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主以前,喜歡池遇是嗎?”◎
作者:裴玄寂溫瑩      更新:2023-11-16 14:26      字數:6522
  第29章 “公主以前,喜歡池遇是嗎?”◎

    屋中的沉寂夾雜著裴玄寂自己逐漸加重的呼吸聲令他又回過神來。

    怔然看著溫瑩近在咫尺的麵容片刻, 他才忽的完全收了手直立起身來,隻覺自己剛才這一番舉動甚是可笑。

    可笑的是他自己。

    對著一個昏迷不醒之人逼問一個沒有必要沒有意義的問題。

    她在喚誰,與他何幹。

    若是喚池遇, 他不介意讓人現在就把池遇喊過來陪著她。

    這個想法一出, 裴玄寂又忽的不可抑製地皺了眉。

    還未將思緒再細想下去,屋外已傳來兩道步調不一的急促腳步聲。

    “裴大人, 禦醫到了。”

    裴玄寂麵不改色地理了理衣襟,轉頭時正見著一身寬鬆衣衫的禦醫邁入屋中,顯然是已經上榻後又被喊了起來。

    這名禦醫正是當時在皇後宮中為溫瑩診脈的那位,皇後將他帶同一起南下,也是擔心溫瑩的病疾在路上會有什麽變故。

    裴玄寂側開身子簡潔明了向禦醫道:“方才她突然開始頭疼,片刻間就昏迷了過去, 不知因何所致。”

    雲袖站在門前稍遠些的位置也沒敢太過靠近了去,心裏更是思緒萬千有諸多話想說又不得當說。

    溫瑩頭疼之症她也是見過兩次的, 每次皆是提及到和她錯亂的記憶相反的事實, 她便會頭疼難忍,像這般直接暈過去了卻還是頭一次。

    莫不是裴玄寂直言挑明了什麽事實,推拒了溫瑩不成。

    這的確是裴玄寂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可方才雲袖又見是裴玄寂將溫瑩抱回了東院,在她離開前去喚禦醫時, 他也一直守在溫瑩身邊, 看起來又不像是沒有配合她的樣子。

    雲袖理不清思緒, 也猜測不到剛才他們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緊提著的一口氣直到禦醫為溫瑩診脈檢查過後才微微有所緩和。

    “公主身子無礙,此番昏迷仍是之前的腦疾所致,老臣此前便提及過不能刻意扭轉公主的認知, 如今她已不實現實, 強行扭轉便會適得其反。”

    “無人扭轉她的認知。”裴玄寂很快接了話。

    硬要說, 他方才的舉動才更是順著溫瑩錯亂後的認知,配合到了極點。

    她不是一直都想公開,偏偏碰上池遇就抗拒到把自己疼暈了過去。

    禦醫默了一瞬,又道:“若非旁人扭轉公主的認知,那或許是公主自己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與自己原本的認知有所衝突,此事或許在她記憶中非常重要,所以一時間兩股思緒衝撞,擠壓著那團未散去的淤血,才導致疼痛加劇驟然昏迷。”

    “此症本也繁雜反複,老臣且先開幾幅藥給公主,熬製服下稍作調理便好,一切也隻能等抵達台州後看那位神醫是否有醫治公主的辦法。”

    “今日之事不要對其他人提起,也無需向皇上和皇後娘娘稟報,公主無事便好,既是要到台州後才有進一步的解決辦法,就莫要先給皇上和娘娘徒增擔憂了。”

    禦醫聞言怔了怔,而後也覺得裴玄寂說得在理,頷首應下轉而去開具藥方。

    裴玄寂就站在溫瑩身邊,垂眸俯視她仍舊未醒的睡顏,一時間心底千回百轉。

    在她記憶中非常重要的事。

    是指池遇嗎?

    所以她從始至終,那聲哥哥喚的是池遇嗎?

