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京北
作者:沈淮林挽姬      更新:2023-11-16 14:37      字數:16969
  第30章 回京北

    林挽姬抱著貓咪在門口等著出租,手不停撫摸著它的身子,“以後就叫小寶好不好。”

    帶著與那人的同音字,她叫不出口。

    別墅二樓的陽台上。

    沈淮目送女生上車離開,一根接著一根的將香煙朝嘴裏送,才壓下心理連帶生理上的欲火。

    男人長身而立於這寬闊之間,顯得落寞又孤寂。

    自己是有多差勁才讓她三番五次想撇清關係。

    沈淮越抽燥意越顯,連響了好幾次的手機都懶得接。

    一直吹了很久的風,他回到房間才回撥過去。

    對方是個女生,聲音在魅惑與嬌俏之間,“沈淮,我回國了,你不回京北給我湊一局?”

    沈淮不以為意,音調懶散,“不缺我一個,你找阿北他們。”

    “還是不是朋友了?你可真沒意思。”

    由於林挽姬的事沈淮還沒緩過來後勁,他沒心情來跟人多聊一會兒天,“看情況,掛了。”

    阮瑜正在機場貴賓室候機,一腔熱情被沈淮的冷淡破滅。

    黑掉的手機屏幕上是她尖削的瓜子臉,長卷發放在一側,配上烈焰紅唇,嫵媚動人。

    就是眼神冷的駭人。

    她又點開他們那夥人的聊天群。

    從沈淮在朋友圈裏發了那張和女生並肩的影子圖後,群裏就火爆到現在。

    因為知道沈淮懶得搭理他們,就一直艾特和他同去江市的林羽霖。

    【京北小霸王:@OO,怎麽樣,有進展沒,沈淮不會還沒把人給追到吧。】

    【王老五:不是吧不是吧,他現在魅力是負值?】

    【北北鼻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希望妹子永遠別搭理他。】

    …

    阮瑜看著聊天記錄覺得刺眼,聽起來多荒誕啊,沈淮會拉下身段去追人。

    他們從小一個院子長大,隨著時間流逝,每個家庭或多或少都會在軍商政裏有點勢力。

    雖說階層這個東西很隱晦,可實際上她分得清清楚楚。

    沈淮曾經交往過的女朋友們,阮瑜從來沒當回事,那些不過是沈淮的消遣。

    能長久在他身邊的女生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她而已。

    她清醒的以朋友身份陪在他的身邊,自知和那些隻是為了沈淮錢和權的女生不一樣。

    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沈淮失心瘋,他竟然來了真的。

    害怕畢業後再回來她會發現一切都變了,所以寧願請假她也必須得趕回來,看看這個女生到底是誰。

    …

    林挽姬沒有將小寶放在家裏是因為外婆對動物毛過敏。

    現在外婆住在醫院,那麽小寶也可以暫時養在家裏。

    她先將小寶送了回去,然後馬不停蹄的去學校辦理退宿手續,接著去宿舍收拾東西。

    孫穎這幾天都沒在宿舍見過她,起初沒當回事兒,直到閨蜜說在朋友圈裏麵看見沈淮發了張影子照。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立馬想到林挽姬,想到那天晚上不小心看見了沈淮給她發的信息提醒。

    在林挽姬站著,蹲著,坐著不停整理東西時,孫穎就跟個掃射器一樣一直觀察著她的身形,想找出一點點不同。

    可圖片上的女生是緊身裙,林挽姬隻穿寬鬆衣裙,怎麽看也看不出來。

    不過這倒也讓她好受點,是誰都別是林挽姬,畢竟她被林挽姬欺負過不止一次,還一直膈應著她呢。

    有人一直盯著你誰能感受不出來,但林挽姬想著也是最後一次見麵沒必要再找事。

    隻一心收拾東西。

    就差桌子老裏麵放著的最後一個塑料箱子。

    裏麵全是一些書和本子,都是上課用的筆記。

    林挽姬想著不用的就直接扔了算了,便一個一個打開看。

    直到翻到了一個藍色牛皮很厚的本子。

    奇怪,她怎麽對這個本子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挽姬好奇掀開,想看看是哪個科目的筆記,結果在看見上麵的名字後直接大腦宕機。

    “高維”

    林挽姬體內血液沸騰,她顫抖著手翻開後幾頁,密密麻麻的字,上麵還有日期和天氣。

    是他的日記本。

    是高維的日記。

    林挽姬全身發軟的跪坐在地上,舊日記憶充斥進她的腦袋。

    是高維笑容明朗的臉。

    兩人有天練完舞一起去吃了日料,高維嫌書包裝了太多有點重,於是朝林挽姬撒嬌,“寶貝~你幫我裝下這個本子,回學校了再給我。”

    高維最後也沒有提醒她要回本子 。

    可能他根本不是嫌重,而是在求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都幹了些什麽,不僅忘了還隨手扔在箱子裏不管不顧。

    她現在該怎麽辦,還能補救嗎。

    林挽姬手上宛如拿了個無價之寶,生怕被損壞,小心翼翼的將它塞進書包。

    隻拿著書包,林挽姬飛快跑出去,她要快點回家,快點看高淮記錄的一切。

    隻有在家裏才是最安全的。

    匆匆跑下樓,正好撞見林羽霖開著車送高冉回宿舍。

    影影約約能看見後座窩著的一個黑色人影。

    見林挽姬像被鬼魂追著跑一樣大驚失色,高冉迎上去擔心道,“你怎麽出了一身冷汗,寶貝。”

    林挽姬緊捏住書包帶子,抿了下發幹的唇,“我沒事。”

    “你現在要去哪兒,讓林羽霖送你,他們去機場,也跟你家順路。”

    去機場,要去哪兒?

