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相許
作者:顧清枳 慕瑾禎      更新:2023-11-26 11:12      字數:2289
  第219章 相許

    慕瑾禎驟然抬頭,怒火中燒,洶湧著怒氣,惡狠狠地咬住妻子臉頰上的軟肉,宛如被氣急一般,他那架勢簡直是要從顧清枳臉上咬下一塊肉來。

    男人是想給妻子一個教訓的,這教訓剛開始,軟肉被含在口中,齒間隻要狠狠一咬,便能讓妻子吃痛,隻是那唇齒在臉頰的軟肉上又含又吸,怎麽都沒能咬下去。

    顧清枳隻感覺自己右側臉頰上的肉被吸吮得用力,她被襲擊得突然,氣惱得推著男人,“不許吸了。”

    男人充耳不聞,他不舍得咬,含一下還不行嗎?

    “慕瑾禎。”

    這三字好像什麽命令一般,男人停頓片刻,到底不情不願地鬆開唇齒,那從男人口中解放出來的軟肉已經如胭脂一般透紅。

    “你是狗嗎?”顧清枳氣急敗壞,看著靶鏡裏麵的惹人發笑的模樣,恨不得再咬回去幾口。

    慕瑾禎不敢再惹怒妻子,默默地舉著靶鏡,任由妻子發惱在自己身上擰了好幾下。

    “我不會有宮妃,我隻有卿卿一人。”

    “無論權勢還是地位,我都與卿卿共享。”

    男人認真地盯著妻子還有些氣惱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承諾,“我們不會和聖上與杜皇後一般,我與卿卿,定然圓滿。”

    顧清枳啞然無言,本心叫她不要交付信任,可她想起眼前這人甘心放棄皇位為她折返,鐵石心腸也要為他開出一朵花來。

    “你要保證。”嬌柔的美人雙手放在腹部,至少現在,她願意憐取眼前人。

    “慕瑾禎保證。”

    被憐取的眼前人似乎收獲了什麽不得了的承諾一般,眼淚珠子竟然不爭氣地一滴滴留在妻子的肩膀上。

    這一年的年末注定是忙碌無比的。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市井小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

    帝王去世的典禮繁瑣複雜,又在年末,撞上新舊紀年的交替,讓禮部的負責人好一番苦惱禮製的規格。

    而且當今聖上子嗣單薄,如今燕王一脈又是叛臣賊子,秦王殿下行走不便,唯一能自由行動的雍王殿下又身份尊貴,誰敢指使一個將要登基的帝皇。

    因此在新皇的默許下,帝皇的葬禮儀式其實被無聲無息地縮減很多。

    眾人磕頭時,隻見新皇一直將新後放在身邊看護,連行叩拜禮時,嬌弱的新後隻是虛虛跪拜一下,便被麵露擔憂之色的新皇扶起,他們便默契地明了其中的緣由。

    年末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忙活這場典禮,至於奪嫡中的落敗者,隨著燕王自刎而死,其門下自然地樹倒猢猻散,自然也有忠心之輩。

    隻是燕王夫婦未有子嗣,他們就是想輔佐幼主,也沒得人選。

    燕王一脈在新皇的打壓下,無聲無息地消失,燕王妃也被送離上京。

    這般忙完,這一年的除夕也過得匆忙,因為新皇正式登基定下的時日是第二年的元月一日,因此除夕夜的宮宴也沒有舉辦,百官少見地與家人共度年關。

    宮中依舊蕭條,雖然照例掛上喜慶的燈籠與窗花,隻是宮中的寂寞並不易排解。先皇的後宮本就沒有多少嬪妃,燕王自刎之後,端妃便閉了宮門,常伴青燈古佛,再未見人影。

    謝貴妃自然成了最高位,她心緒難言,將雜務丟給林嬤嬤,自己卻孤身坐在華秀宮,正是當年淑妃的居所,如今已是荒廢數年的冷宮。

    她彎腰折了一朵旋覆花,冬日的旋覆花隻能說是旋覆草,花朵還未綻開,隻是謝貴妃仿佛睹物思人,毫不在意地坐在殿門口,仰望高空的明月。

    淑妃死後,她不曾來過這裏。謝貴妃眼中淚意再也無需隱藏,“思婉,本宮終於為你報仇雪恨了。”

    宮裙單薄,隻是她心中熱意滾燙,楊思婉的確是天真純善的小姑娘,如同日光一般陪伴她度過宮中的孤寂時光。

    聖上垂首憐愛杜皇後,為了穩固朝堂納入後宮的其他妃子自然得不到半點雨露,是妾也是臣,漫長的白日到夜晚,深宮落寞孤寂,謝貴妃其實也是憎恨的。

    後來淑妃入宮,與她一見如故,有這樣一個活潑純善的人陪伴身邊,是謝貴妃從未奢望過的。

    她曾暗自揣測,是否天意注定她孤苦無依,這才早早帶走思婉。

    聖上從來就不是什麽合格的夫君,更何況他那點子真心都捧給了杜皇後,他隻是杜皇後一人的夫君,她們這些宮妃在他眼中永遠沒有落腳的地方。

    思婉卻戀慕上這個男人,天真姑娘的愛慕總是一往無前,她勸過也罵過,甚至以斷交威脅過,可總是屈服在思婉幹淨明媚的笑容裏。

    若是知道帝皇狠心至此,她就是死都不會放任思婉托付真心的。

    謝貴妃用手點點旋覆草,笑中帶淚,“你這個小傻子,孤孤單單一個人走,也不知道害不害怕。”

    思婉親手向長春宮端去一碗湯藥,帶走了本就在病中的杜皇後,她自己的性命也泯滅在聖上賜下的毒酒中。

    謝貴妃甚至沒能見到她的遺骸,宮門落鎖,這一方天地從此被人遺忘,那個無辜幹淨的姑娘也蒙冤死去。

    這叫真切感知過溫暖的謝貴妃如何不恨,憑什麽如此作踐人心,憑什麽?

    她暗自在佛前許諾,要為思婉報仇,至少讓她洗去冤屈,清清白白離開。

    如今,諾言完成了,可是謝貴妃心中也沒有幾分滿足,長久失修的宮殿空蕩蕩的,她似乎還能回憶起昔年與人閑來敲棋、漫談詩書的場景。

    庭樹不知人去盡,隻今唯有鷓鴣飛。

    雍王府卻是入目皆喜色,張燈結彩的花燈都是精心製作的,還特意從外街攤販處買來王妃喜愛的式樣,一個個在東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燈影也隨之舞動。

    還未坐鎮皇宮的新皇小心翼翼地牽著他的皇後,一起親手點燃一株煙火,往年聖上點火的慣例已經交接到慕瑾禎手上。

    隻是妻子躍躍欲試,他若不滿足,隻怕從新年的第一日開始就要受難。

    慕瑾禎無奈地看著妻子伸過來的手,“我與卿卿一起。”

    顧清枳嬌俏地哼了一聲,到底沒提出異議,就這麽乖巧地被攏在男人懷中,一起點燃了煙火,那煙火的光亮將他們的麵容照亮,連眼裏似乎都是流光溢彩。

    “願君順遂無虞。”男人貼近妻子的耳邊說道。

    顧清枳回首望他,杏眸明亮如初,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耳畔,“此身如月,亭亭伴君。”

    兩人皆是展顏一笑,良人一對,在煙火明月之下,相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