    這個問題於裴玄寂而言仍是知曉答案的必要,卻積鬱在他心頭怎麽也揮散不去。

    由這個問題延伸而出的,是他對自己心情情緒各種變化而生出的疑惑和探究。

    這些情緒究竟從何而來,又要如何去解開。

    禦醫開好藥房稟退,雲袖拿著藥方本該是要著手去取藥熬藥。

    但她站在門前未動,猶豫著是否要和裴玄寂說什麽。

    一抬眼,瞧見裴玄寂似是麵露不悅的沉色又生生將話語全咽了回去。

    這種請他多多配合公主的話,大抵說了他也是懶得搭理的。

    畢竟裴玄寂一直都是這樣。

    正想著,裴玄寂卻忽的收回落在溫瑩臉上的視線,轉而看向雲袖:“方才你去過西院了?”

    雲袖一愣,頓時反應過來裴玄寂指的是什麽,忙應聲道:“回大人,方才池王子帶人四處尋找公主,奴婢僅是猜測便去了一趟西院,展侍衛告知奴婢您來東院見公主了,奴婢想到公主是和您在一起,這便說了謊話將池王子引了回去。”

    裴玄寂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展刃說我來東院了?”

    他臨走前展刃還信誓旦旦說誰也不會告知,他果真是管不住嘴的。

    “是、是啊……展侍衛是這樣說的。”

    又是一聲輕嗤,雲袖緊張地抬眼,不知裴玄寂在想什麽。

    似有猶豫時,裴玄寂卻已收回了目光,邁步就往外走,已然是要離開。

    雲袖心裏一緊,咬了咬牙,還是大步追了去:“大人,奴婢冒昧,但還懇請您多擔待一些,公主的病……”

    裴玄寂停下腳步側頭冷聲打斷她:“沒聽禦醫說嗎,是公主自己的記憶衝撞了她的認知。”

    雲袖噎了一瞬,怔愣抬眸看著裴玄寂。

    而他已是轉回頭去,連半張側臉也不再叫人瞧見,隻留一道冷硬的背影,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喜怒。

    雲袖不敢再多言,直覺裴玄寂似是情緒不佳,或許是因為被溫瑩的病情折騰得沒了耐心,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她垂著頭恭送裴玄寂離去,他卻又站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動作。

    就在雲袖疑惑不解時,裴玄寂忽的又出聲,冷不丁問:“公主以前,喜歡池遇是嗎?”

    雲袖驚愣地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回答。

    雖說她一直認為就是如此,可公主的心思豈是她能隨意揣摩的。

    正要再開口,裴玄寂卻先一步止住了她:“罷了,不必回答,回去照看公主吧。”

    而後拂袖大步離開了東院。

    溫瑩一覺睡到了天亮。

    頭疼之時甚是難受,但疼痛褪去這一覺倒是睡得安生。

    她睜眼在床榻上靜待了片刻才出聲將雲袖喚了進來:“本宮昨日好像頭疼得厲害,這會像是又沒事了,不若傳禦醫來瞧瞧。”

    雲袖抬眸查看溫瑩的氣色,正如禦醫所診斷,的確很快就無大礙了。

    她連忙道:“昨日裴大人送公主回來時已喚禦醫來給公主看過了,公主這會可覺得還有何不適,待會奴婢將湯藥端進來給您喝下調理一下。”

    溫瑩一驚,很快露出喜色:“昨日是裴哥哥送本宮回來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似是在回想裴玄寂送她回來的畫麵,腦子一漲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嘶,本宮還覺得有些頭疼,怎麽就想不起裴哥哥如何送本宮回來的了,怎一點印象也沒有……”

    雲袖忙上前扶住溫瑩的身子:“公主,您快別想了,昨夜你身子不適暈倒了片刻,是裴大人抱您回來的,您便是想太多事才導致的暈倒,這會快放寬心什麽都別想了,奴婢去給您端藥。”

    “等等。”這麽一說,溫瑩突然又覺得頭不疼了,一把拉住要走的雲袖,“裴哥哥抱我的,如何抱的?”

    “啊?”雲袖張了張嘴,而後退開半步抬起手來做了個橫抱的姿勢,“就……這樣?”

    溫瑩眼眸一亮,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當真?”

