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刺這混蛋兩句，她還不太痛快呢

  　　簡直笑死人了！

  　　周鴻下唇挽了挽，微微歪頭，強忍不悅。

  　　老爺子和周馳就算了，他們不接受揚揚不光彩的出身，讓他把孩子領走，他無話可說。

  　　可是季黎？

  　　一個外人！

  　　居然還蹬鼻子上臉，攆他兒子離開周家？！

  　　周鴻氣極反笑，甚至回頭看周老爺子和周馳，指著門外冷嗤。

  　　“給她臉了是不是？還記不記得自己什麽窮酸身份？她還敢瞧不起揚揚…”

  　　“給你臉了！”

  　　周老爺子一聲暴喝，撈起手邊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子，猛地朝他扔過去。

  　　“滾！給老子滾！”

  　　玻璃杯子砸在周鴻身上，揚了他半身的茶葉水，‘劈啦’一聲應聲而裂，玻璃碎片碎了一地。

  　　周鴻瞪著眼，眼神陰鬱的可怕。

  　　父子倆怒目相對，周老爺子氣的又開始渾身顫抖。

  　　周馳側步上前，替老爺子揉著胸口順氣，側頭冷淡而警告的盯了周鴻一眼。

  　　周鴻捏緊拳頭，後槽兒牙咬緊，憤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周老爺子顫抖的手指著他背影，還在忍不住罵。

  　　“明明是他做了這麽不要臉的事兒，反過來他還有臉說人家小黎！滾，滾了以後，再也別回來礙老子眼！”

  　　周馳眉心微皺，“行了爸，既然已經解決了這事兒，別氣了，當心身子。”

  　　此時，二樓響起‘哐當’一道摔門聲。

  　　顯然是周鴻還在表現憤怒和不滿。

  　　周馳安撫好老爺子，淩晨四點多鍾才上樓。

  　　走廊裏黑著燈，整個家裏靜悄悄。

  　　他在季黎和周鴻兩人的房門外立了兩秒，才提腳回房。

  　　季黎坐在床邊，屋裏沒開燈。

  　　隻要想到周鴻氣怒到要扭曲的臉，她內心的複雜沉重，就蕩然無存。

  　　原來，隻要她拒絕。

  　　原來，人的苦難，都是自己造成的。

  　　季黎無聲失笑，扭身，輕輕躺在床上。

  　　這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還特意睡了懶覺，壓根兒沒像平時一樣早起準備早餐。

  　　這落在周老爺子和周馳眼裏，就是為了躲避周鴻。

  　　周鴻則煩的根本沒空搭理季黎。

  　　他原本就喝了酒，加上一夜沒睡好，早起頭痛欲裂，黑著臉飯都沒吃，就徑直出了門。

  　　家裏也沒人管他。

  　　周姨準備了早飯，她手藝沒季黎好，周老爺子和周馳也湊合著用了一頓。

  　　飯後，周姨繼續帶孩子。

  　　周馳則端了碗小米粥和一個水煮蛋，並一小碟鹹菜，上樓敲響季黎的房門。

  　　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季黎隔著門縫看他。

  　　男人高大身形堵在房門口，單手將托盤遞過去。

  　　季黎見狀，緩緩拉開房門，雙手托過來托盤，小聲道謝。

  　　“…謝謝。”

  　　周馳肩臂斜倚在門框上，即使房門敞開著，他也立在門外沒擅自進屋。

  　　“你又沒做錯什麽，不用覺得沒臉見人，關自己禁閉。”

  　　季黎將托盤放在屋裏紅木角櫃上。

  　　她側頭看周馳，“…我不是，我隻是…，揚揚很可憐，爸應該，很舍不得他吧？”

  　　周馳不置可否，眉峰輕挑。

  　　“他什麽事都不懂，攤上什麽樣的爹媽，那是他的命，周鴻不會虧待他兒子，用不著你可憐。”

  　　季黎抿抿唇，垂眼看著粥碗，沒說話。

  　　周馳站直腰背，黑眸淡淡，“至於爸，周揚生母不詳的私生子出身，隻會讓他和周家蒙羞，你先去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他還沒老糊塗，都能懂。”

  　　“隻要孩子不在眼前，他就能想開，這事兒，別總跟他提就行。”

