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真相，無愛的婚姻

  　　顧南霆把兩份親子鑒定，交給了鑒定所。

  　　一份，是金宛茹和顧雨霏的。

  　　一份，是金宛茹和顧文傑的。

  　　其實第二份他沒有必要做，這麽多年了，顧文傑難道不是金宛茹生的兒子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第二份的鑒定，可能是因為如同顧文傑說的那樣，

  　　“二哥，如果我是你親弟弟就好了。 ”

  　　如果顧文傑真的是他的親弟弟的話……

  　　夜色深涼，顧南霆獨自一人來到了顧家的陵園。

  　　這裏埋葬著他的母親容月柔，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座空墓。

  　　晚風正涼，吹動著他的衣角鼓起，他身材頎長筆挺，站得筆直，可垂落在身側的拳頭微微攥緊。

  　　“母親，這麽多年，我的堅持是對的麽。”

  　　他注視著容月柔的麵龐，如果顧雨霏才是金宛茹生的女兒，顧文傑才是他的親弟弟……

  　　顧南霆漆黑的桃花眼，微微地閉緊。

  　　身後有腳步聲漸行漸近，顧南霆側眸，冷厲的雙眸無波無瀾，“你來做什麽？”

  　　顧天恒步履蹣跚的走過來，他緩緩地說：“顧南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十八歲離開顧家的時候，帶走了你母親的骨灰嗎？”

  　　顧南霆依然是一臉冷漠，他的聲線低沉楚痛：“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阻止我。”

  　　顧天恒歎氣一聲……

  　　“我知道月柔也累了，如果她沒有遇到我，她沒有愛上我，那麽，她一定是京城最幸福的大小姐。”

  　　顧天恒記得第一次見容月柔的畫麵。

  　　那是在一次商宴上，她是風光無限的容家千金，其實顧天恒那天不想過去參加商宴的，是顧天恒的父親，也就是顧南霆的爺爺非要他過去。

  　　於是一眼萬年，相見恨晚。

  　　就那麽一去，讓容月柔對他一見鍾情，開始對他狂熱追求。

  　　時至今日，顧天恒還是會想，要是那一天……他不去參加商宴，應該就不會扯上這麽多的恩怨了吧。

  　　顧天恒此刻昏黃的雙眼，有淚花閃爍。

  　　“無愛的婚姻，是痛苦的，我不愛你的母親，我們就這麽痛苦了很多年。”

  　　顧南霆清冷的麵龐，浮現出一絲涼薄和埋怨：“既然不愛她，為什麽還要娶她？為什麽娶了她，不給她忠誠的婚姻。”

  　　顧天恒沒有馬上回答，他反問：“我沒猜錯的話，諾諾剛開始嫁給你，她並不愛你，你知道那種滋味吧？”

  　　顧南霆緊攥著拳頭，“但是我知道，隻要我堅持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愛我的，我母親那麽愛你，對你那麽好，為什麽你就不能嚐試著愛她？”

  　　顧南霆不想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

  　　顧天恒從未愛過容月柔。

  　　顧天恒緩緩地，一字一句說出一個事實：“因為當時我的心裏已經有宛茹了，如果沒有宛茹，我想，我會愛上你的母親的。”

  　　顧南霆的眼闊微微瑟縮了一下，他的下顎線緊繃著，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顧天恒注視著顧南霆，知道他無法承受，可是他再不說出這個事實，對金宛茹、對顧家其他的人，都不公平。

  　　而且他就要做手術了，他怕手術失敗他再也睜不開眼睛，他必須要在今天告訴顧南霆真相。

  　　“我在認識月柔之前，我就認識了宛茹，我和宛茹，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但是家裏反對，家裏希望我和月柔在一起，月柔又對我情根深種，非要嫁給我不可，我為了顧家的發展，隻能選擇和宛茹商業聯姻，可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像是一座壓抑的墳墓，兩個人都不快樂。”

  　　顧南霆也注視著顧天恒，眼底有一抹諷刺：“不愛她，還和她有了我和我姐姐？”

  　　顧天恒一字一句地回答：“有你和姐姐，都是因為，我喝醉了……我知道，我說這句話你會接受不了，但事實上，這兩次都是因為……我把月柔當成了宛茹，我那兩天夜裏，我一遍遍喊著宛茹的名字……”