    雲袖點了點頭:“奴婢是看著裴大人這樣抱著公主回來的。”

    溫瑩曲起雙膝,一手撐在下巴上,指尖輕點著臉蛋,嗓音都帶著甜蜜的欣喜:“裴哥哥還是很緊張我的嘛,那就是不生氣了,還那樣抱著,可真羞人。”

    自言自語了一瞬,溫瑩側頭才見雲袖還在一旁站著看,抬了抬手道:“還站著幹什麽,給本宮端藥來,得將身子養好才行,不然裴哥哥會擔心的。”

    雲袖無措地眨眨眼,顯然這會的溫瑩又恢複了之前一心念叨著裴玄寂的那副模樣。

    隻是她不由又想到昨夜禦醫所說的話,和裴玄寂臨走前那個沒讓她回答出口的問題。

    “快去呀雲袖,今日你怎呆呆愣愣的。”

    雲袖這才回了神,忙道:“是公主,奴婢這就去。”

    沒多會,屋外又有腳步聲來,溫瑩站起身正要準備出聲讓雲袖進來,就聞外麵傳來的不是雲袖而是池遇的聲音:“瑩瑩可起身了,今日皇上邀眾人前去襄山狩獵,我特來此接她同行上山。”

    狩獵?

    溫瑩這才想起此前在路上皇上就有提及過要去襄山狩獵一事,隻是後來幾天天氣都不太好,皇上又似有別的什麽事耽擱了,這便未再提及狩獵之事。

    溫瑩探著頭朝窗外看,便見今日竟是豔陽高照,顯然是個適合出行的好日子,也自是適宜上山狩獵。

    收回視線時,雲袖已是回應了池遇轉而推門入了屋中。

    “公主,池王子來接您一同上山,今日皇上要帶大家上襄山狩獵,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溫瑩微微頷首,但還是惦記著自己的身子:“先伺候本宮將藥服下。”

    雲袖自是準備得妥當,溫瑩一大口苦澀湯藥喝下肚,便有甜膩的蜜餞送入口中。

    即使吃著蜜餞,她的眉頭也仍舊微微蹙起:“說來本宮近日倒不是頭一次頭疼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禦醫為本宮診脈時就沒瞧出點別的什麽毛病嗎?”

    雲袖幫溫瑩梳理著長發,手上一抖險些扯到她,但還是熟練地穩住了自己的動作,麵不改色道:“公主怎這般說自己,您身子好著呢,禦醫自不會檢查出什麽問題來,或許隻是您心理作用罷了,若您還是不放心,待到台州,皇後娘娘正好找了位神醫調理身子,您也可以讓那位神醫幫著您一起瞧瞧。”

    溫瑩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什麽神醫,莫不是什麽江湖騙子,皇嫂還信這些。”

    “那位神醫在民間很是有名,若非當真有些本事,百姓也不會如此吹捧他的能力,應當還是可信的。”

    溫瑩擺了擺手:“罷了,管他什麽江湖神醫呢,到時候再說吧,你動作快些,莫要讓池哥哥等急了。”

    “是,公主。”

    皇上本也是微服出巡,前去襄山狩獵的排場並不算大,一行人陸陸續續出發,待到池遇接上溫瑩坐上馬車也已是在隊伍的末端了。

    馬車駛動,溫瑩撩開馬車簾探著頭朝隊伍前麵的方向看去,也不知裴玄寂今日可有同行前往,又在哪個位置。

    視線受各處遮擋,她什麽也沒瞧見,倒是池遇見狀,開口道:“瑩瑩這是在瞧什麽人嗎?”

    溫瑩忙收回視線來:“沒有啊,就是瞧瞧今日哪些人一同上山罷了。”

    “皇上下令舉辦狩獵,同行的人自是都去了。”

    溫瑩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道,池遇可能不知曉,裴玄寂向來不是皇上說什麽便做什麽的人,像有些無謂的宴席活動,他說不參加,皇上拿他也沒辦法。

    不過思緒一轉,裴玄寂這回都一同南下了,手上又沒別的事,怎會不參加狩獵的活動。

    況且,不是還有她在呢嘛,他哪會不想和她待在一起,說不定這會也在隊伍的前頭惦記著她是否有跟上隊伍。

    “想什麽呢,都快笑出聲了。”

    溫瑩忙心虛地止住笑:“池哥哥怎就顧著盯著我看,我笑笑也不行啊。”

    這回倒是池遇笑了:“怎會不行,可是在想著今日狩獵,這兩年你的馬術可有長進?”