    林挽姬下意識想到沈淮,反應過來不應該是她能想的,便又立馬回過神來。

    “不用了,我打了車。”

    林羽霖這時開口,“取消吧,我送你。”

    “不用麻煩,打都打了。”

    林挽姬拒絕得很幹脆。

    此時車的後座窗戶也被搖下,人的臉沒露出來,聽聲音也覺得他心情不太好。

    “林羽霖,上車,走了。”

    小情侶兩人在林挽姬和沈淮的方向來回看了幾遍,明明最晚還相處的可以,今天怎麽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林挽姬扯了扯嘴角,向林羽霖道,“再見,祝你們一路順風。”

    她說完輕輕瞥了眼後座,不確定那人有沒有再看自己,林挽姬還是補充了句,“注意安全。”

    最後是林羽霖和沈淮先一步揚長而去。

    留下高冉陪林挽姬等。

    兩人基本上什麽都不忌諱的聊,高冉問了問,“你跟沈淮又怎麽了。”

    林挽姬低頭看著腳尖,“我們本來就沒什麽,也不會有什麽。”

    看林挽姬實在對沈淮沒興趣的樣子,高冉索性不再過問,也挺好的,誰也保不準沈淮隻是臨時來了興趣。

    聊完情情愛愛。

    林挽姬決定還是告訴高冉,關於高維日記本的事。

    她不知道怎麽處理才能對高維能達到最好。

  第 31 章 沈淮暗戳戳心疼

    沈淮一下飛機,就被沈家的車圍在了機場。

    迫於老爺子的強脾氣,他隻得上車。

    副駕駛上坐著的是從小看沈淮長大的王伯,“小淮啊,在江市過的怎麽樣。”

    沈淮垂頭將下頜埋在衝鋒衣的直領內,雙手環抱,臂膀微聳,衣料勾勒出緊勁的直線。

    他微閉著眸,眼睫垂下落了一片陰影,一股子懶痞勁兒,“挺好,活著。”

    王伯被他簡單粗暴的四個字弄得不好再說什麽。

    小時候還纏著要跟他玩遊戲的小少年長著長著就不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

    尤其是沈家上下的人。

    因此還特意跑到江市就讀書,就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但老爺子的麵子他還是會給,畢竟誰是真心對自己好,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

    回到老宅,穿過廊道,進到書香十足的後苑,滿園彌漫著茶香。

    沈老爺子坐在棋盤前,已經等了很久。

    等到木閣門被推開,沈淮連打幾個哈欠進來,單手拉開拉鏈,隨手一脫就扔在了老爺子收藏的金獅子頭上。

    他一副沒事兒人一樣,斂著眼皮坐到老爺子對麵,懶散道,“來,速戰速決。”

    江家老三那群人還在夜店CLUB裏等著他,誰愛陪老爺子玩修身養性的東西?

    “嘶。”

    老爺子一張老臉皺巴巴的盯著他這個命根子獨孫,“你就不多陪陪我,整天想著你的狐朋狗友。”

    沈淮指尖捏著黑棋,手腕處血管清晰可見,連著小臂肌理緊致矯健。

    眼皮一掀,笑意十足,“要不您也跟我去喝喝酒?”

    話落,一個白棋朝他打過來,幸好他反應快的偏頭躲開。

    “嘖,老爺子你不帶動粗的,多不禮貌。”

    “還禮貌,你連個爺爺都懶得喊,我沒一拐杖扔過去就算好的了。”

    沈淮挽了挽袖子,準備起身,“那我走?”

    “回來!”

    老爺子一拍桌,“正事還沒說,你把韓家那個小姑娘怎麽著了?聽說她在家裏哭得稀裏嘩啦,硬要轉學回京北,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爺爺嘴裏就沒一句沈淮想要聽的。

    他神情散漫,毫不在意,“沈城隨便塞個人過來說是我未來聯姻對象,我能給什麽好臉。”

    聽到是沈城搞的鬼,老爺子斂下了對孫子的一點點不滿。

    “那人家小姑娘又沒做錯什麽,你不能像對你找的那些不正經的女人一樣對她,別跟你爸學這些不著調的東西。”

    但凡回到沈家,左左右右都離不開這些話題,聽的他老煩,現在是聊感情,馬上就要聊到公司繼承。

    沈淮對這些流程已經一清二楚,在老爺子開口前,沈淮麻溜起身,拿過獅子頭上的衣服,“走了,回頭再來看您。”

    “沈淮你不孝!公司你都不要你還有什麽用!”

    後麵中氣十足的惱羞成怒聲他權當聽不見。

    沈氏在別人眼裏是香餑餑,在他眼裏就是已經在走下坡路的東西。

    繼承這麽個玩意還要被逼聯姻,倒不如自己幹大幹強,然後把沈氏收購了,等沈城反過來叫他爸爸。

    京北最大的夜店CLUB,是江祀家的產業,但他主業是賽車手,就是經常活躍在沈淮朋友圈裏的那位“京北小霸王。”

    人如其名,接近一米九的個留個寸頭,五官硬朗又帶著股邪勁,不知道的經常以為他是黑社會老大。

    為迎接兩年不著家的沈淮終於舍得回來,CLUB連續清場三晚隻伺候這位爺。

    在沈淮進場的時候,還有老土到爆的彩帶禮炮,和一排美女拉著橫幅歡迎。

    【熱烈歡迎沈少爺回京。】

    沈淮一臉黑線,轉身就走,他不認識這些人。

    江祀唉唉唉了幾聲,連忙攬過他的肩,“跑什麽少爺,夜生活才剛剛為你打開。”

    沈淮嫌棄的把他從自己身上拉開,“別這麽叫我,搞的像牛郎。”

    “什麽話,你要是牛郎全京北的牛郎都得失業。”

    江祀獨自笑得不亦樂乎,沈淮覺得他有種腦幹缺失的愚蠢和單純。

    畢竟能給自己取小霸王的成年男性智商也不見得有多高。

    圈內有名有姓的二世祖都來一一跟沈淮打招呼,雖然沈淮很厭惡沈家,但回到京北真的有種腳踏實地,所有事都能被通通掌握在手的安全感。

    這兒才是他真正的主場。

    沈淮環視一周發現少了兩個人,“老林和沈二去哪兒了。”

    “沈二接阮瑜,老林還能去哪兒?被他的白月光騙去看她了唄。”

    江祀搖頭無語,一副覺得別人蠢的樣子,“就周瑩那個虛偽的樣,老林是缺心眼還是有病,我都看出來了他看不出來?”

    沈淮正調著酒,聞言也是好笑,“他那是放不下。”

    烈酒混合完畢,沈淮抿了一口,火辣的刺激直逼無感,超級帶勁。

    “給我也來一點,都多久沒喝到你的酒了。”

    江祀饞的很,在成功搞到一杯沈淮親調後,他想到什麽似的,“據我所知老林不是有女朋友了?”