  　　顧南霆高大的身形朝後退了幾步。

  　　顧天恒已經滿眼痛苦：

  　　“就是因為月柔懷了你姐姐，我才會同意結婚的，因為我要對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不然我不會同意結婚的！”

  　　“我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南霆，事實就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愛月柔，我對她隻有愧疚和抱歉，哪怕她懷了你和你姐姐，我也不愛她。我不想把我們的恩怨牽扯到你們這一代身上，你的性格隨了你的母親，太固執，你的眼中揉不得一絲沙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真的希望，你能不那麽恨我……”

  　　其實顧天恒還想讓顧南霆再叫他一句，爸爸。

  　　然而。顧南霆什麽話都沒說。

  　　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他轉身就走。

  　　……

  　　池諾諾不知道今天顧南霆怎麽了。

  　　明明摟著她睡覺，把她哄睡著了，自己就起了床，坐在陽台發呆。

  　　池諾諾一直在裝睡，她就想看看顧南霆在做什麽。

  　　可從池諾諾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顧南霆曲著一條腿，保持著這個動作那麽坐著，他的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他在看那樣東西。

  　　地上落了銀色的月光，連同房間的地麵都蔓延了月光。

  　　池諾諾終於忍不住了，她套上一件外套下了床，拉開了陽台的門。

  　　顧南霆聽見了聲音，他回頭仰視著她，眼底閃過一抹懊惱：“我吵醒你了嗎？”

  　　池諾諾搖了搖頭，她坐在了顧南霆的身旁，這才看清楚他的手裏拿著是什麽東西。

  　　他和他的媽媽的合照。

  　　池諾諾拿過來看。

  　　照片是在春天照的，應該是顧南霆十幾歲的時候吧，他好陽光，好少年，好帥氣。

  　　雖然顧南霆現在也很帥氣逼人，可是那個時候是少年感，而現在的顧南霆褪去了少年的青色，蛻變成了成熟穩重的清冷男人。

  　　池諾諾摟住了顧南霆的脖子，臉頰蹭了蹭他的下巴，“你又想媽媽了嗎？”

  　　顧南霆的薄唇輕輕抿著，隨即他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你說，愛而不得，和相愛不能在一起，哪種更痛苦？”

  　　池諾諾想了想。

  　　她認真地回答：“我覺得兩個人相愛不能在一起，更痛苦。”

  　　顧南霆的眼神一顫，“為什麽？”

  　　池諾諾說：“愛而不得，隻是一個人痛苦，可是相愛不能在一起，是兩個人痛苦，所以比較起來，兩個人的痛苦要大於一個人的痛苦吧。”

  　　顧南霆緊緊地攥著手心的照片。

  　　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顧天恒和金宛茹原本就是一對。

  　　他也想不通，顧天恒竟然從未愛過他的母親。

  　　從……未。

  　　就連他母親的懷孕，也隻是因為他喝醉酒，認錯了人。

  　　他母親多麽卑微，為了要一個孩子，竟然甘願做他愛的人的替身。

  　　要不是因為他母親有了孩子，顧天恒壓根就不會娶他的母親。

  　　可是顧天恒，

  　　他不愛她，為什麽要因為孩子，就娶她。

  　　為什麽要折磨兩個愛她的女人。

  　　顧南霆把池諾諾抱到自己的腿上，他枕著她的肩膀，聲音有些悶悶的：“如果一開始池叔沒有逼你和我結婚，那麽現在，你肯定不會嫁給我吧。”

  　　池諾諾笑了笑，說：“我想，我還是會嫁給你的！”

  　　顧南霆驚喜。

  　　池諾諾說：“因為你是全世界最愛我對我最好的人，我兜兜轉轉，發現了一圈，呀，原來有個美男一直愛著我呀，這位美男還姓顧呀，我一定要抱緊顧總的大腿，好好的愛顧總。”

  　　顧南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又縱容的笑容：“所以你就是貪圖我有錢，還長得帥了？”

  　　池諾諾嘿嘿一笑：“在這個看臉的社會，我也要看臉的。我爸跟我說，我媽媽一開始也是，不喜歡他，可是他就拚命對我媽好，我媽最後還是愛上他了，非他不可了！”

  　　顧南霆微微挑唇：“這話我嶽父可沒對我說過。原來我和我嶽父的追妻之路，如此相似！”

  　　“不不不，你倆不一樣，我爸沒有你帥，如果光看顏值的話，我覺得，我爸配不上我媽媽呢，我媽媽真的可好看啦，雖然我沒有見過她，可是我給你看過照片的，我媽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呢。”

