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不就今天吧

  　　一片靜謐中，沒人回答。

  　　孟懷宣不由得心裏有些發慌，“小七姑娘？”

  　　君七七不知被多少人喊過小七，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說，喊老子做啥子！

  　　可孟懷宣加了兩個字。

  　　小七姑娘，小七姑娘——分明是同樣的字，在幽暗的帳子中，在孟懷宣的唇齒間繞弄，卻顯得格外勾人。

  　　君七七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就是今晚吧！霸王硬上弓什麽的也不錯啊！

  　　然而殘存的理智同樣在腦中叫囂，孟郎還病著呢，若此時強行圓房，傷了元氣可啷個好？

  　　她可是要孟郎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的陪著她。

  　　“在在在，我在呢。是蠟燭滅了，你不要怕哈。”

  　　君七七收回帕子，仔細地幫孟懷宣蓋好被子，又收回了床幔。

  　　眼前重又現光亮，孟懷宣糾著的心才算放下，“多謝。”

  　　“小七姑娘，我的衣服呢？”

  　　衣服？君七七看著滿床的碎片，撓撓頭，“衣服髒了，你還有換洗的衣服嘛？”

  　　孟懷宣指了指衣櫃，君七七蹦蹦跳跳去翻了衣裳，仗著孟懷宣看不到，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衣服裏。

  　　嚶嚶——勒是孟郎的衣裳，孟郎的味道。

  　　君七七真是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上麵翻滾。

  　　孟懷宣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了幾聲小貓兒叫？

  　　想到孟郎還光著呢，君七七戀戀不舍地遞了衣裳過去。

  　　眼巴巴地看著孟懷宣躲在被子裏穿衣裳。

  　　她想說她來穿，但她也怕把孟郎嚇到，把自己趕出去可怎麽好。

  　　某小七姑娘委委屈屈。

  　　“孟郎，今日你落水的事……你怪不怪那個江小姐？”

  　　孟懷宣靠在床邊搖搖頭，“今日之事本就是我自己的原因，如果我不是有傷在身，又怎麽會落水。”

  　　他自嘲地笑了笑，“說到底，隻能怪我如今是個殘廢——”

  　　“胡說八道，你才不是呢！”君七七不願意看孟懷宣這麽傷感，幹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孟懷宣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可下一瞬，就感受到一股陰柔的內力緩緩自掌心傳來。

  　　君七七蹙眉，“你聽到，我說了我能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以後你不許再說自己是廢人什麽的，我聽了會難受的。你才不是廢人，你是這個世上最厲害最帥氣最瀟灑的人！”

  　　孟懷宣也不是沒接觸過其他姑娘，她們大多嬌羞內斂，不像小七，坦率直白而熱忱。

  　　他笑了笑點點頭，算是答應。

  　　“對了，我跟你說哈，明天外頭一定會出太陽的，你讓那個宋竹把被子掛出去曬曬，去去潮氣，太陽的味道好聞得很，你聞過莫得？”

  　　孟懷宣搖搖頭，“自我病後，兩淮一直陰雨綿綿，太陽已經許久不曾露麵，更別提太陽的味道了。”

  　　“小七姑娘，太陽是什麽味道？”

  　　君七七冥思苦想了一會，“小時候有一陣子我生活在寨子裏，一到晴天，寨子裏就到處曬滿了五顏六色的被子，我那時候最愛的就是在這些被子裏穿來穿去。等到晚上睡覺時，曬過的被子蓬鬆柔軟，上頭還有香香的太陽的味道。”

  　　“所以太陽是什麽味道？”

  　　“哎呀，我也說不出來嘛。你自己個聞一哈子就曉得咯。”君七七說不出就耍賴，拉著孟懷宣輸內力的手晃來晃去。

  　　晃得孟懷宣話裏都帶著笑意，“好，我明日讓宋竹把被子拿出去曬曬，親自聞聞太陽的味道。”

  　　“孟郎，你笑了！”君七七歡欣雀躍，“你笑起來真好看，跟畫裏的仙人一樣。”

  　　饒是孟懷宣一雙眸子看不到，也能感覺到身旁那道一直追隨著自己灼熱的目光，他突然在想，小七笑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好咯好咯，你趕快睡覺。生病了就是要多休息的。”君七七喋喋不休地跟個老媽子似的，扶著孟懷宣躺下，又幫他蓋好被子才走。

  　　咣當一下，聽到窗欞一響，孟懷宣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攬——

  　　“哎呀，燈沒熄。”君七七又手忙腳亂地鑽了回來，吹滅了燈，黑漆麻烏裏撞了好幾下腦袋。

  　　孟懷宣就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小七姑娘，你沒事吧？”

  　　“沒得事沒得事。”君七七笑吟吟的，“孟郎，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嘛。”

  　　“好。”

  　　嚶！孟郎今天好乖哦！

  　　君七七摸著黑翻了窗子才揉了揉腦袋，暗罵了一句，“撞得老子好疼哦。”

  　　屋內的孟懷宣嘴角微揚。

  　　君七七開心得很，可惜剛回了後院，她就不開心起來了。

  　　還沒進屋子，她就猛地被人捂住嘴，拎到了大柳樹上。

  　　“哪個龜兒子——”君七七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銀飾，反應過來是夜黎，她立馬換了語氣，說上了官話，“夜黎，你怎麽又來了？你放開我。”

  　　夜黎沒有回答，豎起食指“噓”了一下，指了指大柳樹後頭。

  　　這大柳樹一半在院子裏，另一半則在院牆外。

  　　院牆外，一個老男人壓低了聲音，“江思錦呢？”

  　　“早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怎麽了，跟個豬似的，天天就知道睡。”

  　　說老子是豬？君七七來了興趣，眯著眼睛一看，這不是她那個小丫鬟江碧嘛。

  　　江碧明顯對那老男人有些忌憚，“那孟懷宣防範很嚴，根本就不給江思錦見麵的機會，隻怕是指望不上她了，高大人怎麽辦？”

  　　高大人？君七七有些震驚，難不成這就是當今太後的外甥，鹽政官高恒。

  　　高恒冷哼了一聲，擺擺手，“不礙事，江思錦本來也隻是其中的一步棋罷了，這顆棋子廢了，還有其他棋子。”

  　　“明晚你務必鎖好大門，到時候我會命人在外麵放火，到時候來個裏應外合，看他孟懷宣還死撐到什麽時候。”

  　　江碧點點頭，“那、那事成之後？”

  　　“你放心，事成之後，我定會在江家族老那裏為你正名，讓你成為真正的江家大小姐，再也不用對江思錦卑躬屈膝。”

  　　江碧臉上都止不住得意，“多謝高大人。”

  　　兩個人似乎還要商量細節，走到遠處低聲商議。

  　　君七七揉揉腦袋，“江碧發什麽瘋？她當什麽江家大小姐？”

  　　夜黎倏地鬆開君七七，麵色有些古怪，“你連這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