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病

  “我打你電話，是她接的。”

  溫歲禮聲音嗡嗡，含糊不清。

  摟住她身板的手，忽然提了下，陸佔視線往下望著她：“歲歲，我帶你去醫院，不然我放不下心，萬一你的腿……”

  “我沒事，就一些擦傷。”

  給她包紮傷口時，他就說過，她不肯。

  一是他醉得厲害，自己又沒法開車，二是這冰天雪地的，打車不是件難事，來回很折騰。

  這一夜，溫歲禮睡得很不安穩。

  淩晨6點多的時候，天還沒亮，屋外漆黑一片，寒風呼呼直響。

  她感覺到渾身發燙，那種滋味很明顯，是發燒了。

  許是被車撞倒在雪地裏，又在廚房隔間待了許久，吹涼風著了寒氣。

  溫歲禮翻身起來，兩隻腿沉得邁不動，頭暈腦脹，連站起身都是件困難事，她睜著眼在床沿邊坐著，大口喘了兩下呼吸。

  眼皮子滾燙得像是火燎火燒。

  “陸……陸佔。”

  考慮到她腿擦傷，陸佔睡在隔壁，其實沒傷著，他平日也是睡的隔壁。

  倒也不是溫歲禮矯情。

  她去拉開客廳的燈。

  陸佔睡得迷迷瞪瞪之中，感覺屋外有動靜，他睡眠本也不深沉，掀開被褥下床，起得太猛，眼前暈眩了下，緩緩往外走。

  客廳大開著頂燈。

  沙發一片糟亂，是有人剛翻躺過，廚房的燈也亮著，他順勢去查看。

  溫歲禮守著爐子在燒開水，背對門口，身上那件薄款的睡衣很是淩亂褶皺。

  “是不是傷口不舒服？”

  陸佔走上前，替她捏起水壺倒水。

  “我好像發燒了。”

  細看她眼底泛著一圈青紫色，嘴唇一片鋥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他伸手去探她額頭，貼緊肌膚的一瞬，陸佔的手背都險些被燙著，他臉色大變：“你等我會，我去換身衣服，別亂動。”

  知道他要帶她去醫院。

  溫歲禮坐在椅子邊，等著水杯裏的熱水涼點，想趁著喝一口再走。

  他換衣快速，待再進門時，已經穿戴整齊。

  陸佔把一件很厚的棉襖披在她身上，彎下腰去：“上來，我背你下樓。”

  她現在渾身揚不起半點力氣。

  溫歲禮靠過去，陸佔背起她往樓下走，整個過程，她感覺眼前都是晃晃悠悠的，視線模糊，是眼眶被熱氣堵得模糊。

  “你能開車嗎？”

  他一邊抱著她上車，一邊說：“酒早過了。”

  怕她冷，陸佔把車內空調開到最高，一路上單手握著她的手心。

  溫歲禮生病，他比她還慌張急促。

  “前邊路滑，你慢點開車。”

  “我知道，是不是很難受？”

  喉嚨腫痛，渾身無力，腦袋像是有把鐵鋸在不斷的紮她頭蓋骨，溫歲禮發燒有個特征，眼睛先繃不住，她抹了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負心漢傷了。

  邊哭，她邊說：“除了眼淚有點多，其他的還好。”

  溫歲禮滿臉通紅，嘴上卻是一點顏色都沒有，有些地方還裂開滲出鮮血。

  他取出瓶水，單手遞給她：“先喝點水，快到醫院了。”

  其實，換作平常，陸佔不太會照顧人。

  溫歲禮坐在副駕上，後腦勺貼車座貼得很沉，她端著水瓶的手都在顫，仰頭咽下去幾口。

  臨近七點鍾，兩人才堪堪到醫院。

  一套流程下來，溫歲禮被安排去點滴室掛鹽水。

  陸佔守在一旁，喂她喝早粥，一手端碗，一手捏勺，嘴裏還不忘安撫她：“一早上都沒吃東西，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多少吃點下去墊墊胃。”

  他喂一口，放在嘴邊吹吹，再喂過去。

  兩人身處在點滴室外邊的椅子上。

  來往都是人，時不時有異樣的眼光撇過來。

  旁邊的女人推了男人一把，滿副埋怨：“你看著幹嘛？還不快去買粥。”

  陸佔聽在耳中，麵部都沒半點紋絲。

  溫歲禮眼皮發沉，她本是往下耷拉的，右手很規矩的放在自己的位置，一道力氣砸下來，是剛才說話的女人，將她的包摁在她手背處。

  她猛然抽開收回。

  眉心輕蹙：“小姐，這是我的位置。”

  女人看她一眼，嗤笑出聲：“這寫你名字了？還你的位置，真是不要……”

  眼前瞬間壓下來黑影。

  溫歲禮也同時抬眸，看到陸佔一張陰沉沉的臉，死死盯著旁邊女人，他大手一揮，直接把女人的包包丟進垃圾桶。

  整個過程，女人麵目呆愣，好久沒反應過來。

  陸佔語氣更是寸步不讓：“眼瞎啊？沒看到這還有個人嗎？”

  他氣勢囂張張揚，臉沒有溫度。

  女人嚇得不敢開口了。

  陸佔不僅如此，他一腳踹在椅子上，踹的是女人那邊：“還不走，等著我攆你嗎？”

  女人罵罵咧咧，撿起包往外走去，回頭時，還用那種嫉惡的眼神，去看溫歲禮。

  待人走開。

  陸佔收拾好旁座位置，他自身坐上去，再去拿粥碗，溫歲禮第一次見他動這麽大的氣：“其實她也沒砸著我的手，你沒必要……”

  “你就是太善良仁慈了，對付這種人，就得氣焰比她更大。”

  他臉色依舊難看。

  溫歲禮撇了撇，點點頭：“你說得對。”

  陸佔舀起一勺粥，喂到她嘴邊，聲音比剛才柔軟三分：“趕緊吃，別讓我再催你。”

  掉完吊瓶，眨眼到了十點多。

  陸佔先把她送回家，又照顧她洗了個熱水澡，把一切安排妥當，他才開車出門，臨走前還幫她把藥給溫好，放在床頭櫃上。

  頭疼腦熱，溫歲禮睡得昏昏沉沉的。

  陸佔什麽時候回來的她都不知，廚房裏傳出哐哐當當的響聲，床下有雙鞋是他的。

  她扯著嗓音喊了聲。

  聲音低啞到不成樣子，雖然很輕，陸佔還是聽見了，他轉過身，走到臥室來，扶著她胳膊：“我剛才在廚房給你燉梨湯，馬上就好。

  知道她肯定發燒會嗓子啞，他早做準備。

  陸佔探手去探她額頭，燒退下來了：“還好。”

  溫歲禮眼裏一片滾燙，燒得她難受，眨巴下眼，眼淚就直往下墜落，掉在被褥上：“咳咳……”

  看她這般，陸佔的黑臉就沒緩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