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小公主和大魔王吵架了

  　　或是那個夢過於真實，讓章懿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幹什麽都沒有興致，畫作最需要靈感的鋪色和人物肖像都已經完成大半，隻剩下需要細節進行慢慢打磨。

  　　在接到蘇叔叔的電話時，她正在拿著畫筆給畫中的“墮神”畫睫毛，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蘇叔叔情動時的模樣，濃密的長睫微微抖動，眼尾泛著潮紅，禁欲又色氣。

  　　這幅畫她把洛可可繁複華貴的風格和伊甸園裏偷吃禁果的誘惑與奔放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既然是作為禮物送給蘇叔叔的，她大膽嚐試，畫麵中的兩人都是以赤裸的姿態出現的。

  　　赤裸的身體，交疊的姿態，迷離的表情，連水滴都畫得清清楚楚，看起來像一幅豔畫，但又唯美地像是仙境中偷食禁果的墜仙。

  　　“喂，叔叔，怎麽了？”

  　　“我在畫畫呀。”

  　　“出去吃晚飯嗎？好的，那我去換個衣服。”

  　　掛斷電話，章懿放下畫筆，用畫布把畫蓋好，先回臥室洗了個澡。然後去衣帽間挑選赴約要穿的衣服，望著掛滿了整個房間的華麗的裙子，她犯了難。

  　　蘇叔叔說要在外麵吃晚飯，但又沒有說是在哪裏，她猜測應該是西餐廳，既然這樣，就穿旗袍好了，她喜歡穿和場合相違背的衣服。

  　　旗袍是上周剛送過來的，衣服罩子還沒來的拆就被塞進了玻璃櫃裏，她看也沒看，隨後拿了一件，打開以後發現是一套洋裝，民國風的，呢子質地，奶白色，上衣在腰處猛然收緊，能夠完美地勾勒出腰部的曲線，下麵配著同色係的魚尾裙，端莊又優雅。

  　　章懿站在鏡子麵前照了照，然後把頭上的領帶解下來，又去蘇硯清衣帽間裏翻出一條黑色暗紋領帶，去了化妝間，化妝師已經在等著了。

  　　“幫我把頭發全部盤起來，然後把領帶攥成蝴蝶結係在上麵就好，妝容的話要港風複古的那種就可以啦！”

  　　章懿坐在化妝鏡前，仰著頭細聲細氣地和身後的化妝師提出關於妝容的要求，女孩嗓音清脆甜美，長得又這樣漂亮，化妝師是個年輕的女人，尤其愛給這種上帝的寵兒做造型。

  　　比了個OK的首飾以後就開始打理女孩綢緞般的長卷發。

  　　造型做完以後，章懿睜開眼睛看著鏡子裏漂亮的自己，驚訝地把嘴巴張成了O型：

  　　“哇，姐姐你好厲害！”

  　　化妝師粲然一笑：“沒有，是小姐的臉太完美了，我也是第一次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化妝水平。”

  　　——

  　　給章懿打完電話以後，蘇硯清開了今天的最後一個會議，馬上就是新年了，他正在思考帶小家夥去哪裏過年。

  　　港城和國外都不安全，但京市太冷了，隻待在清園難免無聊，往年他都是飛港城，陪她過個年，然後回京市接著工作，但今年他打算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坐在回清園接女孩的路上，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路過一座教堂時，他瞥到成群結隊，穿著校服的女孩從裏麵牽著手出來，驀地想起昨天晚上睡覺前小家夥被他弄得無力時說的一句話。

  　　“叔叔，我爸爸走之前說會幫我申請國外的學校。”

  　　國外的學校？思及此，他對坐在副駕駛的齊言吩咐道：

  　　“盯緊Stella近期的郵箱動態，凡是紐約那邊的來信，一律截下，先送往我這邊。”

  　　“sir，這樣做章懿小姐知道了恐怕會生氣。”，齊言和章懿打交道不多，但他心裏覺得，明肆先生的女兒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應該不喜歡別人插手幹預自己的事情。

  　　“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伴著落日餘暉，黑色的賓利停在別墅門口，章懿聽到汽車熄火的聲音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來，恰好蘇硯清剛下車，她直接撲了個滿懷。

  　　“叔叔！”

  　　蘇硯清把人打橫抱起，輕輕拋在空中，在她驚呼出聲之前又牢牢接住，在粉唇上落下輕柔一吻。

  　　“Stella今天好漂亮。”

  　　像是從民國穿越過來的留洋歸國小姐，明目皓齒，烏發紅唇，身段窈窕，漂亮極了，看到一旁站著的齊言，章懿下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笑著衝他打招呼：

  　　“齊助理晚上好呀！”

  　　齊言微微頷首：“章懿小姐晚上好。”

