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們是我們
作者:沈淮林挽姬      更新:2023-11-16 14:37      字數:16118
  第80章 我們是我們

    沈淮看著外婆的遺照時,黑眸晃了晃。

    一個轉身又將林挽姬給抱住。

    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給予她安慰似的。

    他這時才明白她口中的來晚了還有第二層意思。

    “怎麽辦啊,我沒能陪著你。”沈淮心裏是無窮無盡的自責和心疼,“我們挽姬是不是很累很苦。”

    本來沈淮的回來就讓林挽姬覺得有了依賴之人,可以盡情宣泄自己的情緒。

    但她已經哭得夠多了,實在不想再擦眼淚水。

    “你別再惹我哭了。”

    沈淮在林挽姬的帶領下給外婆上了香。

    接著兩人相互依偎在沙發上,訴說著這些天大大小小的事。

    沈淮將自己被顧欣騙回去,然後關在地下室的事情輕飄飄的說給林挽姬聽。

    得知他絕食都得不到家人的憐憫時,林挽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生活在什麽樣的圈子中。

    一切利益為上,所有的感情都得往後排。

    因為在他們眼裏,失去了金錢和地位,就成了廢紙一堆,再多的感情也彌補不了身份的損失。

    林挽姬不知道他們這段關係還能維持多久。

    可能突然有一天又有同樣的人找上來,將沈淮帶走。

    而沈淮斬釘截鐵的否決,“我不會和他們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沒了他們我也能活,我有黑宴,有公司,還有你。”

    說完,他低頭又在林挽姬眉間印上一吻,“你放心,我靠自己就能養你。”

    他說的也沒錯,自從黑宴開了起來,他就沒花過沈家的錢,現在又準備著公司上市。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自立門戶。

    林挽姬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抱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終於又回暖,仿佛在走向平康大道。

    在靜謐又溫馨的範圍裏。

    沈少爺還是沒忍住生理性反應,肚子叫了。

    林挽姬好久沒有露出真正的笑容,“呀,你今天要絕食嗎?”

    沈淮佯裝狠狠地捏了下她的臉頰,“還不快帶你未來丈夫去吃飯。”

    未來丈夫,他還真不害羞。

    想到丈夫這個帶有婚姻關係的詞,林挽姬就不得不想起戶口本和林眉懷孕的事。

    她將這兩件事都同與沈淮說。

    對方聞言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眼睛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正好,他不是我爸,她不是你媽。”

    說著,沈淮將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向前方的路程,“未來的路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會害怕嗎。”

    林挽姬的心被敲打著,點燃了她沉寂已久的眸子,無比希冀的望著男人,“當然不會。”

    讓沈淮無比欣喜的是林挽姬也和他一樣心有靈犀,不會因為世俗而放棄兩人的感情。

    也好在沈城和林眉都是一個貨色,但凡一個稍微有點心,就不至於讓兩人如此堅定不移的選擇對方。

    尚且年少的兩人對未來擁有滿腔熱情,認為再也沒有什麽能把他們打倒。

    沈淮也正如他所說的,在工作上麵投入的時間越來越多。

    林挽姬將大黃接了回來,但兩人都沒有回沈淮的房子,因為林挽姬想多陪陪外婆。

    二人一貓又開始了幸福平淡的小日子。

    沈淮慢慢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開始認認真真學做飯,不像之前一樣漫不經心吊兒郎當。

    他在用盡身心的融入林挽姬的世界,但卻不讓她沾一點雜汙。

    舞蹈家的身體,連指甲蓋都要是精美的藝術品。

    沈淮也換下了幾萬甚至十幾萬一件的衣服,穿著他一直覺得是平價的上千塊錢的衣物。

    雖然林挽姬聽了他的發言小聲吐槽了幾句,但還是慣著他藏在骨子裏的少爺脾性。

    也因為一直住在林挽姬家,沈淮成了忍者神龜,不敢對林挽姬多造次,生怕被外婆看見,賜他一個天劫。

    每當情至深處,箭在弦上時,沈淮又灰溜溜地跑進浴室,自行解決。

    林挽姬抱著被子覺得好笑又好氣,你看,他明明是可以自己解決的,卻要按著她把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接失去意識。

    充滿煙火氣的生活沒有讓兩人因為柴米油鹽的瑣碎而吵架疏遠,反而更加親密熱烈。

    再一次感受到了兩人的契合,方方麵麵他們都是如此絕配頂配。

    沒有緣淺,隻有相守相愛一輩子。

    直至下半年開學,一切都平靜的進行著。

    學業的繁重倒讓林挽姬聚精會神,逐漸忘了所有的煩心事。

    但她沒想到沈淮工作的不順利還是從舞蹈室的同學那裏聽說的。

    “聽我男朋友說,黑宴要換牌了,少爺是不打算幹了?”

    “他們富家子弟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不是很正常嘛。”

    在她們眼裏這隻是沈淮的玩樂和敗家。

    卻喚醒了林挽姬的記憶。

    沈淮好像將大G換成了十幾萬的代步車。

    林挽姬隨口問了句,對方無所謂的應道,“一輛車沒必要那麽貴,現在我們也算是婚姻生活,當然一切以我們兩人的生活質量為準。”

    林挽姬的注意力全被他後麵的話所吸引,臊得臉紅還被沈淮嘲笑了許久。

    可現在回想起來,可能事情根本沒有那麽簡單。

    說到黑宴又說到了他公司。

    “據說連要上市的公司也遣散人員了,好幾個在裏麵待著的江大研究生好像都已經另謀高就。”

    “沈淮可能要回家繼承上百億的資產吧,就這點小本小利我覺得他也看不上。”

    一群人閑聊著,其中終於有人意識到沈淮的女朋友不就在這兒嗎。

    問她不更好。

    “挽姬,你們家那位真不搞生意了?”

