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秋夜清
作者:柳拂嬿薄韞白      更新:2023-11-16 14:28      字數:6652
  第47章 秋夜清

    挽著薄韞白走出酒店, 清涼幹燥的夜風撲麵而來。

    柳拂嬿不覺用力呼吸了一口,感覺鬱結的肺腑總算舒展了些許。

    她彎了彎唇,看向薄韞白。

    結果就見他漆眸沉沉,映著夜色裏的華燈霓彩, 愈發顯得奪目而耀眼。

    笑意溫清, 幾乎要從眼中漫出來。

    “你怎麽這麽看我?”

    柳拂嬿有點茫然。

    男人唇畔稍勾,眸光清亮, 眼睫烏長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幾乎能透過她的眼睛,直直地看進她的心裏。

    “你剛才叫我什麽?”

    他溫聲反問。

    柳拂嬿不說話了。

    一時情急, 也沒想到當初那麽燙嘴的稱呼,現在竟脫口而出得這麽順溜。

    清寒的夜風打在麵上,吹散了她剛才不太理智的小情緒。

    柳拂嬿後知後覺地開始不好意思,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內側,揚眸看他,一臉無辜。

    又強迫自己語氣如常:“什麽?你是不是聽錯了。”

    聞言, 薄韞白眉尾輕輕挑了下。

    男人湊近她些許,氣息低沉, 仿佛淡色的火苗, 落在她薄薄的耳廓上, 驀然間灼燒出一片彤雲。

    語調循循善誘,似是誘哄。

    “我很確信, 我沒聽錯。”

    “再叫一遍。”

    他笑意溫沉, 高大清落的身形護在她身旁,仿佛將整個秋夜的寂寥都擋在了身後, 寒冷的夜色也化作夏日的溫陽。

    柳拂嬿被他弄得發癢,縮了縮脖子。隻覺得酥麻感從耳廓處開始, 彌漫過脖頸,甚至延伸到了整個肩膀的地方。

    她實在有點受不了,感覺留在他旁邊,人都要站不穩。

    於是裝作沒聽見,紅著耳根跑進車裏。

    結果氣還沒喘勻,駕駛位那一側的車門便被打開。

    回頭去看,男人也上了車,坐姿閑散,長腿半伸。

    柔霧般的燈光落下,籠罩在他清挺的鼻梁和喉結處,愈發顯得光影分明,輪廓立體。

    似是覺得不太舒服,他隨手扯下銀灰色領結,西裝外套懶淡地敞開,又將襯衫解開一顆扣子。

    柳拂嬿以為他是在做開車的準備,稍稍放下心,覺得自己蒙混過了關。

    於是回過身去,正視著前方的擋風玻璃,一邊摸著安全帶的係扣,一邊問:“我們去哪吃飯?”

    話音落下,男人卻沒回。

    也並未發動引擎,隻是抬手撥動按鈕。

    少頃,黑沉沉的遮光玻璃升了起來。

    都市的雜音被隔絕在外,炫目的霓彩也變得昏昧不明,化為紫色和金色的朦朧光斑。

    下一瞬,柳拂嬿又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她左右看了看,隻覺得車內安靜無比,回蕩著她的頭發在椅背上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柳拂嬿心裏有些沒底,心虛地問薄韞白。

    “你在幹什麽?”

    薄韞白掀眸,淡聲回了句:“鎖車。”

    少頃,語調裏暈開些晦暗不明的情緒,帶著沉啞的繾綣,輕輕咬在了她的耳畔。

    “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

    柳拂嬿呼吸一窒。

    車門被鎖,深色的車窗也關得嚴嚴實實。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忽然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意思。

    車載香薰一直沒關,本是幽淡禁欲的檀香氣息,卻在逐漸灼熱的空氣裏,染上了幾分煙霞般的旎色。

    薄韞白俯身過來,清冽的呼吸落在她鎖骨上。

    少頃,男人清勁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像教很小的孩子學寫字那樣,耐心地捏動著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將黑色的安全帶拉出來,再扣好鎖扣。

