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珠珠

  　　顧淵成毫不意外女兒的不滿，又一次叮囑，“枳枳記住沒有，二房的事不要說與雍王殿下，爹爹會處理好的。”

  　　他嬌寵大的女兒並不曉事，顧淵成隻想她快快活活，人世苦短，何必為這些勞神。

  　　“知道啦，爹爹都說好幾遍了。”顧清枳滿含不耐卻還是乖乖應下。

  　　顧淵成有些欣慰，女兒大部分時候還是很乖巧懂事的，因此，他更加不許旁人膽敢打自己女兒的主意。

  　　宋姨娘一直默默看著這對父女說話，並不插嘴，待他們說完，才柔聲誇獎道，“枳枳最乖，真是乖巧，南下路途遙遠，枳枳不要任性貪玩，記得聽殿下的話。”

  　　被爹娘誇獎著，顧清枳也不嫌棄他們嘮叨了，享受地眯著眼。

  　　被順毛捋得很舒適的顧清枳，毫不介意地帶上爹娘為她求來的平安符，最多抱住宋姨娘的時候叨叨一句，“平安符都要多得裝不下了。”

  　　“傻孩子，這符可是大師開過光的，靈驗得很，一定要貼身帶。”宋姨娘輕拍一下，“雍王殿下的平安符，回去枳枳親自給殿下。”

  　　每回都是最靈驗的平安符，顧清枳心中腹誹，乖巧地將兩個平安符親自收在懷裏。然後歡快舉起雙手，擁抱住爹爹，“爹爹在家等我帶酒回來。”

  　　“好好。”顧淵成微微一抱，便立刻鬆開手，眉目柔和地撫摸獨女的額頭，手心觸及的溫度微熱，是鮮活旺盛的生命。

  　　待顧清枳坐上馬車，從窗中探頭，向顧府門前站立的爹爹娘親招手，“我去敏兒那兒，你們快回去吧。”

  　　“知道了，枳枳坐回去。”

  　　她被催促著乖乖坐回馬車，待馬車從街角消失，佇立在門前的兩人才動作起來。

  　　“回吧。”顧淵成溫聲道，“我去書房，你且回去休息，昨夜不是還在趕著繡衣。”

  　　宋姨娘這幾夜都沒睡好，也不推辭，柔聲道，“是，老爺也注意身體。”

  　　在女兒身上，他們是天然的同盟，不論是為女兒思慮還是保養自己的身體上，他們才是府中最能理解彼此的人。

  　　“敏兒，”顧清枳攙扶住向她走來的宣敏，“怎麽不在屋裏等我？”

  　　宣敏放心地依靠在好友身上，輕言細語道，“林女醫建議我每日都要走一走，正巧出來接你，算是今日的分量。”

  　　“可惜琳若不在，不然我們還能陪你一道走。”顧清枳有些遺憾。

  　　林家正在辦喪，她與敏兒，一個身子骨差，一個有孕在身，琳若怕衝撞到她們，硬是不讓她們見麵。

  　　宣敏有些沒好氣，“你看琳若說的什麽話，真是。”

  　　什麽叫她們三個常常聚在一塊說林老夫人的小話，她怕頭七那天林老夫人回魂來找大家，紀琳若很有擔當，決定自己獨守林家，讓那老太婆盡管來找自己好了。

  　　顧清枳卻是笑得歡樂，“虧她說得出口。”

  　　要論說人壞話，她們可不止說過林老夫人，若是每一個都要這麽擔心，那還有什麽意思。

  　　五月午後的天空有些陰沉，空氣中很是悶熱，兩人繞著回廊走了一圈，香汗淋漓地回到屋裏。

  　　白曲接過秦王府侍女手中的扇子，加大力道，瞬間涼風襲來，讓人舒服很多。

  　　顧清枳與宣敏相依坐在榻上，隨著月份漸大，宣敏的肚子也逐漸顯懷。

  　　“我還不知道送什麽禮物給她才好。”顧清枳滿是苦惱，她和琳若私下想過好多回，都沒定下來。

  　　宣敏如今滿是為人母的柔軟，她本就像長姊一般看待兩個好友，端莊優雅的麵容放鬆下來，滿是溫柔。

  　　“別急，你與琳若送什麽都好，有你們兩個姨姨便是最好的禮物。”

  　　顧清枳有些自得，忍不住洋洋得意，“誰家嬰孩剛出生就能擁有兩個姨姨呀。”

  　　“往後就讓她陪你們去梳妝打扮、挑選花樣什麽的。”宣敏頗有一種把自己的職責傳遞給孩子的期待。

  　　顧清枳眼睛卻亮起來，“是個小女兒嗎？”

  　　宣敏含笑點頭，“是小姑娘，前些日子林女醫便診斷出來，我沒讓人說出去。”

  　　這下，她與琳若之前的暢想倒是有極大可能了，顧清枳有些興奮地摸上敏兒的腹部，耳朵貼在上麵，小聲叮囑著：

  　　“珠珠乖乖的，姨姨要南下，過好幾個月才能回來，珠珠在娘親肚子裏要乖乖的，等著姨姨帶禮物回來。”

  　　宣敏看著眼前這副場景，隻覺自己心都要化掉，實在沒忍住，上手撫摸著好友的腦袋，“我記得顧伯父小時候喊珠珠的時候，你還不高興來著，如今倒是把這小名給她了？”

  　　顧清枳長到六七歲，就覺得自己的乳名珠珠實在太容易引起歧義，因此不許家裏任何人這麽喊她，顧淵成偶爾脫口而出珠珠二字，她就要發火，好半天才能哄好。

  　　這時候仿佛是傳承一般，顧清枳對好友的打趣不以為然，“等她長大不喜歡了，再換一個不就成，總得先有個乳名喊著，不然每次都是孩子孩子的，好沒禮貌。”

  　　堅持要和還未出生的孩子講禮貌的顧清枳，成功獲得冠名權。

  　　“噗，依你就是，以後這孩子乳名就和她枳姨姨一樣，叫做珠珠。”宣敏笑彎眼，為好友的強詞奪理感到好笑。

  　　宣敏也是叮囑了好一會兒，才放她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讓她帶上芸香草製成的香囊。

  　　“這是用來防蚊蟲的，我聽人說南邊蚊蟲肆虐，我多做了幾個香包，你記得及時更換。”宣敏親自將她做的金鏤花嵌鬆石翠片香囊掛在好友腰間。

  　　顧清枳站在原地乖乖任她動作，“我知道了，敏兒，等我從南邊回來。”

  　　“嗯，好好玩，琳若和伯父伯母那邊，我都看著的。”

  　　顧清枳不肯讓她送出門，說完話就小步走出去，回頭見敏兒好好站在那兒看著她，才揮手笑道，“我走啦。”

  　　誰承想，剛到秦王府大門口，就見到一對蜜裏調油的男女，正是秦王與之前見過的叫做明玉的女子。

  　　正當顧清枳與秦王麵麵相對時，紅衣烏發的柔媚女子嫋嫋行禮：“明玉見過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