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知道他怎麽死的？

  　　周馳買的火車票，是早上八點半。

  　　初七一大早，天還沒亮。

  　　周馳和季黎就起床洗漱，準備著出發趕往火車站。

  　　周老爺子和周姨起的也很早，給兩人煮了茶葉蛋，還烙了餅帶著。

  　　“路上餓了吃。”周姨說這話時，眼眶還紅著。

  　　季黎心窩裏酸楚，上前抱了抱她。

  　　周老爺子倒是沒說什麽，隻深深歎了口氣，交代周馳。

  　　“照顧好小黎，到你們那兒，隨軍很苦，她要實在受不了，你想法子把她往離軍區近的城裏安頓安頓，也不是沒錢，別舍不得花，再苦了自己媳婦兒。”

  　　季黎擦了擦眼，笑說，“爸，我能吃苦，您放心。”

  　　周馳攬住她肩，嘴角勾著笑，跟周老爺子保證。

  　　“人我帶走，您老放心，隔三差五給你來封信報平安，好好養身體，下次歇假，我帶黎黎回來看你。”

  　　周老爺子掏出手絹兒，按了按眼角，憋不住哽咽了一句。

  　　“早點兒給我生個大胖孫子，一塊兒帶回來…”

  　　周馳失笑出聲，“知道了！”

  　　季黎耳尖兒微紅，又蹲下安慰了周老爺子幾句。

  　　直等到齊朝晃著手電筒進來催，兩人才不舍地道別離開。

  　　齊朝開車，送倆人去火車站。

  　　在車上，他一邊絮叨分別的不舍，一邊祝賀倆人終成眷屬，還不忘叮囑周馳好好照顧季黎，惋惜自己不能跟過去喝杯喜酒。

  　　那張嘴一路沒停，戲還挺多。

  　　季黎笑的合不攏嘴，一點分別前的感慨情緒都沒有。

  　　周馳也笑。

  　　等到了地兒，下車前，他拍了拍齊朝的肩，“回去吧，等我們到了那邊兒，發喜糖的時候，一定記得給你郵寄一份兒。”

  　　齊朝哈的笑了一聲，“不用不用，那多破費？那郵費得比那幾顆糖還貴了！”

  　　“不用來那些虛的，下回，等你們下回回來，再請我好好喝一壺，把這頓喜酒補上就完了。”

  　　周馳失笑，握拳在他肩上捶了一拳頭。

  　　“成，走了。”

  　　季黎跟著他下車，兩人從後備箱拎了行李。

  　　在天光微熹之際，齊朝擺擺手，開車離去。

  　　目送軍用吉普車消失在視野裏，周馳一手拎起兩隻行李袋，噙笑看向身邊的季黎。

  　　“走吧，去候車室等一會兒。”

  　　現在還不到八點，離發車還有半個多小時。

  　　季黎淺笑點頭，主動牽住他另一隻手。

  　　男人微攥的拳頭鬆開，反握住她。

  　　兩人交握的手心有點兒硌得慌。

  　　季黎納悶兒的握住那顆硬硬的小東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塊大白兔奶糖。

  　　她訝然看向周馳，“你哪兒來的糖？”

  　　周馳端正眉梢輕挑，勾唇笑著，帶出兩分孩子氣的得意。

  　　“家裏順的唄，在桌上堅果盤兒裏，我順手撈了幾顆。”

  　　季黎覺得他的孩子氣有點兒難得的可愛。

  　　她跟在周馳身邊往火車站裏走，一手捏著糖一手伸過去牽住他，嘴角笑弧揚高。

  　　“你是小孩兒嗎？見著糖就往兜裏揣，真順手。”

  　　“我不是小孩兒。”周馳攥緊她手，眉眼噙笑垂目看她，“我媳婦兒是小孩兒，我給我媳婦兒揣的。”

  　　“我才不是呢！”季黎急聲反駁，瞪他一眼。

  　　周馳低笑一聲，“你不是，逗你的。”