    柳拂嬿的心跳亂得不受控製。

    他分明沒有做什麽其他的動作,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陷在了他滾燙的掌心裏,就這樣被他帶著,親手困住了自己。

    鎖扣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理智似乎也跟著顫了一下,搖搖欲墜地,處在了潰散的邊緣。

    “阿韞……”

    看到俯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不自覺地叫他名字,嗓音輕柔得像薄暮時分,花海上飄蕩的煙。

    安全帶已經係好,薄韞白的身體卻沒有回正。兩人距離極近,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相聞。

    他的氣息溫存清冽,帶著夏日雨霧般的潮熱,輕輕拂在柳拂嬿的脖頸和鎖骨上。

    饒是如此,卻遲遲沒有吻下來。

    柳拂嬿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還是抗拒,隻是又聽見自己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嗓音柔軟得連自己都陌生。

    “寒露,”薄韞白語調很低,冷沉的音色顯得有些啞,低低問她,“你剛才在酒店裏是怎麽叫我的。”

    短暫的安靜之後,一個磨人的吻落在她光潔的脖頸上。

    廝磨之間,男人溫聲呢喃道:“再叫一遍。”

    在沒有喝醉的狀態下被這樣吻,眼下那顆朱砂痣的存在感忽然變得極為明顯,滾燙得有些刺痛。

    星點酸楚的回憶湧上心頭。

    柳拂嬿盡力不去回想那些,一麵想要沉溺在這種似夢非醒的繾綣裏,一麵卻又不得不惦記著,這裏是在外麵。

    “回去、回去叫好不好。”她軟聲告饒,“阿韞,這是在車上……”

    他卻吻得愈發用力,齒尖劃過她的皮膚,帶著強勢的侵略性:“沒有人會看見我們的。”

    稍頓,他掀眸看向柳拂嬿,眸底沉黯,亂著呼吸道:“老婆,再叫一遍。”

    柳拂嬿不得不擔心起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來。

    她整個人被壓在車座裏,退無可退,那雙素來冷淡的長眸也含了若有若無的水霧,眸光楚楚,像一隻掉進狼群裏的白羊羔。

    “那、那我叫了,你……”

    她抿了抿唇,索性一閉眼,問他:“你能忍住嗎。”

    薄韞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麽問。

    聞言,男人眸色微動,湧起一抹有些頑劣的使壞意味,也沒給她個準話,隻啞聲道:“叫了再說。”

    遙遠的街道之外,間雜著響起車輛鳴笛的聲音。

    外麵的樓宇燈火璀璨,盡管知道是錯覺,柳拂嬿還是覺得那每一盞燈背後,好像都有一束目光一樣。

    她小聲道:“老公。”

    薄韞白眸底暈開笑意,應了聲,卻沒有鬆開她,連唇畔也沒從她頸邊移開,像一個耍賴的少年那樣,低聲道:“再叫一遍。”

    “我已經叫過了。”柳拂嬿跟他講道理,但語氣怎麽也冷硬不起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可我喜歡聽。”他笑意發沉,在她頸側啄吻,細碎地又道:“再叫一遍。”

    ,

    後來柳拂嬿也不記得,被他磨得又反複叫了多少遍。

    吃完晚餐一回家,柳拂嬿就把自己的臥室門鎖上,作為對他說話不算數的懲罰。

    薄韞白這時倒也恢複了平常那副清矜的模樣。

    隔著緊閉的門扉,他抿了下唇,抬手摸了摸後頸,對她道了聲晚安。

    一夜無夢,柳拂嬿沒有再回想起魏家的事情。

    對那位沒有露麵的魏雲山,她也沒有絲毫興趣。

    晚宴次日的清晨,江闌城的另一邊,魏家三人正圍繞著奢華的長桌一同進餐。

    主位上坐著年邁的魏雲山。

    不同於傳言中的工於心計、忘恩負義。他五官輪廓十分平和,氣質沉靜,堪稱儒雅多情。

    看到他的長相便不難明白,他是如何在一窮二白的年紀,就當上了堂堂林家的倒插門女婿。

    然而,由於身體不適的緣故,魏雲山的氣色不太好。

    他麵色蠟黃,其上又覆著深深淺淺的斑點,更加重了那份滄桑與憔悴之感。

    此時,魏雲山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粗礪的啞,隨口問了幾句宴會的事。

    由於喉嚨不適,他說話十分言簡意賅,說完話總是會皺一下眉,似乎很痛的樣子。

    “您放心,一切都很順利。”