    林挽姬現在思緒亂得很,無暇顧及她們的話,敷衍了幾句,換好衣服回去找沈淮。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在朝她襲來。

    隻是還沒回到家,在學校門口又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也應該是最後一位來給二人施壓的重要人物。

    雙鬢染白,卻不失貴氣,“林小姐?請上車。”

    又是老把戲重演。

    最後沈老爺子給了林挽姬一個地址,讓她過去看看現在沈淮生活的樣子。

    打了車到一家公司門口,林挽姬腦海裏飄蕩著老者的話。

    “沈淮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他不知道沒了沈家的人脈和支持,他就是最底層的人。”

    “因為你,他現在要去小小的公司求職,而且沒人會同意,我把他所有的路堵死,就是讓他向我低頭承認,沒了權勢,所謂的感情不值一提。”

    “林小姐,如果你是個明白人就知道該怎麽做。”

    沈淮穿著西裝從公司出來的瞬間,林挽姬趕忙找了根電線杆躲著。

    一閃而過男人挫敗的身影讓林挽姬捂著嘴泣不成聲,原來他根本沒有口中所說的工作順利。

    沈家下了通知書,不準沈淮京北的兄弟朋友們給他予以支持,不然就斬斷與其家族的合作,甚至製裁。

    江祀將他送回來,自己回去後立馬被家裏人給找上,狠狠批鬥了一次。

    同時也給他施壓,如果他幫了沈淮,那他俱樂部裏麵的賽車手別想有好日子過。

    江祀可以讓自己陷入絕境,但不能讓其他的人跟著遭殃。

    林挽姬難以想象驕傲又自尊的沈淮是怎麽麵對著別人的白眼和脾氣,而他什麽都沒和自己說。

    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家裏,不曾想沈淮竟然比她還早一步回來。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晚餐還有水果。

    沈淮換了身休閑服,少年感依舊不減,那副痞帥又拽的氣質還是沒變。

    他還沒張開懷抱,林挽姬先一步抱住他,眷戀依賴的蹭著他的胸口。

    沈淮回抱住她,嗓音含笑,“想我了?”

    林挽姬點頭重重回應一聲,“嗯。”

    “這樣啊。”

    沈淮將尾音拉長,心裏起了小惡劣,又生怕被外婆聽見一樣,低頭悄聲在她耳邊道,“那今晚我可以要你嗎?”

    本以為會得到女生的白眼和揪耳朵。

    結果林挽姬又點點頭,“好。”

    沈淮愣住幾秒,又補充,“是不知節製,狠狠要你,你哭死我都不會停的那種哦?”

    林挽姬收緊胳膊,像笑又是哭,“好。”

    在女生自己點火燒身後,晚餐已經吃不成。

    但沈淮還沒畜生到在客廳,被外婆遺照注視的地方要了林挽姬。

    臥室和浴室已經不堪入目。

    而且這晚的林挽姬相當主動和亢奮,讓沈淮一度拉開她問,“你怎麽了。”

    女生隻嬌聲軟語的回,“我喜歡你嘛。”

    這無疑消滅了沈淮的懷疑,又增長他的精力。

    兩人用最原始表達愛情的方式,折騰了一輪又一輪。

    沈淮在抱著她去洗澡時,懷裏的女生向上抱緊了他的脖頸,嘟囔了句,“我愛你,沈淮。”

    “我也愛你,寶貝。”

  第 81 章 我們就這樣了

    一覺醒來。

    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林挽姬的醜聞字條。

    #小三女兒,還勾搭上了自己的哥哥#

    #母女倆一路貨色,沈家能容忍這樣的人禍害百年家門嗎?#

    #真該死,她好像還是之前說自己差點被性騷擾的那位吧#

    #自導自演,公交車裝純女#

    #沒想到渣男敗給的不是乖乖女,而是j女,沈淮好慘#

    沈淮找到了沈老爺子住的酒店。

    一進門就將觸目所及的東西全扔全砸。

    青筋攏起連同他的脖頸隨時隨地要爆炸般。

    是再也容忍不住的極端暴怒,雙眸猩紅,他從未覺得眼前的老人這麽惡心。

    “弄我就算了,關她什麽事?”

    沈淮指著鼻子對受人尊敬的老爺子狂吼,一氣急之下一拳打在了電視屏幕上,玻璃成了雪花。

    男人的手指節被血侵染,卻沒有林挽姬被傷及的萬分之一疼。

    沈老爺子看著自己養大的孫子成了現在這副軟弱又無能的樣,沒覺得自己做錯了決定。

    拐杖杵地,一雙早已變得混濁的雙眼凝視著沈淮,“我說過忤逆我的下場,你還太年輕,太自以為是。”

    “看看吧,現在沒了沈家,你連幫女朋友撤熱搜,證明清白,轉移話題的能力都沒有。”

    一字一句都在戳著沈淮的脊骨,讓他喘息都在費氣力。

    絕望悲傷的情緒於他而言陌生不已,在這一刻他還不知道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是什麽。

    等到後麵徹底失去林挽姬的瞬間與現在重合,他才知道自己真真是卑微如泥土,不值一提。

    初棉好不容易休假,吃個早餐的時間就看見了突然冒出來還衝到前五的林挽姬熱搜。

    身為女人,又是林挽姬的朋友,她不能忍受冷眼看下去。

    第一時間就是給顧亦景打電話,讓他處理。

    男人態度很明顯,“我姐交代我不要插手。”

    初棉攪動咖啡的手指停住動作,帶著點不可置信的回問,“你不幫挽姬,也該幫沈淮吧。”

    沈淮和林挽姬的事情在京北圈裏已經不是什麽冷門的事,誰都知道。

    初棉也聽顧亦景說過幾句,她又從林挽姬那裏得知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都說怕沈家封殺,她才不怕,都當她這個頂流,七千萬的粉絲是假的嗎。

    顧亦景沒有多大觸動,以局外人的身份平靜的回著她,“這不你的事,好好休息。”

    “顧亦景你TM的就一個冷血動物!”

