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沈修筠江念芙      更新:2023-11-26 10:54      字數:2188
  第94章

  江琳琅隻得詢問:“淩雲嫿不可能和宰相大人相識吧?”

  老嬤嬤平靜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陳年故事從老嬤嬤口中說出,越發顯得事情的陳舊和淒慘。

  事情發生在宰相大人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宰相大人還未能取得功名,隻是一個窮書生。

  跟著朋友在揚州遊賞的時候,碰上了當時的夫人。

  當時的宰相大人雖然窮,卻已經名動一時,大家都認定他必定能夠高中。

  所以想要結實他的人不少。

  這不就在西湖遊船的時候上了朋友熟人的一條畫船。

  這位熟人是揚州的一個鹽商,喜歡結交文人拉關係。

  遊船到了水中央,為了取悅客人,就讓身邊養著一個小妾,就是俗稱的揚州瘦馬女子出來表演舞蹈。

  老嬤嬤停下腳步看向還跪著的江琳琅。

  “這個小妾喜歡著紫衫跳舞,名動揚州,可謂是無人不識。鹽商花了大價錢將女子買下,養在身邊。”

  江琳琅聽得這裏心中一咯噔,

  淩雲嫿不就是穿的紫衫裙跳舞的嗎?

  隻得將頭垂得更低了。

  這個小妾和當時宰相大人一見鍾情,經過幾日的畫船遊玩,共步西湖,兩人情愫暗生,便約定了一起逃走。

  一路坐船逃離揚州來到京中。

  宰相大人自詡才識高,去擺放了不少官人家,都被拒之門外。

  又不肯丟下麵子去街上賣字賣畫,都是靠著妻子跳舞賺錢,

  租賃了一個破屋供養他讀書。

  老嬤嬤歎口氣道:“也是命中注定,宰相大人高中之前,靠著妻子跳舞賣藝供著考上了科舉,後來又因為這個身份阻礙了宰相大人的仕途。”

  高中之後,曾經拜訪那些拒之門外的官中老爺又來拉攏,幫助宰相大人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官職。

  結果卻因為升的太快而遭到同僚排擠。

  他們抓不到錯處,就抓著宰相打人的妻子出身說事,汙蔑他拐賣娘家婦女。

  老嬤嬤停下來感歎。

  江琳琅隻得問道:“那這個妻子怎麽了?”

  老夫人當即說道:“一條白綾自吊了,到現在宰相大人心中還掛念著,最恨有女子穿紫衫跳舞,大家都明白這個忌諱,偏偏咱們家來撞上!”

  江琳琅如何不明白此種關隘,當即嚇得抖動身子不敢說話。

  “你以為宰相和信王為何要來參加沈家的中秋宴,是因為我老太婆的麵子嗎?他們是來拉攏世子的!”

  老嬤嬤上去扶著擔憂地站起來的老夫人道:“仔細摔倒。”

  老夫人扶著老嬤嬤的手歎氣道:“這可不是明顯讓所有人都知道,世子故意得罪宰相大人,投靠信王了嗎?”

  得罪宰相——

  江琳琅想到沈家,又連帶著自家,頓時要暈厥過去。

  沈修筠在門口停著,這才踏步上前。

  沉穩過去扶著老夫人坐下道:“老夫人不要著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不是訓人的時候,咱們先將事情來龍去脈搞清楚。”

  說著過去伸手扶起江琳琅來。

  江琳琅身子有些軟,卻強撐著對老夫人稟告道:“是,請老夫人叫淩雲嫿來,或許有什麽隱情也未可知。”

  事到如今,隻能推出淩雲嫿來自食惡果了。

  淩雲嫿抓著入畫的手趕回房中。

  “入畫,這事是不是辦錯了?”

  入畫皺起眉頭卻也看不透道:“不是二爺讓您去的嗎?就算是有事那也得算在二爺身上,不幹娘子的事情。”

  淩雲嫿連連點頭:“對,你說的沒錯,我不過是聽吩咐而已。”

  說著稍微安下心來:“我累死了,快給我倒杯茶來。”

  入畫正準備倒茶,就見得老嬤嬤親自來了。

  “娘子,跟我走一趟吧。”

  淩雲嫿當即知道事情不好,揉著額頭道:“今日有些傷風,不好過去感染了老夫人,改日我親自去請安。”

  老嬤嬤對著手下丫鬟一擺頭。

  兩個丫鬟立馬抓住淩雲嫿的手將她往外拉。

  “這是為何?”

  老嬤嬤冷言道:“娘子自然知道。”

  當兩個丫鬟將淩雲嫿丟在房中的時候。

  淩雲嫿看著高坐上頭的老夫人,和冷眼看著他江琳琅,

  立馬跪著爬向沈修筠道:“世子殿下,為何這般?我做錯了什麽?”

  老夫人厲聲嗬斥:“你問你做錯了什麽?”

  江琳琅立馬追問:“我安排你去獻舞了嗎?為何擅自做主去丟人現眼?”

  淩雲嫿腦子飛快轉動。

  立馬先發製人哭了起來。

  楚楚可憐得跪在地上,幽幽望著沈修筠。

  “世子殿下,你可得為我做主啊!不是您讓二爺尋我去獻舞的嗎?還特意囑咐我要穿紫衫裙。”

  老夫人實在是看不上這般模樣,當即轉過頭去。

  “行了,你們都去陪客吧,今日我們家宴可不能席上一個主人都沒有。你們去把二爺給我帶來!”

  沈修筠和江琳琅領命出去。

  沈修筠心中不安。

  記得淩雲嫿應當是和江念芙一起在後院慶祝中秋的,

  沈書彥是不去後院的話,如何碰得上淩雲嫿?

  當即心中一顫,轉身對老夫人道:“淩雲嫿也是嚇壞了,我派人送她回去,再請二弟來吧?”

  老夫人還未點頭,就聽得沈修筠吩咐江木去辦。

  江木當即往後院去了。

  江琳琅和沈修筠一前一後回到席間。

  信王正看著武鬆打虎叫好。

  見得沈修筠回來了,笑著道:“世子這是後悔了?”

  信王防著沈修筠去找宰相說話。

  所以特意打發了人去監視宰相。

  卻聽得手下很快回來報告說,宰相已經走了,沈修筠並未出現。

  信王好奇,見得沈修筠回來,當即試探起來。

  沈修筠淡淡道:“有些家事不好為外人道,信王殿下喝酒。”

  信王看沈修筠神情淡定,又給自己倒酒。

  心中高興,湊近沈修筠道:“沒想到府中還豢養舞姬,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可是把我家的舞姬給比下去了。”

  沈修筠淡淡一笑:“那是我家娘子買回來當丫鬟的,並無豢養舞姬一事。”

  信王神情淡淡,裝什麽裝?難道以為大家都是瞎子?

  心中不悅,轉頭去看戲去了。

  信王妃對道歉前來的江琳琅一笑:“宰相夫人也有些不舒服,回府去了,托我轉告。”

  江琳琅心有餘悸,隻得敷衍著。

  心中卻也想不通,沈書彥如何要這樣做。

  先是透露沈修筠的傳言,又派淩雲嫿來得罪宰相。

  難道就因為多喝了幾杯酒,就如此不管不顧?

  不,沈書彥並非這種人。

  他難道是以為自己能夠脫離沈家而獨善其身?

  江琳琅比誰都了解沈書彥,總覺得他背後還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