  　　池諾諾心想，還好她長得像媽媽，遺傳了媽媽的美貌，不過她也是很愛她老爸的。

  　　“我爸說，男人的心是硬的，如果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他的心就會變軟，他就會變得很專一，很深情，”

  　　“我爸還說，女人的心是軟的，女人一開始不愛一個男人，可是一個人對她萬般好，她不會無動於衷的。”

  　　顧南霆沒說話。

  　　是啊，男人的心是硬的，所以顧天恒從未給過容月柔一絲的愛。

  　　女人的心是軟的，容月柔和金宛茹，都深愛著顧南霆，一個願意在他喝醉酒的時候做替身，另一個願意不要名分，苦苦地等待他。

  　　顧南霆捏起了池諾諾的下巴，他深邃的眸子望進她清澈的眼睛。

  　　“和我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池諾諾乖乖的說：“顧南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一個深吻，熾熱悱惻的氣息，將她吻住。

  　　……

  　　池諾諾睡了一個大懶覺。

  　　第二天醒來，就聽見顧家的保姆在議論，顧天恒的手術日期提前了，打算明天就做手術！

  　　池諾諾環顧四周，看到顧天恒在院子裏散步，雖然顧南霆說讓池諾諾不要靠近顧天恒了，可池諾諾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顧叔叔，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諾諾。”顧天恒沒有架子的樣子。

  　　“顧叔叔，聽說你明天就要做手術了？”

  　　顧天恒笑了笑，“是啊，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因為我有些心裏話，昨天晚上我已經對南霆說了，我就沒有遺憾了……”

  　　但是看顧天恒的眼神，分明還是有遺憾的樣子！

  　　池諾諾歎氣：“顧叔叔，你很希望，顧南霆叫你一聲爸爸吧？”

  　　顧天恒怎麽會不希望呢，他苦笑了一聲：“我已經不奢求了，諾諾，我隻希望，若是明天我的手術失敗了……你能不能勸南霆，一定要接管GK集團，祖上打下來的江山，我不希望，在我的手裏就這麽斷送了。”

  　　池諾諾握住了顧天恒的手：“顧叔叔，你不能這麽想！你要想，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你會長命百歲，壽終正寢的！”

  　　顧天恒爽朗大笑：“諾諾，你真是個樂觀積極的好孩子，也難怪南霆這麽喜歡你，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池諾諾笑了笑，“因為我知道，活著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既然都是活著，當然要開開心心的活著啊！顧叔叔，你也要努力地活著，我相信明天你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因為你還要抱孫子呢！”

  　　顧天恒一愣。

  　　池諾諾好人做到底，摸了摸還沒有動靜的小肚子，歎氣一聲：“說不定，這裏已經孕育了顧南霆的骨肉了，那你就是這孩子的爺爺呀！”

  　　見顧天恒很激動很驚喜，

  　　見縫插針，池諾諾趕忙又說：“說不定還是雙胞胎，甚至三胞胎也有可能！要是孩子生下來，爺爺爺爺的叫，孩子們找不到爺爺，孩子們多難過呀！”

  　　“所以顧叔叔，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活著，隻要是你不想活著，那麽我相信，明天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人最重要的就是求生的意誌！

  　　要是自己都不求生了，那麽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了！

  　　顧天恒眼含熱淚：“好，諾諾，我答應你，我這把老骨頭一定好好活著，一定要活到我抱孫子的那一天！”

  　　池諾諾舒展眉頭，“這就對了啊。”

  　　顧天恒笑了笑，“諾諾，我看你和文傑的關係也挺不錯的，我聽你叫文傑滾滾，為什麽啊？”

  　　池諾諾不好意思的解釋：“因為我覺得顧文這兩個字讀快了，就很容易讀成滾，就叫他滾滾了，其實我也給顧南霆起過外號……”

  　　顧天恒好奇了起來：“是什麽？”

  　　池諾諾說：“南天門……”

  　　顧天恒愣了幾秒鍾，然後就爽朗大笑，“看樣子我那個悶騷的二兒子，快要被你玩壞了！”

  　　池諾諾更加不好意思了：“……”

  　　就在池諾諾和顧天恒聊天的時候，外麵的管家急匆匆闖進來。

  　　“老爺，不好了，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雨霏小姐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裏麵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