    魏坤的語氣很平,沒有一絲波瀾,聽起來幾乎不像個活人。他道:“踏吟集團已是日薄西山,如今的江闌除了博鷺,並沒有值得我們放在眼中的對手。”

    魏雲山抬起手,示意他噤聲,然後才垂了垂眼皮,低聲道:“小坤,太好鬥了也不好。爸爸回家來,是為了落葉歸根的,不想再聽工作上的事情。”

    這話說得蒼涼。可話音才落,魏瀾那邊已經很沒有眼色地用黃油刀抹起了麵包。

    動作很起勁,好像幾天沒吃過飽飯一樣。

    刀子和餐碟相碰,發出清脆又嘈雜的響聲。

    魏雲山蹙了眉,忍著喉嚨的疼痛,怒斥道:“女孩子家家,一點樣子都沒有!你什麽時候能學學你哥!”

    魏坤眼底掠過一絲不以為意,口中卻仍是關愛妹妹的語氣:“小瀾,動作輕一點,爸在說話呢。”

    “哦。”魏瀾吐了吐舌頭,放輕了動作。

    魏雲山冷冷瞪她一眼,收回視線。

    “對了,小坤,昨天宴會人多,消息自然也多。我想問問,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說到這,老人輕輕咳了兩聲,渾濁的目光裏,翻湧起一抹隱忍而複雜的情緒。

    “——你那個流落在外的妹妹,有消息了嗎?”

    魏坤眸色一凝,黑沉的霧氣在眼底彌漫。

    他垂下頭,恭敬道:“爸,您先別心急,哪有這麽快的事情。”

    “光憑年齡,還有她媽媽的一個姓,找人的線索實在太模糊了。畢竟天下這麽大,同名同姓的人都不老少。”

    聞言,魏雲山長長歎了口氣。

    “唉,我也是,上了年紀,實在想不起來她媽媽的名字了……叫柳、柳什麽來著?”

    見父親尋人心切,魏坤暗中咬了咬牙。

    少頃,他壓下眸底的陰毒,輕聲開口。

    “爸,我已經在各方打探消息了,您再有些耐心,多等一等便是。平時也別總為這件事情煩憂,保重身體要緊。”

    “話雖如此,可這畢竟是我心頭,一直以來的一個缺憾。”

    魏雲山歎息道:“到底也是我的血脈,這時間不等人,你們可千萬幫我留點心。”

    老人說著,攪了攪碗裏的粥底,喝了一口,這才斜了魏瀾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你呐?你狐朋狗友那麽多,就沒什麽線索?”

    魏瀾翻了翻眼皮,戳著盤裏的麵包,懶懶道:“我狐朋狗友再多,也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你不是說我那姐姐流落鄉野了嗎?我從哪認識去。”

    這話糙理不糙,魏雲山沉吟了一會,低聲道:“我記得當初那女人穿金戴銀的,沒準家裏也不差。”

    “穿金戴銀就是家境好?”魏瀾冷哼一聲,“爸,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

    話音未落,老人才吞下去的這口粥裏,似乎也有個不太好咽的東西。

    這一前後夾擊,把魏雲山噎了個徹底。

    他怒火中燒地瞪了魏瀾一眼,索性也不吃了,拂袖回屋。

    少頃,餐廳隻剩下兄妹兩人。

    “小瀾,你也別老跟爸對著幹。”

    魏坤用餐巾擦了擦嘴,一派優雅氣度,擦完才壓低了聲音道:“爸這身體,你也知道,……撐不了多久了。”

    “哼,”魏瀾的語氣夾槍帶棒,“我看醫生是看走眼了,他能罵人能生氣,精神得很呢。”

    “小瀾!”魏坤喝住她,“不可太過分。”

    魏瀾咬了咬唇,似乎覺得委屈,明亮的雙眼泛起淚光。

    “那你說爸什麽意思嘛!媽是走得早,也不意味著,他現在就能堂而皇之地把私生女接進家裏來!”

