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無能為力

  　　“我不告訴你……”

  　　卻不想，宇文顏說著，當即抬手潑了燕如錦一臉。

  　　下意識去擋的燕如錦，還是沒能及時將臉遮掩，全部被她擊中。

  　　“好呀，你使壞！”

  　　燕如錦笑著，這就抬手潑向宇文顏。

  　　“哈哈哈……這才對嘛！”不甘示弱的宇文顏，幹脆站起來潑。

  　　兩人瘋狂用水互相攻擊，不一會兒，好好的一盆水，被她們二人潑灑幹淨。

  　　筋疲力盡的二人，紛紛趴在木桶邊緣，好一陣兩人緩過來，相視一笑。

  　　此時的宇文顏，卻笑著笑著臉色漸漸清冷。

  　　“錦錦，你知道我在城外看見了什麽麽？”

  　　從剛剛到現在，燕如錦已經發現了，宇文顏似背著一個很重的包袱。

  　　她願意陪她鬧，可她自己卻怎麽也沒有放下。

  　　“瞧見了累累白骨，還是瞧見了……”

  　　宇文顏微微閉眸，一行熱淚自眼角擠出滑落。

  　　“他們將我晉國流民歸於一處……”

  　　哽咽的聲音，嘴唇都在顫抖：“他們……假冒晉軍，為流民發放食物，還有過冬的棉被，等一應物資。”

  　　聽她此言，燕如錦心頭一個不好的預感大勝。

  　　“然後呢？”

  　　“腐屍疫大夫診斷後，新起的名字。那些食物與東西裏全部都有……可能不僅這一種疫毒這麽簡單。”

  　　說著，她激動地拉著燕如錦的手：“你知道麽？他們將孩子單獨抓起來，讓他們先染病，而後帶入鎬京看病，繼而就將人丟在醫館，抑或者直接賣給人牙子，或者丟在人員密集之地……”

  　　越說她眸中的淚水越多：“這幾日，我們沒有打敵人，全部殺的都是晉國自己的百姓。”

  　　“什麽？你們殺自己的百姓？就沒有醫治的法子？你們怎麽敢……”

  　　悲傷絕望的宇文顏微微搖頭：“你是沒見到，那一個個渾身潰爛，絕望地求你殺了他……一邊說著，臉上的肉還掉著……”

  　　再也撐不住的宇文顏，將臉深深地埋入雙腿。

  　　“我也想辦法兒了，不是沒有努力……可那麽多大夫……我無能為力。”

  　　宇文顏哭得周身顫抖。

  　　“那都是我晉國的百姓，他們隻是想有條活路！”

  　　燕如錦一邊輕輕順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另外自己也在思襯。

  　　“所以那些火炮聲？”

  　　“他們分工明細，有些輕症的，放入鎬京周遭的村落集鎮。有些重症的，他們直接活生生地取血取肉，方便他們用來投毒。”

  　　此時，宇文顏的雙眸猩紅，微微抬起看著燕如錦。

  　　“為何關閉鎬京的城門，那是因為，敵軍驅趕了一大批，初感染腐屍疫的百姓，讓他們入鎬京，欲一舉傳播全城……”

  　　她的聲音已經啞然，燕如錦聽著雙拳緊握。

  　　“他們先是重兵壓境，引得晉國邊境不安，百姓流離失所成為流民。繼而他們於都城周圍收留百姓煉毒，往周遭散毒，繼而逐步滲透整個鎬京。”

  　　燕如錦說著，不由得咬牙切齒：“好毒的計策，一個鼠疫都可以死一城的人，那這個腐屍疫……”

  　　“得了腐屍疫的人，皮肉會漸漸鬆散腐爛，輕輕一碰一大塊肉便自己掉了下來，可人還是活著的，所有種種的痛苦是切身能夠體會到的。”

  　　宇文顏說著拉著燕如錦的手：“他們求我，一個頭接著一個頭地磕，皮肉就這麽跟著往下掉，他們自己死不掉，求我們想辦法兒殺了他們。”

  　　她死死地緊握燕如錦的雙手：“那火炮沒有用到敵人身上，全部用在了咱們晉國自己的百姓身上。”

  　　聽著她絕望地哭泣，燕如錦心頭五味雜陳。

  　　如果她麵對這樣的場景，她怎麽做？好像怎麽做也不對！

  　　“真的將他們都殺了麽？”

  　　宇文顏抱著雙腿微微搖頭：“願意死的，統計了一下，讓他們留下姓名、物品、遺言，可以選擇是吃毒藥還是別的死法兒。火炮是有那性子烈的，願意用自己來試試這東西的威力……”

  　　她說著，緊緊地抱住燕如錦：“射程一百二十丈可傷敵五十，就是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測出來的。”

  　　“所以，最後知道是哪國的軍隊麽？”

  　　“初步判定是良秦，但是也絕對還有他國的參與。”

  　　燕如錦聽著淺淺皺眉：“有什麽根據？”

  　　“落葉山莊著火，燒了雞鳴與幽穀兩座山，其中有一雲溪澗。大火後有百姓深入其中，發現了不少穿著甲胄人的屍體，甚至還有散落的，良秦、東海等人會日常用到的物品。”

  　　想著那日放火燒山時的異響，燕如錦眸子微微一眯：“他們躲在雲溪澗？”

  　　“隻能說有一部分。你說那邊有異動，我爹帶人搜尋，卻也不過是一支小隊。根據得了腐屍疫的百姓所提供的消息，鎬京城外的山中，最少藏著好幾萬的敵軍。”

  　　“好幾萬的敵軍？他們的糧草從哪兒來的？”

  　　宇文顏微微搖頭：“不知道，我出城以後，連敵軍的影子都沒瞧見，我爹是瞧見了，他當時便說，鎬京有內奸。”

  　　好幾萬人的糧草供應，還能不顯山露水，這已經是匪夷所思的程度。

  　　忽然燕如錦想到，前幾日被調走的長盟軍。

  　　一回神，正瞧見宇文顏整個人依舊很是低落，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

  　　“行了，振作起來。”

  　　“錦錦，我……”

  　　知道她在糾結什麽，燕如錦好聲道：“那些願意赴死的，你們都盡可能地幫助了他們。還有那剩下的百姓，你們怎麽處理的？都殺了麽？”

  　　“怎麽可能？我們將他們全部收於一處，好生安置。周遭縣城，乃至鎬京的大夫能去的都去了，總要想辦法醫治的。”

  　　說著，她滿心都是難挨：“朝廷以，恐引起鎬京百姓恐慌為由，不願意調派人手。今日我爹在朝努力爭取，這才願意讓周遭幾個縣的守軍去幫忙。”

  　　“剛剛你可說了，他們早已往鎬京放毒，那鎬京怎麽辦？”

  　　“鎬京明日開始，全城義診送藥，各個坊市不許隨意走動。”

  　　燕如錦聽著忍不住冷聲：“這便不怕引起百姓恐慌了？”

  　　“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內閣還有許多大臣都留在宮裏，還在商議。”

  　　聽著還算是像那麽回事兒。

  　　想著自己大師兄出城，可能也是因為此事。

  　　“毒疫有大夫解決，而我們就應該解決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