    “別說髒…”話。

    初棉掛斷電話氣得直接將它扔了出去,砸在牆上。

    但忽地想到什麽,她又還得自己把它撿回來。

    行啊,顧亦景不幫忙,她就自己上。

    隨著林挽姬事件發酵的半小時後,圈內頂流小花發了一段視頻。

    為林挽姬抱不平。

    在公眾麵前一向情緒管理到位的女明星這次像極了為自己閨蜜鳴冤的好姐妹。

    輿論在初棉和粉絲的帶領下漸漸有好轉。

    與此同時坐在會議室內的顧亦景黑著臉看完初棉的整個視頻。

    下麵坐著的員工大氣不敢出一聲。

    男人拿開眼鏡,捏了捏眉心,“散會。”

    又吩咐助理備車去初棉的公寓。

    高冉得知林挽姬小區樓下有許多在堵著她的“愛心人士”。

    立馬雇了一群保鏢朝那邊衝。

    她們準備了雞蛋和白菜,自己就準備鐵棒,還拉上了律師,跟她們普法。

    反正一個都不能找林挽姬的茬。

    林挽姬本來沒打算出門,但林眉給她打了個電話。

    聽她語氣急躁又著急。

    林挽姬當然不會心軟的直接妥協過去,但她以戶口本和勸沈城的條件說服了林挽姬。

    於是在高冉的全方位保護下,她上了車,去往市中心醫院。

    上次見林眉,林眉還大著肚子,現在她的肚子已經小了不少。

    本來氣色圓潤的女人現在蒼老了許多,身上還穿著病服。

    林眉見她過來,當即就笑了,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

    “挽姬,來,我帶你去看妹妹。”

    妹妹,林挽姬從沒有過的東西。

    她皺眉拉開與林眉的距離,看來是生了。

    林挽姬嫌惡的表情刺痛了林眉的心,她忽地拉著林挽姬的手跪下來,眼裏泛著淚花,“挽姬,你幫幫媽媽,幫幫妹妹。”

    “她一生下來就患有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白血病,骨髓移植。

    林挽姬身子僵硬住,林眉找自己做什麽。

    她不會是想讓自己來當這個老好人?

    “媽媽求你去做個配型好不好,她還那麽小,不能就沒了啊。”

    林挽姬就不應該對她抱有任何的希望。

    以此為條件來給她戶口本,然後勸沈城讓她和沈淮在一起。

    林挽姬怎麽就不信呢,不信她能說到做到。

    還有這個所謂的妹妹。

    她憑什麽要救。

    惡心直逼口腔,林挽姬恨不得吐口水漬到林眉身上。

    她不是觀音菩薩,沒人能道德綁架。

    林挽姬掙脫開林眉的手,表情冷漠決絕,早在葬禮那天她就對林眉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我不願意。”

    “沈城那麽有錢,你們大可以花錢找人,何必要找上我。”

    林眉哭得嗓子都啞了,“可是你們有血緣關係啊,挽姬你真的不能見死不救,她是你妹妹。”

    血緣關係,見死不救,妹妹。

    “夠了!”

    林挽姬覺得隻有做一個潑婦才能對付林眉,“你是想逼死我嗎!”

    林眉被她怒聲給吼住,掉著眼淚呆愣的看著她。

    也是她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在離婚後她被半拋棄的孩子。

    好像從此都不會回到她的身邊。

    林挽姬已經不惜得給她分半點眼淚,話語果斷不容拒絕,“我寧願被火燒死化成灰,都不要救你的親生女兒。”

    “我的姓是因為外婆,不是因為你。”

    “以後你什麽樣子和我都沒有關係。”

    不顧身後林眉的趴地哭喊,林挽姬腳步不帶停的朝外走,遇到了正好歸來的沈城。

    沈城停住腳步本想叫住她。

    林挽姬一個“滾”字就讓他沒了聲音。

    從醫院出來後,林挽姬才發現背已經被打濕,手腳冰冷麻木。

    沒事,她安慰著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和她說了些屁話而已,她壓根不用放在心上。

    有初棉為她出頭,高冉替她打架,她已經很幸運了,不要揪著不幸看。

    她現在回家見見沈淮就好了。

    小區下麵的人早就被高冉趕走,想到可以快點抱住沈淮索暖,她的步子都變得雀躍起來。

    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可步子越近,小區外的一條車龍就越發明顯。

    還有長身玉立在石墩旁邊的男人,不是沈淮是誰。

    林挽姬看著京A的車牌,和林立的保鏢,她激動熱枕的心瞬間下墜下墜,如墜冰窟。

    步子不敢往前一步,她很聰明,已經意識到什麽。

    身子被風拍打著一搖一晃,臉上的喜悅消失殆盡。

    那她剛才迫不及待回來的憧憬豈不是笑話。

    沈淮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麵前。

    林挽姬沒有抬頭,揪著自己的手指等待著他說什麽。

    男人想摸她腦袋的手最終因為顧忌還是沒有拿出來。

    不願但迫不得已的輕聲開口,“我要走了。”

    很平靜的一聲。

    沒有故意說狠話的將林挽姬推遠,也沒有歇斯底裏。

    好像他馬上就會回來一樣。

    在這瞬間,之前所有的壞事情一一在林挽姬腦海中反複呈現。

    包括林眉剛剛在醫院求她捐骨髓的事。

    原來她從來沒有做到真真的釋懷,而是壓抑著內心。

    因為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最後意識到這個人也將遠去後,就像掀開了她放置噩夢的潘多拉盒。

    所有一切都將成倍的盡數奉還給林挽姬,讓她深陷靈魂的黑夜。

    林挽姬沒有開口說話。

    沈淮又說了句,“你懂我的對嗎。”

    幽深的黑眸閃了閃,像是急切的期待林挽姬的回答。

    隻是當女生抬起頭看他時,眸子沒有色彩也沒有溫度。

    令人心悸的眼神讓沈淮慌了神,他在竭力表達著什麽,表達自己不是要拋下她,隻是現在最好的方式。

    可這些林挽姬現在根本不在乎。

    哪怕沈淮是明天說,她可能都會接受。

    可偏偏是今天。

    在她從林眉那裏受了委屈後想得到安慰的十幾分鍾後,沈淮要走了。

    “你要我懂什麽?”

