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糊塗地軟弱當善良5

  是梵家的傭人。

  望晴心裏一個咯噔，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趕緊接起電話。

  傭人的聲音顫抖，“望小姐，梵少爺醒了！隻是……”

  望晴霍地起身，桌上的文件震得抖了好幾下。

  陳若沒聽見手機對麵的聲音，一臉疑惑地拍了下望晴的肩膀。

  沒想到，這一拍，就把望晴推回到椅子上。

  望晴麵色很冷，薄唇泛著青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隻剩下一副軀殼。

  望晴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有動作。

  過了好幾秒，身體才恢複知覺。

  她抬頭，隻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所有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大腦。

  耳邊回蕩著傭人的話，“他失明了，聽說是撞傷的瞬間什麽東西壓迫了視網膜，之前手術的時候沒發現……”

  失明？

  望晴抿緊薄唇，撐著身子起來，若無其事進了休息室，脫下白大褂，折疊好後放在櫃子的最裏層，然後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

  這是她做了至少一萬次的事，甚至閉著眼睛都能做好。

  陳若靜靜地觀察了幾分鍾，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望晴失魂落魄的眸子終於恢複了焦距，她擠出一抹笑，“幫我請個假，謝了。”

  陳若最了解望晴，無論出了什麽事，她都不會輕易請假。

  她一向把病人放在首位。

  是什麽人，能比病人更重要呢？

  陳若想，難道是徐子陵？

  她點開搜索引擎，正好看到徐子陵參加梵氏綜合體購物商場的直播畫麵。

  畫麵上，他神采奕奕，看上去好到不行。

  不過，她很快注意到一條彈幕。

  ?梵溫庭醒過來了，徐子陵該把原本就屬於人家的位子，還給他了吧。」

  陳若心裏一跳。

  原本梵溫庭已經被醫生判了‘無期徒刑’，醒來的機會渺茫。

  梵家才會扶植徐子陵上位。

  這是不得已為之的下下策。

  現在梵溫庭醒了，梵家的格局又要變。

  陳若想到剛才望晴驚慌的模樣。

  她大概率是擔憂徐子陵的處境吧，最難受的不是不曾擁有，而是得到了，又要拱手交回去。

  依徐子陵的性子，估摸著得大鬧特鬧一場。

  望晴剛進玄關，就聽到梵溫庭的聲音。

  梵溫庭起身，抬起雙手向前探索，試圖通過自身力量找到她。

  望晴咬了下唇，沒出聲，默默走過去扶住他。

  梵溫庭僵硬了下，下一秒，直接甩開她的手，克製地喊道：“舅媽。”

  望晴不知道梵溫庭是怎麽發現的。

  她蜷了蜷手指，盡量平穩語調，“你的眼睛……”

  梵溫庭皺緊眉頭，“我看不見了。”

  他的手搭在望晴的肩膀，指關節慢慢盤延而上。

  就算看不見她的樣子，但憑著對這副身子的熟悉程度，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脖頸。

  他曲起手指，按在她鎖骨上的小痣。

  明明是很欲的動作，可梵溫庭的眼睛空洞無神，清心寡欲的模樣和那檔子事一點也不沾邊。

  梵溫庭慢慢湊近，薄唇似乎用空氣丈量兩人的距離。

  男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藥味。

  “你應該很滿意吧？”

  望晴如遭雷擊。

  梵溫庭冷靜的說：“你好歹也是醫生，不知道即使是植物人，也是能聽到聲音，感受到別人的動作嗎？”

  梵溫庭的手指向上，按在她的臉頰，指節用力，仿佛是要掘出一塊洞。

  “打我的時候，很爽？”

  望晴頓了頓，毫不避諱地回：“是，那你呢，為了望至蔓，變成這幅模樣，很爽嗎？”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再隱瞞什麽了。”

  “梵溫庭，每次你在我和望至蔓之間搖擺的時候，我都覺得你特別惡心。”

  “甚至覺得被你碰過的我，也肮髒無比。”

  說完這話，望晴有些釋懷地笑了，“可後來我想明白了，你對望至蔓是不一樣的，我其實能感覺出來，你碰我，傷我，也有幫她教訓我的成分在。”

  梵溫庭沒說話，客廳隻有他們兩個人，靜得有些過分。

  望晴嘴角的笑意加深，劃出一道自嘲的弧度，“我聽人說過，一向自恃的梵溫庭不會隨便折在某個女人的身上，可惜我沒聽進去，還是選擇了飛蛾撲火。”

  梵溫庭收回手指，冷厲的下巴繃緊，失焦的瞳孔定格在遠處的某一點後，微微晃動。

  “是你先勾引我的。”

  梵溫庭一字一頓。

  “對，是我不要臉，毫無底線地勾引你，但你選擇了上鉤，選擇了接受，轉瞬又去保護其他女人。”

  梵溫庭麵無表情，“你之前在我病床前發瘋，就是為了這個？”

  他的語氣，像是在說，望晴你可真無理取鬧。

  望晴冷笑。

  她之前還覺得梵家對望至蔓並不算好，望至蔓能死纏爛打，多半是因為梵家的權勢。

  如今想來，梵溫庭也給了望至蔓不少希望，讓她以為自己能贏得他的心。

  這份幻覺，足以支撐她作妖。

  望晴還以為能拿捏住梵溫庭，實際上就是個跳梁小醜。

  蠢而不自知。

  望晴沉默，甩開他的手，剛走了幾步，梵母和李嫂就走了過來，望至蔓跟在後麵，低眉順眼。

  “溫庭，你怎麽出來了？”

  梵母看了一眼李嫂，李嫂趕緊去扶梵溫庭。

  “你現在……”梵母頓了頓，“最好不要一個人行動，不方便。”

  她特意避開眼疾的問題。

  梵溫庭嗯了一聲。

  望至蔓走了過來，自告奮勇，“我來扶溫庭哥哥吧。”

  梵母蹙緊眉頭，這人夠不要臉，已經被戳穿了麵具，還敢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未等她說話，梵溫庭先一步開口。

  “你先回去吧。”

  他握住李嫂的手，往臥室的方向走，“你也受到了驚嚇，應該好好休息。”

  望至蔓咬了咬唇，心裏蕩開一絲欣喜。

  看來梵溫庭心裏也不是完全沒有她。

  “沒事，是你保護了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這裏，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照顧好你。”

  望至蔓的嗓音甜滋滋的。

  就在她再次碰到梵溫庭的手時，隻聽他冷冷清清地說：“舅媽，你送她回去吧。”