    聽到這兒,沈淮想到了高冉,不過一秒又想到了林挽姬,在酒意的刺激下,他不得不想起那天的吻。

    是甘之如始的快樂,節製這麽多年的沈淮差點沒把持住,可林挽姬不喜歡他,對她而言這不過是交易。

    烈酒摻了苦澀,其後勁讓沈淮都頭疼,回到原來的話題上,沈淮搖搖頭,“後果自負。”

    沈淮沒有插手別人感情的樂趣,每個人想怎麽走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作為兄弟也隻能點到為止,他已經提醒過一次,可林羽霖有自己的執念,他也不好多說。

    在場的人已經酒過三巡。

    沈則北和阮瑜來的時候,一大批人都被沈淮和江祀幹扒下。

    “喲,少爺還是這麽牛。”

    沈則北也是個不找調的,還是個地下Rrapper,因此被家裏人罵成一坨狗屎,他才不管,反正頭上還有一個大哥,他隻負責花天酒地享受人生。

    阮瑜許久未見沈淮,現在這一麵,沉寂荒涼的心又開始鮮活起來。

    明明他同樣處於這紙醉金迷犬馬聲色的花花世界,可沈淮身上卻沒有汙染到任何俗氣。

    矜貴優雅的男人永遠高高在上,睥睨眾生,鋒銳倨傲的眸漫不經心的看著世間百態,最後清醒獨立於自己單獨的世界。

    阮瑜拚命想進去,想擁有他,想褻瀆他,將他拉如自己的身邊,從此享盡偏愛。

    可他一眼都懶得分給自己,如果不是以朋友自居,她都進不來這個圈子。

    阮瑜神色黯淡一瞬,又亮起,不能放棄,反正沈淮對誰都是這副樣子。

    “沈淮,你還是回來了。”

    阮瑜笑容明媚,給沈則北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的坐到江祀身邊,將沈淮旁邊的位子留給阮瑜。

    阮瑜對沈淮的心思隻告訴了沈則北一個人,也是因為沈則北偶然發現阮瑜的心思。

    但她讓自己保密,那行唄,反正都是朋友,不過有時候知道太多還是不爽,容易被別人當槍使。

    還是江祀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活得開心。

    阮瑜坐下來的時刻,濃烈的酒漬玫瑰香水撲鼻而來。

    沈淮感覺自己的領域被不喜歡的人侵占,他毫不保留情緒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阮瑜隻當沒看見,“你什麽時候回江市,我想著還能在假期前和你去那邊玩玩。”

    這問的,不像是個正常人能問的問題。

    沈淮掛著別來煩我的表情,“你想玩就自己買票去,這麽簡單的事還要來問我?”

    這絲毫不給人留麵子的話讓熱烈如火的氛圍逐漸,低到零點。

    歡歡喜喜來見心上人的阮瑜被刺得心髒猛痛,他語氣就能好那麽一點?

    兩人一個漫不經心無所謂,一個想再開口又怕被傷心。

    江祀察覺到局麵失衡,立馬轉移了話題。

    “哎,少爺,這不是你學校?怎麽出了這麽大的事。”

    不能怪江祀喝酒不認真,主要是他一打開手機,上麵就彈出了這條微博熱搜。

    因為字眼裏帶著江大這兩個字,想著和沈淮有點關係他便點了進去。

    然後就看見了高校領導的醜聞。

    #驚!江大百年老校竟然有這樣的禽獸領導#

    #高維好慘,未來可期的少年竟然遭男老師X侵#

    微博熱搜上高維這件事情上了好幾個詞條,瞬間火爆全網。

    但隨之而來的還有無良營銷號和故意引戰的黑子。

    【拜托,不能因為一個日記本就給別人定罪吧,要是我也能隨便寫。】

    【這男生一點陽剛氣都沒有,比女人還娘,真是M,L,Z,L,活該。】

    不過理智清醒路人還是很多,對上麵這一條立馬有人善心美的小姐姐來辯駁,

    【男生就必須要陽剛嗎?女生就必須要溫婉?人人都是獨特的,他們可以成為任何自己喜歡的樣子,而不是你這種發育未完全的奇怪物種可以來惡意批評的。】

    …

    高維的事件意想不到的被輪流轉發,基本上都是大學生,因為同為大學生的惺惺相惜,也遭受過學校不公平待遇,讓他們一下團結起來,都想為高維發生,為他討到一個公道。

    阮瑜對這些事情亳不上心,就看了一兩眼便收回目光。

    她以為沈淮對這些新聞也不會感興趣,沒成想他已經拿著自己的手機上了微博。

    想著江大是他的學校,這個男生可能是他認識的人,阮瑜自以為善解人意的問,“這是你朋友嗎?”

    沈淮此時五感全被封閉,因為許多同學都發了微博向世人說高維的為人,他是一個善良又有天賦的學生好朋友。

    這些是次要,在大家都在懷疑江大領導X侵的真實性時,有人出來發聲,真實姓名,真實身份,她將自己全部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林挽姬不是沒有考慮,說了之後會是什麽後果,麵對的是學校談話,同學異樣的眼光,甚至會遭受網友的惡意攻擊。

    可這些好像不是那麽重要,清者自清,她隻不過做了正確的事情,如果她這次軟弱下去,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勇敢起來。

    錯的不是她們,而是加害者。

    於是便有了林挽姬微博上的發言,條理清晰的說完自己遭遇周正國性暗示的整個經過。

    沈淮皺眉逐字逐句看完她的微博,不下十遍,指尖不自知的捏緊了手機邊緣,情緒又一次被人煽動起來。

    真蠢,蠢到爆了。

    這種英雄主義是沈淮最難以接受的一種行為,孤芳自賞才是他的為人處世。

    林挽姬在公布高維的日記後就應該收手,她該做的都做了,卻還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險境界。

    江祀在前線吃瓜,“這姑娘還挺有勇氣,也是少爺你們江大的,你認識嗎。”

    那豈止是認識,還是親過嘴的關係,還拒絕了沈淮談戀愛的懇求。

    這沈淮要是說出去,江祀能笑到他入土。

    沈淮關掉手機,不準備再想,這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心尖上綁著的那根繩子不上不下的牽扯著他,原來心慌的滋味是這樣的不好受。

    阮瑜也看見了林挽姬發的微博,她依舊不以為意,且擅長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心。

    “她的評論區都說她是江大難得一遇的仙女,我看能遇到這種糟心事的,本來就是不怎麽檢點的女人。不然怎麽偏偏就找到她了。”