    林挽姬自嘲似的勾著嘴角,“一年後我從英國回來,發現你已經有了未婚妻,還是在那一年來,看著你的花邊新聞一次又一次出現在網絡上?”

    “你知道我不會,還要氣我?”

    在沈淮心裏,他用一年時間,就能將沈家變成自己掌權,那麽正好等林挽姬回來,他們兩人依舊可以像現在一樣。

    看雲卷雲舒。

    可林挽姬在乎的不是一年後的美夢。

    她真的想休息了。

    眼淚早就枯竭,哪怕是這時看向沈淮的時刻,她也沒了想哭的意思,“我們就這樣了,沈淮。”

    “斷就斷得幹淨點。”

    林挽姬冷著聲說完,與他擦肩而過。

    沈淮心裏像是有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的割著他的肉,他下意識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手上的溫度告訴他林挽姬還在這裏,還在他身邊。

    但王伯已經走到他身邊,“少爺,老爺子在提醒你,沒有時間了。”

    沈淮盯著林挽姬的臉,林挽姬看著還被沈淮拉著的手。

    隻見男人的手指慢慢鬆開,林挽姬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一切都在今晚結束。

    林挽姬攏著衣服,步履不停的朝家的方向走,沒有回頭看。

    她也不想回頭了。

    沒了沈淮又如何,她還要繼續生活。

  第 82 章 一年後她才不會回來

    沈淮回到京北後,好似又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京圈唯一的少爺。

    可以是在商戰上叱吒風雲的黑馬小生,手段氣勢不比沈城差。

    甚至有當年沈老爺子的風采。

    晚上也可以在夜店縱情聲色卻不沾染一片野花,手腕上奪目的紅佛珠斷絕了所有鶯鶯燕燕。

    在外人眼中看來,明明是個渣男浪子的芯,卻要披上不容指染的冷殼。

    以前他還會玩玩女人。

    現在隻喝酒玩樂,表情神態卻總透露一股感傷。

    尤其是到後半場,他隻安靜的坐在沙發裏,撥弄著手機看著什麽。

    今天是林挽姬出國的第20天。

    而他什麽都做不了,也去不了英國,被老爺子一發現他的機票目的地,一切都是白費。

    或許可以發個信息,囑咐她照顧好自己。

    糾結萬分之下他終於鼓起勇氣打開聊天記錄。

    隻是那瞬間,忽地有一隻手將他的手機抽開。

    然後臉上被一杯烈酒狠狠地撞擊。

    狼狽不堪。

    沈淮陰沉著臉抬頭,狠厲帶著寒氣的眸子隨時可以把主使人千刀萬剮。

    可她還有“靠山”,江祀拉著高冉不讓她發瘋,可怎麽攔得住她。

    “我就說讓你別招惹挽姬!你TM怎麽這麽賤啊。”

    周圍的人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麽罵沈淮。

    但看著女人被江祀拉著,想著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便沒有插手這件事。

    沈淮見是高冉沒跟她一般計較,抬手抽了幾張紙擦臉,沉聲道,“你懂什麽。”

    “你什麽都不知道。”

    “她會懂的,一年後我會為她鋪上平康大道,她隻需要回到我的身邊。”

    沈淮後仰,靠在沙發上,像是在跟她說,更像是跟自己說。

    他相信林挽姬懂他的心思,但不知道人也可以知懂裝不懂。

    高冉被他自大狂妄的樣子氣得發笑,“一年後?”

    語氣不屑又嘲諷,高冉似乎也被點到了痛處。

    “她一年後才不會回來。”

    聽到這兒,沈淮煩躁得想讓她閉嘴。

    可高冉滿是怨氣,“你說她懂你,那她怎麽沒發信息告訴你?”

    “你還不知道吧,她從古典轉芭蕾了。”

    沈淮還沒個正經的身形瞬地變得僵硬,脖子不自覺的直了起來。

    “什麽一年交換生,她要從英國重新開始,一待就是五年,這還是最基本的,她甚至永遠不會回來。”

    高冉也是不怎麽流眼淚的人,但她就是為林挽姬感到不值。

    換一個舞種,就為了不留在國內。

    她該有多絕望,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高冉不顧江祀的拉扯,抄起酒瓶就朝已經被擊垮防線的男人砸去,後者沒躲,額角直接被砸了個大口子,血液直流,模糊了他的眼,一時分不清這是淚水還是血水。

    江祀見狀連忙清場,一並將高冉帶了出去。

    隻剩一人的沈淮不覺得腦袋有多疼,他蜷縮著身子,揉著胸膛,心髒好疼好疼,五髒六腑如灌了慢性毒藥一般,不斷侵蝕著他,啃噬著他,讓他成了廢人一般趴在沙發上。

    什麽叫她一年後不會回來。

    古典轉芭蕾。

    她為什麽要重新開始,她重新開始了,那自己怎麽辦。

    那他回到京北來的目的直接成了泡影。

    他後悔了,林挽姬不能這麽對他。

    沈淮靠著意識撥打著微信通話,她還沒拉黑自己是不是代表她還尚存眷念。

    十幾個通話撥過去,都是無人接聽。

    當他絕望得快要崩潰,恨不得喝到死時,第三十幾通電話終於被人接了。

    細微電流音傳進耳裏,瞬間讓暴躁狂怒的男人安靜下來,像是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等著主人喚他。

    【喂。】

    是熟悉的女生聲音,沒了和他撒嬌的嬌憨,清冷又平淡。

    就這一聲,讓沈淮可以隨時為了她丟掉底線。

    他緊張吞咽著口水,喉結滑動顫抖不堪,“我後悔了,你回來好不好。”

    一句還不夠,他想將林挽姬拉回那個私人影院的晚上,兩人看的那部電影。

    沈淮又低聲道,“come back,come back to me,”

    他想說不要分開,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不是他的願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沈淮耐心等待著她的回音,隻聽見她用無比平靜的聲音道,“我要朝前走了,我會忘記你。”

    “不要…”

    沒等沈淮多說一句,電話成了忙音 也成了催命的利器。

    門口的一群人不知道沈淮發生了什麽,隻聽見似滅絕動物瀕臨死亡時的哭泣和怒吼。

    江祀低頭看著還處於脾氣中的高冉,“你真就看不出來他對林挽姬的真心。”

    “還是你壓根就沒有心?”

