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擺脫

  　　蕭念害怕的渾身都在抖，緊緊握住刀柄的手泛著一陣一陣的虛軟。

  　　她的呼吸十分急促紊亂，右手腕胡亂的揮舞著刀柄。

  　　長期籠罩在心頭的厚沉壓抑，隨著鋒利的刀刃，毫無章法的落在季沉身上。

  　　季沉也不躲，饒是右側脖頸，肩頭處被大片的鮮血染紅，他也隻是十分無奈的抬起左手，溫柔的輕拍了拍蕭念的臉頰。

  　　“念念乖，不要玩刀，聽話，把刀放下。”

  　　季沉溫熱的大掌愛撫一般觸碰著蕭念驚恐煞白的小臉，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漾著令人沉溺其中的溫柔和疼惜。

  　　濃鬱的鐵鏽味在兩人之間蔓延，季沉麵上不見絲毫異樣，輕聲重複道：“念念聽話。”語氣無奈又寵溺。

  　　在季沉的觸碰下，蕭念的腦海中瞬間空白一片。

  　　她渾身僵硬不敢動，暴露在空氣中的四肢漸漸褪去熱度，變得異常冰冷。

  　　臉側的溫柔觸碰讓蕭念渾身僵硬，刻骨恐懼讓她止不住的後縮搖頭，眼眶裏的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刹那間，混亂的腦海裏瘋狂閃過曾經被囚禁時的畫麵。

  　　暗不見光的房間內，季沉高大修長的身影緩緩在蕭念麵前蹲下來，寬厚的大手帶著炙熱的溫度一一撫過她的身體。

  　　在蕭念哀求恐懼的眼神中，俯身吻了吻她的肩頭。

  　　“寶貝很漂亮。”

  　　……

  　　季沉總是好整以暇的看著蕭念因為痛苦而發出細碎的嗚咽求饒聲，含笑的眸底裏充斥著猩紅的狂歡。

  　　等到蕭念承受不住，即將瀕臨崩潰時，季沉又會放柔聲音，俯下身一遍又一遍的輕吻蕭念。

  　　每到這時，季沉的語氣總是格外溫柔，他耐心極好的低聲哄著懷中疼的臉色慘白的女孩。

  　　……

  　　有時，季沉突發奇想用新方法懲罰蕭念時，他也會像現在這樣，用溫柔又寵溺的語氣哄著蕭念。

  　　“念念不怕……”

  　　“寶貝，乖一點……”

  　　“念念聽話……”

  　　……

  　　蕭念一直刻意忘記的夢魘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擠入她的腦海，畫麵一幀一幀的閃過，殘忍又清晰的告訴她，她曾經有過多不堪。

  　　腐爛在地裏的玫瑰花，再也沒能等來清晨的朝露。

  　　它長眠在可怖的黑夜裏，遙遙望向無邊夜幕中的一點微光。

  　　涼風漸過時，它自願結束了短暫的一生，永遠埋葬在泥濘之地。

  　　蕭念的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一般，她極度崩潰的看著眼前形如惡鬼的季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季沉起身，右側身體的湧出的血液啪嗒啪嗒滴落在潔白的地板上，猶如不染纖塵的雪地裏綻放出朵朵妖豔的紅梅花。

  　　血液濺開的瞬間，紅梅如同嗜血的妖魔，沾染了無邊蒼白裏的一絲俗欲。

  　　季沉淡淡的瞥了一眼胸口猙獰的傷口，身體緩緩靠近蕭念。

  　　他微微彎腰，伸出手輕鬆奪過蕭念手裏的水果刀。

  　　手中一空，蕭念心底驟然一冷，寒意順著後背爬上她的頭皮。

  　　季沉無奈又壓抑著興奮的聲音，早已融入她的血肉之中。

  　　那些聲音，總是在她午夜時分被噩夢驚醒時，伴隨著擊破心理防禦的節奏，不知疲倦的在她耳邊吟唱。

  　　“念念，疼嗎……”

  　　“念念別怕，懲罰才剛剛開始……”

  　　“念念乖，不要哭，這次懲罰重一點，以後念念才會聽話……”

  　　……

  　　季沉緩緩的靠近蕭念，恐怖陰暗的窒息感如同無形的囚籠，再次將蕭念籠罩。

  　　他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垂眸懶懶掃了一眼懷中被嚇壞的女孩，隨手把水果刀往旁邊一扔，血液浸濕的大手順勢握住蕭念顫抖的手腕。

