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怎麽又扯到周馳來了？

  　　季黎的房門原本就是虛掩的。

  　　周馳輕輕一叩，門縫‘吱呦’一聲開的更大了。

  　　季黎正端著水杯立在紅木矮櫃前，櫃麵上的書是翻開的，她側過頭看過來。

  　　周馳忘了原本想說的話，隻看了眼櫃子上的書，猶豫一秒，說：

  　　“我屋裏寫字桌不用，給你搬過來吧。”

  　　說著看了看她屋內空間，也就靠門這邊兒有地兒，於是轉身走了出去。

  　　他是行動派，說搬就搬。

  　　季黎連忙放下水杯，快步跟出去幫忙。

  　　看周馳要把桌子扛起來，她急忙衝過去壓住桌子。

  　　“你這左手不能動，你忘了醫生怎麽說啦？”

  　　周馳微怔，繼而好笑，右手勾著桌子拎起來顛了顛。

  　　“這點兒分量，沒事兒。”

  　　季黎用力搖頭，“不行，你都把桌子借給我用了，當然應該我來抬。”

  　　她說著，雙手抬起桌子一邊，還念叨周馳，“你真的省省那條手臂，別不當回事兒。”

  　　周馳失笑搖頭，隻好妥協，用一隻右手抬起桌子另一邊。

  　　“成，那一起抬過去，你先出。”

  　　兩M，L，Z，L，人搭著手，一起將桌子小心翼翼抬出來，避免磕到門框動靜太大。

  　　搬完了桌子，季黎又自己將凳子也搬過去。

  　　周馳看著她殷勤忙活，越看越想笑。

  　　他抱著臂斜倚門框，看季黎在屋裏走來走去，將書都搬到桌子上，這才噙笑問她。

  　　“一定要算的那麽清？”

  　　季黎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

  　　周馳說，“錢，都說了是替爸給的，你要給就給他。”

  　　季黎眨眨眼，一臉正色。

  　　“這是兩碼事，周馳，我不能花你錢。”

  　　周馳無奈，“你一時通透，一時犯軸，我的也是周家的，我孝敬老爺子，老爺子給你花，不一樣？”

  　　季黎很固執，垂下眼翻開書，“不一樣。”

  　　能怎麽說？

  　　別說她現在還是他大嫂，就算已經不是了，她也更沒有立場占周馳半毛錢的便宜。

  　　她想彌補他，是因為上輩子內心的虧欠和遺憾。

  　　現在他已經幫了她很多，她一點便宜都不想再多占。

  　　周馳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微微搖頭，轉身走了。

  　　他下樓去到老爺子房裏，推他到院子裏曬太陽，順便將這事跟他提了提。

  　　他的意思很明確。

  　　“孤身一人，又替家裏做那麽多事，替我們盡孝，還被你兒子欺騙欺負，應該補償人家一些。”

  　　周老爺子點點頭，“這我心裏有數，小黎是有分寸的人，她到底是你大嫂，以後彌補她的事我來做，你別再摻和。”

  　　周馳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季黎在房間看書，到下午五點鍾，才下樓跟周姨一起準備晚飯。

  　　晚上，四人圍桌吃了尚算豐盛的一頓。

  　　那鍋蓮藕排骨湯，周馳連喝三碗。

  　　第二天，周老爺子就開始實施‘補償季黎’計劃。

  　　老爺子做的不顯山不漏水，就是勸季黎多出去走走，每天跟周姨一起去逛逛菜市場，跟外麵的左鄰右舍都打打交道。

  　　季黎聽話，每天都跟著周姨去，全當早起散步了。

  　　然後周姨也得過老爺子提點，每天買菜剩下的錢，就都塞給季黎管。

  　　沒過幾天，季黎就察覺了不對勁。

  　　一開始她以為周老爺子出手大方，所以每次買菜都給的多。

  　　結果回回都剩下三五塊，隔天買菜，老爺子還一樣給錢，非說剩的不夠。

  　　這幾天下來，落到她手裏的錢，都有二十多了。

  　　這才連半個月都不到。

  　　這是變相在給她塞‘工錢’。

  　　季黎咂摸出周老爺子的心思來，於是找到書房。

  　　“爸，買菜剩的錢很多，您明天起先別給我了。”