    沈淮倒酒的動作一頓,冷色的手背上青筋攏起,渾身冷冽寒意侵入周遭五米之內,駭人俱聞。

    他掀眼掃過阮瑜,眸裏寒光乍然,“別說我認識你。”

    沈淮全然沒有興致再逗留下去,不顧後麵女生的叫喊出了夜店。

    那是沈淮今天第一次看她,也是在她記憶中沈淮最不掩蓋情緒的一次,裏麵分明是無盡的厭惡。

    江祀智商不高情商是有,但現在也不願意給阮瑜麵子,隻為素不相識的林挽姬感到抱歉,“你也是一個女生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都快不認識你了,阮瑜。”

    沈淮懷揣心事在孤寂黑夜裏漫步,直至昏黃的路燈下麵,挺拔落括身子下的影子矮了一截。

    男人焦距渙散,想了許久,像是服軟一般,肩膀凹陷下去,他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顧哥,幫我個忙。”

  第32 章 都兩清了,別來招我

    林挽姬自發了微博之後,便不再登錄,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學校,醫院,家。

    在醫院照顧外婆的時候是最放鬆的,不用去想些有的沒的。

    高冉怕她晚上突然會亂想,這幾天硬要陪她一起在家裏睡。

    雖然她白天看起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但隻要是人就不免受到外界的影響。

    隻是沒想到曾經是她們宿舍中的一員,現在在娛樂圈小有名氣的初棉給林挽姬發了個地址,讓她們倆過去。

    在市中心的大平層,裏麵住了許多個明星富豪。

    三人初見都是一見如故,雖然性格大相徑庭,各有特色,但她們就是很合的來。

    林挽姬是表麵柔軟,內心堅強的梔子花。

    高冉是易燃易爆炸又不失女人味的帶刺玫瑰。

    那麽初棉就是元氣少女一枚,妥妥的向日葵。

    林挽姬在網上的熱度已經被有心人炒到飛起,身上始終都要背負著差點被侵犯的標簽。

    初棉叫她們兩來不僅是為了安慰她,緩解壓力,主要是幫她公關處理危機,這對於有全國最頂級娛樂公司做靠山的初棉簡直不成問題。

    在被初棉抱住安慰的瞬間,林挽姬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高冉佯裝吃醋,“我陪你睡了幾天的覺,怎麽就沒見你感歎一句擁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林挽姬失笑,一把抱住她,初棉見狀又抱住她倆。

    “擁有高冉和初棉這兩個好朋友我才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才差不多。”

    三人本決定一醉方休,結果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一身高定黑色西裝,高挺的鼻梁上夾著一副銀色眼鏡,從上到下無不顯露一個“貴”字,其氣質就不是大學生能擁有的。

    初棉被當場抓包喝酒,心裏咯噔一跳,轉移注意力的趕快給他們做介紹。

    “小叔,這是我的好朋友。”

    “冉冉,挽姬,這是我小叔。”

    三人相互對視幾秒,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高冉十分有眼力見,一雙眼睛看透了太多,初棉跟這位小叔之間的眉目傳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她們兩人在這兒就是大大大電燈泡。

    “啊對了,挽姬我們還得去醫院看外婆對吧。”

    高冉給林挽姬使著眼神,後者接受良好,立馬起身,“對,棉棉,今天謝謝你,那我們就先走了。”

    初棉看著跑得飛快的兩人還打算掙紮一下,畢竟有外人在,顧亦景就不會亂來。

    結果她們兩個倒好,直接棄姐妹於不顧。

    房間隻剩下他們二人,顧亦景單手解開領帶,邊脫西裝邊朝初棉走去。

    後者如臨大敵,“你怎麽一進來就脫衣服。”

    顧亦景眼疾手快抓住要跑的人,將她按在懷裏,“剛才是誰急著要我回來的,嗯?”

    正事還沒說,初棉可不想先到床上聊,倔強的手指抵著他的胸膛,“那我不是想讓你幫我姐妹處理下事情。”

    聽見又是幫忙,顧亦景挑了挑眉,“怎麽今天都找到我頭上了。”

    “還有誰找你?”

    顧亦景回想著沈淮那副人小氣勢大的模樣,咋咋舌道,“一個從不求人的小鬼。”

    …

    微博公關做的多快多好,林挽姬也逃不過被學校領導談話。

    她第一次隻身一人麵對全是領導的會議室。

    係主任周正國就在一旁,看著林挽姬的眼神幽暗複雜。

    先是班主任斥責她事先不將事情告訴他,不告訴學校,明明可以內部消化的事情偏偏要弄得人盡皆知,學校跟著丟臉。

    然後又是上一層領導唱紅臉,好好說話,但繞著彎彎腸子實則想讓她撤回微博上的言論。

    林挽姬早就料到的,學校肯定會盡量保周正國,舍棄自己,因為她無權無勢。

    高維曾經是不是也這樣孤立無援過。

    想到這兒林挽姬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已經按耐不住,在一眾領導的逼迫下,林挽姬笑出聲。

    “對於你們的行為我無話可說,讓我撤回微博不可能,我還會繼續發一條,江大的學校領導想讓我忍讓翻篇。”

    “我雖然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但我不會麻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還年輕著,不怕跟你們一直耗下去。”

    看著弱不禁風的女生字字句句聲色俱厲,毫不謙讓。

    可校長是經曆過風雨的老薑頭,怎麽也不會因為她這兩句就放棄挽救學校的名聲。

    “林挽姬同學,你怎麽就肯定係主任是對你進行性暗示呢?說不定是你誤會了。”

    林挽姬差點心梗,“先不論言語,手都從我的肩膀滑到背部,這還算不了什麽?”

    “那你最後不還是沒事嗎?”

    “那一定要像高維一樣我才能為自己發聲!”

    林挽姬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從座位站起。

    校長安撫她的情緒,“要不咱們私下解決怎麽樣,讓他賠償你精神損失費,你把微博刪了,這也是為我們學校的名譽著想。”

    “校長口中為學校的名譽想是從被害者出發而不是加害者?”