    她站起身,故意朝著魏雲山消失的方向喊道:“他以前還在姥姥姥爺麵前裝個樣子,現在連裝都不裝了!”

    這話實在戳人的心窩子,更何況是已經重病在身的魏雲山。

    可也不知為什麽,魏坤卻沒有站起來攔住妹妹。

    一直等到她全說完了,魏坤這才擺出一副怒意,教訓了魏瀾幾句。

    “不怪爸說你不沉穩,我也得說你。”

    魏坤冷聲斥道:“自從哥哥走了,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你學習多好,多乖巧聽話?怎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不學無術,還任性幼稚!”

    魏坤口中的哥哥,是魏雲山的長子,林乾。

    由於魏雲山是林家的倒插門女婿,因此第一個孩子還是跟的林家的姓,從魏坤起才換成了魏姓。

    林乾名聲很好,品學兼優,卻在二十一歲那年死於私人飛機事故。

    現在想來,那也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魏坤剛滿二十歲,魏瀾才十二。

    見哥哥發火,魏瀾癟了癟嘴,一聲不吭,乖乖聽從訓斥。

    總之,和剛才對父親的態度截然相反。

    她本來就長得明媚嬌豔,扮起可憐來更是楚楚動人。

    魏坤也不忍心說她了,語氣漸漸低下去。

    “……行了,回屋學習去吧。”

    魏坤正要放過她,忽然想起一事,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幾本書,遞到了魏瀾的麵前。

    “這是商務管理方麵的書,比較基礎,你拿去看看。咱們林華這麽大的企業,終歸要一家人齊心協力才行。”

    結果魏瀾聽到,立刻發出一聲宿醉的嘔吐。

    她彎下了腰,眼看就要往書上吐。

    魏坤趕緊後退一步。

    魏瀾眼疾手快,一把撕下了最頂上那本書的幾張內頁,用來捂住嘴,又接連幹嘔了幾聲,這才緩過勁兒來。

    “哥,你饒了我吧。整天學習學習讀書讀書的。我昨天喝了不少酒,你還嫌我不夠難受?”

    見她這樣,魏坤麵上似乎掠過了一抹滿意的淺笑,轉瞬即逝。

    他也不繼續強求,而是將那摞書隨手扔到一旁。然後,又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限量款的女士皮包。

    “小瀾,你看這是什麽?”

    魏瀾抬眼一看,激動地雙眼放光。

    她扔掉手裏的廢紙,飛撲過來,愛不釋手地將包包抱進懷裏。

    “嗚嗚嗚,我就知道哥你對我最好了。這款包剛出來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可是我的零花錢根本不夠配貨的。”

    魏瀾說著,愛憐地摸了摸光滑的提手:“我今晚要抱著它一起睡!”

    見她一派天真,魏坤似乎也覺無奈,笑了笑問她:“零花錢不夠用了,哥哥幫你升升卡?”

    “不用了哥。”魏瀾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疼我,但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說你太縱容我。”

    “還是就和以前一樣,我錢不夠花了就偷偷找你要,就不正大光明地換卡了吧。”

    魏坤暗忖,妹妹雖然每次都這麽說,但私底下倒也知道賺錢辛苦,幾乎沒怎麽主動問他要過錢。

    思及此,他大方開口:“不夠就問哥哥要,九位數以內,隨便開口。”

    魏瀾露出個燦爛的微笑:“謝謝哥哥!”