  　　周老爺子正舉著放大鏡，在細細端詳手裏一尊青花瓷器的花紋，聞言眼皮子都沒抬。

  　　“給你的，你就拿著，你該得的。”

  　　季黎咬唇，“…爸，我…”

  　　周老爺子掀起眼皮子看她，笑了笑說。

  　　“爸沒別的，就剩錢多了，長輩賜不可辭，道理你懂吧？”

  　　見季黎眼眶紅了，周老爺子笑意微斂，淺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

  　　“你孝順，把你嫁給周鴻，爸心裏有愧，你讓爸做點兒什麽，不然我這心裏，實在難受。”

  　　“你就當，是為我好，啊。”

  　　季黎鼻子發酸，眼淚盈盈看著他。

  　　周老爺子看她這樣，心裏更難受了。

  　　他放下手裏放大鏡，又歎息一聲。

  　　“話聊到這兒，小黎，有件事兒，爸還是想提前問問你，好心裏有個準備。”

  　　季黎垂下眼，唇瓣微抿，仿佛能猜到老爺子要說什麽。

  　　“是關於周鴻，他那樣，你也了解了。”

  　　“這些天他也不說回來，跟你好好認個錯，解釋解釋，說實話，爸也很失望。”

  　　“小黎啊，爸當然期望，他能迷途知返，收收心跟你好好過日子。”

  　　“但這個期望，不知道能不能盼到，你這幾天，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兒？就是你跟周鴻…”

  　　周老爺子頓了頓，還是把話兒說出來，“以後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

  　　季黎就預感到，老爺子是要說這事兒。

  　　裏頭多半有周馳的功勞。

  　　上輩子，就算是為了自己孫子著想，老爺子也沒動過要她和周鴻離婚的念頭。

  　　甚至在臨終前，為了彌補她，讓她好好帶大周揚，還分了遺產給她。

  　　是給她，不是給周揚。

  　　如今孩子沒養在家裏，不是日日瞧著，感情好像也就不太一樣了。

  　　加上周馳在一旁幾番‘洗腦’。

  　　周老爺子就覺得，自家太對不起季黎了，不能再這麽錯下去，很不地道。

  　　季黎垂著眼看地麵，好半晌沒開口。

  　　周老爺子等了一會兒，又說，“你若是不想跟他過了，趁爸還在，能替你再尋摸一樁好婚事…”

  　　周老爺子在這片大院兒，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茲要他出麵替季黎說親，那男方娶了季黎，知道她從沒跟過周鴻，還是大姑娘身子，一定會對她好。

  　　這麽好的姑娘，可惜了他混賬兒子沒福氣…

  　　周老爺子一邊忍痛割愛，一邊心裏氣惱可惜。

  　　季黎卻突然開口，溫吞地打斷他。

  　　“爸，上次周鴻離開前，我跟他說過了，他要是不願意過了，我隨時能跟他離婚。”

  　　周老爺子心裏一咯噔。

  　　果然，這還是不想過了！

  　　季黎，“至於離婚以後的事，我還沒想過，我現在隻想留在家裏照顧您，然後好好念書，以後找份安穩的工作，能養活自己。”

  　　“我沒什麽大誌向，以後嫁不嫁人的，以後…順其自然吧。”

  　　她眼眶微紅，話說的語氣真摯。

  　　周老爺子又感動，又心疼。

  　　季黎這還是被周鴻那混賬給傷了心啊。

  　　她這是要奮起，支撐自己的底氣，不看好婚姻和男人了。

  　　周老爺子心酸的厲害，想勸她兩句。

  　　“小黎啊，你努力上進是好事，爸支持，但女人再怎麽樣，還是要嫁人生孩子的。”

  　　“女人沒個男人疼，家裏沒個支柱頂天，那活得多累啊？”

  　　“這天底下，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跟周鴻似的那麽不成樣兒，別人不說，就說咱們阿馳，他跟周鴻還一個爹媽生養的呢，比他靠譜多了…”

  　　這怎麽又扯到周馳來了？

  　　季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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