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行煥和行燿的思念

  　　不知道是不是杜家祠堂的老祖宗真的顯靈，顧千羽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完全違背醫書上的走勢，吃的流食越來越少。

  　　兩個丫鬟把顧千羽拖靠在高枕上，打算喂水喝。

  　　戰王走了進來，坐在床前，注視著。

  　　顧千羽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碎花襦裙，一張小臉依舊的慘白，長長的睫毛好像一對翅膀，嘴唇已經沒有顏色，裸露的脖頸已經沒了往日的光澤，發絲也似乎失了亮度，披散在身後。

  　　看著看著，戰王紅了眼睛，拉起顧千羽的小手。

  　　“羽兒，你快點醒來，再躺下去都不好看了。”

  　　停頓了一會，滾動一下喉結。

  　　“你那麽愛美，本王帶你去做新裙子好不好？”

  　　顧千羽依舊沒有生息。

  　　“羽兒，本王把行煥和行燿還給月兒了……”腦海中想到顧千羽因著去求杜尚書，在船上被雷劈，內心一陣抽痛。

  　　戰王蠕動了幾下嘴唇，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本就不屬於你的，希望你理解九哥哥。”

  　　得不到回應的戰王，又沉默了一會。端起桌子上的水碗。用勺子盛了一點，遞到顧千羽的嘴邊。

  　　沒一會，顧千羽喝了半碗。

  　　再繼續喂時，水從嘴角滑落，滴在棉布上。

  　　珍珠上前，用手帕輕輕擦拭顧千羽的嘴角。

  　　“王爺，王妃這兩天隻能喝這麽多。”

  　　戰王靜默的看了一會，放下碗，在屋裏來回走，走幾步就看向顧千羽，期待她能喊出九哥哥。

  　　可過了這麽多天，她依舊無聲無息，似乎還不如頭幾天，因為頭幾天還能吃進流食。

  　　此時的戰王內心無比焦灼，他怎會不知吃不進流食意味著什麽！

  　　腦海裏又蹦出夕月和五個孩子的臉龐，那個獨孤武就像陰溝裏的毒蛇，隨時跳出來咬一口，月兒太過良善，容易相信人。雖然有空間，可五個孩子沒有，保不齊哪個孩子就被獨孤武抓走。

  　　再次看向顧千羽，內心依舊挫敗。腦海裏閃現出獨孤雪說羽兒給自己下毒爭寵的事，本想親自問問她，可看看現在的她，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

  　　戰王的思緒就像一個沒有方向的風箏，盯著顧千羽的時候，腦海浮現出他們小時候的事，可看著看著，夕月和五個孩子突然出現在腦海，被獨孤武追殺。自己似乎從沒有這樣錯亂過！

  　　穆子辰走到門口。

  　　“戰戈，皇上已經催你好幾遍了。”

  　　“嗯，本王馬上進宮。”

  　　戰王走近顧千羽，把她的小手塞進被子裏，又看了一會，走出軒澈殿。

  　　穆子辰注視著顧千羽的麵相，走回自己房間。

  　　沒過多久，一隻灰色的信鴿出現在戰王府上空，盤旋了幾圈後飛向千裏之外的烏縣。

  　　蔚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就像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緣聚緣散緣如水，花開花落花如夢。

  　　兩天後。

  　　烏縣。

  　　賭坊。

  　　展顏把收到的信件交給夕月。打開小竹筒上的蠟封，倒出紙條。

  　　穆子辰的字跡：王妃病危。

  　　信上沒有王爺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告知。

  　　夕月知道穆子辰這個滑頭，他的內心還是向著王爺的，行煥和行燿畢竟是王爺的孩子，顧千羽又是王妃，葬禮上應該參加，否則王爺的麵子不好看，可內心還是抗拒兩個孩子麵對那樣的場麵。

