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番外2 見晴天

  “秦曉曉怎麽會知道你的手機號碼？”

  梵瀾咬牙切齒，當初他要到艾青的手機號碼，可是苦磨了一個多月呢！

  艾青哂笑：“之前秦曉曉說要我幫忙給她帶早餐。”

  梵瀾立刻警覺，“她不會欺負你了吧？”

  艾青趕緊擺手。

  怎麽會。

  秦曉曉是她見過第二好的人了。

  第一好是梵瀾。

  “秦曉曉幫了我很多呢。”

  她接通電話，隻聽對麵傳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艾青，梵瀾看來是真的很討厭我，他居然為了躲我離家出走，嗚嗚嗚，我就這麽讓人討厭嗎？”

  艾青看向梵瀾，梵瀾雙手交叉，示意她絕對不能把他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

  “嗚嗚嗚，我到底哪裏不好嘛？”

  艾青咬了咬嘴唇，“你別這麽想，也許是梵瀾自己想不開。”

  “真的嗎？”秦曉曉早就被梵瀾拒絕慣了，根本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興許是他配不上你。”

  梵瀾眯了眯眸子，忍住想要直接替艾青掛掉電話的衝動。

  “不可能，他那麽好，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暗戀他嗎？”

  秦曉曉抽搭了好幾下，問：“艾青，你喜歡梵瀾嗎？”

  艾青張了張嘴。

  “不喜歡。”

  艾青忙不迭掛斷電話，然後給秦曉曉發了條短信，說她要去照顧媽媽了，不能和她通話了。

  秦曉曉知道艾青媽媽是糖尿病2期，回了個私密馬賽的表情包。

  她怎麽也想不到，此時此刻，梵瀾攔住艾青，神色晦暗不明。

  “你剛才說不喜歡，是什麽意思？”

  秦曉曉的嗓門很大，再加上艾青用的是老人機，聽筒音量本來就比一般的手機大。

  艾青想，梵瀾一定是聽到了。

  “就是不喜歡唄。”

  梵瀾不解，他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要錢有錢。

  他根本想不出艾青不喜歡他的理由。

  “青兒……”

  隔壁房間的艾母喚她給自己注射藥劑，艾青抿緊薄唇，縮成一團繞開梵瀾，“今晚你就睡這裏吧，我和我媽睡。”

  她帶著手機離開。

  梵瀾看著艾青的背影，心像是泡在檸檬水裏，酸澀異常。

  他坐在艾青的床上，她的床小小的，書桌也是小小的，上麵隻有一個簡易書架，擺著幾本一看就是盜版的童話書和練習冊。

  梵瀾心緒不寧時會看書。

  他隨手抄起一本已經被翻爛的書。

  書名是灰姑娘。

  因為是盜版書，不僅有錯別字，紙張的質量也非常不好。

  梵瀾翻了幾頁，就沒有讀下去的興致了。

  最關鍵的是，灰姑娘的故事太爛大街了，梵瀾沒想到，艾青也會被這種明顯是馴化女性的童話故事吸引。

  什麽女人要以美貌和腳碼勝過其他女人，什麽女人隻能靠男人的青睞拯救。

  許是受到望晴的耳濡目染，梵瀾覺得最美的女性不是長得美，不是多有錢，成就有多高，而是獨立自主，能在自己身處的行業潛心奮鬥。

  梵瀾掏出手機，本來想開機，但想到沒準現在爸媽已經在商量要二胎的事了。

  他直接把手機撇了出去，用被子蒙住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子上有艾青身上的味道，梵瀾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被一陣催促聲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望晴坐在床邊。

  “媽咪……”

  “寶貝，你要嚇死媽媽，你要嚇死媽媽你才甘心嗎？”

  望晴抱住梵瀾，泣不成聲。

  梵瀾一時發蒙，後知後覺。

  艾青把他賣了。

  事實的確如此，艾青把他賣了個好價錢，Y國留學的單程票，外加十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艾青早熟，當別的孩子在睡夢中咬手指的時候，她已經幫媽媽擺早餐攤，在關口當水客，走私iphone等電子設備。

  一個人去機場，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她推著比自己大一號的行李，背著重重的背包，往前走。

  “艾青。”

  梵瀾站在她的身後。

  艾青轉過身，見到他，笑了。

  梵瀾走到她的眼神，咬著牙說道：“開心嗎？”

  “開心啊。”

  艾青眨了眨眼睛，她從背包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書，遞給梵瀾。

  “給，禮物。”

  梵瀾斂目。

  是那本灰姑娘。

  梵瀾冷笑，“怎麽，告訴我你是灰姑娘，現在，你擁有自己的水晶鞋了嗎？”

  梵瀾看向她現在穿的鞋，價格上千。

  估計就是用望晴給的生活費買的。

  以前艾青不合腳的帆布鞋，梵瀾看得心都疼死了，現在她穿著最新款的合身小皮鞋，梵瀾卻開心不起來。

  艾青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是灰姑娘呢？”

  “一看你就是沒有好好讀這個故事，灰姑娘的父親是沒落貴族，灰姑娘也是貴族，所以她能和王子在一起，什麽童話，說到底還是門當戶對的婚姻。”

  艾青看向窗外停成一排的飛機，“這世界根本沒有童話，有的隻是弱肉強食，恃強淩弱，成功就是勝利，失敗就是一無所有，就像如果沒有我父母的努力，我根本不會站在你的麵前，我什麽都沒有，我隻能抓住我能抓住的一切，向上爬。”

  她扯了扯嘴角，“當然，這些你和秦曉曉都不會懂的，你們已經生在羅馬，自然不知道我們要走過怎樣擁擠可怕的獨木橋，才能堪堪摸到羅馬的瓷磚。”

  梵瀾被她的話鎮住，胸口似乎有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上前握住艾青的胳膊。

  艾青似是瞧出他的心裏話，“你不會等我的，對吧？”

  稚嫩的眼神，卻彰顯出了不合年紀的世故與撚熟。

  梵瀾哽咽，好看的眉眼一挑，“當然。”

  航站樓二樓。

  梵溫庭倚在欄杆上，眸光銳利，“你為什麽要資助那孩子？”

  他不喜歡功利心特明顯的人，野心都快寫在臉上了，也就是梵瀾和秦曉曉好騙，被她唬住。

  望晴放下手機，幽幽地道：“因為瀾瀾這輩子，注定要折在她身上。”

  她越過梵瀾的肩頭，看向艾青。

  有野心有什麽錯？

  梵瀾從小養尊處優，不知世間疾苦。

  那就讓他通過艾青，認清這個社會殘酷的運行真相。

  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她轉頭，梵溫庭湊到她眼前，“老婆，我最近覺得你越來越腹黑了。”

  望晴嗔怪，“沒辦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