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心動

  　　季沉身體驀然頓住，大手緩緩鬆開蕭念。

  　　平靜的心底仿佛蜻蜓點水過，引起莫名一顫，“什麽？”

  　　蕭念小臉紅撲撲的揪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句道：“季季，喜歡。”

  　　蕭念說，喜歡季沉。

  　　季沉用食指挑起蕭念精致柔軟的下巴，嘴角的笑意味不明，“念念喜歡我？”

  　　蕭念笨拙的拉住他的大手，堅定的點了點頭。

  　　“喜歡。”

  　　季季，我喜歡你。

  　　女孩的聲音滿是眷戀，放慢的聲調格外溫情，潺潺流水般愛慕流淌過四肢百骸。

  　　她的眼神有些空泛，季沉捕捉到一絲認真。

  　　秋色皎皎的臨幕，女孩麵容嬌羞，低聲訴說著自己的心動和喜歡。

  　　季沉突然笑了，沉悶的笑聲中滿是諷刺和嘲弄。

  　　竟然會說喜歡他。

  　　她竟然說喜歡他。

  　　她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就先學會開口說喜歡他。

  　　我的念念呐，還真是傻的讓人心疼。

  　　他都舍不得讓她心碎了呢。

  　　“我也很喜歡寶貝。”

  　　聽到季沉的回答，蕭念明顯鬆了一口氣。

  　　還好，季季也喜歡她。

  　　她開心的抱住季沉，軟軟的蹭著他的脖頸。

  　　“季季，喜歡。”

  　　“唔，喜歡，季季。”

  　　“季季……”

  　　季沉把蕭念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底忍不住嗤笑出聲。

  　　傻念念，真是我的傻念念。

  　　真傻。

  　　太傻了。

  　　……

  　　蕭念跟季沉確定喜歡之後，變得更加黏人。

  　　她無時無刻不想跟季沉在一起。

  　　她的世界很簡單，也很純粹，善惡分明。

  　　季沉一直在照顧她，給她準備玩偶、零食、遊戲……

  　　她喜歡季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季沉是她的全部，她離不開季沉。

  　　所以，她對季沉表現出最純粹和最簡單的喜歡。

  　　季沉辦公時，她會乖乖的坐到書房沙發上等；季沉做飯時，她會黏糊糊的從後麵抱住他；季沉洗澡時，她會抱住小恐龍睡衣，表示可以一起。

  　　季沉：“……”

  　　季沉無奈的關上浴室的門，抬手點了點蕭念的小腦袋。

  　　“你是女孩子知道嗎，你要矜持一點。”

  　　蕭念傻乎乎的舉起懷裏的小恐龍睡衣，徑直遞到季沉麵前，“季季！”

  　　季沉毫不客氣的按下她的手，嚴詞拒絕，“有睡衣也不可以進來。”

  　　“等我洗好了，再幫念念洗。”

  　　蕭念聞言沮喪的垂下頭，有氣無力的抱著小恐龍睡衣往後走。

  　　睡衣的衣擺較長，蕭念半抱著睡衣，剩下的小半截委屈的拖在地板上。

  　　季沉剛要提醒她不要踩到恐龍尾巴，小心摔倒。

  　　下一秒，蕭念就踩中拖在地板上的長尾巴。

  　　她正疑惑為什麽尾巴抱不起來，還未等她低頭察看，身體驟然前傾。

  　　然後“咚”一聲悶響，整個人摔在地板上。

  　　季沉：“……”

  　　蕭念頑強的爬起來，還沒站穩又被睡衣口袋絆了一下，以極其滑稽的姿勢摔到地上。

  　　“……”