    林挽姬理詞據爭,嘴不饒人,看著就沒有要私下調和的樣子。

    校長見狀臉色不再平和,變得嚴肅,“竟然這樣的話,那學校隻能以勸退來處理你了。”

    勸退。

    林挽姬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如鯁在喉,心裏憋著的一股氣遲遲緩不過來,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炸了學校。

    她連著深呼吸幾口氣,才不至於讓自己跌倒在地。

    就在她要再開口準備不顧形象的大罵時,有人先她一步開口,是從外麵傳進來的。

    成熟女人聲音中氣十足,“我看是誰要勸退我的徒弟。”

    林挽姬下意識望過去,就見自己從小跟著學習的師父張萍走了進來。

    一身深紅色旗袍,大氣端莊,五十歲出頭的歲數因保養的極好看著像是三十歲左右。

    張萍除了是國家頂級舞蹈家以外,老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江大舞蹈係能有名,還是因為前身江舞的老師看在張萍的麵子上都留了下來。

    林挽姬看見她就像被卷進大海巨浪裏的小船看見了港灣,委屈一下就湧了上來,“師父。”

    張萍連忙將她攬住,表明了要為自己人撐腰的既視感。

    “想勸退她,就直接把江大舞蹈係給除名算了,哪個名校會不收我們?我們還不想在這兒待了!”

    張萍的出現讓現場局勢瞬間轉變,就連校長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邊是也有靠山,但因為沒證據還沒被定罪的周正國,一邊是連接著江大整個根基的舞蹈係。

    這能怎麽選。

    好在校長沒頭疼幾秒,警察叔叔就來幫他做了決定。

    “誰是周正國。”

    看著一群穿著製服的男人,在場的人都自覺挺直了身子。

    領頭的警察大叔拿出傳喚書道,“周正國,我們現在以強奸,故意殺人罪名來逮捕你…”

    周正國被帶出,現場的局勢就已經明朗。

    那當然是幫助林挽姬來譴責周正國。

    牆倒眾人推的道理在哪個地方都適用。

    在隻剩林挽姬和張萍的時候,後者無奈的點了點林挽姬的眉心,“你啊你,看著乖乖聽話,一幹起事來莽撞的不行,出這麽大事連我都不告訴?”

    林挽姬心裏熱乎乎的,抱著她的肩膀,“師父在國外玩的好好的,我怎麽好意思打擾你,再說我是成年人了,不能事事都找別人。”

    “那你就沒想過,萬一事情沒這麽幸運,你真的被退學了可想過後果。”

    林挽姬當然想過,隻是沒想到事情真的會到被勸退的地步。

    她這幾天晚上都在想一切後果,退學的話,她依然可以跳舞,反正她沒有什麽賺大錢的野心,隻要能養活外婆和自己就夠了。

    如果退學的話就邊做自媒體邊找工作,還是那句話,她還年輕,萬事皆有可能,最重要的是當下。

    張萍老了也跟不上年輕人敢想敢幹的勁,也就隻能適當說一說,林挽姬一向有自己的想法,隨她去吧,自己隻管好好教她跳舞。

    “對了,挽姬,華彩杯決賽的評委有英國的大師菲林娜,我和她說起過你,如果你決賽拿了金獎,她願意讓你免考直接去英國做她學生。”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砸懵了林挽姬,一天下來就跟坐山車一樣上上下下,心髒就沒有平複過。

    看著林挽姬飄飄然的樣子,張萍覺得好笑,“別興奮太早,還得看你自己的實力。”

    林挽姬瞬間打滿雞血,“師父,我一定全力以赴。”

    夢想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在鬥誌昂揚之後,林挽姬馬不停蹄的跑去了便利店,為什麽要跑呢,因為烏雲遮天的天馬上就要下雨。

    果然,林挽姬前腳剛到,雨滴便砸下來。

    幸好她留了一把傘在便利店裏麵。

    林挽姬放著舞蹈音樂,開始了暫時愉快的打工人生活,什麽事情都解決好的感覺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歡迎光臨。”

    機械的一聲響起。

    “來了!”

    林挽姬的聲調不自覺的上揚,聽著整個人就很愉悅。

    但在看清來人之後,林挽姬嘴角的笑還是慢慢斂了下去,步子也放慢了幾分,小步移到收銀台。

    前一秒揮動著翅膀的小蝴蝶成了埋頭的蝸牛。

    沈淮身上淋了點雨,羽睫上還有雨滴,顯得並不狼狽,手指依舊拿了收銀台的打火機,這下沒再拿大白兔。

    林挽姬接過掃碼,眼睛掃到冷白色手背上的一條紅色口子,過分刺眼。

    “三元。”

    “嘀”一聲掃碼成功。

    男人拿過打火機朝外麵走,可外麵大雨傾盆,看著不像是會立馬停住的樣子。

    林挽姬以為他要淋著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麽驅使她,彎腰拿過地下的雨傘跟著他出去。

    結果沈淮停在了便利店前的遮擋處。

    林挽姬動作聲音都有點大,吸引了沈淮的注意,他偏過頭,雨幕成為他的背景板,精致俊美的臉無疑不是一種絕色。

    兩人無言對視著,良久林挽姬還是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

    她上前幾步,來到沈淮身邊,鼻息裏又是他身上熟悉的煙草雪鬆味,還有濕潤泥土的清香。

    “傘給你。”

    沈淮低眸看著這熟悉的傘,黑眸劃過一抹自嘲,“都兩清了,別來招我。”

    冷漠一句將兩人的距離拉得遠遠的,林挽姬抬頭撞進他毫無波瀾的眸子,原來情緒真的能從眼裏看出來。

    近乎和初見一樣的場景,沈淮眼裏沒有了動容和趣味,隻剩下冷意淡然。

    林挽姬意識到自己過了線,“抱歉。”

    明明不能再和他扯上關係。

    但心裏為什麽會像被尖細的針紮過一樣,遍布密密麻麻的酸疼感。

    林挽姬轉身走進室內,好聽的音樂在這個時候都顯得低沉起來。

    她坐到收銀台前,窗外是沈淮的背影,兩人中間隔著一道隱形的牆,但是還安了一扇門。

    隻要輕輕一推便開了。

    從不低頭的天之驕子已經彎下頭顱折了幾次,他沒把握也不願再親手去碰那緊逼的門。

    林挽姬背對著外麵的背影趴在收銀台上。

    她要忍著,忍著不去想他,忍著不去想他手背上的那條傷口。

  第 33 章 乖,你現在在做夢

    周正國被抓後,高維的家人得到了補償和久等的道歉。

    網絡速度之快,在時間的流逝下,這件事情也慢慢被淡忘。

    江大本沉重的氛圍因為即將要到來的校慶又漸漸雀躍起來。

    學生會的更是忙的飛起。

    尤其是學生會主席寧波。

    因為這是他最後一年策劃校慶,所以希望能創佳績,然後主意就打到了沈淮頭上,想讓他當校慶晚會的主持人。

    沈淮會同意的概率比他愛上男人的概率還小。

    他差點沒被沈淮給扔出LOJY社團。

    寧波卑微的都快跪下來了,可這位大爺還是坐在電腦前無動於衷。

    “您不願意賞臉當主持人,那開個幕然後再報個幕就行,你看怎麽樣。”

