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的人

  不宜跟康醒走得太近。

  在會場時，溫歲禮會下意識的，隔開一段距離。

  眼看競標會即將拉開帷幕，商界重要都紛紛入座，陸佔遲遲未來，她掏手機打電話，手機裏一直提示機械式的無人接聽。

  “不好意思，讓一下。”

  溫歲禮打座位上，擠出來，試圖去外邊找人。

  遠遠的，看到門口一抹高挺頎長的身影，愈走愈近。

  她停在原地沒動，遂而坐下。

  陸佔淺看了她一眼：“開始了嗎？”

  “還有三分鍾。”

  “先坐進去。”

  溫歲禮起身，又挪著步往裏擠，裏邊位置多，她在正中間的地方落座，康醒跟蔣綰置身很前，幾乎碰不上臉的那種。

  競標現場極度安靜，鮮有少數的悄咪討論聲。

  會場光線不足，看不清男人麵目間的表情。

  陸佔懶靠著軟皮座椅，眼睛睜得不大，唇瓣緊抿，如一道鋒利削薄的刀片。

  海博的負責人現場。

  簡單介紹了一番，這次競標的條條框框。

  溫歲禮手機“嗡嗡”響了幾聲。

  她忍住沒看。

  約莫過去半分鍾的樣子，又是一聲，唯恐陸佔察覺，溫歲禮不得已起身，走了出去查看：“陸律，我出去上個洗手間。”

  她佝僂彎著腰，竄出門。

  外邊的視野更為寬闊，呼吸也由之順暢不少。

  溫歲禮盯住手機，是康醒發給她的消息。

  光是看字，都能體會他此刻的怒氣值：溫歲禮，你還想不想要錄音了？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這次競標早就內定了。

  她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競標內定？

  自己根本沒一點信。

  陸佔更是沒與她提及過半句，她深呼吸，攥緊手機，在原地轉了幾圈，暗自調節好情緒，溫歲禮回過去：我不知道。

  康醒不信：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正在她跟康醒解釋時，陸佔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沒等說話，陸佔低聲問：“去哪了？”

  “我在洗手間，馬上就回來。”

  溫歲禮總覺得這話陰陽怪氣的，身後好似有雙眼睛，此刻正灼灼的盯著自己，她轉身，猛然就對上了陸佔那雙晦暗不明的眼。

  他目光深沉。

  唇瓣在一張一合，吞吐著字：“你不是說在洗手間嗎？怎麽在這？”

  當即，她如鯁在喉，噎得說不出半個字。

  本能的試圖解釋：“我是來……”

  “溫小姐，我最討厭女人欺騙我，說話前先考慮清楚。”

  按照陸佔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倘若得知她偷查他電腦，給康醒通信，他會直接掐斷官司。

  溫歲禮整張臉通紅一片。

  唇瓣來回咬動，好幾下，下唇都泛出很重的咬白色。

  她聲音哼哼唧唧：“陸律師，對不起，有件事情我確實騙了你，我很需要錢，剛才康醒說願意借給我，但是他有要求。”

  “什麽要求？”

  陸佔表情不辨喜怒，也不知道信了幾分。

  兩人站在大廳裏，麵對麵，四目相交，他看她一副心焦氣躁的模樣，不勉強：“你不肯說，就當我沒問。”

  提起的心，落地。

  陸佔說到做到，並未追問她跟康醒的事。

  “你在外邊先等我。”

  整場競標賽，溫歲禮都在大廳等人，康醒沒再找她，越是這般，她越覺得壓抑。

  差不多快結束時。

  會場裏的人，紛紛往外走。

  陸佔形象出眾，走哪都是焦點，溫歲禮近乎朝著人群裏，看去兩三眼，就瞧著他正跟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並排走來。

  二人有說有笑。

  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海博的創始人海冬青。

  在滬港城有著極重的地位權勢。

  溫歲禮收起詫異，站在一旁乖乖等待，陸佔脫下外套，交到她手中，轉而跟海冬青說：“青叔，我訂好了酒樓。”

  她跟過去，隨在身後。

  “咱們叔侄也確實有好多年沒見了，你爸近來身體如何？”

  隻聽海冬青笑聲和藹。

  陸佔立馬去牽老者的手，扶著人下樓梯，姿態都很關照：“他都挺好的。”

  兩人全程，都未往溫歲禮這邊看半眼。

  直到出門上車，陸佔說了句：“溫助理，你坐副駕上。”

  溫歲禮如常的走到前邊，拉門上去。

  她撇眼之間，正好掃向會廳大門口，康醒胳膊與蔣綰相互挽著，他冷峻的麵孔如裹上一層冰霜般，眉心不斷湧動著。

  估計不到三秒鍾，手機震動。

  康醒發來信息，說：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來之前，陸佔通知過我。

  那一刻。

  聰明如她。

  溫歲禮心跳都漏了好幾拍。

  她不敢抬頭去看後視鏡，喉嚨吞咽，吞下去好幾口唾沫，臉色紅轉白，白轉紅，嗓子裏幹澀難受，胃部傳出一陣陣的幹嘔勁。

  強行壓製住，沒表現出來。

  也萬幸她坐在副駕上，陸佔看不到她的臉。

  悄然的深吸口氣，溫歲禮眨巴幾下眼皮，眼眶灼熱，不是那種欲要流淚的熱，正常的溫度升高。

  原來陸佔對她的一舉一動，早就盡收眼底。

  偏偏裝得若無其事，不知一二。

  到了酒樓，她都沒緩過神來。

  耳畔響起手指節扣動車窗的動靜，陸佔站在車門外，隔著玻璃在張嘴喊她，喊了好幾聲，人才稍有醒神：“我馬上下來。”

  “剛才在想什麽？”

  溫歲禮眼睛一動不動，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你跟海董認識啊？”

  她隻能找這樣的問題，轉移注意力，緩解氛圍。

  陸佔挑了下眉梢：“認識。”

  他還等著她繼續往下問，溫歲禮卻沒了聲音跟興致。

  海冬青一出門，就跟他走了。

  想必這次競標，非他莫屬。

  內定的人是陸佔，整個競標不過是為了走個流程，表麵上好看一些。

  溫歲禮感覺喉嚨裏，一股股的苦澀往裏滲入，到胃裏時，更加苦，陸佔看她，冷聲問道：“我拿下海博競標，你好像不太樂意。”

  “當然不是。”

  她心底突地一跳。

  陸佔唇角上挑起，笑意更濃：“那就好，你是我的人，別胳膊肘往外拐。”

  他的人？

  溫歲禮腦子混亂得很，她一時之間分不清，陸佔嘴裏的這三個字，寓意為何，是指他睡過的女人，就算他的人，還是他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