  　　她胡亂的扯開睡衣，鼻子下麵赫然流出兩股紅色的鮮血。

  　　季沉眼疾手快的把人抱進懷裏，抽出紙巾擦拭她嘴巴上的鮮血。

  　　蕭念鼻腔一酸，委屈的大哭起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鼻腔的血流的更歡了。

  　　不止嘴巴，連脖頸處都是猩紅的鮮血。

  　　季沉一邊要安撫蕭念的情緒，一邊要處理她的鼻血，一時手忙腳亂。

  　　偏偏蕭念還不配合，擦鼻血要哭，不擦也要哭。

  　　季沉按住她的雙手，用打濕的毛巾擦拭她脖頸處的血跡。

  　　蕭念掙紮不開，就生氣的抬腳踹他。

  　　嘶，小傻子，你往哪踹呢！

  　　哭的累了，就委屈巴巴的趴在他懷裏，打著哭嗝慢慢收了收眼淚，捂住眼睛就睡著了。

  　　手上的鼻血也胡亂蹭在他衣服上。

  　　季沉把蕭念身上的血跡清理幹淨，換下兩人沾染血跡的衣服，無奈的叫保姆進來清理。

  　　收拾好滿身狼藉後，哭笑不得的捏了捏睡的香甜的人的臉頰。

  　　“一天天的，盡會給我找麻煩。”

  　　睡夢中的人緩緩睜開一條縫，又緩緩閉上，嘴裏小聲嘟囔一聲，繼續睡過去。

  　　是夜。

  　　季沉高大挺拔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月光淺淺，朦朧的勾勒出他出色的輪廓。

  　　指尖的煙頭忽暗忽明，如同潛伏已久野獸，閃猩紅的雙眸，伺機而動。

  　　他站在別墅最高層，眺望燈光通明的遠方。

  　　他對蕭念的感情變得很模糊。

  　　如同白霧茫茫的月光籠罩黑夜，他看不清百米外的景象，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上流京圈的人對他的評價是“心狠手辣”。

  　　他承認，因為這是事實。

  　　他確實心狠，小姑娘跟在他身後叫了十多年的“季沉哥哥”，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把她扔進地下室，盡情折磨。

  　　最開始，蕭念隻是他豢養的禁臠，唯一的價值就在他枯燥乏味的生活裏增加樂趣。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有可無。

  　　蕭念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循循善誘了那麽久，依舊固執的同他反抗。

  　　他滋養她的恨意，放任她的痛苦肆意生長，一步步把她推入深淵。

  　　客觀評價，他是個畜牲。

  　　蕭念沒有做錯任何事，也沒有得罪過他。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心理變態。

  　　囚禁蕭念給他帶來了無盡的歡樂。

  　　他陰狠，施虐，威脅，無惡不作。

  　　他手段殘忍，身上背負冤魂無數，很多人聽到他的名字都覺得不寒而栗。

  　　他也很好奇，小姑娘是怎麽捱過來的。

  　　能在他手下活下來的人不多。

  　　小姑娘活下來了，隻是變成精神病人了。

  　　催眠蕭念後，他的心情發生了極大的波動。

  　　不同於枯燥生活裏尋求刺激的起伏變化，而是他這個人，被蕭念牽動情緒。

  　　他對蕭念從始至終都是戲弄，沒有一絲愧疚，更別提心軟。

  　　什麽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是她眼巴巴的抱住他的手，對他小聲撒嬌。

  　　是她鬧著要吃他做的飯。

  　　是她半夜做噩夢驚醒，害怕的鑽進他的懷裏。

  　　是她連話都說不利索，就笨拙的說喜歡他。

  　　……

  　　從接管季家開始，他的七情六欲就變得淡漠。

  　　很多人說他沒有心。

  　　他不否認，季家可不會培養一個心慈手軟的繼承人。

  　　他如同睥睨一切的主神，俯視眾人如同弱小的螻蟻。

  　　在他眼裏，周圍出現的人隻有兩種關係。

  　　有用的，沒用的。

  　　蕭念不在兩種範圍之內，她是特殊的，唯一的，專屬於他一個人的瑰寶。

  　　他掐滅煙頭，長舒了一口氣。

  　　蕭念已經悄無聲息的走進他的內心，如同經年發酵的烈酒，散發出濃烈醉人的酒香，以最不可能的方式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

  　　他主控了一場荒謬的遊戲，漫不經心的行走其中，完美的操控劇情人物。

  　　凡事都有意外，饒是謹慎如季沉也不可避免。

  　　新鮮感、刺激感、掌控感，這些情緒感覺倦怠過後，他仍然不舍得放棄蕭念。

  　　蕭念，我應該對你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