    沈淮聚精會神寫著程序,指尖在鍵盤上飛舞,薄唇輕啟,“別來煩我。”

    寧波還在掙紮,“你開個條件,什麽我都滿足你。”

    “你去變個性,我考慮考慮。”

    沈淮直接把他的路給堵死。

    寧波麵如死灰,他也沒抱什麽希望。

    既然走迷惑“女生殺手”這條路行不通了,那就走“男生殺手”路線。

    林學妹總比沈淮好說話吧。

    於是他馬不停蹄的找到了在便利店兼職的林挽姬。

    林挽姬非常抱歉的婉拒,“學長,我沒有時間。”

    而且林挽姬已經提前被安排了一個舞蹈,還要主持的話實在是沒有精力。

    其實江大不缺漂亮男生和女生,但是寧波這個挑剔的處女座,就想找最好的。

    他甚至做夢想過沈淮和林挽姬能一起上台。

    但人還是要懷揣希望,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就整點歪門邪道。

    寧波臨時舉辦一波社團聯誼。

    小酒一喝,遊戲一玩,該套路的套路,總能達到目的,雖然到時候保不齊會遭毒打。

    為了吸引人員的參加,寧波特意設置了許多小遊戲,還有前三名團隊獎和個人獎。

    個人獎的第一名能有五千元,這對林挽姬簡直是莫大的吸引。

    她想都沒想就去找舞蹈社的社長報名了。

    社團聯誼每一年都會有,這次聯誼的場地在農家樂,寧波還包了幾個大巴。

    之前的聯誼林挽姬都沒有參加過,所以還有點好奇。

    但因為住在家裏,她到集合的地方的比較晚,原本被分配的大巴已經坐滿,所以她和幾個一同遲到的人隻能去跟別的社團擠一擠。

    林挽姬隻好在寧波的帶領下去另外一個大巴,由於社團很多新人,她一上車便被許多人行了注視禮。

    社恐加沒熟人,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

    最後一個座位在臉上蓋著鴨舌帽的男生旁邊。

    寧波笑得意味深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林學妹,隻剩那個位置了,你將就一下。”

    “沒事沒事。”

    林挽姬看著像嬌生慣養,但不至於因為一個座位嬌氣,哪兒都行。

    幸好那個男生還睡著了,更免去了一波打招呼的被迫社交。

    林挽姬落座,將包包放在腿前抱著,同樣準備閉目養神。

    沒想到旁邊的男生拿下鴨舌帽,一雙鋒銳的眸子帶著寒意掃了過來。

    在與林挽姬對視的瞬間,冰山雪峰又消融在春日裏,不複先前的嚴寒。

    林挽姬在看清男人的臉時,呼吸都不自覺的變小,甚至不敢大喘氣。

    腦袋極速旋轉,要是沈淮開口讓她滾,她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太丟臉。

    屁股下的軟椅此時像鋪了層指壓板,讓林挽姬坐立不安,在沈淮沉默的注視下,林挽姬想著要不開口,找別人換個座位?

    好在她將要施舍這個想法時,沈淮收回眼神,隻字未提的將鴨舌帽戴在腦袋上,雙手一抱,繼續之前的動作。

    見他沒什麽反應,林挽姬憋著的氣才緩出來。

    幸好,真是萬幸。

    路程遙遠,旁邊又坐了個不好惹的冰塊,林挽姬翻著包想找耳機聽歌。

    將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看見耳機的蹤影。

    林挽姬明明記得自己帶了,她不信似的又準備再翻一遍,這時右耳突然被塞進了一個涼物。

    一首舒緩的英文歌侵入耳裏,擊打著她的心弦。

    林挽姬僵硬的偏頭看去,沈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閉上,嗓音冷冽,“安靜點。”

    哦,原來是打擾到他了。

    林挽姬包包拉鏈都不好意思再拉緊,就著一隻耳機,腦袋後仰在座椅上,思緒紛飛。

    沈淮還給她分了一隻耳機,就表示他也不算討厭自己吧,隻是懶得搭理。

    耳邊優美的旋律還在繼續,林挽姬的注意力轉移到沈淮手背的傷口上,已經結了一層硬硬的痂,但在痂旁邊又出現了一條小口子,還涔著血。

    他是沒事去打架了嗎,怎麽能兩天兩道口子。

    還一點都不處理。

    林挽姬不得不想到第一次去他家,他受傷不處理後發高燒的下場。

    抱著人道主義和關愛同學的責任心,林挽姬小心翼翼的從包包一側取出了帶碘酒的棉簽和大型創口貼。

    她跳舞容易磕磕絆絆,從小就養成了隨時攜帶必需藥物的習慣。

    折斷棉簽的另一端,碘酒浸透棉花球,林挽姬捏著它,伸手到男人的手背上,動作輕輕的按壓著。

    她順便偷瞄了下男生的表情,很好,沒有表情,林挽姬才放心的將創口貼撕開,慢慢地貼上去。

    做完一係列動作,林挽姬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這才安心的閉目養神,心裏已經想好了,如果沈淮問他手背上的創口貼怎麽回事,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隻是從來不帶鴨舌帽的她不知道,戴著鴨舌帽的人低頭能看見外人所有動作,可外人隻能看見低頭人的下頜。

    在碘酒味飄在空中,手背上涼意漸顯的時候,沈淮的眼就已經睜開。

    他目睹了女生的全過程,動作輕柔,側臉漂亮乖巧,心尖上像劃過一根羽毛似的,又癢又躁動。

    服了,這姑娘什麽意思。

    長了一張嘴淨說些他不樂意聽的話,不想跟他談戀愛又偷偷摸摸的給他上藥。

    難不成她想把自己當備胎養著?

