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香的,還帶著甜◎
作者:裴玄寂溫瑩      更新:2023-11-16 14:26      字數:5507
  第21章 是香的,還帶著甜◎

    溫瑩腳下像是踏在雲端裏一般, 一腳踩不實,輕飄飄地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雲袖本是看她一張臉通紅欲要開口詢問,卻被她留在了房門外。

    溫瑩一頭栽進綿軟的被褥中, 小腳晃動著蹬掉了繡花鞋, 一雙腿卻止不住地撲打著床榻。

    “太羞人了,怎麽突然冒出那麽多人來!”

    方才的一幕不受控製地衝入腦海中, 連帶著嘴唇也開始發熱。

    溫瑩受不住地將臉完全埋進枕頭裏,閉上眼卻仍是自己親吻裴玄寂的畫麵。

    越想雙腿就撲騰得越厲害,被白色絲錦包裹住的腳丫子也歡騰地直動彈,最終忍不住在枕頭裏低低地嗚咽了一聲。

    半晌,溫瑩才抬起緋紅的小臉蛋重重喘了口氣,眉眼間是沉浸在粉紅泡沫裏的甜蜜, 嘴角的笑意根本抑製不住,在僅有她一人的房間裏, 大大方方承認:“我怎麽就那麽喜歡他呢。”

    煙花散盡, 屋外陷入一片沉暗,屋中暖光盈盈。

    溫瑩羞赧了許久,臉上雖是仍然止不住笑意,但也終是回過神來。

    她從榻上坐起身來,張了張嘴正要喚雲袖進來, 門前卻忽的傳來一道陌生的嗓音。

    “不知公主殿下可在屋中, 我想見見她。”

    溫瑩對來人的嗓音細思一瞬卻沒能和認識的人對上號。

    很快, 屋外傳來雲袖的聲音:“公主,裴夫人求見。”

    溫瑩一驚,登時從榻上站起身來, 連忙慌亂無措地整理著自己方才弄亂的衣裙, 又快步趕到屋中的梳妝台前梳理了一下散落的碎發。

    捯飭一陣, 這才極力平緩嗓音開口道:“快請裴夫人進來。”

    房門從外麵被打開,門前溫婉端莊的婦人邁步而入,抬眸看向溫瑩時,唇角含著一抹溫柔的笑,柔聲道:“見過公主殿下。”

    溫瑩三兩步迎上前去:“此處也無旁人,夫人莫要多禮。”

    裴夫人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溫瑩臉上細細打量一番,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幾分:“許久未見了,公主當真是長成大姑娘,越發好看了。”

    “夫人過獎了,不知你來是有何事嗎?”

    提及這事,裴夫人臉上笑意又斂去了幾分,麵露難色,頓了一瞬才躊躇道:“雖是有些唐突,但我實在是別無它法,這才想著來向公主問詢此事。”

    溫瑩心頭一顫,霎時想起方才被眾人撞見的事,臉上頓時又有紅暈蔓上。

    難不成那消息這就傳出去了,連裴夫人都知道了!

    這些人嘴巴怎這麽不嚴實!

    裴夫人一見溫瑩變化的神情,心中的猜測又更有底氣了幾分,徑直開口道:“今日和皇後娘娘閑談時說起,此番皇上南下公主不打算同行,我聽後便是覺得有些可惜,娘娘為此煩惱,我也同樣在為我家那個不聽話的長子憂心,我家次子在西江為將皇上此次南下正好朝著西江方向去,可玄寂說是有要事留在京華,說什麽也不肯與我們同行,他分明都已是將事情完成了,我們也勸說不動他。”

    自顧自說完,裴夫人一直凝神觀察著溫瑩的表情,見她略為驚訝,忙又笑著緩和道:“抱歉,公主,瞧我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家事情上去了,其實是娘娘說想讓公主一同南下,莫要一人留在京華,念及小時候我常帶著你玩,便讓我來問問你,公主也不必放在心上,若是當真有事耽擱不能同行,我便回去向娘娘複命便是,無需勉強自己的。”