  　　打完招呼，她又把目光放回到抱著她的男人身上，笑意盈盈地問道：“叔叔，我們晚上去哪裏吃飯呀？”

  　　“聽雨樓，你不是說想聽戲嗎？”

  　　他已經讓人包下了整個聽雨樓的三樓來供兩人今晚約會。

  　　“啊？”，章懿貓眼瞪得圓圓的，“我還以為是去西餐廳呢！”

  　　白白浪費了漂亮的裙子，隻穿一次就扔在那裏，真的太可惜了！

  　　“下次，我們還有很多機會，隻要你想，我們每天都可以出去約會。”，蘇硯清盯著那雙眼尾下垂的漂亮眸子，認真地哄道。

  　　蘇氏集團是家族型企業，涉獵極廣，名下有三四家高級餐廳，想約會他隨時都可以做到清場。

  　　清園距離聽雨樓有將近二十分鍾的路程，後座的擋板被放下來，章懿窩在男人的懷裏，抱著平板檢查紐約一位教授給她寫的推薦。

  　　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接受家庭教育，如果沒有厲害的教授的推薦信，單憑她自己，很難拿到夢校的offer。

  　　男人深沉的黑色眸子定定看著女孩手裏平板屏幕上的英文推薦信，他麵容冷淡，隻是一顆心被酸澀和恐慌侵襲，他闔了闔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柔：

  　　“Stella是要申請國外的學校嗎？”

  　　聽到他說話，少女微微抬頭，淺棕色的眸子蕩漾著柔光，望著他淩厲冷峻的麵容，語氣輕快地說道：

  　　“嗯，我昨天和爺爺打電話了，他說爸爸再有半年就可以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讓我自己先試著申請一下想去的學校。”

  　　爺爺的意思是隻要她想去，明家可以直接捐樓，她是明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無論哪個學校，都心甘情願為自己敞開大門。

  　　但她想先自己試一試，她有這麽多項技術專利，申請起來應該也不困難。

  　　提到自己向往的事情，整個人看起來明媚又有活力，可惜，不是因為他，蘇硯清右手輕輕摩挲著左手手腕上的奢華的腕表表盤，在車頂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Stella，那我呢？”，蘇硯清收斂了慵懶，清冷的嗓音裏帶了一絲嚴肅，他說：“你去國外了，那我呢？”

  　　章懿正準備去點開新的推薦信的手指頓主，停在屏幕的空白處，被男人猝不及防的問題打斷了思緒，嗓音沉沉，聽起來似乎是有些不開心了。

  　　他耐心似乎極好，問完那句話就一直保持沉默，等待著她的回答。

  　　過了好半晌，她才遲疑地說道：

  　　“我讀完書就可以回國了呀，隻有四年而已，如果讀研的話，最多六年就可以了。”

  　　叔叔為什麽要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最多六年，這個答案真是意料之內的心痛啊，蘇硯清自嘲地笑了笑：“Stella，我馬上就30歲了。”

  　　章懿了然地點了點頭，手指上的動作並沒有停：

  　　“對呀，我知道的呀，怎麽了，叔叔，你好奇怪啊。”

  　　郵箱左上角還在不斷彈出新的消息提醒，紅色的提示圓點看起來刺目極了。

  　　蘇硯清見她絲毫不懂自己話裏的意思，索性直接抽走她手中的平板，扔在座位一旁，不容置喙地冷冷說道：

  　　“國外學校的不要看了，京市所有的學校任你挑選。”

  　　手裏陡然變空，章懿看著白嫩的掌心，愣了好半晌，才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麵色冷峻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問：

  　　“叔叔，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女孩巴掌大白皙剔透的小臉皺了起來，柳眉緊緊擰在一起，很明顯已經不開心了，澄澈的目光帶著濃濃的責備，射向他的臉，讓他內心的陰暗一時間無處遁形。

  　　蘇硯清不敢去和她對視，隻是斂著眸子，輕聲說：

  　　“知道，Stella，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不許選國外的學校，知道嗎？聽話，嗯？”

  　　說完，他想象往常一樣將人擁入懷中，哄哄，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但不料被女孩躲了徹底，眼睜睜看著她把身子挪到車後座的最右????邊，和他隔得遠遠的。

  　　他的手僵在原地。

  　　黑色的豪車在平坦的馬路上平穩地行駛，車窗和擋板阻絕了外界的一切雜音。

  　　所以，當女孩清冷帶著責備的聲音響起時，無比清晰：

  　　“叔叔，你瘋了嗎？你是在試圖幹涉我的人生嗎？”

  　　這場計劃好的約會以失敗告終。

  　　聽雨樓的菜係特意換成了港城的口味，章懿卻沒有動一口，冷著一張臉坐在那裏，蘇硯清見女孩這樣子，也吃不下去。

  　　兩人無聲的僵持，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