    煩煩煩。

    沈淮伸手想把創口貼給撕掉,可手指剛有抬起的意思,肩膀處就落下一個重物。

    女生細微的呼吸聲在他的耳邊逐漸放大,已經快要蓋過耳機裏麵的聲音。

    柔軟的發絲掉落在沈淮的頸窩處,他感受到了心髒熟悉的複蘇跳動。

    像窗外被風吹動的枝丫,也像路邊咧嘴笑著搖尾巴的小狗。

    艸。

    沈淮暗罵一聲,抬起的手指彎曲回去,憑什麽他會被人拿捏啊。

    無語無語無語。

    他明明早就體會到女生將翻臉不認人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這顆不知道什麽時候背叛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為她跳動。

    不就是隻撩不負責嗎,誰不會似的。

    沈淮閉上雙眼,偏頭將腦袋輕輕的靠在林挽姬的腦袋上,梔子花的清香飄在他的鼻息之間,是非常好的安神香。

    不知不覺他也沉睡了下去。

    最後先睜眼的還是林挽姬,因為在夢裏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的腦袋上,為了抵抗林挽姬就慢慢醒過來。

    當她意識到自己靠在誰的肩膀處後,她就知道是誰壓著他的腦袋了。

    我的天哪。

    林挽姬懊悔的閉了閉眼,壓根不敢動。

    實在是這段時間她又要練校慶的舞又要練比賽的舞,抽空還要兼職,累得她能一秒入睡,無論何時何地。

    偏偏還睡在了沈淮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在他睡著的時候靠上去的還是他清醒的時候。

    反正現在她的腳底是死抓著地板,全身僵硬的透露著兩個字,“尷尬”。

    要不趁現在沈淮還睡著,把他的腦袋給移開吧,不然醒來之後又是新的一輪地獄模式 。

    林挽姬伸出一隻手扶在他腦袋的另一邊,然後自己頭使力,將他回正。

    一點一點的就要勝利時,沈淮眼睫抖了抖,隨即睜開,還未醒的嗓音暗啞,“你掰我頭做什麽。”

    聲音不大不小,幸好大巴上的人都在睡覺,便沒注意到他們兩人的動作。

    林挽姬心裏似排山倒海,但臉上依舊維持著冷靜,甚至動作還在繼續,直到把他的頭擺正。

    “沒什麽。”

    林挽姬揚起一抹假笑,自欺欺人的將他的帽簷壓低,語氣似哄,“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什麽都沒看見。”

    說完,林挽姬偏頭裝睡,主打一個死皮賴臉。

    沈淮被她一頓操作給6翻。

    真TMD給人氣笑了。

  第 34 章 你乖一點行不行

    林挽姬恨不得這輛車就一直開下去,她一直裝睡不醒。

    可車總有停的時候。

    偏偏她還不能立刻溜。

    下車前,寧波還要安排今天遊戲的團隊組成。

    隻見他嘴角一揚,心裏小算盤早就打好了,“咳咳,大家聽我說啊,團隊為兩兩一組,你身邊坐的是誰,誰就是你的隊員。”

    林挽姬聽完風中凝固,石化的徹徹底底。

    不止她,一上車就隨便坐的人也一片哀嚎。

    林挽姬心裏不停念叨,咋辦咋辦,死定了。

    沈淮倒是一臉平靜,還抬起突然多了一個創口貼的手故意呦了一聲,“我夢遊還能憑空拿一個創口貼給自己貼上。”

    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跟林挽姬說的。

    林挽姬能有什麽反應,她不能有反應,裝傻是最聰明的事情之一。

    可兩人都組隊了,怎麽可能不說話,她還想得個第一來著,這下看來壓根沒戲。

    接下來一組一組的排隊下車,寧波又搞事情的掏出了將兩人手綁在一起的手銬,得要鑰匙才能打開。

    費這麽大的功夫和財力,真搞不懂寧波是怎麽想的。

    林挽姬認命的看著兩人的手套在一起。

    令寧波意外的是沈淮竟然沒有反駁也沒有撂挑子不幹,還乖乖聽話由著他將兩人綁定一起。

    也是一大稀奇事。

    不少學弟學妹看見林挽姬和沈淮近乎緊貼的手,心裏還有點遺憾,要是上車的時候勇敢一點,那今天不就賺大發了。

    可惜一切都是寧波的有所預謀。

    人員都在農家樂前麵的空地上集合,寧波拿了個小喇叭宣布遊戲規則。

    【團隊藏寶遊戲:字麵意思,找到學生會放在村裏的寶箱,有許多寶箱,但真的就隻有三個,需要通過和學生會玩遊戲來獲得信息和提示找尋密碼,隻有真寶箱需要密碼,假的不需要。真寶箱裏麵會直接寫上一二三等獎。

    個人遊戲:中途可以要求叛變,解開手銬,單獨找寶箱,即可獲得寶箱還可以獲得單人獎的金錢,但是必須要找到真包箱才能有金錢獎勵。】

    規則一說明,許多人都對叛變來了興趣。

    林挽姬本來就是奔著那五千塊錢來的,她下意識看向兩人的手銬,眨巴了眼。

    這動作在沈淮眼裏刺眼的很,語氣帶點嘲諷,“還沒開始就要叛變了。”

    被人看出心思,著實有點不好意思,但林挽姬還是很有團隊精神的,叛變這事她也就想想而已,說不定團隊一等獎錢更多呢。

    林挽姬小聲反駁道,“我才沒有,不過我來聯誼就是拿第一來著,你不能擺爛拖我後腿。”

    沈淮的小心思林挽姬也猜了個大概。

    這個不願被風吹日曬,更討厭集體活動的大少爺,開場就可能坐在室內嗑瓜子。

    他錢多的要命,怎麽會在乎這點小錢。

    但林挽姬說了個想要第一,他這勝負欲莫名的就燃了起來。

    “笑死。”沈淮嘴硬道,“你才最好別拖我後腿。”

    兩人跟小學生一樣突然就杠了起來。

    林挽姬悄悄翻了個白眼,轉眼又想既然他也想得第一的話,不如暫時化幹戈為玉帛,合個作。

    沈淮挑眉,低眸看她,“誰聽誰的?”