    溫瑩的確有些驚訝。

    裴玄寂自是從未在賞花宴後和皇上一同南下的,至於是當真忙碌還是不願奔波那便不得而知了。

    可沒曾想,這回裴老爺裴夫人都在,更是要前往他二弟所在的西江他也同樣不願同行。

    他的事情都辦完了,可偏偏說有要事要留在京華。

    溫瑩心裏重重一跳,眼眸泛著光亮忍不住眨了眨眼。

    莫不是為了她。

    溫瑩此番自是為了裴玄寂才留在京華不願南下的,他們沒來得及談及過此事,或許裴玄寂不知她所想,也是以為她當真有事不能與皇上一同南下,才這般拒絕了與家人同行。

    他應該也和她一樣,不舍與對方分開一兩月之久。

    更何況,他們的感情才剛進一步。

    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令人甜蜜又羞赧的吻。

    溫瑩眼睫顫了顫,開口道:“夫人言重了,我也並非有什麽要事,隻是因著路途奔波,一時間有些乏於出行罷了,倒是裴大人,你和裴老爺不常在京華,裴少將軍也常年在西江,這般難得和家人團聚的時間,還是不應缺席的。”

    裴夫人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或許他當真有什麽別的要事吧,要是他能改變主意和我們同行就好了,公主你看我這嘴,說著說著又說到自家事上去了,公主莫要介意,不過公主也是一樣的,此事再考慮考慮吧,若是能改變主意與大家同行,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會很開心的。”

    若是未聽裴夫人此時這番話,溫瑩的確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但裴玄寂竟是為了她才不和家人一同去西江的,那她便不需留在京華,和裴玄寂一起前往西江不就好了。

    山水風景,同行遠遊。

    她都不敢想象這是多麽浪漫幸福的事情。

    溫瑩道:“讓夫人費心了,我會考慮一下的。”

    裴夫人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才是,那便不打擾公主休息了,我先告辭了。”

    溫瑩目送裴夫人離開後,雲袖便在門前探了探頭:“公主,奴婢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溫瑩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聽見雲袖的聲音,頓時眼眸一亮,像是有了什麽想法:“雲袖,你進來,本宮有事吩咐你。”

    半刻鍾後。

    溫瑩趁著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從自己的房間偷摸溜了出去。

    倒不是她想這般鬼鬼祟祟,但此時已是入夜,畫舫上的人觀賞過煙花後,大都回房休息了。

    而她才在不久前被那麽多人撞見了和裴玄寂在房門口親吻,實在是不能再讓人瞧見了。

    好在之前瞧見他們的那些人,除了恒王,都是裴玄寂手下的人,裴玄寂自是會處理好的。

    可回過頭來想,恒王怎會來找他,他是何時開始和恒王走得近了。

    溫瑩邊往裴玄寂的房間走去一邊皺了皺眉,她不喜歡恒王,真不希望裴玄寂和他有太多來往。

    這樣想著,溫瑩已是走到了裴玄寂房間外的走廊上。

    他的門前站著一名侍衛,兩人在靜默中齊齊轉頭對視,皆是一愣。

    溫瑩沒曾想裴玄寂門前還有人守著,張了張嘴,有些尷尬道:“他……在嗎?”

    侍衛滿臉震驚,今日聽兄弟們說撞見瓊安公主和裴大人在房間裏親熱,他還以為又是不知從哪傳來的謠言。

    沒曾想心裏還沒打算相信,溫瑩就找上門來了。

    這是幹什麽,趁著夜色還要繼續私會?

    侍衛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回過神來,道:“大人外出辦事了,暫時還未回到畫舫上,公主不若……”

    侍衛想說,讓她先回去。

    可溫瑩聞言,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不待侍衛說完,便將話接了過來:“好吧,那本宮在他屋裏等等吧,你就在外守著,莫讓人瞧見了。”

    溫瑩自是不記得這人今日是否有瞧見她和裴玄寂在一起,但當時那麽多人,理所應當就把裴玄寂的人都歸結到知曉內情中去了。

    侍衛一聽,頓時倒吸一口氣。

    這般輕車熟路,完全不把他當外人。

    今日那事,真的是真的!