  　　紙條反扣，臉頰貼在桌子上，腦海裏浮現戰王的俊顏，他走之前那份期許的眼神。

  　　噌的站起身子，來到五個孩子房間，屋裏一片祥和。

  　　五個孩子玩的熱火朝天，嘰嘰喳喳，地上各種木頭車擺了一地。

  　　四寶用自己的車撞開所有擺在地上的車，嘴裏嘟嘟著什麽。

  　　三寶幹脆趴在地上，阻止四寶的無禮衝撞，小臉氣的鼓鼓的。

  　　行煥和行燿幹脆看著兩個弟弟硬杠，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丫丫給自己的小娃娃換裙子，嘴裏唱著：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幾個丫鬟和崔氏小聲聊天。

  　　夕月拉著行煥和行燿來到自己房間。

  　　蹲下身子，注視他們烏沉沉的大眼睛，溫和的問道：“煥兒，燿兒，你們還記得王府裏的人嗎？”

  　　“記得啊，半夏姐姐，曲連姐姐。”行燿脫口而出。

  　　行煥補充的說道：

  　　“還有趙爺爺，還有茯苓，沉香姐姐，初晨大夫。”

  　　“還有暗衛房裏的叔叔。”行燿滿眼的興奮。

  　　夕月麵色凝重，發現他們唯獨繞開了顧千羽。

  　　“那你們還記得王妃嗎？”

  　　行煥愣了一下，紅了眼睛。

  　　“哇……”行燿大哭起來。

  　　畫風突變，夕月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麽強烈，摟過兩個小身子，溫和的說道。

  　　“慢慢說，把你們的想法告訴娘親。”

  　　行燿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肩膀不住抽動著。“娘親，這幾天我和哥哥每天都能夢到母妃！”

  　　“娘親，母妃天天哭，說想我和弟弟了。”行煥哭的傷心至極。

  　　夕月紅了眼睛，給他們擦拭眼淚。

  　　“那你們為什麽不和娘親說？”

  　　兩個孩子繼續抽泣。

  　　“因為，因為說了娘親會不高興！”行燿再次淚崩。

  　　“上次我們捏母妃的泥人，娘親都摔在地上了。”行煥的眼淚好像斷線的珠子。

  　　“娘親，母妃很可憐，我們離開她這麽久了。”

  　　“對，她肯定老想我們了，以前天天給我們講故事。下雨時陪我們睡覺。”

  　　“她每天都給我們換幹淨的衣服。”

  　　“還有吃魚時，把刺都挑的幹幹淨淨。”

  　　聽著兩個孩子數算顧千羽的好，夕月的心好像塞了一塊木頭。她感受到兩個孩子對顧千羽的思念，也感受到顧千羽的那份翹首以盼，倚門相望的慈母之心。

  　　無論她過去如何，對兩個孩子的感情是實打實的，兩年的付出不是沒有成效。

  　　夕月溫和的問道：“母妃現在又生病了，你們想回去看她嗎？”

  　　“當然想。”行燿點點頭，吸吸小鼻子。

  　　“娘親，母妃昨晚到煥兒夢裏來，我就想跟你說回去看她，可怕你不同意。”說完又抽泣起來。

  　　夕月此時的心，好像被無數勾撓扯著難受，她不在意兩個孩子思念顧千羽，而是心疼他們，想卻憋著不說，怕自己生氣。

  　　“別哭了，我們明天回京都。”

  　　“真的嗎？”行煥目露欣喜。

  　　“娘親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夕月肯定的眼神。分別刮了一下他們的小鼻子。

  　　“謝謝娘親，那樣我們就可以看到父王了。”行煥眼裏有了光亮。

  　　“還有小黑，黑豬和白豬。”行燿破涕而笑。

  　　“還有暖房裏的燕子，哈哈。”行煥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兩個小屁孩剛才還打雷下雨，哭的言不得語不得，現在就雨過天晴了，唉，小孩就是小孩。夕月歎息一聲，走出門外。

  　　展顏站在大廳門口，麵露欣喜，剛剛娘仨的討論，他聽得是清清楚楚，心裏好像放下一顆大石頭。杜姑娘終於肯回京都了，王爺不用一天一遍信鴿的探尋消息了，自己也不再像個門神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