    這個問題…

    林挽姬轉了轉腦袋,想出了世界上最公平的方法,“猜拳。”

    聞言沈淮嗤笑一聲,吐出兩字,“幼稚。”

    林挽姬沒來得及反駁,寧波就已經宣布遊戲開始。

    第一輪能獲得提示的是默契大考驗,十道題能對八個以上就能獲得提示。

    這對林挽姬和沈淮來說貌似有點難,但是沒關係,會有人給她們兩個放水,因為是寧波和他們兩個玩遊戲。

    隻要指引他們兩人拿到真包箱,無論是幾等獎,他都會說【恭喜兩人,獲得了校慶主持的工作,為學校做貢獻!】

    他們反叛了也沒事,反正獎怎麽著都會塞到他們的懷裏。

    林挽姬和沈淮背對背坐在椅子上,腿上擱了一張紙,右手拿著筆。

    寧波清了清嗓:【第一題:籃球還是足球。】

    【林挽姬:籃球 沈淮:高爾夫】

    寧波:一頭黑線。

    他強顏歡笑提醒沒個正形的沈淮,“淮哥,沒有高爾夫這個選項。”

    沈淮倪了他一眼沒說話。

    還是林挽姬扯了扯手銬,語氣憤憤,“沈淮,你別搗亂,乖一點行不行。”

    女生像是在埋怨,聲音卻比誰都要軟,跟撒嬌一樣。

    沈淮耳尖慢慢泛起一點緋色,他掩蓋性的抬手按按脖頸,“重新來。”

    寧波臉上的表情逐漸不受控製,自之前鑰匙事件,他就覺得兩人有點關係。

    現在一看,兩人關係絕對不單純。

    本來對於兩人主持的信心隻有百分之六十,現在立馬飆到百分之八十。

    【第二題:餛飩還是麵條。】

    林挽姬想到請他吃過一次餛飩,便選了餛飩。

    好在沈淮也寫了餛飩。

    【第三題:雨天還是晴天。】

    【林挽姬,沈淮:雨天。】

    兩人第一次見麵就是下雨天,好像永遠都會記得那天。

    【第四題:貓還是狗。】

    【林挽姬,沈淮:貓。】

    小寶(大黃)還是挺可愛的。

    【第五題:擁抱還是接吻。】

    題目逐漸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麵對這連續的幾道題目,兩人默契的抬頭一齊看著寧波。

    不得不說這幾道題目的選項都正好是兩人一同經曆過的,要不是寧波看著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們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上帝視角。

    林挽姬本來想寫擁抱,可是又想贏,為了配合沈淮,輕咬著嘴唇選了接吻。

    結果沈淮寫了擁抱。

    寧波說出來的時候,林挽姬還懷疑的小小質問了一下沈淮,“你幹嘛不選接吻。”

    聽到這個問題,某人瞬間變成了搖尾巴的大型犬係軟毛動物,“怎麽?你還回味著呢。”

    在沈淮的調侃下,林挽姬的臉連著鎖骨一片紅成了熟番茄。

    兩人突然加密的通話讓寧波來了興趣,“什麽回味,咋了?”

    沈淮斂下得意洋洋的笑,嘴唇拉平,“有你什麽事,繼續。”

    寧波隻能好吧,“最後四道題都要對哦。”

    說實話他比本人還希望他們能贏。

    【…】

    【最後一題:愛情還是友情。】

    就差這最後一題,兩人就能獲得提示,可兩人卻一同愣住,不知道選什麽。

    寧波看著兩人遲遲不落下去的筆著了急。

    “快選啊快選啊,贏了就能得到提示了。”

    沈淮不幹,“換一道。”

    林挽姬也符合,“同意,這種感情性問題不適合拿來參賽。”

    這種男女混合雙打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隻想讓兩人贏的寧波自然同意。

    他出了一個傻子都會選健康而不選生病的問題。

    最終兩人成功獲得提示。

    【真寶箱就在村子裏一個叫王大壯的家裏,他的家是平層,在一個湖塘前麵,走大概離農家樂往西的兩公裏就能到。密碼是1M,L,Z,L,63。】

    你直接告訴他倆得了。

    這哪是提示,簡直是宣布答案。

    林挽姬狐疑不止,這難不成是障眼法。

    但敏銳如沈淮,他貌似意識到什麽,隻是還不能確定。

    就這麽簡單的得到提示之後,兩人暈乎乎的走出去。

    到達鄉村小路上時,林挽姬問出聲,“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故意騙我們,浪費我們時間。”

    沈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問她,“寧波是不是也找你去主持什麽校慶。”

    “你怎麽知道。”

    沈淮冷嗬了一聲,事情真相大白了。

    他回道,“因為他也找了我,我沒同意。”

    林挽姬想著想著思緒被打開,但又覺得有點不可能,“那他也太大費周折了吧,就為了讓我們主持還能出個農家院遊戲來。”

    沈淮搖搖頭,“這哪是什麽大費周折,這叫一石二鳥,社團聯誼是每年的必備項目,他隻是正好利用了這個時間而已。”

    心機,太心機。

    在知道這個遊戲的真正目的之後,兩人的步伐變緩,並肩漫步在吹著風的小道上,周圍是菜地,前方是粉藍色的天空。

    悠閑寧靜。

    兩人好像心照不宣的不願意讓寧波得逞,所以都沒了幹勁。

    可心裏有塊地方又在叫囂,要不讓寧波得逞吧,如果和對方一起對稿,一起彩排,一起主持,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成年人在這一刻生出了高中時期少年少女的心思。

    明明是想的,但又不敢開口,因為覺得先開口的那個人就輸了。

    但是又怕錯過一個正正好的能相處的機會。

    一個不用特意從京北連夜飛回來就為了看一下她是否還好,一個不會因為母親糟心的事情而給自己找借口。

    沈淮一時有點後悔將猜測告訴了林挽姬,裝傻充愣明明是最佳方式。

    有人寫好了劇本,而他卻破了局。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要開口嗎。

    兩人都沒出聲,懷揣著心事就朝前走著。

    走到一個岔路口時,兩人又都默契止步,忽地看向對方,欲言又止。

    又因為一種極小概率靈魂間的吸引,山雨欲來的風暴逐漸在兩人之間蔓延開。

    沈淮深吸了口氣,“反叛嗎?”

    簡簡單單三個字,林挽姬莫名就讀懂了,心跳錯亂一拍連帶著笑意都差點忍不住。

    林挽姬抿嘴掩飾著,驕傲的抬了抬頭,表情靈動,“正合我意。”

    反正劇本已經定好,他們怎麽玩都會有寧波兜底。

    這是看破不捅破,維護兩人拉不下的麵子,又能如願以償被撮合到一起的最佳方式。

    沒辦法咯,擰巴是觸動愛情前不可缺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