    溫瑩沒多瞧他驚訝的神色,已是邁開步子朝著裴玄寂屋裏走去了。

    屋內空無一人,裴玄寂果然不在。

    溫瑩點燃燭燈關上房門後四下看了一周,封閉的空間內卻並非自己熟悉的裝點,一時間叫人感到有些陌生。

    但這也的確是溫瑩頭一次進到男子的房間,即使是賞花宴上臨時為裴玄寂準備的房間。

    溫瑩收回視線,乖巧地在桌前坐了下來。

    裴玄寂屋子裏的座椅連軟墊也沒有,但她心裏卻並無什麽抱怨。

    若換作之前,她倒是不好意思這般明目張膽入到他房間中。

    可今日,他們之間的關係更近了一步,也從長時間的冷戰中重歸於好。

    他收下了她做的香囊,還貼身帶在身上,想想就讓人感到高興。

    他竟是兩個顏色都喜歡,亦或是,隻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歡。

    想到這,溫瑩止不住彎了眉眼,羞赧地捂住臉偷笑了起來。

    旁人哪知平日冷然淡漠的裴大人,私底下是這般寵溺喜歡的女子的。

    若讓那些喜歡裴玄寂的姑娘知道,還不知有多羨慕她呢。

    就是不知他們之間的感情,何時才能公之於眾。

    溫瑩這會來他房中,便是想和裴玄寂說及一同前去西江之事。

    說不定經過西江一行,他們的關係還能更上一層樓,提親之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溫瑩越想越開心,纖細的臂膀趴在桌上,小臉被溫暖的燭光照得瑩潤光澤,唇角含著笑意,整個人幸福得冒泡。

    可是裴玄寂不知去了何處,逐漸夜深,也一直沒有歸來。

    溫瑩本著等一會,再多等一會的心情,不知不覺竟在桌上睡著了。

    裴玄寂一路風塵仆仆歸來時,竟見自己屋中亮著燭燈。

    門前的侍衛早已去休息,不知何人闖入了他的屋內。

    他神色一凜,做有防備姿態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房門。

    就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連屋內情況都未看清,似乎就知道是誰在他屋中,連帶著防備的姿態也放鬆了下來。

    她到底是用了什麽香露精油,又在他的房間待了多久。

    馨香撲鼻而來,本是不濃鬱,卻若有似無充斥著整個屋子。

    是香的,還帶著甜。

    裴玄寂邁步而入,繞過屏風,才見屋子正中間的桌上趴著睡著的少女。

    他腳下步子頓住,站在桌前,一時間靜默無言,不知是該將她喊醒,還是直接離開換間空房。

    溫瑩明眸緊閉,一臉恬靜,濃長的眼睫像兩把小刷子似的,在白皙臉頰上映出一排陰影,嫣紅的嘴唇微嘟,泛著柔軟的水光。

    側趴的姿勢將她臉頰的軟肉壓在臂膀上鼓起充盈柔軟的形狀,肌膚光澤細膩,像是找不到半點瑕疵一般。

    裴玄寂靜靜看著這張姣好的睡顏,目光最終鎖在了那微鼓的臉蛋處。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看她時心底生出名為軟的形容詞,更甚他幾次三番切身體會了她的柔軟之處。

    可此時,仍舊對這張小臉生出了探尋的心思。

    看起來很軟,不知觸碰起來會是怎樣的感覺。

    裴玄寂覺得自己並無太多雜念,隻覺怎會有人渾身上下都像是軟得沒骨頭似的。

    前是軟的,腰身是軟的,那雙唇更是……

    裴玄寂感到一股莫名的口幹舌燥,喉結不受控製地來回滾動了一下。

    鬼使神差般,他探出食指,並未把握力道直直戳向了那團軟肉。

    柔嫩的臉頰戳出一個指尖的凹陷,溫瑩頓時從睡夢中吃痛驚醒:“大膽!”

    眼眸迷蒙睜開,嗓音還帶著剛醒來的沙啞,軟綿綿的,壓根沒什麽威懾力。

    直到她怔然看清眼前的人,臉上觸感清晰,是他戳來的手指,就著這個姿勢無措地和他四目相對。

    到嘴邊的嗬斥瞬間轉為欣喜的雀躍,溫瑩彎了眉眼就抬手握住了裴玄寂還停留在她臉上的手指:“裴哥哥,你回來了!”