  　　“這不是想著要坐兩天兩夜火車，怕你等的無聊，給你帶點兒零嘴吃。”

  　　他一邊說著，扭過頭去辨別方向，帶著季黎往候車室走。

  　　“我小時候，我媽常說，吃甜的人會心情好，我一直記到現在，心情不好就吃點兒甜的。”

  　　“你這要陪我去那麽遠的地方，我擔心你心裏沒底，心情浮躁，先給你吃點兒甜的壓壓驚。”

  　　季黎亦步亦趨跟著他。

  　　聽言微微昂起下巴定定看他側頰，嘴角彎起的弧度好半天都壓不下去。

  　　她默默將那顆大白兔奶糖塞到自己棉服兜裏，沒舍得吃。

  　　嘴裏笑語打趣著，“你不早拿出來，忘了在車上給齊朝一塊兒。”

  　　“給他幹嘛？”周馳挑眉不置可否。

  　　“不是說給他寄喜糖嗎？就當提前補給他的喜糖，咱們就不用費事在給他寄了。”

  　　周馳一愣，隨即低下頭看季黎。

  　　對上她桃花眸笑的彎彎，漂亮又狡黠的一張小臉兒，登時也不禁失笑。

  　　“我媳婦兒真聰明！”

  　　季黎撲哧一笑，拍了他胳膊一下，“我開玩笑的~”

  　　哪能一塊大白兔就打發了人的？

  　　還對不起人家齊朝大早起來，專程送他們一趟的心意呢。

  　　“開玩笑就開玩笑吧，反正沒給他，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周馳不以為然笑了聲。

  　　他帶著季黎到候車室的座位上坐下來，又把包兒放在她腳邊，叮囑說。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那邊打點兒熱水來。”

  　　大冬天，這時候正是春節反潮前後，候車室人不少，但也挺冷的。

  　　季黎點點頭。

  　　周馳蹲下身從包裏拿出水壺，往開水間的方向走去。

  　　他一襲軍用迷彩作戰服，身高偉岸筆挺，走路都像是帶風，所過之處引得所有人紛紛觀望。

  　　季黎視線追逐著他背影，直到看他拐進了開水間。

  　　她笑著扭回頭，從兜裏掏出那枚大白兔奶糖，剝皮塞進嘴裏。

  　　一抬眼，看清幾步外站著的那道西裝革履罩著黑大衣的人影，嘴角笑意不自覺僵住。

  　　周鴻臉上戴了副墨鏡。

  　　大約是瞧見季黎看到了他，他扯唇冷冷一笑，邁著漫不經心的步子走過來。

  　　季黎坐在原位沒動，隻麵無表情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周圍很多人在觀望，周鴻卻視若無睹。

  　　他立在季黎身前一步遠，低著頭看季黎，藏匿在墨鏡後的眼神辨不出喜怒。

  　　“瞧見我，很失望吧？是不是盼著我就這麽被關進去，再也別來礙你們的眼？”

  　　嘴裏的糖含到腮側，季黎眼睫眨了下，兩手揣進兜裏。

  　　“你還知道自己礙眼。”

  　　她環視周圍，隱約瞧見幾個麵熟的身影在人群不遠處。

  　　“怎麽，周圍這麽多人，你還打算玩兒綁架那套？”

  　　“嘖~”周鴻歪了歪頭，“沒意思，綁你有什麽用呢，婚都離了不是？”

  　　“何況周馳在這兒，再多來幾個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來，是想繼續那天沒聊完的話，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麽？”

  　　季黎嘴角抿緊，眼簾緩緩上掀，眼神幽冷盯著周鴻。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你。”

  　　周鴻嗤笑出聲。

  　　笑罷，他低了低身，跟季黎平視。

  　　“你知道？那你知道，我怎麽做到的？”

  　　“你知道他去哪兒出任務？又什麽時候兒回來？”

  　　“你知道他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