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殷勤

  　　季黎聽著她是喊兩個人。

  　　她在屋裏磨蹭了會兒，等聽見院子裏秦嫂子跟鄭琴說話的聲音，這才拿著兩隻碗從屋裏出來。

  　　鄭琴很快看過來，揚著笑臉喚她。

  　　“周嫂子，還沒吃飯吧？我做了點兒蕨粉兒，涼拌的，酸辣味兒，給你和秦嫂子送點兒。”

  　　季黎眉眼含笑走過來，“這麽麻煩你，隔挺遠的，以後別這麽跑騰了，家裏也不缺吃的。”

  　　秦嫂子手裏端著一大碗酸辣味兒的涼拌山藥麵，聽言也忙笑著接話。

  　　“我正說這話兒呢！”

  　　她看向鄭琴，“就是說，該我們幫襯你才對，你怎麽還還起禮兒來沒個完了？這叫我以後還怎麽敢幫襯你？”

  　　鄭琴頓時一臉緊張，急的解釋起來。

  　　“嫂子千萬別多想！”

  　　“我就是自己想吃，所以就做了，想著今天軍區那邊大拉練，兩位嫂子家裏就自己在，鐵定也是湊合一頓，所以就多做了些。”

  　　她看向季黎，“而且周嫂子也是大著肚子，我覺得口味應該相似的，就……”

  　　鄭琴扯了扯唇，搓著手跟兩人說。

  　　“嫂子可別跟我見外，我，我以後不送了就是。”

  　　秦嫂子看她不自在的厲害，連忙笑了聲說。

  　　“逗你玩兒的，你看看你，還當真了！”

  　　她端著一大碗酸辣蕨粉兒，轉身要進屋。

  　　“你在這兒等著啊，我把碗給你拿出來的。”

  　　鄭琴瞬間笑了，點頭答應。

  　　季黎又忙叫住秦嫂子，把自己手裏的碗遞過去。

  　　“正好兒，昨天和今天的碗，我正要給嫂子送過去呢。”

  　　秦嫂子笑著接過碗，就進屋去了。

  　　剩下季黎和鄭琴，兩人視線對上。

  　　季黎彎唇笑了笑，“你真不用這樣客氣，鄰裏鄰居間，哪有總嚐人好處的？我跟秦嫂子都不是那樣的人，幫你就是幫你，不圖什麽。”

  　　“你自己還要照顧你嫂子吧？已經挺不容易了，以後別再送了，啊。”

  　　鄭琴滿臉羞愧，“嫂子說的是，我知道了。”

  　　秦嫂子很快拿了碗出來還給鄭琴。

  　　等她走了，才轉頭招呼季黎。

  　　“你過來吃吧，省的你一會兒還得跑腿兒給我送碗，怎麽都是這一遭兒。”

  　　季黎滿臉無奈，“我那兒還剩了早上的蛋炒飯呢…”

  　　秦嫂子揚眉說，“那人家送都送了的，都說是對你的口味，不行我端到你那兒去，就著你的蛋炒飯，咱倆一起對付口得了。”

  　　季黎聽罷點點頭，“成，那嫂子你過來，正好我這兒昨晚還剩了點兒菜。”

  　　秦嫂子笑了笑，進屋去又端了那碗蕨粉兒，很快到了季黎家。

  　　兩人熱了冰箱裏的剩菜，坐在桌邊兒也算美美飽餐一頓。

  　　秦嫂子誇道，“你別說，做吃的還真有一手兒，模樣新鮮味道也不錯。”

  　　她想起什麽，抬眼跟季黎說。

  　　“我記得以前就聽老趙家的說過，鄭琴沒了爹媽後，就來了這邊兒投奔她哥，她哥給她在部隊找了個男人，結婚後就一直住在鄭團長家院子裏。”

  　　“他男人不是級位不夠？分不到院子，隻能住宿舍。”

  　　“到底大男人要個麵子，所以過來住的時候也不多，大多數時候兒都住在部隊宿舍那邊，偶爾才來過個夜。”

  　　“聽說也挺拚的，不過不知道是成分原因，還是什麽原因，就總也升不上去，老被人截胡兒。”

  　　“升不上正營長級，就沒夠格申請院子。”

  　　“鄭琴跟他男人，這兩年來跟寄人籬下似的，家裏家務活兒都鄭琴搶著幹。”

  　　秦嫂子說著，嘖嘖有聲搖了搖頭。

  　　“要麽說她嫂子，其實也還算有福氣，不然到這會兒了，還有個小姑子能指望。”