    又是同一批人見證了江祀被女人甩耳光的一幕。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晚上這對好兄弟都遭了女人的劫。

    與此同時,在另一彼端。

    林挽姬在警察局的角落接完電話,又走回了一名警察的辦公桌前。

    “I have proof that the landlord has surveillance cameras in my bedroom。”

    “我有證據證明房東在我的臥室裏安了監控器。”

    …

    終於將一切事情辦好後,林挽姬發現一直下雨的倫敦出了小小的太陽。

    迎著微光,她露出笑容。

    永遠可靠的隻有自己,她要成為讓人忽視不得的存在,成為頂尖站在舞台中央,做自己喜歡的林挽姬。

    就讓沈淮和那些糟心事都成為過往,她該朝前走了。

    隻是她不知道,沈淮不可能放棄她。

    忽地一天,有人聊到沈淮怎麽又沒了人影。

    隻有江祀和幾個兄弟知道,沈淮去了美國。

    拋棄國內一切。

    他覺得沈家惡心不堪,他要證明隻要沒有沈家搞鬼,沈淮一樣可以站在山巔。

    他們的手伸不到美國。

    多年後Aiwan集團在大洋彼岸上市,直逼國內,重新打造了商業傳奇,將京圈洗牌。

    有不少人往他懷裏送著美人。

    而他的眼裏隻有外刊雜誌上的芭蕾舞者,在舞蹈圈內的另一位神奇存在。

  第 83 章 她是我的

    沈淮一直記得高冉說過的林挽姬可能要留在英國五年。

    為了跟隨她的腳步。

    沈淮將自己未來的每一步都規劃好。

    用了三年在國外紮穩腳跟,從華爾街到地下賭場。

    刷盤子打黑工在剛開始的幾個月他都幹過,全都是為了結交人脈,讓他一個外國人能嶄露頭角。

    然後又用了兩年將沈家變成自己的子公司。

    曾經還有點少年氣,又痞又拽的浪蕩子徹底獨當一麵,沉穩強勢,成了京北的天。

    可是這五年裏沒有林挽姬。

    他多等給了女生一年的時間,現在是第六年,還是沒有聽見林挽姬任何要回國的音信。

    隻能從互聯網和外刊上看見在異國他鄉冉冉升起的芭蕾新星。

    林挽姬在許多國家許多城市奔波演出,唯獨沒有她的故鄉。

    但是她在記者的采訪下,總會肯定的說出自己是哪國人,“中國人。”

    記者又問,“那您為什麽不回國為同胞演出呢?”

    時隔六年,林挽姬氣質容顏依舊,甚至更甚,褪去了小女生的稚氣,舉手投足顯得更加自信溫婉。

    曾經喜歡披著的長發被挽成發髻。

    她看著鏡頭,雙眸流轉似是會說話,說出來的語氣卻很官方,“等有機會我會回去。”

    ,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將采訪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會議開始前,他才關掉。

    沈淮的公司以科技AI為主,土地建設,碼頭開發和金融都有攬括。

    對外發展也正在拓展。

    底下的員工正在一個個匯報著內容。

    沈淮單手撐著腦袋,走著神。

    直到有一人說可以和國外某新能源公司合作後。

    沈淮忽地掀眸看了他一眼。

    這漫不經心又似乎帶著殺氣的眼刀,讓前者為之一驚,當即閉了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畢竟沈淮六親不認,眾叛親離,能把自己老子和老老子的家族企業給吞了的人,不是閻王就是撒旦。

    幸好沈淮肯定了他的想法,然後又道,“英國怎麽樣,我記得那邊最大的能源公司是華裔控股。”

    老板發話,員工一定得全方麵考慮斟酌。

    但他這個老板似乎並不是尋求意見,而是宣布一聲。

    “好,就英國。”

    沈淮邊說邊站起,扣好西服,對一旁助理道,“買最早的飛機票。”

    見自家BOSS行動力如此MAX,又有眼光,雖然會感歎他的脾氣陰晴不定,但總不會擔心公司裁員破產。

    當場決定,當天就走。

    這麽愛工作的老板,還沒把這重要又棘手的出差任務交給員工做。

    他們知足了。

    /

    《天鵝湖》在皇家大劇院上演。

    舞台上穿著黑天鵝服飾的芭蕾舞者正舞動著經典的揮鞭轉。

    林挽姬每次進行這場演出時,總不敢想象自己會成為芭蕾家在舞台上表演。

    台下第一排的暗光處,坐著位難掩矜貴的男人。

    幽深的黑眸在此時熠熠生輝,他想這一刻已經想了許久,嘴邊的笑意已經控製不住的上揚,彌漫在臉上。

    坐在他旁邊的是本地人,大高個,留了有半張臉的胡子。

    看著沈淮熱忱又帶著激動的神情,大高個兒社牛的湊過去,然後指著台上在舞動的林挽姬說,“她是我們最優秀的外國黑天鵝。”

    沈淮隻專心看著台上的人,並不是很想把注意力分給別人。

    但是聽這人是在誇她,便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大高個兒絲毫不掩飾對林挽姬的欣賞,順口就說了句,“她真是個漂亮的姑娘,我想請她跳雙人舞。”

    老外在約漂亮女孩出去這方麵很有一套,也不扭捏。

    但沈淮隻會看這個對象是男是女。

    在演出結束,舞者謝幕時。

    兩人一同站起來鼓掌。

    沈淮盯著那隻黑天鵝的背影,然後也湊到老外的耳邊含笑道,“你可能沒有機會。”