    “我……”溫瑩撇了撇嘴,“我也未曾偷懶,總歸是不會從馬背上掉下來的。”

    池遇唇角笑意更深,眸底滿是寵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倒是還和以前一樣,不過無妨,本也隻是遊樂罷了,騎馬穿梭山林中,打隻鳥兒也是不錯的。”

    “誰說我隻能打鳥兒的!待會就露兩手給你瞧瞧!”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倒是也沒曾注意馬車在經過嘈雜擁擠的城中大道時,和前麵的隊伍拉開了不小的距離,待到馬車駛出襄州城門,前麵的隊伍已瞧不見蹤影了。

    “他們去哪了,怎走得這般快。”

    池遇也探頭朝外看了看,很會收回視線來:“或許是我們出發晚了些,無妨,馬夫識得路,順著道一路上山便能和他們碰頭了。”

    上山隊伍的前端,裴玄寂一身黑衣勁裝身姿筆挺,一雙長腿下夾緊馬腹,不緊不慢地坐在馬背上走在隊伍的前麵。

    為今日狩獵他將一頭烏發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淩厲的五官,為他增添幾分將領霸氣,更俊朗得讓人移不開眼來。

    隻是此刻他麵色冷凝,像是不悅,也不知是因著被迫同行參加今日的狩獵活動,還是因著別的什麽原因,總之這一路他似乎都未能緩和半分麵上的冷色。

    直到身後傳來奔馳的馬蹄聲,展刃騎著身下的棕馬快速奔到了裴玄寂跟前,他才放緩馬兒行走的速度。

    “大人,公主確有得到消息,隻是出行較晚,所以乘最後一輛馬車走在隊伍末端,大抵離我們五裏路的距離,但也仍是在隊伍中同行的。”

    裴玄寂聞言微眯了眼眸,語氣不善:“稟報情況時言簡意賅,我有讓你說得這麽細致嗎?”

    展刃喉頭一緊,下意識無措地拉了拉自己馬兒的韁繩,不禁腹誹,說是要讓他言簡意賅,但他稟報得仔細,他家大人不也聽得仔細嗎。

    雖說是皇上下令讓裴玄寂清點隊伍中同行的人可都有到齊,但方才得知瓊安公主還未同行時,他也明顯瞧見裴玄寂臉色微變,所以這才稟報得這般細致想讓裴玄寂安心嘛。

    賣力不討好展刃也並未放心上,隻想到自己方才瞧見的,忽的又道:“不過大人,公主是與池王子同行乘坐的馬車,此事需要向您稟報嗎?”

    裴玄寂一記冷眼射來:“你不是已經稟報了嗎?”

    展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怎覺得裴玄寂忽的又沉冷了下去,隻得道:“是,屬下多言了。”

    正說著,展刃卻見裴玄寂忽的勒停了馬。

    “怎麽了大人,可是還有何吩咐?”

    裴玄寂眉心微不可聞地蹙了一下,指腹摩擦著韁繩,沒多做猶豫,麵不改色地淡聲道:“落了東西在後麵,你先隨隊伍前行,不必跟來。”

    說罷,還不待展刃回過神來,見裴玄寂調轉馬兒就往回頭的方向走去。

    “誒,大人,您落了什麽東西,不若屬下去幫您尋找,您……”展刃的呼聲淹沒在一陣馬蹄聲中,更是不得裴玄寂半分回應。

    正疑惑又猶豫著,一旁駛來的裴家的馬車被一隻纖纖玉手掀開車簾,裴夫人探出頭來:“玄寂的東西,何需得你去找,別看了,繼續前行吧。”

    馬車簾中,還能瞧見裴老爺皺眉不滿的樣子:“他現在如何這般丟三落四,真是太不像樣了!”

