小聲道：“難受。”

  　　季沉心口一緊，看著蕭念嘴角的淤青，久久沒有回話。

  　　蕭念緩緩埋下頭，指尖用力掐住手臂，努力壓抑快要決堤的哭腔，“季沉哥哥……我控製不了她的出現……”

  　　季沉垂眸看向嗷嗚受傷的左腿，聽著蕭念小聲的嗚咽聲，依舊沒有說話。

  　　雨勢漸漸大了，季沉起身把蕭念抱回臥室。

  　　嗷嗚茫然睜眼，找不到蕭念，費力的掙紮著要起身。

  　　“汪？汪汪汪！”嗷嗚憤怒的嚎叫。

  　　蕭念揪了揪季沉的衣服，季沉腳步一頓，又折返回去，單手把嗷嗚拎進來，放進蕭念的臥室。

  　　季沉雖然嫌棄嗷嗚，但是這次的動作很溫柔。

  　　他又回頭抱起沙發上的蕭念，走進自己的臥室。

  　　“念念，你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嗎？”季沉揉了揉蕭念的腦袋。

  　　蕭念紅著眼睛搖頭，小手緊緊攥住季沉的手腕，斷斷續續哭道：“不，我不知道，我，我一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我，我嚐試過很多次，但是我什麽都感受不到，我、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蕭念越說越害怕，漂亮的眼眸裏全是淚水。

  　　季沉安撫的把蕭念微涼的手指放進被子裏，又問道：“那她會傷害念念嗎？”

  　　蕭念依舊搖頭，臉上帶了幾分焦急和不安。

  　　她像溺水之人看到的浮木一樣，害怕又急需安慰的看著季沉。

  　　莫名的，季沉突然覺得心口窒息。

  　　這半年，他不該離開蕭念的。

  　　她的情況異於常人，長期一個人在家，會出事的。

  　　季沉把蕭念額頭前的碎發捋開，語氣輕柔，“念念，你相信我嗎？”

  　　蕭念點頭，聲音微啞，“我相信季沉哥哥。”

  　　季沉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蕭念的眼尾，溫聲軟語道：“念念，不要害怕。”

  　　“季沉哥哥是無能不能的對不對，哥哥向念念保證，她隻會出現一小會，再過一段時間，就一小段時間，她就會永遠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聞言，蕭念鼻腔酸澀，淚水模糊了視線。

  　　蕭念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希望，認真小心的問道：“真的嗎？”

  　　季沉心一揪，無奈的笑了笑，“真的，季沉哥哥從不騙念念。”

  　　聽到季沉的話，蕭念破涕為笑，而後又一臉緊張的詢問季沉的病情，話裏話外都是擔憂。

  　　季沉看著蕭念滿臉的關心，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騙蕭念說自己人格分裂，不惜花費半年時間去演這場戲。

  　　他想著，等他回來，過去的塵埃盡數落下，他會是蕭念一輩子的季沉哥哥。

  　　所有的一切，終於結束了。

  　　但是，等他回來時，他的念念生病了。

  　　蕭念的人格分裂嚴重到了她自己都控製不了的地步。

  　　這半年，隻要他不離開，她可能不會生病。

  　　他費盡心思編造出來的謊言，原以為是過往成空，重新開始。

  　　卻沒想到會把蕭念推向另一個深淵。

  　　子虛烏有的人格分裂，降臨在蕭念身上，如同詛咒一般應驗。

  　　看著蕭念滿是擔憂的眼眸，季沉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

  　　不管他做什麽來彌補，不管他心思如何縝密布局周妙，都改變不了任何已經發生的事實。

  　　那些大火之下的罪惡，他永遠都掩蓋不了。

  　　他的機關算盡，又毀了蕭念一次。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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