    裴玄寂驟然回神,麵無表情地看著溫瑩,指尖下那軟得不可思議的肌膚讓他指尖發麻,頓時從她手中將手抽了出來。

    溫瑩像是已經習慣了他表麵上的冷淡,手心落空,便收回了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嘴裏嘟囔著:“你太用力,把瑩瑩都戳疼了。”

    裴玄寂看著她輕揉著臉蛋,那處本是他剛戳過觸碰過的地方,此時卻看起來像是更軟了幾分。

    自己指尖還殘留的感覺已完全比不上她整個手掌覆在臉上的感覺。

    他的喉結又古怪地滾動了一下,怪異陌生的行徑讓他感到煩躁,開口時嗓音更沉冷了些:“公主,胡鬧也該有限度,三更半夜,你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合適嗎?”

    溫瑩茫然轉頭看向窗外:“現在什麽時辰了?”

    說罷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發麻的手臂,小聲嘀咕著:“手都睡麻了呢。”

    “已過子時。”

    溫瑩驚呼道:“這麽晚了!裴哥哥你方才去了何處,怎這時候才回來,瑩瑩等了你好久了。”

    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裴玄寂臉色又沉了幾分。

    他抬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不答反問:“公主何事來找?”

    溫瑩想起正事,迷蒙的瞌睡也頓時一掃而空,抬起小臉急促道:“裴哥哥,我不知你此番正巧得閑原本要和家人一同去到西江團聚,所以我才和皇兄皇嫂說不和他們一同南下,其實我在京華並沒有什麽要緊事,不是一定要留在京華的。”

    裴玄寂垂眸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胸腔卻是堵著一口鬱氣。

    僅聽這話三兩句,他就大抵明白她的來意,以及她是誤會了什麽。

    他心底生出一股百口莫辯的無奈,卻還是開口道:“我沒有要去西江,你也不必和我說這個。”

    溫瑩全然沒覺得裴玄寂是在解釋澄清什麽,故而又道:“我當真沒有事的,本就是想著你要留京華,我才留下的,你不必為了我錯失和家人團聚的機會,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西江啊。”

    裴玄寂自覺此事是解釋不清的,唇角繃直,轉身就要走。

    溫瑩愣了一下,忙站起身來拉住他:“裴哥哥,你還沒說你剛才去哪裏了呢,忙活這麽久,你可是去處理今日傍晚那事了,我……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會突然來那麽多人呀……”

    袖口又被她不輕不重地攥住了。

    裴玄寂腳下步子被迫頓住,說起這事,才又覺一陣頭大。

    他的確還沒來得及處理今日傍晚那事。

    “不過我們還是先說西江這事吧,我也不想你因為我錯失了和家人團聚的機會,咱們一起去西江,可好?”

    裴玄寂側目看向她,解釋不清,也不得不開口道:“公主想多了,臣不是因為你才不去西江。”

    溫瑩撅著嘴嬌嗔道:“怎麽又和我臣臣臣的,收人家香囊時可沒見你這般客氣呢。”

    他那會幾乎是從她手上搶過去的,像是生怕她反悔不送了似的。

    想到這,溫瑩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好啦,知道你不好意思,不逗你了,你若是不知如何和皇兄說改變主意之事,便讓我去說吧,我定會……”

    “臣沒說要改變主意。”裴玄寂冷聲打斷她。

    溫瑩話語一噎,又眨眨眼道:“那我們就還是留在京華嗎,這樣也行,免得路途奔波,你我在京華也可以……”

    “不是我們,是我。”

    “你不去西江,我肯定也不去啊,我就留在京華陪你。”

    “那我就去西江。”

    “那我也去。”

    裴玄寂:“……”

    片刻沉默後,裴玄寂實在和她交談不下去了。

    明知她腦子出問題了,就不該在這和她拉扯這麽久。

    裴玄寂邁步掙脫開衣袖被拉拽的力道,剛一打開房門,門前赫然出現幾道身影,目光相撞,霎時止步。

    溫瑩一愣,轉頭看去,險些當場驚叫出聲。

    怎麽又是恒王!

    他他他,怎麽哪都有他啊!

    可與傍晚時的情況不同。

    除了恒王,他身後竟還帶著幾名皇上身邊的太監和侍衛。

    恒王眸光一怔,唇角揚起了熟悉的瘮笑:“這時辰了,本王還能打擾到裴大人的好事,這不是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