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往事
作者:霍東臨薑回      更新:2023-12-06 15:56      字數:2502
  第73章 往事

    白意找了個美術生,通過自己的描述讓他來畫,塗塗改改的,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完成了。

    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一樣的,但至少有八分相像。

    白意拿著這張八成像的人物肖像,找了個私家偵探,他以為像這樣模糊的線索,怎麽也得半個月才有眉目吧。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就收到了回信。

    白意很意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你們不會在糊弄我吧!”

    對方也很無奈,他們也以為單憑一張人物畫像去找一個人,會非常難。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的手下看到這張畫像的時候,他瞬間就認了出來。

    “白少爺,我們哪敢糊弄您啊!主要是當年的案子太轟動了,您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他們便把查到的資料全部發給了白意。

    想到憐憐姐一開始的模樣,白意已經能夠猜到,這整個事情會是怎樣的淒慘。

    可是直到他看完了全部的資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淺薄。

    唐麗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過著很普通的生活,她和大多數女人一樣,讀書、工作,然後到了年紀就結婚生子。

    她的丈夫比她大6歲。

    那時候她的父母不同意,給的理由很扯,說夫妻之間大幾歲都好,唯獨6歲不行。

    相隔6歲的夫妻會打架吵鬧,會夫妻不合。

    唐麗不相信,懷著滿腔愛意,她執意嫁給了丈夫。

    一開始很好,他們關係和睦、夫妻恩愛。唐麗覺得父母說的都是假的!

    後來她懷孕了,他們很高興,在他們的期盼中,唐麗懷胎十月生下了一個女兒。

    她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端。

    孩子不是那麽好照顧的,除了吃喝睡就是哭。

    尤其是他們的女兒,哭起來撕心裂肺、沒完沒了。

    那是女兒剛滿月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孩子又哭了,唐麗怎麽哄都不行。

    丈夫看了眼,他開口說:“給我吧,我來。”

    唐麗隻當丈夫是心疼自己,就把孩子交給了他,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把孩子調轉方向,按進了被子裏。

    那一瞬間,唐麗是沒有反應能力的,她就那麽傻傻地看著。

    然後,她聽到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唐麗瞬間反應了過來,她尖叫地撲上去,一把將孩子搶了過來,她吼道:“你瘋了嗎?你是不是有病!”

    她一邊抱著孩子,一邊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打了幾下。

    誰知道丈夫突然暴起,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唐麗隻感覺整個耳朵都嗡嗡直響,臉已經麻木了。

    可是丈夫並沒有想要放過她,他抓著她的頭發,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地甩在她臉上。

    女人的力量哪裏抵得過男人,加上她懷裏還有女兒,她生生地受下了那些巴掌。

    都說家暴和出軌是一樣的,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但是被家暴的女人,能正確認識到這一點的卻很少。

    唐麗也是如此。

    丈夫下跪請求,她原諒。

    半年後,丈夫第二次打她。然後丈夫再次下跪請求,她再次原諒。

    三個月後,丈夫第三次打她。隨即丈夫故技重施,她依舊原諒了。

    直到第四次,丈夫將她推進了水裏,她不會遊泳,在水裏拚命地掙紮著,而丈夫就那樣冷冷地看著她。

    唐麗怕了,她突然發現,這可能不是夫妻間不可避免的打鬧,她的丈夫可能想讓她死。

    這個想法一出現,唐麗瞬間毛骨悚然,她要離婚。

    許是她的態度太堅決了,丈夫嚇壞了,他哭著求唐麗,他說他再也不敢了。

    那一次折騰了小半年,這個婚終究是沒有離下來。

    唐麗想:我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也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後一個機會。

    那一年女兒5歲,已經是個懂事的貼心小棉襖了。

    這幾年來,她和丈夫雖然仍有爭吵、摩擦,但是丈夫再也沒有動過手,這讓唐麗鬆了口氣,她以為一切都會朝美好的方向發展,她甚至暢想了美好的未來。

    可是,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白意說:“她丈夫先是用皮帶勒死了她,然後就想分屍。他拿了家裏的剁骨刀,對著她的脖子就砍了一刀。可是一刀並沒有全部砍斷,他又連著砍了三四刀……”

    白意想起了資料裏凶手獨白的一句話,他說:“我就想把她的頭砍下來,可是沒想到會有那麽多的血。我也是那時候慌了,你想,殺豬的時候,不就是要用一個盆子在下麵接著血嘛!”

    白意將自己從思緒裏拉出來,他繼續說:“就在他快要把唐麗的頭砍下來的時候,他們的女兒回來了,她一開門就踩到了已經流到門口的血,她一下子就摔倒了,正好和…………”

    白意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那個5歲的女孩兒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她摔的趴在地上,正好看見了母親已經隻剩了一層皮和脖子相連的頭。

    她哭了嗎?她叫了嗎?她害怕嗎?她難過嗎?

    同時白意又想起了憐憐姐的話,她說她的女兒在哭、在流血。

    白意忍不住想,那真的是她女兒的血嗎?那是不是她的血沾在了她女兒身上?

    是不是,是不是她那雙到最後都睜著的眼睛,看了女兒最後一眼!

    “他丈夫沒逃、沒躲,案子雖然性質惡劣,但是判的很快,死刑,已經執行了。”

    一旁一直聽著的白懷南沉默著,最後他喃喃開口,“為什麽呀?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是啊,為什麽?

    很多人問過他。

    他說:“很煩,太煩了,看見她煩,聽見她的聲音也煩,現在終於清靜了。”

    “那你為什麽不離婚?”

    那篇報道是這樣說的,“這個問題似乎讓這個從頭到尾都過分冷靜的男人怔住了,他久久沉默,沒有回答,也許這個問題會伴隨他到地獄!”

    “那她的女兒呢?”薑回問。

    白意沉默了,過了很久,他說:“成了植物人。”

    唐麗的鬼魂說,她記得自己的名字裏有一個憐字,但其實沒有。

    憐,憐憐,那是她女兒的小名。

    “在她目睹了案發現場後,她就失語了。”

    憐憐被外公外婆接了回去。

    老兩口老年喪女,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他們自己都已經一蹶不振了,又哪裏能照顧好這麽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孩子。

    他們沒有發現孩子出了問題,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年,在憐憐7歲那年,她從窗戶裏跳了下去。

    她沒有死,卻完全喪失了認知能力,就這樣躺在床上一年,成了植物人。

    薑回的眉頭也深深地鎖住了,她說:“有那孩子的八字嗎?”

    白意點點頭,在沒有見到薑回的這幾天,他把所有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對於很多信息,他早就爛熟於心了,他很快就把憐憐的八字說了出來。

    薑回聽完後,手指就如捏著法訣一般飛快活動起來。

    半晌她猛地抬頭,眼中靈光一現,她說:“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