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者:盛懷翊嶽綾      更新:2023-11-16 15:05      字數:4014
  第105章

  盛懷翊似被我的話逗到了,他輕笑一聲,趁我不備,突然低頭咬住了我的鼻尖。

  我被咬的一疼,眉頭擰了起來,而後聽到他用揶揄中透著無奈的語氣說:“還真是個沒心肝的小狐狸!”

  其實不用盛懷翊說,我也覺得我這個人挺沒有心肝的。

  都說婊,子無情,這話還真是不假,不管這個男人幫助過我多少次,又幾次救我於水火,我都對他待我的好視而不見,很多時候,在想到他和靠山站在相互看不順眼的對立麵,我甚至會萌生出來幫靠山對付他的念頭兒。

  我這樣的女人,心是黑的,血是冷的,就連人,都是美豔皮囊包裹下依附男人存活的菟絲草,實在不值得他對我好。

  “既然盛總知道我的本性,那就適可而止,我這個人不僅沒心,還無情!”

  盛懷翊說:“可我就喜歡你身上那股子倔強又難以征服的野性。”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常年握槍而生了薄繭的指腹,有些粗糲,摩挲到我的臉上,有些癢。

  “知不知道,男人最喜歡征服有挑戰性的女人,你剛好,對我的胃口。”

  我抬手要打掉盛懷翊的手,他突然再次欺身壓近,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將手撐在我的頭頂,垂眸看我又羞又怒的模樣。

  他用手撥動我鬢邊散落的發絲,說:“外麵都傳你被沈修延踹了,但嶽小姐這樣渾身都是折磨男人媚骨的女人,有哪個男人能舍得不要!”

  說真的,我挺討厭外人說我被靠山踹了一事兒,我作為當事人,太清楚靠山待我怎麽樣了,他們外人眼裏所謂的拋棄我,不過是他身邊多了一個形影不離的新寵,靠山到底還要不要我,真就不是他們能揣度定論的。

  我抬眼看盛懷翊,和他說:“這世道,見不得你風光的,大有人在,但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是活給自己看的,外麵怎麽傳是她們的事情,我阻止不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盛總的慧根和慧眼。”

  盛懷翊笑了,笑的眼裏都泛起了細碎的微光。

  “我盛懷翊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他似乎沒有放我走的意思,目光自上而下打量我,再將目光調回到我的臉上,神色變得認真,問我說:“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一開始遇到的人不是沈修延,而是我盛懷翊,麵對今天的境況,你會怎麽選?”

  我正視盛懷翊盯著我看的目光,微微一笑,“盛總這麽聰明,自然明白這世上從沒有所謂的如果,我們都是活得通透的人,問這樣沒有存在意義的問題,真的很愚蠢!”

  我嶽綾的世界裏,就不應該出現盛懷翊nmzl這樣一號人物。

  他對我來說,不是危險的,而是致命的!

  我顛沛流離的生活裏,再也經不起任何起起伏伏,靠山前妻和他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就足夠讓我自顧不暇,再多一個盛懷翊,我的世界能被攪得天翻地覆。

  盛懷翊說:“是,這世上最容不下的,就是做夢,所以對嶽小姐……”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似帶著某種執念,“我誌在必得!”

  我說有些事情強求不來,還得是雙方自願才好。

  我不管盛懷翊對我到底是真的有意思,還是出於某種目的,亦或者是玩玩而已,我嶽綾都不會讓自己這顆已經堅定不移站在靠山身邊的心,有所動搖。

  盛懷翊對我來說,是封喉的烈酒,是致命的毒藥,我嶽綾得多傻,才會放棄靠山那棵大樹,來到他盛懷翊的身邊,用往後餘生,去賭一段對我來說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感情。

  “盛總對世事洞若觀火,必然懂得趨利避害,而我嶽綾,也是如此!”

  盛懷翊問我:“你就沒有想過,另一種選擇,對你來說,更有利?”

