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借人之口
作者:陸佔溫歲禮      更新:2023-11-11 11:14      字數:2027
  第147章 借人之口

  “邵青,我正要去找你呢!”

  蔣邵青看了裴斯年一眼,口吻低沉,他陰鬱的嗓音,道:“人就是覃叔殺的,兩人連搏鬥都沒有,一招捅了後腦勺。”

  溫歲禮聽得,猛地憋住口氣。

  陸佔亦是,他良久才問:“因為什麽?覃叔不是那種一點矛盾就著的人。”

  這其中,必然有更深層的淵源。

  蔣邵青拉上門,他坐到對麵沙發上去,把自己精心調出的資料,細數給了在場每人一份:“當年你母親的事,跟覃叔也有關。”

  陸佔握在手裏,是一份案宗。

  他是律師,看這種東西,都是一目十行,看得最快,也最先看完。

  溫歲禮看完後,徑直去掃陸佔的臉,他臉部肌肉繃緊,像是一根拉緊的弦,都快斷了。

  她伸手,手心壓在他手背上,輕輕按住,男人的手在顫抖。

  裴斯年額頭冒汗,他眼球撇了撇,用胳膊肘撞擊身旁的蔣邵青,低聲:“你說你,怎麽把這種事情翻出來?”

  傅承康剛死那日。

  蔣邵青原本是想瞞著陸佔的,但看這幾日的情況,他覺得沒必要瞞,更瞞不住,陸佔不從他這得知,也會從別的渠道知道。

  索性做這個揭秘人。

  當年的案宗顯示,覃海在其中有包庇罪,並且他知情不報,還阻止了去援救阮香玉的人,最終導致她死。

  種種其間,陸佔最無法忍受的是最後那一件。

  他阻止救援,任其一切發生,斷送了他母親活生生一條命。

  覃海這麽多年,在陸詞南身邊任勞任怨,當牛做馬,幾乎獻出了他半條命,這樣一個嘔心瀝血的長輩,竟然是仇人。

  陸佔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去想他的好,還是考慮他的壞。

  身體中,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告訴他:覃海待陸家這麽多年,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另一個咆哮:自古功不抵過。

  他的思想,情緒在被極致的拉扯,瀕臨破防崩潰。

  他繃著牙,問:“這些事情,我爸他知道嗎?”

  蔣邵青調查覃海跟傅承康,自然就不會漏掉陸詞南:“不知道,當年處理這個案件的人,被行賄了,把覃海這一部分掐了。”

  陸詞南是個什麽性子,陸佔這個做兒子的哪會不知。

  陸詞南真要是知道這事,覃海恐怕不是留到現在,連陸家大門都進不來。

  滿心的苦楚,在身體裏翻騰,蔓延整個細胞。

  那種滋味,無言可喻。

  阮香玉的死是陸佔這輩子無法承受的痛,他有多恨那些人,恨不得讓他們生不如死,抽了他們的筋骨,扒了他們的皮血。

  可現實是,他做到了。

  卻不知這中途,最值得信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

  覃海沒動一兵一卒,足以將陸佔的心擊得潰不成軍。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在溫歲禮跟著蔣邵青出門時,陸佔臉部的表情,已經瀕臨絕望了,緊接著,隔著一道門板,裏邊傳出嘭地幾聲砸動聲。

  花瓶,擺件碎了一地。

  溫歲禮心裏擔憂:“青哥,陸伯父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不是很樂觀。”

  裴斯年叨叨念:“陸家發生這麽大的變故,覃叔又……阿佔可一定要挺住,別敵人沒倒,他先倒下了。”

  溫歲禮眼神閃了幾道光,她彎腰往身後的椅子坐,蔣邵青:“陸家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當初阿佔確實是利用你刺激傅宴禮,那是……”

  “我知道,我能理解。”

  她的大度,令蔣邵青這樣的男人都另眼相看。

  “他為了這個局,整整熬了二十多年,考法大,做律師也是為了更好的收集傅家證據,可能他有些做法是不太對。”

  裴斯年攔了聲:“邵青,你別再說了。”

  陸佔需要冷靜,溫歲禮也需要冷靜。

  因為蔣邵青接下來的話,徹底將她打入病嬌,蔣邵青開口,說:“還有件事,我沒當著阿佔的麵,我怕他承受不住。”

  心裏隱隱感覺到不妙。

  但溫歲禮又一時之間猜不到是什麽,她咬著牙:“青哥,你說吧!”

  “當年幫傅家引誘阿佔母親入局的人,就是溫江南先生。”

  如晴天霹靂,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溫歲禮呼吸窒住,她甚至忘了吐氣,一直憋在口中,直到難受得不得不張嘴。

  一口呼吸吐出來,很沉很重。

  溫歲禮幾乎是拿那種求助的眼神,轉來看蔣邵青,她眼裏嗆著幾分霧氣:“青哥,會不會是弄錯了,當時我爸他還沒來滬港。”

  她多希望,是蔣邵青查錯了。

  蔣邵青翻開手機,他動作利索,從相冊裏找到那張照片,遞給她看。

  照片中是一處廢棄的車庫裏,黑漆漆的,視野不是很清晰,但她能認得出那就是溫江南,站在身側的,不是別人,正是傅承康。

  而這張照片,拍自阮香玉死的那年。

  傅承康手中夾著一袋錢,欲要遞交給溫江南,兩人麵部上看去,像是形成一種不可言說的默契感。

  外人看來,那就是一場交易。

  溫歲禮一直呆呆的望著那張照片,眼神都有些呆滯了。

  她不斷搖頭,眼淚驟然下落,掉在大腿上:“不可能,我爸他……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一顆接一顆,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溫歲禮別過臉去。

  裴斯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去看蔣邵青,眼神多少帶著些埋怨了:“你說你,這個時候跟她說這些幹什麽?能承受得住嗎?”

  他聲音很小,她基本上聽不到的。

  蔣邵青沒回裴斯年的話,而是對溫歲禮說:“歲禮,我知道這件事情終究瞞不住,你也有權利知道,至於阿佔,你來做主。”

  他把主動權交給她。

  溫歲禮腦子很亂,眼睛幹澀無比,她眨一下形同針紮般。

  “先擦擦臉。”

  裴斯年遞給她紙巾,她拿著用一個邊角抿住眼角的位置,把潮濕抿幹,情緒無論如何都下不去,堵在她心口上。

  廊道很安靜,她連一點哽咽聲都沒發出。

  蔣邵青開口:“你要是不知道怎麽跟阿佔開口,心裏也掂量好了,我可以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