    回到屋子裏,魏瀾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鎖上房門,走進衣帽間,隨手拿起了一條名牌絲巾。

    然後又回到梳妝台前,打開首飾盒,拿出昨晚宴會上帶的那對手鐲。

    手鐲堅硬冷沉,上麵凸起的裝飾上,纏繞著一根烏黑的長發。

    魏瀾戴了一雙手套,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根長發拿起來。

    她將頭發放進絲巾裏包好,又將絲巾揉了揉,塞進包裏,出門去了。

    ,

    幾天國慶假期,柳拂嬿過得愜意極了。可惜假期再長,還是有要結束的一天。

    六號這晚,她斜坐在花園旁的躺椅上,聽著音樂吹夜風。

    秋意漸濃,花園卻仍被園丁打理得很好。淡紅的扶桑,雪白的木槿,落葉金紅交織,有種不同於夏日的絢爛。

    她穿著一身垂柔的家居服,肩披白色的軟毛外袍,慵懶又閑適。

    正在看花,卻有人走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柳拂嬿握住那人的手,另一隻手卻悄悄伸到背後,想要撓他的腰。

    薄韞白大概是一眼就看穿了她這點暗度陳倉的小伎倆。卻仍安之若素,不躲不防,就站在那兒等著她。

    柳拂嬿直接觸到了他的腰腹。

    指尖傳來陌生的觸感。

    男人的腰腹肌肉溫熱堅硬,一絲贅肉也無。

    柳拂嬿茫然地觸摸兩下,隻感覺纖細的指尖順勢滑入溝壑,勾勒出他清朗而分明的肌肉輪廓。

    雖然眼睛看不見。

    但觸覺生動,竟比看見了還清晰。

    一瞬間,柳拂嬿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指尖又下意識地觸碰了幾下,這才想起來,本來是要撓他的癢。

    她清了清嗓子,做起正事來。

    結果,也沒收獲預料以內的反應。

    這人好像根本不怕癢,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沒看到效果,男人仍舊不動如山。

    過了會,柳拂嬿放棄了:“真沒意思。”

    “沒意思?”

    薄韞白似乎不太滿意這個評價,稍頓,語調認真而理性,輕描淡寫地問她:“是手感不好嗎?”

    “……”

    倒也,倒也不是不好。

    柳拂嬿假裝沒有聽見,一副占了便宜但不打算負責的樣子,在他掌心裏眨了眨眼睫。

    結果卻聽男人漫聲道:“那我們來玩一個有意思的,好不好?”

    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叫有意思,忽然覺得腰間一輕。

    衣角似乎被稍稍掀開了一些,腰部露在了空氣裏,浸了夜風的涼。

    覺得涼也隻是一瞬間的事。男人的大手很快攬了上來,溫熱滾燙,將秋風的冷意擋在了外麵。

    柳拂嬿以為薄韞白也要反過來要撓她的癢,暗自咬住牙關,繃緊了身體,希望能多撐一段時間。

    卻沒想到,少頃,並非手指的柔軟觸感,蔓上了腰間。

    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麽,柳拂嬿已經癢得縮起了身體。

    隨即,細碎的笑聲也不受控製地從喉嚨裏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被癢出了眼淚,柳拂嬿在躺椅上蜷起身體,小聲求饒:“我認輸了,我認輸了。我怕癢,別鬧了阿韞。”

    男人沒回話,隻是輕輕笑了一聲,音色低沉。

    柳拂嬿聽出來了,這一聲笑,是從身旁很低的地方傳來的。

    與此同時,腰際也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怔忡了片刻,忽然意識到一個叫人麵紅耳赤的事實——

    此時此刻,薄韞白是用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

    然後俯身下來,啄吻著她怕癢的腰窩。

    眼前浮現出這個畫麵的時候,似有紅色的焰火,在柳拂嬿的腦袋裏炸開。

    秋夜安靜,月光灑在身上,夜風銜著絲絲花香,縈繞在鼻尖。

    在一個露天的環境裏……

    他在幹什麽啊!

    柳拂嬿抗議了好幾聲,男人手上總算鬆了勁,叫她重獲了自由和光明。

    她從躺椅上彈起來,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看向了薄韞白。

    他仍維持著那個俯在她腰間的姿勢,半蹲跪在躺椅旁邊。

    迎上她的目光,仍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似乎也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男人漆眸清明,眼皮輕抬,眸底暈開幾分笑意,漫聲道:“隻是給你做個示範。”

    見她用手背貼著泛起紅暈的麵頰,一副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薄韞白沉吟片刻,再度開口。

    語調平靜,似乎隻是友善地提個建議。

    “如果覺得不公平——”

    “你也可以,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