  我說:“我隻想過安穩的日子。”

  讓我背叛靠山,權衡利弊,重新作出選擇,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我嶽綾是無心無情,但是對靠山,我把我畢生的情,都給了他,給了那個叫沈修延的男人,我這輩子認定了他,除非是死,不然不會有任何改變。

  盛懷翊沒有吱聲,隻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

  好一會兒後,他說:“沈修延和他前妻複婚是遲早的事兒,沈太太的位置,你這輩子都不用想。”

  盛懷翊說的篤定,我抬頭看他,眼神裏充滿了不解。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他是知道了什麽嗎?

  我擰眉,問他:“什麽意思?”

  “你不是想過安穩的日子嘛,你覺得,你可能過安穩的日子嗎?”

  我反駁道:“他們兩個人不是還沒有複婚嗎?”

  盛懷翊笑了一下,好像是在笑我自不量力。

  “你認為你有那個本事兒能扭轉情勢?”

  我被盛懷翊問的啞口無言。

  讓我一個在男人堆裏爬出來的婊,子,去對付玩弄權術的高幹子女,說真的,這實力對比,和螞蟻撼大樹無異。

  見我抿唇,一副想駁斥卻找不到理由模樣,盛懷翊又說:“別看那位祖宗,明麵上誰見了都得喚上一聲‘太子爺’,背地裏多少暗湧浮動,又有多少不稱心如意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盛懷翊還說:“你以為他真的喜歡那個新寵?不過是有人要弄你,他找人替你擋刀罷了。”

  我有料想過靠山突然找了新寵,是出檸檬㊣刂於保護我的目的,但我總是想,他可是沈修延啊,是濱江城呼風喚雨的太子爺啊,他想護著我,又有誰敢傷害我啊?

  特別是在見到那個莉莉在天海當著我的麵兒舔了他,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我自認為他是出於保護我的想法,越來越站不穩腳跟。

  我還想過,如果靠山是想保護我,好歹要告訴我一聲啊,不然他這麽久的時間不找我,該有多麽讓我患得患失,又有多麽讓我傷心難過啊!

  但是聽盛懷翊這麽一說,我開始相信靠山這麽做,是為了保護我,他連我都騙過了,何況是那些外人啊?

  其實,他也想將我公之於眾,也想讓我不卑不亢的站在他的身邊,可是,哪怕他是沈修延,是那個跺一下腳,在東三省都會掀起一場風暴的太子爺,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順著自己的心意。

  可即便是他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不能將我公之於眾又如何,就衝他待我的這份情義,讓我嶽綾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我眼神變得堅定,對盛懷翊說:“既然這樣,不管我以後有沒有身份,就衝他寧可委屈自己也要護著我的心意,我嶽綾這輩子都不可能背叛他!”

  盛懷翊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他本來是想說醒我,讓我不要再繼續做冠上“沈太太”頭銜的美夢,未曾料想,他的提醒和勸說,倒是讓我更加堅定了要一生一世都陪在靠山身邊的信念。

  我的下巴突然被盛懷翊攥住,他眯著眼眸問我:“他就值得你這麽死心塌地?”

  “是你告訴我的,他是為了保護我,不得已作出的讓步!”

  “嗬!”盛懷翊冷笑一聲,嗓音裏透著股悲涼,“倒是成了我自食其果!”

  我固執的說:“我還得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他為了我,有多委屈他自己。嗯……”

  我剛說完話,盛懷翊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眼底泛起了一層猩紅的血色,問我:“那我對你的好,你就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我眼角泛起了淚光,強忍著脖子隨時會斷的那種疼痛,雙手抓住盛懷翊掐住我脖子那隻手的手腕,望著他受傷的模樣,費力的說:“我沒有視而不見,隻是一個人隻有一顆心,我不可能拆分成兩半!”

  盛懷翊眼底依舊一片駭人的猩紅,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問我,一字一句:“你愛他?”

  我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但還是答得肯定,“是,我愛他。”

  那個救我嶽綾於水火的男人,我怎麽能不愛?