    老外還未反應過來的看向他。

    沈淮抬了抬眉,對於林挽姬他永遠勢在必得。

    東方麵孔說著純正的美腔,沈淮還是做不了紳士,語氣自信上揚還帶著絲狂妄,“她是我的。”

    老外看著走去的男人背影,無奈攤攤手,心想這個外國男人比他還有自信。

    沈淮來時便找人跟主辦方和劇院負責人打了招呼。

    因此有人親自領著他去後台。

    第一眼見的並不是林挽姬,而是剛才出演A角的白天鵝,一位本地女人,和林挽姬的年齡差不多。

    權貴在什麽地方都受歡迎。

    白天鵝的經紀人也是一個有眼色的。

    看著沈淮被劇場保安簇擁著過來,想想打個招呼露個臉總沒錯。

    她笑著叫白天鵝的名字,“安娜,過來跟這位先生打個招呼。”

    沈淮的步子被迫停下,冷淡抬眼,看著金發碧眼的女人。

    對方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安娜。”

    沈淮出於尊重和懶得搭理,點了點頭,目光示意著劇場保安。

    那意思就是“你們為什麽讓這些無聊的人靠近我。”

    後者接收到,隻好將沈淮與她們隔離開來,讓他順利通行。

    安娜和她的經紀人還是第一次在外國麵孔前碰壁。

    畢竟她們以前接觸的東亞男人都是溫文爾雅或者怯懦不堪,而且在她們的觀念裏,亞洲人怎麽會拒絕她們?

    沈淮是第一位讓她們嚐試到挫敗感的亞洲男人。

    兩人還在探究他是什麽來頭時。

    就見那位停在了另一位女人麵前。

    仔細一看還是她長年的競爭對手加死對頭。

    林挽姬正專心給人發著信息,沒有仔細看路。

    還是經紀人ray姐在旁邊及時拉住她,才沒讓她撞著突然停下的男人。

    林挽姬眼下的皮鞋分開了她打字的注意力,她稍微退後一步,拉開與男人M,L,Z,L,的距離,抬頭並開口,“抱歉,我,,”

    話還未說完,在清清楚楚的看見男人麵貌後,女人雙眸驟縮,心髒處如雷轟動,手機都差點沒拿穩的從手中滑落。

    沈淮喜歡她的反應,證明對方還沒有絕情到忘了自己。

    “阿才。”

    他朝後麵的助理喊了一聲,隻見阿才抱著一大束香檳玫瑰來到沈淮跟前。

    沈淮抱過花束,再認真的描繪女人輪廓時,眼尾也不受控製的泛紅。

    他勾唇將花遞給她,說出醞釀了六年的話,“好久不見。”

    六年的蓄謀已久,不加掩飾的奔赴了一場和林挽姬的見麵。

    對方不想回來,那他就來見她,總有辦法讓林挽姬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反觀林挽姬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心慌,埋藏許久的種子又忽地生根發芽,但也一並將過往回憶連根拔起,似蔓藤一樣赤裸裸的將她纏繞住。

    她一直低垂著頭,似乎還在適應著這局麵。

    良久,她咬了咬唇,才說出和沈淮的第一句話,“我不想見你。”

  第 84 章 強製愛

    我不想見你。

    我不想見你。

    我不想見你?

    沈淮笑意凝固,抱住花束的手上青筋狂跳,隱忍著心下的躁意。

    六年可以改變許多事情,兩人分開了六年,生活軌跡早就截然不同。

    縱使林挽姬在夢中或者不經意間總是會想起沈淮。

    想起那個炙熱滾燙,放蕩不羈給她獨一份偏愛的男人。

    忘記他很難,林挽姬花了六年,也依舊揮灑不去他的身影,每一個日日夜夜兩人相處的痕跡,還有沈淮落在她身體裏的痕跡。

    可是她已經開啟了新的生活,一切都很溫暖,沒有糟心事,沒有煩人精。

    她已經學會了把回憶留在過去,不想再揭開那段酸澀痛楚的過往。

    林挽姬沒想到沈淮會到這邊來,她預想兩人的再一次見麵會是已經釋懷都放下後,能毫無波瀾的像局外人一樣說起過去的事情。

    而不是現在他霸道的再次闖入自己的世界。

    林挽姬完全沒有準備,她拉著助理的胳膊,準備從沈淮旁邊穿過然後趕快走人。

    男人不會願意。

    林挽姬有什麽動作他能預判得一清二楚。

    不用眼睛看他也能伸手準確無誤的攥緊那熟悉的手腕。

    “不想見我?”

    生冷的語氣刺得林挽姬心頭一顫,她卯足了勁也掙脫不開。

    沈淮受不了林挽姬將自己推開,明明他已經突破萬難了,她為什麽還是不願意見他。

    男人收緊手指,在她的手腕處摩挲,而對方甚至連抬頭再看他都不願意。

    沈淮眉間微皺,牙齒打顫以至於說出的話都帶著不穩,他已經許久沒用祈求的語氣對一人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軟硬兼施,將林挽姬的思緒攪得混亂不堪。

    周圍的人除了阿才是中國人,知道她們兩人說的話。

    其他人都是雲裏霧裏,隻能看著這兩人在這裏拉扯。

    林挽姬不想在和他對峙,心裏也是亂糟糟的。

    她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好在有人打破了這前任相見的奇異氛圍。

    “挽姬。”

    溫柔一聲,讓林挽姬有了救星。

    她望過去,同樣是穿著西裝的男人,但不同沈淮的鋒銳和侵略性的氣勢。

    對方如同英倫莊園裏麵斯文有禮的公子。

    沈淮自然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人與自己的氣場不合。

    更關鍵的一點是對方很像自己當初見到過的人。

    沈淮拋棄國內一切,是身無分文的去到美國,靠著工作後才開始有金錢來源。

    沒了沈家的監管,他終於可以飛往英國。

    那時在中國春節期間。

    沈淮想知道林挽姬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得好不好。

    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受欺負。

    但他沒想在當時就和林挽姬正式見麵,因為他什麽都沒有。

    隻是想悄悄看一看。

    靠著自己的計算機天賦,他輕而易舉的知道了林挽姬的信息和學校,甚至還有住所。

    那天很冷,下著大雪。

    沈淮在林挽姬公寓樓下的巷子裏等著,一分一秒都是期待。

    一直等到夜晚,等到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了公寓門口。

    從前麵車窗看去,可以看見副駕駛上坐著的女生。

    沈淮的眼神晦暗不明。

    當女生真的從車上下來,那印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身影完完全全出現在他眼前時,沈淮選擇了背過身去。