  　　季沉安撫的揉了揉蕭念的腦袋，輕笑道：“我沒有生氣，念念不用害怕。”

  　　蕭念已經害怕到極致，她連基本的反抗都做不了，隻能拚命的搖頭乞求季沉不要觸碰她。

  　　“不……”蕭念發出細小如蚊呐的破碎聲。

  　　季沉徐徐俯身，伸手扣住蕭念的後腦勺，在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中，低頭強勢的吻上蕭念的唇角。

  　　蕭念整個身軀被桎梏住，埋藏在心底的恐懼回憶在她腦海中不斷上演。

  　　一直緊繃的神經早已瀕臨斷裂，在季沉的一再靠近中，蕭念崩潰的大哭起來。

  　　季沉一頓，微微鬆開些距離，他的右側身體已經被鮮血盡數濡濕。

  　　季沉無奈的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大手溫柔收緊，把蕭念整個人禁錮在懷裏。

  　　低沉溫厚的嗓音，如同魔咒一般在蕭念耳畔響起。

  　　濃鬱的血腥味恍如地下室裏纏繞在她身上的暗爪，一點一點的將以往的恐懼喚醒，悉數灌入她的腦海。

  　　季沉輕聲道：“念念乖，不哭，不要害怕。”

  　　蕭念的哭聲越來越大，因為應激反應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連同呼吸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季沉無奈，伸手攬住她的腰，輕輕揉了揉她仍舊平坦的小腹。

  　　附耳輕言道：“念念，我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你不應該怕我的。”

  　　“聽話，不哭了，念念最乖了。”

  　　蕭念根本反抗不了季沉，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隻要季沉不同意，她永遠都逃脫不了季沉的掌控。

  　　她隻能麻木又痛苦的活著，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陰暗潮濕的過去。

  　　她很努力的把自己鎖在隔絕外界的狹小空間裏，隻是為了能短暫的忘記過去的一切，能獲得片刻的安靜。

  　　為什麽要讓她想起來？

  　　為什麽！！！

  　　她已經生不如死了，為什麽不能忘記！！！

  　　蕭念還在崩潰的大哭，季沉隻能無奈的抬手，溫柔的捂住她的嘴巴。

  　　沙啞的哭聲驟然減弱，變得沉悶。

  　　季沉歎氣道：“傷口可能有點深，我需要去包紮一下再來陪念念，念念乖乖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念念聽話，不哭了，你剛剛摔了一跤，不過醫生說沒有什麽大礙，明早我們就出院，我帶你回家。”

  　　“念念乖，你現在懷有身孕，情緒不能大幅度波動，聽話不哭了，等待明天早上出院，我回家給念念做好吃的。”

  　　撇開一身狼藉和蕭念驚恐萬分的表情，季沉低聲輕哄人的樣子，像極了溫柔耐心的合格伴侶。

  　　蕭念緊緊攥緊被子，她在極力克製內心源源不斷湧出的極端情緒。

  　　她對季沉遠不止是害怕和恐懼，季沉的存在，一度讓她想要尋死自殺。

  　　被囚禁時，季沉用父母朋友的性命威脅她，她隻能靠著一點稀薄的希望活著。

  　　被強度催眠時，她根本沒有記住人或物的能力，可她還是對季沉說了喜歡。

  　　終於等到她精神不堪重負，各種精神疾病一起發作時，她以為季沉會放她回家。

  　　至少讓她和爸爸媽媽見一麵。

  　　她被季沉注射不明藥物，陷入昏迷長達一個月。

  　　好不容易醒了，父母卻因為車禍意外去世。

  　　她因為接受不了父母離世，再度昏迷。

  　　季沉出麵為父母處理後事。

  　　哀莫大於心死。

  　　她都已經不計較季沉虐待她的事情了。

  　　她已經說過了，季沉幫她處理父母的後事，她與季沉之間兩清了。

  　　她真的不想再和過去有任何牽絆糾葛。

  　　她隻想聽爸爸媽媽的話，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是爸爸媽媽最後的遺願了。

  　　她都已經很努力的選擇放過自己了。

  　　她都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催眠自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不斷的麻痹自己，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為什麽，她怎麽都擺脫不了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