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頭麵被換

  　　似乎沒有感受到周遭的變化，燕如錦邊看著文章一邊道。

  　　“祖父如今告病，那麽大舅將獨自一人麵對那些人的招數。稍稍改變一下計劃而已，祖父難能達到自己以退，並牽製敵人的目的。”

  　　已經將三子的文章如數看完，王晉文先是沉思，而後微微道。

  　　“你們的文章算是都白寫了。”

  　　王澤旭與王澤晨的臉上閃現黯然。

  　　旋即卻眸子一亮。

  　　隻聽得王晉文微微問道：“錦錦你會怎麽做？”

  　　還在看文章的燕如錦，她看得極其仔細。

  　　微微輕聲道：“大舅為人剛正，麵對有預謀的構陷，必將在朝大怒，而後被逼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如此，大舅最好直接氣昏，要麽朝堂以死明誌，將那些自詡諍臣直接架在火上烤。”

  　　王晉文聽著，又轉念一想：“我如今告病，你覺得那些人會如何應對？”

  　　“不好說，他們至少要有兩手準備，今天的朝堂上，一定有人試探陛下對大姥爺的態度，另外一撥人就要先搞些小動作，疑竇也好捧殺也罷，應該都會有。”

  　　她不知道，她說完這句話，王澤旭與王澤晨，已經去自己的書桌奮筆疾書。

  　　而王晉文，就在旁邊給她遞剩下的兩張論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滴汗滴在了紙張之上。

  　　燕如錦這才抬頭，看著自己身側王晉文輕柔地給她打著扇子。

  　　“大姥爺！”

  　　“看完了？”王晉文瞧著她有些慌，趕忙慈和開口。

  　　“我看你還有批注，總結的很好，比老夫有些分析還要透徹。”他慈和的笑著，滿眼皆是對小輩的欣賞。

  　　聽著自家大姥爺的誇讚，燕如錦的臉猛然漲紅。

  　　“錦錦也不過是瞎寫的。”看得入神，她就隨手拿起筆來開始批注。

  　　一時間竟也忘了分寸。

  　　王晉文拿過她的批注，看得入神，不過卻也給了他啟發。

  　　“明日的芙蓉晏才是這網的關鍵，錦錦，到時候說不定，王家還需要你來救！”

  　　說著，他便看向了自家的兩個孩子，小輩中這四子，雖然已經是鎬京翹楚。

  　　可心胸與眼界乃至宏觀，他們無有一人能夠與燕如錦相提並論。

  　　“今年的貢生午時後會進入芙蓉晏，我此番不能到場了，王家的孩子必定會遭針對。尤其是因為他們貼在龍虎榜上的文章，我隻擔心，他們會在這四個孩子身上動手腳。”

  　　要麽說還是王晉文老謀深算。

  　　燕如錦隻想著朝堂，都忘了王家四子今年未能參加會試，這才是最薄弱的地方。

  　　與其針對在朝的王維之，對付四個初出茅廬的舉子，他們那些官場的老油條還不是信手拈來。

  　　“還是大姥爺思襯周詳。”

  　　王晉文微微擺手：“要是周詳，便不會出小四這回事兒。”

  　　想著她四哥之前說的，再結合前世，皇帝好好的忽然暴斃，燕如錦微微道：“大姥爺，聖上如今的龍體如何？”

  　　清楚地瞧見王晉文的表情一滯，燕如錦知道，應當和她猜測的差不多。

  　　那禹王說得那麽篤定，再結合前世，如今這個時間點明顯也差不多了。

  　　當時皇帝走得急，謝必領兵力壓禹王，她這才被朝臣，主要是賀家架著扶幼子登基……

  　　想到那個時候，燕如錦的眸子微微一眯。

  　　說到底，她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傀儡，至死也被人當做提線木偶，她曾經總覺得是賀家與燕家，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行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兒醜時就得起來梳妝。”

  　　燕如錦微微屈膝，這便退下了。

  　　翌日

  　　醜時的梆子聲剛過，桃子與妙兒領著五名婢女魚貫而入。

  　　還沉浸在夢鄉的燕如錦，被桃子抱著放在了梳妝台前。

  　　自始至終，燕如錦困得都抬不起眼。

  　　“小姐該選發髻樣式了。”

  　　“隨便，你們看著弄……”燕如錦嗚弄著。

  　　桃子與妙兒對視一眼，桃子負責抱住，並控製自家小姐的頭不亂動。

  　　妙兒則給梳頭的娘子打下手。

  　　這梳頭的娘子，可是曹老夫人最貼心的梳頭娘子，特意給燕如錦用。

  　　剩下的要給衣衫熏香，還要整理發飾，還有今日入晏後要用到的一應物件兒。

  　　整整一個半時辰，發髻才將將盤好。

  　　“這是小姐的頭麵？”梳頭的娘子，如今兩鬢斑白，看著婢女端來的頭麵，紅石七寶的亭台百花共計二十六痕，眉頭忍不住一斂。

  　　妙兒不懂，趕忙好聲道：“嬤嬤，可是哪裏不妥？”

  　　“小姐還在孝期，哪裏能用這滿是通紅的頭麵，這戴去芙蓉晏像什麽樣子？”

  　　說著，對外高聲道：“誰準備的頭麵，人呢？”

  　　也正是這一句話，燕如錦猛然睜開水眸。

  　　本來想到了什麽，但是看到鏡中的自己。

  　　她忍不住一愣，好看的望仙髻並非隻是隨便將頭發旋上去。

  　　四周兩邊，均有好看的編發，前後似乎還有墊發。

  　　鏡子裏的自己，就是前世也未曾如此端莊，卻又不失俏皮與靈動。

  　　“我的頭麵不是姥姥與大姥姥一道準備的麽？這也能拿錯？”燕如錦雖然欣賞銅鏡裏的自己，卻也知道孰輕孰重。

  　　梳頭娘子趕忙微微一禮：“早就給小姐定好的是，一套荷露金絲銀底白玉東珠的頭麵，素淨卻不失莊重，當時老奴是瞧見了地，可不知怎麽下人給準備錯了。”

  　　當燕如錦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梳頭娘子就已經意識到不對。

  　　趕忙安撫燕如錦。

  　　而燕如錦也不是孩子，對著鏡子微微摸了摸自己的發髻。

  　　“這頭麵究竟是弄錯了，還是丟了？”

  　　梳頭嬤嬤臉上一白，這就微微一禮：“此事，老奴需趕緊告知老夫人。”

  　　正在這時一奴婢來催：“大夫人讓奴婢告知小姐，卯時就要出發了。”

  　　“這可怎麽辦？”梳頭娘子急得滿頭汗。

  　　燕如錦則讓桃子與妙兒趕緊給她穿戴。

  　　月色曳地大袖長紗裙，領口袖口僅銀線穿縫，看似無花，稍對光便可見百花蝴蝶的暗紋。

  　　燕如錦衣裙穿戴整齊。

  　　微微抬手：“罷了，再找一會兒，肯定是要誤了時辰的。”

  　　“可沒有頭麵，小姐戴什麽？滿鎬京那些個貴胄，哪個不是見人下菜碟。不說你，王家也得被她們一道……”

  　　梳頭娘子說著，狠狠的甩了自己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