    裴夫人聞言,轉頭像看傻子一樣看向自家老爺:“此東西非彼東西,什麽都不懂,難怪兒子像你,一點不開竅。”

    裴老爺摸不著頭腦,展刃也一臉迷茫地看著裴夫人。

    裴夫人默了默,無聲地歎息一瞬。

    得了,當爹的這個樣,身邊的侍衛也傻得可以,當真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啊,她家兒子能討得喜歡的女子歡心才怪了。

    溫瑩這頭。

    雖是說早到晚到皆是能在山上和大部隊會合,但前往襄山的路程並不算近,若是耽擱了太多時間也不知是否會錯過瞧見裴玄寂騎射時的英姿。

    正想著。

    馬車突然速度放緩下來,而後竟停住了。

    溫瑩正要開口發問,馬車外的侍從卻先一步傳來聲音:“見過裴大人。”

    池遇探身撩開馬車簾,果真見裴玄寂竟騎著馬出現在他們的馬車前。

    他愣了愣,而後笑道:“怎在此處遇上裴兄了,裴兄不是一早便出發了。”

    裴玄寂側眸看去,撩開的馬車簾內,溫瑩就坐在池遇身邊,兩人之間隔著一道不算太近的位置,但在封閉狹窄的馬車空間中,仍是令人覺得刺眼又不爽。

    裴玄寂淡漠移開視線,冷聲道:“皇上久未見公主跟上隊伍,命臣來看此看看是何情況,看來是池王子的馬車行得太慢了。”

    池遇探出的身形擋住了溫瑩的大半視線,她瞧不見裴玄寂的神色,隻在池遇身後道:“皇兄在念叨我嗎,不若我還是加緊些步子換騎馬兒上山,早些與皇兄會合也好,這馬車的確有些緩慢,乘得我都有些困乏了。”

    池遇抿了抿唇,眸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這會再派人前去尋馬匹來騎乘隻怕也要花去不少時間,不若還是……“

    馬車外,裴玄寂冷哼一聲打斷池遇:“不巧,臣倒是備有一匹馬可供公主騎乘。”

    溫瑩聞言終是忍不住略過池遇的身形探頭朝馬車外看了去。

    一眼對上裴玄寂今日爽利精幹的裝扮,眸子燦亮地閃爍了一瞬。

    他今日可真好看啊。

    而後,溫瑩果真注意到裴玄寂身騎的黑馬旁還有一匹白馬,四肢健壯有力,毛發光澤靚麗,一看就是一匹上等的好馬,倒是一點也不落損她公主的身份,她完全可以騎上這匹白馬。

    隻是裴玄寂為何會多牽一匹馬折返回來查看情況,難道他本也準備要讓她騎馬與他同行嗎。

    溫瑩這頭正想著,池遇在她身後出聲:“可裴大人僅多出一匹馬,我與公主二人不是也仍需再尋一匹馬。”

    裴玄寂伸手撫摸了一下身旁白馬的鬃毛,連看也沒看池遇一眼,神色淡漠道:“臣是來接公主的,馬兒自然是為公主準備的,至於池王子。”

    “還請自便。”

    說罷,裴玄寂把白馬拉了過來,目光略過池遇,直勾勾地朝溫瑩看了過來,眸中寓意顯而易見,自是沒打算過多搭理池遇,接上溫瑩就要調頭離開的樣子。

    整個過程,裴玄寂好像就隻是在公事公辦一般,溫瑩卻嗅到一股劍拔弩張的意味。

    若說換作平時,裴玄寂也的確是這般毫不給人留情麵的冷漠模樣,可當真要她拋下池遇獨自一人乘坐馬車,自己卻和裴玄寂一起騎馬走了,心裏也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溫瑩躊躇不定,猶豫的模樣顯而易見表露出對池遇的不舍和不忍。

    裴玄寂眸光微沉,視線僅是朝著馬車裏看去一眼,便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咬緊了後槽牙。

    片刻,池遇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裴玄寂忽的又道:“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池王子若是需要,這匹白馬就借予你騎乘。”

    溫瑩一愣,不明所以地探著頭朝裴玄寂看去:“啊,你們騎馬,那本宮呢?”

    裴玄寂緩緩抬手,朝著探出身來的溫瑩彎曲手指勾了勾:“你,過來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