    從未有過的自卑和低劣在他身心瘋長。

    還有好笑的自嘲。

    他現在是在做什麽,黑掉信息後來蹲點,像極了美國街頭的癮君子。

    而林挽姬身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算什麽,這算什麽。

    那晚加速他回美國更加拚命的畫麵調轉至今。

    聽見這人喊著林挽姬的名,沈淮已經演變成病態的占有想將他打爆。

    一如在地下賭場直接動刀子拚命的時刻。

    粗暴卻又簡單。

    林挽姬發覺沈淮的手勁越來越大,尤其是在安斯逸出現後。

    手上的痛意已經讓她不得不叫出那個曾經讓她天天掛在嘴邊的名字,“沈淮。”

    “你放手,很疼。”

    聽見久違的聲音,沈淮恍惚一陣,手指下意識鬆開,掌心的暖意隨即消失。

    林挽姬卻向前小跑到了那個男人的麵前,從他的角度能看見林挽姬揚起的笑容。

    那明明是他才有的待遇,是他擁有的女人。

    另一隻手上的香檳玫瑰好像感受到了抱著它人的心情,花瓣逐漸向下向下。

    沈淮該怎麽做,將人搶過來?

    他是這麽想的,步子也邁了過去,在靠近兩人的一瞬間,林挽姬似乎激靈了一下,然後以躲避的動作朝安斯逸身後靠了靠。

    安斯逸已經知道了麵前的男人是誰,挽姬和他說過。

    他主動伸出手朝這位來勢洶洶的男人示好,“你好,我是安斯逸。”

    沈淮下掃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同樣伸出手,“你好,沈淮。”

    簡單的握手禮,卻因為某人而在暗自較勁。

    安斯逸心底覺得好笑,表麵依舊平靜的先抽出了手。

    然後宣示主權似的,想將林挽姬這位前男友給勸退,“感謝你來為我未婚妻捧場,下次請你吃飯。”

    未婚妻。

    沈淮抓住這個字眼,冷淡的看了眼安斯逸這個披著羊皮的狼,又將眼神鎖定在林挽姬身上。

    “未婚妻。”他逐字逐句念著,似是絲毫不信,即使是真的,那又如何。

    “你的未婚妻還留著我的求婚戒指,那這算什麽。”

    沈淮冷不丁的一句,讓安斯逸愣住片刻。

    林挽姬已經受不了再跟沈淮周旋下去,他遲早會把自己逼得發瘋。

    從安斯逸的身後出來,林挽姬主動接過了沈淮手上的玫瑰,揚以一笑,“謝謝前男友過來捧場,等你結婚之日我也會為你送上禮物。”

    “嗬。”

    沈淮冷嗤一聲,再次斂眸凝視著林挽姬,忽地俯身,像蟄伏已久的猛獸,湊近她低吟,“你應該清楚,我不是什麽君子。”

    正人君子從來不是沈淮的形容詞。

    曾經男人就警告過林挽姬。

    沒想到多年後還是得靠著他劣根性的一麵步步為營。

    林挽姬別開眼,嗓子裏似卡著一團火,發作不得。

    她抱好花轉身就走,近乎逃跑。

    安斯逸見狀抬腿準備跟上,結果沈淮先一步攔住他。

    剛才還收斂住脾性的男人徹底懶得裝了。

    不然他幹了這麽多年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再次擁有林挽姬。

    如果還有人要擋他的路,來一個幹一個。

    “裝也裝得像一點。”

    沈淮漫不經心扯著唇,“她黏人的很,隻要有我在身邊,要麽非要牽著我的手,要麽非要抱著我的胳膊。”

    越說越有自信,他仰著脖頸,比在商戰上還不可一世,“可我剛剛怎麽瞧著,人連你一個衣角都懶得抓住呢。”

  第 85 章 死皮賴臉罷了

    林挽姬在沈淮的目睹下上了安斯逸的車。

    他暫時尚且能忍。

    回了酒店後立馬查了兩人的關係。

    然後心領神會的笑了。

    騙他?開什麽玩笑。

    另一邊還在車上的兩人,因為林挽姬的沉默導致車內安靜了許久。

    沈淮的話語,沈淮的笑,還有沈淮的體溫,又再次朝她襲擊而來。

    想忘都忘不了。

    安斯逸還是頭次見到她的表情如此豐富。

    當初她被房東一家人欺騙還有敲詐,林挽姬都沒有表現出一絲慌亂。

    找上自己幫忙打官司的時候,也有條不紊的說出自己的訴求還有條件。

    華人在國外要是攤上了官司是很棘手的情況,她還是個剛出國不到一個月的學生。

    由於已經找初棉和高冉借了學費,她不好意思再開口。

    所以當時的她沒錢,沒綠卡,也沒有熟人。

    已經麵臨著要被勸退,甚至遣返回國的可能。

    她不能屈服,在華人社團尋找著幫助。

    然後就聯係到了經常為華人學生提供法律幫助的安斯逸。

    安斯逸起初也沒覺得林挽姬有什麽特別,讓他最印象深刻的是她在法庭上麵對對方律師強勢逼人的英文詢問且絲毫不慌的狀態。

    事後對於房東的口頭威脅,她也正麵懟了回去。

    然後麻利換了個好的小區,將生活費縮減。

    安斯逸對她的印象變成了,生長在被汙染泥地的雪蓮,堅韌又純潔,驕傲又獨立。

    但從她前男友的嘴裏,總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見過完整的她。

    即使他和林挽姬相處了六年,而她和沈淮還沒交往瞞一年,卻能讓對方都懷戀了彼此六年。

    林挽姬有時也會和他說起和沈淮的事,寥寥幾句道盡緣淺無果。

    安斯逸瞧著她撥弄花瓣,一會兒眉梢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會兒又掛著無奈和糾結的苦楚。

    又想起沈淮攔著他說的那幾句拽的要命的話,他本沒當一回事,現在看來這人絕對是個強大的情敵。

    “挽姬。”

    “嗯?”