  我也想做個沒有感情的女人,隻為攀附男人的金錢和權勢,可是我終究是人,有人的骨血和情感,所以,我否認不了自己對靠山的感情,即便這是一段不會被人看好的感情。

  盛懷翊抿著唇,唇際成了一道削薄的弧度,良久,他鬆開我的脖子,撂下話,“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說出口的話!”

  盛懷翊走了,我望著他高大頎長的背影,明明那麽寬厚,那麽偉岸,卻在狹窄的胡同小路上,顯得那麽單薄、那麽孤單,心髒,沒緣由的犯疼,疼的連呼吸都是痛的,甚至完全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淩亂和空洞。

  有那麽一瞬,我覺得我犯下了一個滔天大錯,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錯。

  眼淚沒緣由的往下掉落,我順著生了青苔的牆壁緩緩滑下身體,再用雙手屈膝抱住自己的身體。

  當把臉埋進雙臂之間以後,眼淚掉的更凶了。

  我是下午五點鍾,才渾渾噩噩走出這條與繁華之間格格不入胡同。

  此時,天邊已經開始漸漸滲出夕陽餘暉,奮力綻放的橙紅色,一點點蠶食吞噬那一抹蔚藍,像是白天與黑夜的交接棒,在更迭時間的變化。

  正值晚高峰時間,馬路上熙熙攘攘的車輛,鳴笛喧囂,一切都循規蹈矩,一切也都按部就班。

  我打車回到別墅的時候,家裏阿姨迎上來,告訴我說靠山前不久給家裏打電話了,說晚上會回來這邊。

  我原本死水一般沉寂的眼底,突然有了浮動。

  靠山今天晚上會回來?

  我怔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靠山怎麽突然間就要回來。

  猶記得,他對我說,他這段時間不會回來這邊。

  而且,他並沒有打電話給我,而是直接打電話到家裏,把他回家的事情,告訴給阿姨。

  莫不是,他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一時間,我有些拿捏不準靠山到底是怎麽想的,即便是盛懷翊說這件事兒,不需要我出麵,那個莉莉就會擺平,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我穩定心神,問阿姨:“修延在電話裏,沒有說別的嗎?”

  阿姨搖頭說沒有。

  見我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阿姨說:“嶽小姐,這太子爺好久沒有回來這邊了,難得太子爺回來一趟,您還是早些準備一下的好。”

  連阿姨都知道讓我借著這次機會,好好修複一下和靠山之間的感情。

  也是,阿姨到底是跟在我身邊的人,我若是失了寵,她臉上也沒有麵子,自然是希望我能借著今天的這個機會,抓住靠山的心,重新獲得恩寵。

  我想了想,和阿姨說:“修延好久沒有回來這邊了,今天晚上做幾個他愛吃的菜。”

  阿姨連連說好。

  囑咐完阿姨,我回到樓上,開始洗澡拾掇自己。

  靠山這麽久都沒有回來這邊,免不了要做那檔子事兒。

  雖說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是靠性來維持的,但是性是生活的調味劑,沒有了這劑調味劑,再美好的生活,也失了滋味。

  我本就是靠身體攏住男人的,如果男人連上我的心都沒有,還談什麽感情。

  想到這裏,我就不免想到嬌嬌那個傻女人,盛懷翊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她怎麽就上了頭,愛這個無情男人愛的無法自拔?

  說來,這感情的事兒,還真就不是言語能說得清的!

  我隻是隨便的想了一下,不曾想,嬌嬌那張臉在我腦海中掠過去以後,盛懷翊那張憤怒中夾雜著無奈和積怒於心卻無能為力的俊臉,也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幾乎是刹那間,他與我今天在胡同裏發生的一幕幕場景,一句句話語,都走馬觀花一樣再次重現。

  他的眼神是冰的,是冷的,看向我的我目光裏,也是那種極為複雜的情感。

  一時間,那股子讓我自覺愧疚的感覺再次升騰,逐漸占據我的腦海。

  我站在花灑下,明明水流是溫熱的,我卻覺得刺骨一般的冷,一如盛懷翊離開時,看我的那個眼神,帶著足以攪亂我世界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