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以慷慨
作者:顧清枳 慕瑾禎      更新:2023-11-26 11:12      字數:2141
  第152章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以慷慨

    另一邊,顧清枳所坐的馬車還未回到寄暢園,中途就被趕來的慕瑾禎撞見。

    “卿卿。”慕瑾禎幾乎是衝進馬車,入目是有些困乏卻仍伏在案幾上描畫的妻子,跳動的心髒才平息下來。

    不顧身上的血腥味,他一把將顧清枳抱在懷裏,力道十分之大。

    “你身上的味道。”顧清枳反感地皺起眉,卻被男人抱得更緊,她也知道自己掙脫不開,皺巴著臉等男人緩過神。

    慕瑾禎雙臂猶在顫抖,他險些以為要與上回一般,若是再見到妻子受驚昏迷,他隻怕會克製不住心中的暴虐。

    好在妻子平安無事,慕瑾禎背對著妻子的麵容滿是還未隱藏的凶狠與殘酷,這筆賬他記下了,膽敢對他的妻子動手,就要做好承受報複的準備。

    而眾人皆知,雍王府的報複,向來不死不休。

    他抱的時間太久,顧清枳已經不想去理會自己新換的衣裙被沾染上的雜味,她秀氣地用手遮住一個哈欠,索性在男人懷裏調整舒適的姿勢,然後閉上眼,嬌嬌地說道,“我好困。”

    睡眼惺忪,方才她還能撐著用墨筆勾勒今夜見到的美人,等被男人抱在懷中不得動彈時,睡意漸漸漫上眉心,蒼白瑩潤的小臉漸漸安靜下來。

    慕瑾禎習慣性地用手撫拍著妻子,妻子綿長的呼吸到底讓他逐漸平靜下來,男人低頭貼在顧清枳的耳邊,認真地聽著妻子的呼吸,好一會兒,才長長鬆出一口氣。

    最後,輕輕的一吻憐愛地落在顧清枳的眉眼。

    自知春院失火那夜之後,整座臨安府仿佛都寂靜起來,之前不時還有官家夫人前來拜見,現在卻連蹤影都沒有。

    寄暢院似乎成為整座臨安府最中心的地方,好些人的生死皆係於此,因而格外引人注意。不過不似尋常,喜愛玩樂的雍王妃也連著三日未曾出過門了。

    遭人惦記的雍王妃此刻也滿是苦惱,她手上不停地推倒一座捕醉仙,這是用木頭刻成人形,上細下粗的一種玩具。

    通常是用在勸酒時,將捕醉仙放在盤子上,用手撚轉,捕醉仙會不停地旋轉,直到停下時它的手指指向的人便要喝酒。

    顧清枳手上的這個捕醉仙,尤為別致,頭戴玉冠,身穿官袍,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木頭雕刻的五官與一旁靜坐處理政務的男人別無兩樣。

    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全數發泄出來,顧清枳的力道很大,每次胖乎乎的捕醉仙暈乎乎地撞上案幾時都要發出好大的一聲脆響。

    “卿卿。”慕瑾禎聽著越來越大的動靜,無奈地放下墨筆,試圖拯救自己雕刻的小小慕瑾禎。

    沒錯,那捕醉仙的底座甚至被刻上了“慕瑾禎”三字。這在床底之間,被妻子磋磨被迫應下的要求,最後就成了妻子惡趣味的去處。

    顧清枳不理睬,繼續撚轉著手上的捕醉仙。

    隻是,男人卻不能不管不顧,他始終不願妻子有絲毫不樂。暫且拋下不算急切的公務,慕瑾禎坐到妻子身邊。

    “卿卿,再稍等些時日,我們就出發去沿海。”

    目測有用,妻子的力道小了一些,慕瑾禎心中暗笑,將手覆蓋上妻子的柔荑,溫聲道,“沿海的城鎮比江南氣候清涼些,卿卿還得多備些衣裙。”

    顧清枳抿了抿嘴,眸色冷淡,“難道一有危險,便要我閉門不出嗎?”

    她是典型的享樂主義,刺殺失火這些突變,固然會驚嚇到她,卻不能讓她為此改變性情與喜好。

    “我討厭被迫待在一個地方,我不喜歡。”她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便是外麵有危險,我也情願,而且。”

    顧清枳此時聲音小了一些,甚至主動回握住男人的手,“失火那次,我是被引誘進去的。”

    她其實是知道可能有意外甚至危險的,隻是貪圖刺激。

    果然,聽了這話,男人的手用力片刻之後,又重新鬆弛下來,他眼神落在妻子的手上,見沒有紅印出現,才看向妻子。

    “卿卿,不要再這樣。”他聲音有些沙啞,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妻子的脾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成婚前便清楚自己一見鍾情的姑娘性格驕矜,成婚之後縱容寵溺得也是他,是他將妻子本就肆意的性情慣得越發貪圖刺激和樂趣。

    到如今,他心中才微微明了,為何顧淵成和宋姨娘,多次對他無度寵溺妻子的行為有所不滿,他們不是擔心惹怒他,而是擔憂驕縱的女兒。

    隻是,慕瑾禎靜默地望著妻子,那張蒼白嬌弱的芙蓉麵,對著他淺淺一笑,微涼的手指握住自己的手,甚至能感受到妻子玉腕上的脈搏。

    他對妻子的愛意無法克製、無法隱忍。即便意識到自己的寵溺帶來的後果,他最為擔心的也不過是妻子的安危。

    “卿卿,聽我與你說清楚,上回失火是專門針對卿卿而來。”慕瑾禎吐出鬱氣,將妻子抱在懷中,“這回不許偷懶,要好好聽。”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以慷慨。

    慕瑾禎心想,既然不願束縛妻子,那就該讓妻子對危險有所感知,即便再想要冒險,再要貪圖刺激,也該學會衡量一番再行抉擇。

    “臨安府是江南官商勾連的中心,且因為謝家不在此地,雍王府對臨安府的把控相較於其他城鎮薄弱些。”

    “去年堤岸破損,主堤便是臨安府這處的柳堤,當時洪災分攤到江南其他城鎮,以至於去年江南的收成少上三四成。

    因此,若是膽大妄為之輩,對於去年年底撥下的災款還有重建堤岸的銀錢,必然會生出覬覦,正是如此,才需派人前來督察。”

    “我們剛到臨安府那一日,便有人窺探。王府的侍衛尚且能察覺到不對,臨安府的都察司卻毫無警示,卿卿,你說這代表什麽?”

    慕瑾禎已經學會,對著妻子不能光說,不時地提問才是最好的回神方式。

    “我又不傻,自然是蛇鼠一窩。”顧清枳不滿地用頭頂了兩下男人的胸膛,她隻是不喜歡這些,又不代表她不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