  　　“不然這人委頓成這樣，還有幾天活頭兒？”

  　　“不知道怎麽個想法，就算不想別的，也不想想還在上大學的閨女？”

  　　季黎淺歎一聲。

  　　“跟鄭團長應該很恩愛吧？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馳子出點兒事兒…”

  　　那沒法兒想。

  　　她都有兩個孩子了。

  　　就算再撐不下去，為了孩子也得撐下去。

  　　這麽想著，季黎搖搖頭，改口兒說。

  　　“可能時間還不夠，再等一陣兒，慢慢也就接受了。”

  　　秦嫂子點頭歎息，“但願吧，不然怎麽著？等到鄭琴肚子裏孩子滿三個月，部隊那邊兒鐵定要安排送她們回鄉。”

  　　“到時候，她還不振作，難不成真自私到要一頭碰死？”

  　　話說的很難聽，但意思是那麽個意思。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完了午飯。

  　　下午季黎睡了一個小時，就起來繼續畫連環畫兒。

  　　晚上等到八點多鍾，周馳才風塵仆仆的回來。

  　　他沒穿軍裝，一身迷彩訓練服揚的都是土，臉上也灰頭土臉的，還畫了油彩。

  　　進屋放下兩個鋁皮飯盒兒，又大步走出去，到院子裏拍身上的土。

  　　季黎拿了掃炕的小掃帚出來，等他拍的差不多了，這才上前去幫他掃肩頭兒和後背。

  　　打眼兒一看，隔壁院子裏，秦嫂子也正給秦團長掃身子。

  　　她可沒季黎安靜，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哎喲~！我還得給你洗，你說說你一個團長，你就不能躲遠點兒啊？”

  　　“你多大歲數兒，還跟著人小年輕兒一起去參加考核啊？！”

  　　秦團長撇了撇嘴，抻著脖子往季黎家院子裏看，嗬笑揚聲說。

  　　“這能怪誰？咱們是不用參加考核，可人家旅長非要近距離指導，咱們這些團長營長，誰敢撂挑子不幹？”

  　　這是說周馳的。

  　　秦嫂子也跟著勾頭往這邊兒看。

  　　見季黎和周馳都看過來，她連忙哎喲一聲，推著秦團長進屋。

  　　“你這張嘴！你這嘴真是……”

  　　季黎忍俊不禁，抬眼看周馳。

  　　周大旅長神色微窘，尷尬的摸了摸鼻梁，訕訕笑道。

  　　“媳婦兒你進屋，我這肯定不用你洗，我一會兒自己洗，你先吃飯去。”

  　　他推著季黎進屋，“我在食堂跟大夥兒吃過了，你趕緊去吃，紅燒肉，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

  　　“我洗幹淨就進來，啊！”

  　　季黎好笑的應了一聲。

  　　進了屋，也沒先去吃飯，而是先倒了盆熱水洗手。

  　　又拎著暖壺到灶台前，把一旁桶裏的水一瓢瓢舀進鍋裏。

  　　周馳掀簾子進來，就見她正扶著腰往鍋裏添水，連忙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了飄。

  　　他溫聲訓斥，“幹什麽呢？說了讓你先吃飯。”

  　　季黎眨巴眨巴眼，“你不是要洗澡嗎？我這點兒活兒也幹不起了？”

  　　周馳無奈看她一眼，扔了水瓢，又把人扶到桌邊坐下。

  　　“以後折腰的活兒，你都別碰！”

  　　“燒什麽水？我拿了衣服去趟大澡堂洗洗不更方便？”

  　　季黎無語，“那不更遠嗎？你走過去走過來，不得折騰一個多小時？”

  　　周馳勾唇一笑，單手叉腰神氣的說。

  　　“不遠，我跑著去跑著回來，不超一個小時鐵定回來！”

  　　他說著低頭進屋。

  　　季黎看著，也是無言相勸，隻好不再管他，轉頭打開飯盒兒，自己吃飯。

  　　不一會兒，男人拎了一兜子換洗衣服出來，又把鍋裏燒開的水舀進暖壺裏。

  　　“我走了啊，很快回來，你吃完就洗洗先睡。”

  　　說完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季黎沒管他，自己吃完飯，洗了碗，就倒水洗漱睡覺。

  　　可躺到床上快兩個小時，翻來覆去都困的迷糊了。

  　　周馳還沒回來。

  　　奇怪！

  　　季黎睡不著了，幹脆盤腿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