  　　這件事在周馳看來，真不算什麽大事。

  　　說完話，他徑直轉身離開，沒再管季黎。

  　　季黎默默立在角櫃前，看著托盤裏簡單的清粥小菜，眨了眨眼。

  　　這一刻，她清晰意識到。

  　　自己上輩子的下場，真是自作自受。

  　　周鴻和周揚父子倆，或許狼心狗肺。

  　　可她如果能站起來，但凡為自己多想一點，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是她，一開始就太軟弱。

  　　被周鴻虛偽的溫柔哄騙迷住眼，又發作那不值錢的善心，答應下來好好撫養周揚。

  　　季黎覺得軟弱無能的自己，可悲又可恨。

  　　——

  　　臨到快中午，周鴻回來了。

  　　他不是自己回來的，還帶了一對中年夫婦。

  　　那對夫婦穿著打扮還算齊整，瞧著像是體麵人，家境應該不貧。

  　　隻是一進客廳，那女人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轉著打量，看起來就不安分。

  　　周老爺子原本坐在前廳喝茶看日報，見這麽三人進屋，翻著老花鏡打量那對夫婦。

  　　周鴻看老爺子一眼，叉著腰頤指氣使喊周姨。

  　　“周姨！孩子東西收拾好了沒？”

  　　“唉~，好了好了…”

  　　周姨抱著小周揚從自己房間出來，看到跟著周鴻的夫婦倆，也是愣了一下。

  　　那女人很上道，立馬就賠著笑臉湊上前來，從周姨懷裏抱孩子。

  　　“這是揚揚吧？哎喲瞧瞧生的多白嫩，真俊這娃，給我吧，我來抱！”

  　　周姨警惕，抱著孩子往後躲。

  　　那女人手還張張著，見狀略微尷尬，很快又厚著臉繼續去抱孩子。

  　　“大姐，你給我吧，我是周總找來照顧揚揚的，你放心，我有經驗的，啊！”

  　　她力氣倒是很大，一把就架住孩子腋窩，從周姨懷裏奪了過去。

  　　小周揚睜著圓溜溜的眼，懵懵懂懂，還沒反應過來。

  　　周姨一臉著急和不高興，伸手還想抱揚揚。

  　　“你這人怎麽這樣？哪有這麽生搶的？你給孩子嚇哭了再…”

  　　“哎呀這不好好的嗎？大姐你放心，我有經驗的！”

  　　女人抱緊孩子，生怕她搶回去，趕緊快步走到周鴻身後，和自己男人站在一起。

  　　周馳拎著暖壺從廚房出來，淡淡看著這一幕。

  　　周鴻麵無表情吩咐周姨，“行了，去把東西都拿出來，給他，孩子我這就帶走了。”

  　　他說完，邁著大步往樓梯口走。

  　　周姨惶惶不安，看向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周老爺子，又看看冷麵淡漠的周馳。

  　　“這…老先生，馳少爺…”

  　　周老爺子重重冷哼一聲，抖了抖報紙，繼續垂眼看報。

  　　周馳將手裏暖壺臨到桌上，一臉不為所動。

  　　“去吧，東西都拿出來，給他們。”

  　　那邊兒，到了陌生人懷裏的小周揚，已經開始癟嘴想哭，眼裏瞬間就窩了淚，朝著周姨伸胳膊。

  　　周姨手足無措，瞧著簡直心疼死了。

  　　那抱著孩子的女人卻很有心思和眼色，連忙將孩子抱著往院子裏走。

  　　她的確會哄孩子，又顛又逗的，還轉移孩子注意力，愣是叫小孩兒沒哭起來。

  　　周姨見狀咽了咽喉，又看了看周老爺子和周馳，隻能回屋去取行李。

  　　前廳裏，隻剩那個男人還幹巴巴站在那兒。

  　　周馳回身打量他一眼，半個字都沒多問，視線又看向二樓。

  　　這會兒，周鴻已經進自己屋裏，穿戴好西裝領結，又拿了皮包。

  　　他拎著包從房裏出來，定定盯著對麵房門看了兩秒，走過去咚咚敲門，語氣不太客氣。

  　　“季黎，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季黎就等著他。

  　　不刺這混蛋兩句，她還覺得不太痛快呢。

  　　她磨磨蹭蹭打開門，從門縫裏看他。

  　　“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