    安斯逸想著兩人的合作關係問道,“我們說好了,等你回國才會結束互相打掩護的關係對嗎?”

    林挽姬撫摸花瓣的手指頓住。

    她孤身一人在這兒,經常獨自走在街上或校園,所以經常會讓圖謀不軌的男人來搭訕,還有類似之前房東的情況。

    而安斯逸也不想被家裏人逼著相親,加上心存私心便主動找出和林挽姬合作。

    隻是冠了個名,最多林挽姬陪他回去吃吃飯,安斯逸來劇院接她,防止有瘋狂粉絲想請她吃飯。

    林挽姬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出這個,隻是點了點頭。

    安斯逸善解人意的又道,“如果你要和那位前男友回去的話,提前告訴我,也讓我有有準備。”

    和沈淮回國。

    暫時還沒有放在林挽姬的未來打算中。

    回國後又會麵臨什麽,如果再重來一輪,她又要被剝一層皮。

    林挽姬將手上的花放在後座,揉了揉太陽穴,“我不想回去。”

    聽見這句話,安斯逸像吃了一記定心丸。

    即使再愛再了解又怎麽樣。

    刻骨銘心的愛意往往都傷痕累累,前男友已經成了過去式。

    他也想試探試探,沈淮的出現著實打破了他們原有的平靜。

    安斯逸不自覺的收緊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如果你想讓他知難而退,我們試試真的怎麽樣。”

    林挽姬才閉上眼準備眯一會兒,被他的話又給整清醒。

    什麽叫試試真的?

    感受到女生的視線,安斯逸又說道,“我們認識六年,對彼此也算是足夠了解了,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真的試試男女朋友關係。”

    他比林挽姬大三四歲,如今也已經三十歲。

    當初也交過一兩個女朋友,但最後都沒成。

    遇見林挽姬之後,他便一直單身了這麽多年。

    日久生情,他不是沒想過。

    但林挽姬在感情方麵太過理智,一直拿捏著兩人之間的分寸。

    由於安斯逸從來沒做過什麽逾矩的行為,也沒有太過曖昧的示好。

    林挽姬也才漸漸放心和他合作。

    但現在他的這番話,讓林挽姬心髒緊了緊,她不想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變得複雜。

    “如果你要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就終止合約關係吧。”

    林挽姬說得很果斷,她不想給不喜歡的人機會,一有苗頭就要掐斷。

    安斯逸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他依舊掛著得體的笑,“抱歉,是我逾矩了,你就當我隨口一提。不過我們簽了合同,挽姬,想跟一個律師談解約會有點吃力。”

    即使是溫和的語氣,卻給人一種暗中施壓的感覺。

    今天他說的話很奇怪。

    林挽姬逐漸明白了什麽。

    她看著快接近公寓,出聲道,“就在這裏停吧,我要先去商店買點東西。”

    安斯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將車停在商店門口。

    在林挽姬下車前,他提醒了一句,“後天我來接你去晚宴,你之前就答應過我的,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林挽姬從後座拿過花,應了一聲好,轉身走遠。

    安斯逸看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臉上的笑容斂下,抬手扯了扯領結,等冷靜完才開車離去。

    林挽姬自能在全世界巡演後,便有錢又換了房子,租的是聯排別墅。

    由於花太大,她不能單手抱著開門,但倫敦這幾天天天下雨,地上都是濕淋淋的,放下去之後就會很髒。

    還在考慮找個好地方先將花放下時,忽地有人幫她接過。

    林挽姬還以為是安斯逸,“你沒走嗎?”

    說著抬頭,又見到了不久前那位強勢闖進的前男友。

    第一個問題就是,他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難不成是一路跟蹤?

    林挽姬脫口而出,“你變態嗎?”

    沈淮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興致高漲的低眸看著又變得嬌豔無比的香檳玫瑰。

    “我還以為你出門就扔了。”

    男人噙著笑,還是那副賤兮兮的樣子,明明已經快奔三,“看來你對我送的花很滿意嘛,需要花瓶嗎?我現在就去買。”

    這人現在死皮賴臉的樣就跟兩人沒分手一般,不過是經曆了一場長時間的異地戀。

    而隔了這麽久再見,男人眼裏不僅有思念,還有赤裸裸的情欲。

    隻要林挽姬抬眼望去,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與安斯逸的隱藏不同,沈淮差點拿著大喇叭狂喊了。

    他還真是不忘初心,男人依舊是少年,跟以前一模一樣,又騷又賤又蠻橫霸道。

    “帶著你的花滾。”

    林挽姬按著密碼鎖還要防著他,沈淮順勢抱著花往旁邊的牆上一靠,“你好像忘了我的本職工作。”

    “想黑你的密碼,進你家順便和你重溫舊事對我來說比吃飯還簡單。”

    如此直白的說想犯罪,不愧是沈淮的作風。

    林挽姬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一樣想縫上一個人的嘴。

    但要是直接和他嗆嘴,這人隻會更加過分且還覺得有意思。

    “怎麽?”

    林挽姬解開鎖,拉開門,擺出完全不在乎讓沈淮進去的態度,然後被激得說出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說出來的話。

    看著沈淮這張讓她又氣又恨還忘不掉的臉,憋著股氣似的,“哥哥要進去和妹妹做Ai嗎。”

    沈淮本翹著的嘴角僵住,下不來。

    林挽姬見狀嗤笑一聲,抬腿準備進屋。

    結果後麵有一股大力推著她。

    在她反應過來的一秒內,門被大力關上。

    自己被人一個轉身,後背死死抵在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